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多重壓力下,還要承受來自江寂得寸進尺地欺壓。
19
江懷承下班前,我第一次主動敲響了江寂的門。
他看到我愣了一瞬。
越過門縫我看到了眼眶泛紅的施夢,不好意思地笑笑。
「打擾了。」
「你有空我再來找你吧。」
「我有空。」江寂接話很快。
他把門敞開,對施夢淡聲道:
「你先回去。」
施夢腳踝還沒完全好。
但江寂也隻是冷眼旁觀她腿腳不穩地狼狽離開。
江寂磕巴了下,看起來有些無措。
「你,你要不要吃什麼或者喝什麼啊?」
「我去給你買好不好?你先進來等我。」
我看了眼外面的暴雨,有些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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搖了搖頭,站在門口對他說:
「你了解你哥嗎?」
「知不知道他愛吃什麼呀?還有忌口什麼的。」
我抑制不住地情緒低落。
「最近看他工作又累又忙,我想為他做點什麼。」
江寂目光沉了下來。
「你就想問這個?」țū₉
我點點頭。
他一言不發凝視著我。
半晌,用力將門甩上,將我關在門外。
「不知道。」
「沒事兒別來煩我。」
……他好像,有那個暴躁症。
我踢了一腳他的門,轉身離開。
20
江寂的怒火一直持續到晚上。
傍晚 7 點的餐桌上,江懷承眼底透著淺淺疲態。
我託腮看著他,有些說不出的心疼。
反觀江寂輕蔑地嗤笑一聲。
「哥,這麼累的話不如把公司交給我?」
江懷承揉眉心的動作一頓,緩緩抬眸。
江寂靠在椅背上,意有所指道:
「我後悔了。」
「要麼你把本該是我的還給我,要麼股權分我三分之二。」
他手上本就有一部分,如果加上江懷承的三分之二,就是最大的持股人。
心思簡直昭然若揭。
說完後,身邊的施夢神色慌亂地看了我一眼。
問他:「那我算什麼……?」
江寂笑笑,指尖隨意轉著餐盤。
「我承認過你是我女朋友嗎?」
「你要多少錢我給你還不行嗎?別那麼沒勁。」
我咬著筷子,裝作不經意的樣子偷瞄兩人。
以為施夢會當場爆發,正準備當下飯現場情景劇看。
但她隻是垂泫欲泣地低下了頭,眼淚滴在餐盤裡也沒再說話。
江寂再度將矛頭對準江懷承。
「問你話呢,江懷承?」
「我知道你肯定不會舍棄繼承資格的,那就把本該屬於我的還給我。」
「我隻要它。」
他已經不耐煩到直呼其名。
雖然不知道他在打什麼啞謎。
但我還是被氣得不輕。
拿筷子狠狠戳了兩下面前的餐盤,再偏頭去看江懷承。
沒有刻意壓低音量。
「喂,你弟弟是不是小腦發育不完全,大腦完全不發育呀?」
不然怎麼能這麼理直氣壯乞討?
江懷承勾了勾唇沒說話。
江寂卻忽然發飆,踢開椅子站起身,將面前的餐具盡數砸向地板。
「你什麼都不記得了就閉嘴。」
他紅著眼眶盯著我,暴怒中摻雜一絲委屈。
「陶念,你別太偏心了。」
「你就知道失憶後他對你多好是吧?」
「我明確告訴你,你失憶前……」
「嘶。」
江懷承忽然出聲,打斷了江寂的話。
我偏過頭,看到他小臂處有一道醒目的傷口。
又長又深,正在不斷往外滲血。
立刻彎下腰去捧著他的胳膊,忙不迭問:
「怎麼弄的啊?」
「我帶你回房間處理一下。」
江懷承任由我拉著起身,不緊不慢道:
「剛才阿寂摔碗時,玻璃渣濺過來劃傷的。」
江寂難以置信。
「江懷承?你他媽在說什麼?」
我忍無可忍,拿起筷子扔在他身上。
「你到底在莫名其妙發什麼瘋?」
「不是你,難道是他自殘的嗎?」
江懷承沒什麼情緒地瞥了眼傷口,像是感覺不到疼痛。
而江寂這邊,黑眸底下蘊藏著一場風暴,死死盯著我。
但終究是沒再說什麼。
21
