第2章
父親也有些為難地看著我,那表情好像是要我去跟母親道歉。
呵!被罵的那個是我,我還要去道歉?
憑什麼?當子女的難不成生來就欠父母的?
奶奶端來茶水,小聲跟父母說:「有什麼事要好好跟孩子說。」
母親有些嫌棄地看她一眼:「你知道什麼?我看李茹格那麼大膽子都是你慣出來的!」
她慣是愛把奶奶當作出氣筒,為了家庭和睦,奶奶從來都是默默忍受。
我將懷裡的狸花貓放在地上,看著它邁著小碎步遠去,才轉頭看向父親,我問他:「你們怎麼知道我離婚了?」
父親訕訕笑了下:「小周給我和你媽打了電話,說這段時間聯系不到你,有些擔心……」
我抿了抿唇,突然覺得好笑。
出軌的是他,先提離婚的是他,說緣分到頭好聚好散的還是他。
我不糾纏,既然離了,沒有孩子的牽制,我必定是要同他斷幹淨的,可他這又是在犯什麼賤?
母親還在那裡絮絮叨叨地說著周一笙怎麼怎麼好,每說周一笙一點好,還要意有所指地說我性格差勁,周一笙肯包容我就不錯了等等。
我手裡捧著水杯,小口小口地抿水喝,等一杯水喝完,她把關於我之前的舊賬也翻個差不多了,最後得出一個我腦子不正常的結論。
是啊,但凡腦子正常,也不會在陪周一笙苦了五年後,在他終於迎來甜時同意跟他離婚。
7
不管母親怎麼惡語相向,我跟周一笙離了就是離了,萬沒有後悔的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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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哭了一夜沒得到隻言片語安慰的那日我幡然醒悟,餘生還很漫長,何必浪費在一個不愛我的人身上?
最後,母親得出結論,周一笙在商場上的勢頭如日中天,這個商場新貴今後有著無限潛能,我絕不能就那麼輕易地跟他離了婚。
他們說,就算離婚,周一笙公司的股份最低也得分我個 10% 左右。
我按了按隱隱泛痛的眉心,打斷他們的商議:「說夠了嗎?」
父母親同時轉頭看向我。
我懶得轉彎抹角,淡淡道:「說夠了就走吧,趁還能買到回去的票。」
母親瞪著眼睛,好半晌才指著我的鼻子再次破口大罵,她罵我是養不熟的白眼狼,罵我生性涼薄……
我瞥她一眼,站起身走了出去。
涼薄,會遺傳。
而我的生性涼薄,遺傳自他們,怪不得旁人。
我在鎮上找了間旅館住下,剛安頓好周一笙就打來電話。
我看著那十一個熟記於心的數字,猶豫片刻,還是沒接。
周一笙並不氣餒,很快打來了第二個,第三個……
在他打來第七通電話時,我接通了。
電話那頭沒有聲音,隻有周一笙平穩的呼吸聲。
我也不說話,垂眸看著不斷變動的通話時間,等它變成 2 開頭,我打斷沉默:「緣分到頭,好聚好散,這話是你說的。我沒有跟前夫藕斷絲連的習慣,周一笙,不管是什麼事,都別來找我了。」
那邊依舊是沉默,我沒想著等周一笙的回答,掛斷電話後,順手將周一笙拉到了黑名單。
閨蜜說的沒錯,垃圾就該在垃圾桶裡待著。
婚姻尚在時,周一笙也沒見得有多好,現在都離婚了,又來艹什麼一往情深人設?
不覺得虛偽嗎?
8
我了解我的父母親,他們從苦日子裡過來後就特別不想再過回去,不然也不會造就我與他們的不親近。
這次回來,他們大概連一周都住不到,我不想見他們,唯一的辦法就是不回去。
我將手機關機,在鎮上的旅館裡住了七天。
第七天的傍晚,奶奶拄著她那根破舊的拐杖,蹣跚著步子找到了我,這個年過八旬的老人邁著小碎步從村裡一點點找尋到了鎮上。
我甚至能想象得出,她一路問詢找過來的模樣。
奶奶花白的頭發被殘陽照出橙光,統共也沒剩下幾顆牙的嘴在衝我笑著,她說:「小茹格,他們走了,奶奶接你回家。」
惶然想起少時,我下了夜自習無論多晚,她都會在村口等我回家。
我以為我歷盡千帆,該是過了哭哭啼啼的年紀,可那一刻還是沒忍住淚如雨下。
我跟奶奶回去後,才把手機開機。
不出意外,父母親兩人在微信裡發給我許多小作文,話裡話外都是在怒斥我的不懂事。
我根本懶得點開看。
周一笙也用陌生的手機號發來了信息,大抵意思是讓我好好生活,他這次隻是想確認我的安全,畢竟我們也是夫妻一場。
今後他不會再找我,我們各自安好,後面又說,他今後每個月會給我一定的生活費。
我沒將那句話放在心上。
卡裡七位數的餘額,給足了我底氣,我想看山河遼闊,想看山川湖泊,也想看日出日落。
9
帶著奶奶旅遊的第二年,我在他鄉遇到了高中時期的一個學長。
我依稀還記得當年他成績很好,為人卻沉默寡言,我跟他的接觸不多,隻知道曾有那麼個人。
後來,我們也在同一所大學,也不可避免地見過幾面,到底隻是點頭之交。
他背著相機,帶著簡單的行囊,也在奔走旅遊。
他鄉遇故知,再加上我倆下一站要去的目的地相同,索性結伴而行。
學長話不多,尊老愛幼,也會察言觀色,更會哄老人開心,奶奶很喜歡他。
夜晚,我跟奶奶一起躺在床上透過天窗看窗外的繁星,奶奶突然道:「小蘇那孩子挺好的。」
我明白奶奶的意思,遂幹巴巴的笑了兩聲:「是挺好的。」
