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赤色長衣,墨發飛揚,眼眸似寒星濺血,目光銳利如刃,不裝病的時候,是我未見過的鋒利。
雖然出師未捷。
但……就憑他說他會救我,我二牛哥還是有點義氣在身上的!
13
宸淵將我帶回宮關了起來。
熟悉的長生殿。
熟悉的……一切。
我以為他還會像上一世那般讓我扮演安陵,畢竟那是他籌謀多年的算計。
可意外的是,他並沒有這麼做。
而我也沒有見到真正的安陵。
不該是這樣的……
上一世,他將我帶回後便讓我日日與安陵相對,讓我觀察她的細節,了解她的存在,好替代她成為幕前的「安陵」。
雖然這一世我們兩個都重生了,但宸淵不可能不放安陵出來見我。
因為安陵公主,是他想要涉政掌權最重要的一顆棋子。
宸淵從始至終謀的,就是那個皇位。
哪怕他重來一世,他也不可能棄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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宸淵是前長公主的遺腹子。
當年槐安之亂,長公主死於上京的百姓獻降,宸淵是被活剖出母體的。
他被逃亡的家臣藏了起來,悉心養大,後以帝師的身份位居朝堂,隻手翻雲覆雨。
他斬皇子,墮能臣,以清君側之名發動兵變,逼宮上京。
然外姓之臣無緣君權,他欲一反前朝歷屆傳承,輔安陵公主上位,立攝政王之位,以此皇權在握。
可就在他隻差最後一步的時候,安陵公主竟發生意外死了,我這個替身,卻活得手腳健全。
所以他怨我保護不周,賜了我一杯毒酒,要我以命抵命。
我曾天真地哀求過他:「老師,我亦是安陵,我也可以助你上位,為何非要真的安陵不可?」
他無情地拂開了我扯著他衣袖的手。
「赝品既為赝品,又如何做得了真。」
「安陵身上藏有傳國之秘,她死了,你這個假的,也就再無任何用處了。」
我心下悲憤,自知再劫難逃。
我自幼怕苦,又怕那鸩酒難喝得緊,於是便拔出十八歲生辰時他送我的那把防身匕首,自戕於他眼前。
自此終結了我那潦草的一生。
因而在安陵這件事上,他必不可能再讓其出差錯。
除非,安陵也不在他的掌控之中了……
14
越惦念的事越經不起反復思考與折磨。
三日一晃而過。
長生殿外便響起安陵尖銳的叫聲。
她從室外一路衝進室內,最終被守門的護衛攔在了門外。
再看見我時,她面目竟變得猙獰不堪,嘴裡也念叨著:「他還是將你帶回來了?」
我心下大震。
瞧她瘋瘋癲癲,就連身上衣衫也穿得凌亂的模樣,全然沒有往日的半分驕縱。
她到底發生了什麼?
擱在前世,宸淵斷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
前世的宸淵寵我,但他更寵安陵。
還記得有一次因為一篇政論,我跟安陵意見不合,發生了爭吵。
我主張民事稅負應當減輕。
安陵卻覺得應當增加賦稅,用以充盈國庫。
這件事無論怎麼論,應當都是我對,安陵是故意反著我來的。
可宸淵罰我思過。
跪了三天後,他來問我:「知道你自己錯哪兒了嗎?」
我抿唇說:「錯在不該跟公主頂撞。」
他說:「錯,錯在你看不清自己的身份。」
那一刻,我臉上血色褪盡,一片慘白。
終於懂得了十年如一日的嬌慣並不是屬於我的東西,而是我在這偌大而華麗的皇宮中迷失了自己。
安陵在門外被護衛攔著進不來,頗有些歇斯底裡。
她語無倫次反復地罵著我:「他讓你保護我,你就是這麼保護我的?」
「明明我才是公主,他為什麼還要尋你?」
「你和他都騙我,你們都在騙我!」
「什麼為了我好,全都是想要我的東西!」
她的話雖然亂,但並沒有失了本意。
其中給出的信息也很明顯。
安陵她……也重生了!
宸淵想要皇權,而皇室子嗣式微,一些皇子的早夭不乏出自他的手筆。
他想要一個傀儡,所以選上了安陵。
我也曾問過宸淵,為何三皇子、四皇子不行?