房間內,我給江懷承包扎著包扎著就無聲哭了起來。
「怎麼了?」
他單手捏著我的下巴抬起來。
我搖了搖頭,剪開紗布系結。
江懷承指腹溫柔地拭掉我眼尾的湿潤,傾身親了親。
「哭什麼?」
我低著頭,開口時帶著些鼻音。
「江寂總是欺負你。」
「我們搬出去住吧,好不好?」
江懷承唇角微微勾起,「好啊。」
我繼續糾正他。
「你不要太讓著他了,你又沒欠他的。」
他親我的動作一頓,不知道想到了什麼。
眼睛裡是我看不懂的情緒。
「我對江寂,的確有點愧疚。」
我不明所以,江懷承漫不經心轉移了話題阻止我繼續問下去。
「我今晚洗澡怎麼辦?」
我有些退縮,沒立刻接話。
江懷承點點頭,「沒關系,我可以讓阿寂來幫我。」
說著就起身往門口走。
我雙手攔在他身前,仰頭嚴肅地提醒他。
「他會傷害你的。」
我深吸一口氣,堅定道:
「我幫你!」
江懷承抱歉地看著我,「麻煩了。」
22
浴室的浴缸正放著水,氤氲起的水霧環繞在這密閉的空間內。
空氣又湿又熱。
我手搭在江懷承的領帶上,在他愈加炙熱的目光下,手忙腳亂地解了半天才解開。
江懷承單手撐在我身後的大理石臺上,彎腰親了下我的耳垂。
「動作快一點啊念念。」
我被他半圈在狹小的範圍內,盯著他襯衫上的扣子瑟瑟發抖。
「我現在去幫你叫江寂,還來得及嗎?」
男人喉間發出的低沉笑聲格外招人。
「來不及。」
我熱到懷疑自己在桑拿房。
江懷承得寸進尺,一步一步引誘我走進他的陷阱。
稀薄的空氣致使我有些缺氧。
等到我反應過來時,已經被他抱進了浴缸。
所有不自在的羞赧在看到他胳膊上紗布洇出的血徹底消散。
我推著他肩膀,急忙催促他出浴缸。
「江懷承,你快出去……」
男人施施然地抬了下眉。
我又氣又羞,張嘴正要說話。
江懷承趁著這個空隙,猝不及防地親了過來。
誘哄道:「給我一點回應,念念。」
我被他眼底流露的乞求騙到,心軟下來。
終究閉上眼,雙手摟住他。
任由自己沉淪其中。
23
第二天一早我就開始聯系搬家公司。
晌午時分,江寂見到門口的大貨車。
眉眼不悅地質問我:「你們要搬走?」
我敷衍地點了下頭,越過他回房間找江懷承。
江寂目光忽然一凜,拽住我的手臂。
粗暴地將我扯到他面前,視線落在我鎖骨處的紅痕。
「你跟他睡了?」
「跟你無關,放開我。」
江寂周身氣壓低得可怕。
他力道大得像是要將我手腕捏碎。
「跟我無關?」
他僵硬地扯了扯嘴角。
「我才是你男朋友,陶念。」
我驀地瞪大眼睛。
幾乎是同時,身後的臥室門被打開。
沒有任何聲音。
但我知道,江懷承就站在那裡。
江寂視線從我身後收回,眼底是勝券在握的挑釁。
他將一切都告訴了我。
但是他口中的自己是很包容我,喜歡我,為我犧牲了自由的男朋友。
我花了很長時間消化。
良久,我輕而易舉地掙開了江寂的手。
走到江懷承面前。
無聲地對上他的眼睛。
江寂譏笑一聲,「就是他騙了你,頂替了我的位置, 還不要臉地碰了你。」
江懷承依舊安靜。
並未因為他的話有什麼情緒波動。
我伸手握住他冰涼的手才發現他不動聲色下的緊張。
「江懷承, 你可以跟我講講我失憶前的事嗎?」
他注視著我, 許久才開口。
「我的確騙了你。」
我點點頭, 「然後呢?」
「我失憶前我們是怎麼相處的呢?還有你眼中我和江寂的相處方式是怎樣的呢?」
他眼底終於浮上一層脆弱的情緒。
緩緩給我講述了另一個視角下的我。
最後țṻ⁾江懷承說:
「我不後悔在你醒來那瞬間騙了你。」
「再來一次,我依舊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身後江寂冷哼出聲。
我握著江懷承的手沒放開, 眯眼笑了笑。
「再來一次的話,就別回到我失憶時候了吧。」
「回到我被送到江家那天,搶在江寂前面牽住我的手。」
