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男主太自卑了，他沒法接受自己的病，他太想在女主面前，做一個完美無缺的人。】
【男二這兩天總是來挑釁男主，男主一生氣，就把他抓到了郊區的別墅。】
【男主這兩天因為用了藥，脾氣特別暴躁。但他要在女主面前當乖狗狗，於是隻能把怒火發泄到男二身上了。】
我看著眼前的彈幕，陷入了沉思。
裴望在前世，就對我表現出強烈的佔有欲。
我和他在一場商業聚會上，與傅檀相遇。
傅檀打碎了酒杯，還把紅酒灑到了我的身上。
傅檀幫我整理酒漬時。
我看了一眼身旁沉著臉的裴望，笑著婉拒了。
可沒想到。
就是這一笑，讓裴望發了瘋。
他和傅檀扭打在一起。
幾乎是不要命般，把傅檀按在地上打。
這樣的裴望。
太過於偏執、極端。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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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望這個時間，應該是在書房。
推開門時，屋裡甜膩的香氣，直衝面門。
裴望坐在辦公桌前，處理文件。
我問他：「屋子裡是什麼味道？」
他吞吞吐吐。
彈幕說：
【這是用來治皮膚飢渴症的藥，之前男主一直口服的藥已經沒用了，隻有這種吸入式的藥物才能緩解他的症狀。】
【這種藥用多了，會產生依賴性。】
我皺了皺眉，把書房的窗戶打開。
新鮮的空氣進入房間，味道散了很多。
我走到裴望身邊。
他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桌子上還擺著待處理的文件。
我低頭，看到裴望的西裝褲。
裴望就是這麼處理公務的？
精力可真旺盛。
我笑吟吟地抱住他，然後十指相扣。
「是藥好用，還是我好用？」
「你……你說什麼？」
我又問他：「生病了，為什麼不說？」
裴望渾身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動。
「你都知道了……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知道我很惡心。
「我是條賤狗……有那麼惡心的病。
「你別不要我，別和我離婚。」
裴望的情緒在崩潰的邊緣，脆弱到一碰就碎。
我鄭重其事地對他說：
「裴望，你很漂亮，我很喜歡你的長相。
「你的腰肌和腹肌，摸起來手感也很好。」
我摟上他的腰。
「而且……我並不排斥和你親密接觸。」
裴望震驚地看著我。
「你……喜歡我？」
我親了一下他的指尖：「我不喜歡你，為什麼親你、抱你？」
「可是……傅檀說，你更愛他。
「以後你對我失去了興趣，你就不要我了。」
裴望語氣裡的委屈，他自己都沒察覺到。
我捏了捏他的耳垂：
「就這麼怕我離開你、不要你？
「是不是怕我走了，就沒人給你治病了？」
他斷斷續續地說：
「我喜歡你，不是出於肉體的欲望。」
我一直都知道。
我看過裴望的日記。
我和他初中高中都在一個學校。
他是班級裡，那個用鉛筆寫作業的怪人。
同學們嘲笑他連本子都買不起。
可他卻是每次考試的第一。
而我混沌糜爛的學生時代。
談了一個又一個男友。
卻從沒注意到。
有一道隱晦沉默的目光，一直注視著我。
「裴望，你為什麼會喜歡我這種爛人？」
我眼巴巴地看著裴望，希望他能多誇我兩句。
可他憋了好久，才蹦出來六個字：
「你不爛，你很好。」
彈幕說：