在兒女情長方面,老年人的心思總會格外敏感些。
可我與學長……
雖志同道合,卻有難以跨越的鴻溝。
我欣賞他,並不代表我喜歡他。
我猜,他該是同我一樣。
10
奶奶上了年紀,每到一處地方總要先休息兩天才能緩過來。
如此一來,我便擔心會耽誤到學長的行程,總想著讓他先走。
對於我的提議,他並未拒絕,隻道:「下一站再分開不遲,我也想在這裡多住幾天。」
煙雨江南,古鎮景色美若一幅畫。
身處此等美景,我心情明朗許多,便沒忍住多看了學長幾眼。
同周一笙那種張揚的長相不同,學長五官雖也是稜角分明,看過去卻平添幾分柔和,書卷氣息很重,打眼一看就覺得他是個很好相處的人。
察覺到我的視線,學長儒雅笑地了下,遠處層巒起伏的山川映在他黑眸裡,給人一種豁達的感覺。
古鎮小道彎彎繞繞,綿綿細雨激起幾層稀薄的白霧,這般景象恍如仙境。
我同奶奶說想出去走走。
奶奶言上了歲數,不願多走。
她跟鎮上與她年齡相仿的老太太同坐一處屋檐下,她們彼此說著繞口的方言版普通話,也不知對方聽沒聽懂,說到興頭上,自己忍不住先笑開了,而後她們幾個便笑成一團。
我站在不遠處看了一會兒,身後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我側首看去,朦朧煙雨中,青年手執玉骨油傘緩步向我走來。
他在我身旁站定,蕭蕭肅肅,風姿特秀,是我從來都不曾見過的模樣。
學長問我,要不要一起出去走走?
正合我意。
我倆共持一把油傘在青磚綠瓦的古鎮中遊走。
他話不多,許多聊天的話題都是由我提起,他聽得認真,回答的也一板一眼,像是在極力尋找一個標準答案。
倒是有趣。
也是可惜,我早已過了會動心的年紀。
11
我與學長在下一站分道揚鑣。
此後,我又越過三座高山,踏過兩條湖泊,再未見到他的身影。
我與奶奶初冬出門,回來的時候已是夏末。
奶奶臉上笑容多了許多,她拄著拐杖出門嘮嗑,逢人就說她這段時間見過的遼闊山河。
村裡與奶奶年齡相仿的老人有好幾個,縱使奶奶描述的詞匯匱乏,她們無不流露出向往與羨慕的神色。
也有人看不得奶奶高興,茶餘飯後總是意有所指問我婚姻的事。
奶奶笑意僵在臉上,良久空餘一聲嘆息。
「年輕ṭù₋人的事,咱們管不了。」她擺手說道。
挑起話頭的老婆婆露出意味深長的眼神,這個話題這才算就此打住。
12
在家休息了幾天,我對人生開始有了新的規劃。
大學我學的是土木系,自己的課沒學多好,農學課倒是沒少蹭。
鄉下這種小鎮,最多的就是土地,我承包了幾畝地,想著種些花賣。
後來的日子裡,周苗又在微信上聯系了我幾次,話裡話外都是在試探我是不是真的忘了她哥。
我曾經那麼深刻地愛過,這般灑脫離開,在他們眼裡也不過是以退為進。
在周一笙身上浪費的時間多,花費的心思更多,離開的代價是犧牲那麼多年的青春,成本確實有些大。
那段時間,我包下的那幾畝地正需要搭建塑料大棚,沒空理她,也不想理她,後來也就不了了之。
我沒那麼不識趣,最起碼還是懂得及時止損。
塑料大棚即將搭好時,我家迎來一個舊客。
他坐在院子裡跟奶奶說話,脊背筆直,夕陽灑落在他的側顏上,柔和且清俊。
似有所覺,學長側眸看向我,他露出淺淺的笑:「路過這裡,便想著來看看你。」
我那顆死寂許久的心髒,突然重重跳了一個節拍,片刻後又恢復如常。
13
說來看看我的學長,一經住下後,再也不提離開的意思。
他總是在每個清晨,同我一起出門,帶著他的相機,跟在我後面邊走邊拍攝。
有時候我走出很遠,他還停駐在原地,我便停下來等他。
待到了地方,他調出拍攝的風景同我一起看。
晨起薄霧,嫋嫋炊煙,交織農田,錯落有致,幾家房屋,隱在碧水青山間。
小鎮風景,自別有一番滋味。
恍然回神,我才發覺,不知何時我倆竟離得這般近。
相視一眼,又慌亂地別開。
我看到一絲薄紅在學長耳尖無聲蔓延……
我終於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了不對勁。
於是,在花種破土而出那日,我約學長在花田的木屋裡小酌。
酒意上頭時,我將這些年與周一笙的那些糾葛全盤託出。
學長微怔,他這般聰明,怎會聽不懂我的言外之意,片刻後他嘆息一聲。
昏黃的燈光下,他目光灼灼地看著我:「你不必說,我都知道。」
卻不願說,他是怎麼知道的。
對周一笙狂熱的愛意褪去後,我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去愛別人的能力。
但我知道,不該是現在。
14
夏末種下的花,初秋抽了新芽,在凜冬結出一個小小的花苞。
學長的相機記錄了它們的所有生長,他從一個想要走遍遼闊山河的旅遊博主變成養植博主,且樂在其中。
習慣是種很可怕的東西,我卻不得不承認,短短幾個月的相處,我竟習慣了學長的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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