就不會走那麼多彎路啦。
江懷承將我擁在懷裡。
我假裝不知道他是為了掩飾他泛紅的眼眶。
24
那天江寂不死心,拉著我追問為什麼最後還是選擇了江懷承。
我想了想,簡言回答:
「因為他喜歡我,對我很好很好。」
之前就從李姨口中聽過感嘆:
江懷承對我始終如一。
我現在才明白她感嘆的是什麼。
沒有因為我痴傻或者正常而有任何變化。
他喜歡我。
一如既往地喜歡著。
江寂聲音沙啞, 「我也喜歡你。」
「念念,我以前不喜歡你的話不會允許你在我身邊待那麼久。」
「我隻是沒有早點看清。」
才不是。
他一直都是不甘心。
以前厭煩我是不甘心一輩子被個傻子捆在身邊。
現在對我死纏爛打是不甘心我恢復正常了卻不要他了。
我沒時間跟他講道理,隻是面無表情地看著他,說:
「但你對我不好。」
否則我怎麼會被關進儲物間導致受到刺激失去理智呢。
江寂闔動了下唇。
但始終什麼都沒說,沉默地放我和江懷承離開。
25
我的記憶是一點點恢復的。
徹底想起來那天,江家大半夜正鬧得雞飛狗跳。
施夢懷了江寂的孩子。
就是我和江懷承被迫聽兩人運動的那晚。
原來江寂不是故意不借江懷承的, 他也沒有。
施夢查出懷孕後, 一直等到四個月才找上門。
月份大到不好引產。
她是做好萬全準備的。
我跟江懷承趕到後,施夢還把髒水潑到了我身上。
「如果當時不是你推了我,我也不會留在江家那麼久,也不會和江寂糾纏不清!」
江懷承冷哂, 叫門外的保鏢進來把她拖了出去。
我攔住了他, 然後認同地點了點頭。
「我已經想起來了, 的確是我推的你。」
江家人霎時都看向了我。
我慢吞吞把施夢用指甲掐我的事說了出來。
施夢面上掩飾不住的慌張。
誰是誰非不言而喻。
江寂自嘲地笑了笑,對施夢道:
「所以都是因為你,才導致我和她分開的。」
本來江父提出要江寂對施夢負責時,他無所謂地默認了下來。
但現在,江寂不僅拒絕娶她, 更要逼著她去打胎。
再次陷入了無休止的爭吵。
我拉著江懷承走出烏煙瘴氣的江家。
他才問:「所有都想起來了嗎?」
我點點頭, 然後墊腳抱住他的脖子, 在他側臉上香了一口。
「是呀是呀。」
「幸好我想起來了。」
「為什麼?」江懷承扶住我的腰。
我就著這個高度去蹭了蹭他的鼻子。
「因為其實那個時候我就打算跟江寂分手啦。」
「我也不確定我那個時候有沒有喜歡上你。」
「但是, 在你出差的每個晚上。」
「我都很想你,非常想懷承哥哥。」
他彎了下唇, 偏頭將一個吻印在我嘴角。
「我也是。」
回家途中有一段路沒有路燈。
加上今晚陰雲密布,漆黑一片。
我後知後覺我已經不那麼怕黑了。
我牽住江懷承的手, 百無聊賴地問他。
「那你是更喜歡反應慢的我, 還是現在的我啊?」
就當我以為他會說都喜歡這種萬金油的回答時,他選擇了後者。
「為什麼?」我停下,回頭疑問。
江懷承平靜地回視。
「我以後依舊會有很多出差工作的時間, 不能確保時刻照顧到你。」
「不僅如此, 我還比你大 5 歲, 大概率會死在你前面。」
「陶念。」
他言語間有未來。
「現在的你很好,不會再放任自己被欺負。」
「即便有一天,你不喜歡我了。」
「我也可以安心地放你走。」
我揪住重點, 不滿地反問:
「為什麼不會是你不喜歡我然後拋棄我呢?」
「因為我絕對不會不喜歡你。」
「好巧啊。」
我在他面前站定,看見彼此眼裡隻有對方。
【入目無他人,四下皆是你】在此刻具象化。
我回應他的承諾ƭű̂ₙ。
「我也是。」
「我也絕對不會不喜歡你。」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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