【男主痴迷女主，是因為長到了男主的心趴上。】
【有一說一，女主雖然是個花心大蘿卜，但她善良還好看，男主這種陰鬱少年，最容易愛上熾熱的太陽了。】
【嗚嗚嗚嗚在場的姐妹留下一串神秘數字。】
【99。】
【99。】
【69。】
11
氣氛正曖昧時，我的手機響了。
是一個陌生號碼。
我接了電話。
電話那頭是傅檀虛弱的聲音。
「小溪，你在哪兒？
「裴望這個人太危險了，你快收拾東西，我帶你跑。」
身下的裴望，臉色瞬間白了下來。
我問傅檀：「發生什麼了？」
「我被裴望關到了他的遠山別墅，今天我趁著看守不嚴，藏到了別墅裡的地下室。
「那裡有一個黑漆漆的鐵籠，滿牆都是你的照片，最早的一張是你高一的時候，最近的一張是一個月前，他一直在監視你啊！」
我用眼神詢問裴望——
這些是真的嗎？
裴望無助地搖頭，眼底是被戳穿的慌亂。
我笑了一下：「好嚇人呀！」
電話那頭傳來傅檀的聲音：「你們別過來，放開我……」
看來裴望的人捉到傅檀了。
我掛了電話。
看著裴望。
「你有什麼要和我解釋的嗎？」
裴望眼底盡是灰敗和破碎。
哭著哭著，他就笑了。
他把我禁錮在懷裡，惡狠狠地對我說：
「寧溪，害怕我，討厭我，想離開我，是嗎？
「我告訴你，不可能！就算是死，你也要和我待在一個骨灰盒裡。」
騙子。
上輩子，你明明拋下我一個人走了。
「那你準備對我做什麼呢？把我藏起來，讓我以後隻能和你一個人說話？」
裴望聽到這些話，搖著頭，情緒有些崩潰。
「不是的，你是太陽，不會為我一個人東升西落，不會隻愛我一個人，總有一天你會離開我的。」
彈幕說：
【男主好可憐，跟我家那隻有分離焦慮症的小狗一樣。】
【要是女主像上輩子那樣，對男主不假辭色，男主沒吃過好的，當然更容易接受女主的離開了。】
【這和見過光的人，就再也沒法忍受黑暗是一個道理。】
我抱住了他：「我才不是什麼太陽，我是活生生的人啊。
「你這麼好，這麼招人喜歡，我怎麼可能不喜歡你、拋下你？」
上輩子的裴望不是不好，不是不招人喜歡。
是他把自己的喜歡藏得太深。
是我沒認清自己的心。
所以我們才錯過了這麼多年。
12
我本來想勸裴望放了傅檀。
可我的一句話、一個舉動。
在裴望眼裡都會無限放大。
於是，這件事隻能暫時擱置下來。
可事情很快迎來反轉。
我陪著裴望參加了一個慈善晚會。
原本應該被關在別墅的傅檀，遊走在衣香鬢影間。
傅檀恢復了往日的容光煥發。
見到我和裴望時，甚至主動來打招呼。
身邊有幾個公司老總，以為我們不認識，還把傅檀介紹給我們。
「傅總最近接手了傅家的生意，已經是傅家的當家人了。」
這個時間點，比前世傅檀把傅家大哥拉下馬，要早了很久。
軟弱、無措。
這些情緒從傅檀眼底消失殆盡。
他看我的眼神，像是獵人在看獵物。
裴望把我拉到身後，隔絕了傅檀看我的目光。
「傅總，眼睛如果一直看著別人老婆，是會被剜掉的。」
傅檀似笑非笑地看著裴望：
「你是說寧溪？她隻是被你短暫照顧，總有一天還會回到我身邊的。」
說著，傅檀就將目光落到了我身上。
「小溪，他沒把你照顧好。
「你瘦了。」
身旁的幾個老總，看到劍拔弩張的兩人，紛紛溜之大吉。
彈幕說：
【這癲公怎麼這麼睜著眼說瞎話？女主明顯圓潤了很多。】
【男主屬於人狠話不多的類型，男二屬於嘴強王者，男主現在好氣哦！可是不知道說什麼才能氣死男二。】
我縮在裴望身後。
「老公，你說句話啊。」
這句話給了裴望底氣，他像一隻有了主人撐腰的小狗。
他理直氣壯地說：「我老婆叫你滾，沒聽到嗎？」
傅檀陰沉著眸子，離開了我們的視線。
我問裴望：「傅檀不是被你關在別墅嗎？他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裴望搖了搖頭。