那時他擱下墨筆,將我攬在懷裡,輕輕把玩著我的頭發,唇間溢出一聲低笑:
「因為我就是男人,我太懂男人的野心。」
「今朝我為他謀事,他日他虎翼長成必反咬之。」
「但安陵不同,她隻知宮廷裡短,縱然王室教養,卻愛耽溺情長,易於掌控。」
而宸淵的娘親,前長公主正是因為奪位失敗而死。
他選擇安陵,一是想以攝政王之位奪位。
二則是……替他母親完成心願。
15
安陵瘋瘋癲癲地鬧了許久。
大抵是我看她的眼神太過平靜,更加觸動了她的憤怒。
她歇斯底裡地叫喊著:
「又是這樣,你也是這樣,又是這種眼神!你和宸淵全都一樣!」
「你們兩個是不是看我每天在你們眼皮底下什麼也不知道,像個戲子一般?」
「你這個賤婢,你不過是拿了我的身份,你憑什麼也和他一樣看不起我?」
「你和宸淵那個小人簡直就是一丘之貉,你以為他找你回來是做什麼?」
「哈哈哈哈,還不是跟我一樣的下場!」
看樣子,她似乎並不知道前世我死在宸淵的手上。
「哈哈哈哈,假公主要成了真公主嘍!」
她瘋得更徹底了,眼睛泛紅死死地盯著我。
可能是人在瀕死前意志的回光返照,她竟力氣大到突破了侍衛的禁錮,拔過劍,衝我而來。
「你個賤人,我要你死!」
16
歷史總是驚人相似。
撲哧,鮮血又彌漫住了我的視線。
安陵怒視的眼緩緩倒在我的眼前。
她堂堂一個公主,死的模樣,竟與王二麻的媳婦沒有太大的區別。
宸淵從她身後抽出劍,安陵又是一陣抽搐。
他將劍遞給了身後的侍衛,走過來將我抱起,語氣同那十年一如既往的溫和。
「安陵,嚇到你了吧?」
他親了親我冷汗淋漓的鬢角,接過侍衛遞過的狐裘覆在我的身上,抱著我走出了這間房門。
我全身血液凝滯。
今日是昭武十三年。
是他曾經還未布置好計劃的第一年。
而今,他卻公然在宮中將安陵公主殺死。
重生回來的宸淵他,瘋了!
17
宸淵他一定在謀劃著什麼!
這幾日的長生殿裡格外安靜。
整座宮殿看似無人,實則被他畫地為牢地圈禁了起來。
外面是一層又一層的暗衛。
內裡卻是一片歲月靜好。
這段時間裡,宸淵常常來找我溫存,如從前那般。
他為我梳發,為我撫琴。
從背後握著我的手,帶著我臨畫寫字。
他喜歡什麼也不做地撫摸著我的發把玩。
偶爾在我想要出逃時掐著我的頸讓我看出逃後的下場。
我別過臉不去看那一片血腥,安分了起來。
倒也仿佛真讓我和宸淵回到了曾經的那些日子。
然而越是靜謐,越是心中隱隱不安。
幸而十日後的午夜子時,我聽到了幾聲貓叫,三長兩短。
我立刻從床上爬起,神色一凝。
林幕舟他終於來消息了!
我摸著披風坐起,路過婢女時自然裝作起夜,睡不著四處亂逛的模樣。
等到醜時,帶著寒氣地回房,就著燭火,展開手中握了一路的紙條。
紙上說,宸淵不知何時與南北二王聯手,竟在上京外三百裡處的阜陽北部秘密招兵買馬,集結叛亂。
而此事上京全然不知,還沉浸在一派祥和之中。
上一次與林幕舟分別時,我想起上一世宸淵逼宮,他和他父親武侯死守上京,最後卻落得個叛賊罵名背刺慘死的下場。
而宸淵卻在拿下上京後也並未像他說好的那般見好就收。
他轉身就屠盡了整個上京。
因為當年他娘親長公主奪位失敗,就是被這些所謂的百姓獻降交了出去。
宸淵恨透了他們。
然他有他的苦楚,可世間的仇恨因果不是這個道理!
不是他殺了你的至親,你就要屠了他人滿門。
於是,我便在那次的談話中將一些消息透漏給了林幕舟。
我初時還擔心他不會相信。
可林幕舟隻是沉默了一會兒,「沒有不信,隻是我這一走,你自己要事事小心,保護好自己,待我回來,我定會來救你!」
所以他那日才走得那般決絕。
他啊,他才不管什麼村野媳婦一說。
他隻會眉頭一皺,讓我別多想:「別想那麼多!」
「娶個媳婦多難啊,還分個三六九等了!」
「我自己的媳婦,我做主!」
「我家那老爺子不配在這方面指揮我!」
18
最後一縷餘暉散盡,暮色漸沉,夜風燥人。
按照信中所說,不出幾日,宸淵便要準備攻破皇城,當年的血洗慘案會再度發生。
雖然我不知道他具體籌劃的時間。
當醒來時,看天色破曉,帶著異樣的光暈。
我知道,大抵就是這天了。
那日一早,宸淵便來看我。
他親自監督我吃了早膳,摸了摸了我的頭頂,難得柔情。
「安陵,等一切都結束了,我回來有話與你說。」
他親吻我的額頭,讓我乖乖等他。
我裝作乖巧,沒有抗拒。
等他離開後,就連遠去的腳步聲都散盡,我立馬翻出早就準備好的迷藥,打暈了侍衛,往宮殿深處匆忙走去。
今日的長生殿必定人手稀少,而宸淵也不會堂而皇之地宣布自己殺了真正的公主安陵。
所以現在,我就是安陵!
這宮裡我太熟了。
我一路走到金陽殿,整座宮內如囚龍困獸,所有人還沉浸在昨日慶典的喜悅之中。
我以最快的腳程到了宣武門。
那裡果然隻有熙熙攘攘的幾個守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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