「這兩天我一直沒怎麼管傅檀，看守他的人也沒有傳來什麼消息。
「現在看來，傅檀買通了那些人，他不像我們想象得那樣簡單。」
晚宴快要結束時，我手機上接到了一條消息。
【小溪，今晚我給你準備了一個大禮。】
是陌生號碼。
我心頭一顫。
裴望被我推去跟合作伙伴談合作了。
我不知怎麼，腦袋開始昏昏沉沉。
意識消散前，我跌入一個懷抱。
13
再睜開眼時，我在一個黑漆漆的地下室。
「裴望，是你嗎？」
我下意識就覺得，這種事情是裴望做出來的。
【不是男主做的！是男二，他趁你不注意，往你的酒杯裡下了藥。】
【狗男二不要拆 cp 啊！讓男女主一直甜甜蜜蜜下去不行嗎？】
我慌張地看著這些彈幕。
「傅檀，你給我出來！」
一聲輕笑從門口響起。
傅檀穿著一件黑色高領毛衣，戴著一副金絲眼鏡，端的是清貴無疇。
我曾經誇過他。
穿這樣的衣服很好看。
傅檀對我輕笑：
「小溪，你對我生氣的樣子，我已經很久沒見過了。」
彈幕說：
【離女主遠點啊！這回可不是自己嚇自己，男二是個純種病嬌加變態。】
【男主現在快急瘋了。】
【狗男二狗男二狗男二！】
傅檀皺眉，輕嘖了一聲。
「這些彈幕，真的很煩啊。」
我心下震駭。
傅檀也能看到彈幕？
傅檀走了過來，把我擁在懷裡。
「小溪，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
「我會慢慢給你解答，誰讓我寵你呢。」
傅檀這副樣子。
讓我想起小時候，我和他玩家家酒。
他當爸爸，我當媽媽，其他朋友當孩子。
我把綠油油的葉子泥當作草藥，塗在他的手背上，玩看病遊戲。
讓他幫我寫作業、寫檢討。
對於這些，他全盤盡收。
然後說：「誰讓我寵你呢？」
……
我驚懼地看著他：「你是從什麼時候能看到彈幕的？」
他用頭，蹭了蹭我的脖頸。
「就是那些彈幕說如果我愛你，就該在你嫁給別人前，就和你私奔的時候起。」
我罵他：「你本身就不愛我！那時我爸把我送給裴望這個陌生人，而你把自己關在畫室逃避現實。
「她們沒說錯，你就是一個廢物！膽小鬼！」
「是啊！我就是一個廢物。如果我不是個廢物、膽小鬼，我就該在你愛上裴望前，把你搶走。」
我顫抖著聲音說：「你太恐怖了。」
沒想到，傅檀笑了。
「你覺得我很恐怖？可你不就是喜歡這麼恐怖的裴望嗎？」
我被傅檀嚇壞了，眼淚忍不住掉。
傅檀幫我擦幹了眼淚，又對我說：
「要說恐怖，裴望才是最恐怖的。
「你怎麼不想想，你的那些前男友，在你結婚後，都去哪兒了？瘋人院、黑礦場……」
傅檀病態地摸了摸我的頭發：
「我太清楚裴望心裡是怎麼想的了。憑什麼那些人可以和你擁抱、親吻、享受你的美好？
「所以當他把我關在他的別墅裡時，我真的很開心。我比他更早擁有你，比他更早被你愛上。」
我在他懷裡瘋狂掙扎。
傅檀抱我抱得更緊了。
他幾乎殘忍地說：「寧溪，我不會再放開你了。之前是我太溫和了，我該做個像裴望一樣的瘋子。
「寧溪，我們不死不休。」
傅檀太瘋了。
他和裴望不一樣。
裴望愛我，不舍得傷害我。
可傅檀這個瘋子，會對我無所不用其極。
我決定使用懷柔手段。
「傅檀，我們是青梅竹馬, 你別對我這麼兇，我會和裴望離婚的, 你現在這麼做，不是拆散別人家庭的小三嗎？」
沉寂許久的彈幕, 這時也跳了出來：
【女主看起來還是愛男二啊！青梅竹馬，情比金堅！】
【愛了愛了, 女主和男二才是絕配啊！希望男二可以好好和女主在一起。】
傅檀顯然也看到了這些彈幕。
他輕輕重復著彈幕裡的話。
「青梅竹馬, 情比金堅。」
當我以為他被彈幕暫時穩了下來時。
他突然仰天大笑, 瘋狂揮舞著雙臂，像是要趕走那些彈幕。
「騙子！你們都在騙我！」
傅檀肆意擁抱著我，仿佛要把我融進他的血肉。
我崩潰大哭, 瘋狂掙扎著。
地下室鐵質的大門傾然倒下，發出重重的巨響。
逆著光的身影, 如天降神兵般，將傅檀踢到了牆上。
傅檀縮在地上, 嘴裡吐出了幾顆帶血的牙齒。
他昏過去前，嘴裡喃喃：
「我不是膽小鬼，我和寧溪才最相配。」
14
我縮在裴望的車上，很委屈。
「你為什麼現在才來找我？」
裴望眼白上布滿了紅血絲。
「你消失時, 給我留了分手信。我想起這段時間你對我的好，對我的笑, 我以為你是在逢迎我, 故意讓我放松警惕。
「我以為你拋下我, 不要我了……」
彈幕說：
【女主不要誤會男主啊！他在你被男二抓走後割腕了。瀕死時, 他感應到了你在哭, 他立馬有了求生的意識。】
【男主連手腕都沒有包扎, 你補藥再往他心口捅刀子了哇！】
我這時才注意到。
裴望的手腕上，有好幾道交錯的傷痕。
我想起前世。
他躺在浴缸裡，冰冷僵硬, 毫無生機。
最後變成了一抔沒有溫度的骨灰。
我捂住嘴, 壓抑著痛哭。
裴望抱住了我，語氣很溫柔：
「謝謝你，寧溪。
「謝謝你沒有拋棄我。」
車窗外無邊陰鬱的風景飛速倒退。
我和裴望在車裡相擁。
我們正朝著繁花萬裡的未來，緩緩前進。
番外
1
我好幸福
寧溪抱我、親我。
我第一次知道。
原來愛人的觸碰。
能治愈我所有的痛苦和不堪。
希望菩薩保佑。
寧溪不要收回賜予我的幸福。
——
今天是我最難過的一天。
我和寧溪從教堂回來後。
寧溪脫掉了身上的婚紗。
她很冷漠地對我說：
「你不就是想對我做這些嗎？如你所願。」
我看著寧溪白皙的皮膚。
我身體裡每個低劣、卑賤的細胞, 都在叫囂著。
讓我觸碰她、佔有她。
可我的理智居然這樣厲害。
我給寧溪披上了婚紗。
寧溪, 和你結婚。
是我想給你帶來幸福
2
今天我和寧溪，用拍立得照了照片。
她摟著我笑哎。
她親我的臉哎。
她咬我脖子哎。
嘿嘿。
——
為什麼。
為什麼傅檀要和我作對？
為什麼傅檀要給我看寧溪和他在一起時的照片？
為什麼寧溪會對傅檀笑得那樣好看？
為什麼寧溪會和傅檀接吻？
為什麼？？？
我明明如願和寧溪結婚了呀。
可為什麼還會有這麼多讓我心髒震痛的事情？
3
寧溪給我留了分手信。
她說我很惡心。
說我像狗一樣纏著她。
說她和我的每次接觸, 都讓她無比厭惡。
刀鋒劃過我的皮膚。
要下地獄時，我好像看到寧溪在哭。
離開了我，她也不高興嗎？
之前在她補牙時。
我讓牙醫在她的補牙材料裡放了定位器。
我要去找寧溪。
我要她親口說, 她討厭我、不要我。
這樣我才甘願去死。
——
今天又犯病了。
可是我不敢告訴寧溪。
犯病時的我, 像一隻不知飢渴的野獸。
我強忍著自己齷齪的想法。
趁著寧溪熟睡, 偷偷爬上了床。
還好，可以看到寧溪。
可以聞到寧溪身上的氣味。
4
和老婆結婚的第三年。
我們補辦了婚禮。
還是第一次結婚的那個教堂，還是那個古板的神父。
不同的是, 這次有鮮花, 有賓客。
有忠貞不渝的誓言。
還有愛我的寧溪。
啊！
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
診斷為：重度皮膚飢渴症。
「寧抱」寧溪發現我抱著她的衣服。
她扇了我一巴掌，她說我惡心。
唉。
我是一條賤狗。
希望下輩子，寧溪可以別覺得我惡心。
希望下輩子, 寧溪可以在我犯病時。
抱抱我，親親我。
寧溪，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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