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雖說我看晏辭不順眼,但她畢竟是我們葉家人。
葉家人祖上就沒出過會念書的。
她雖然看上去柳絮才高的模樣,但怕也是個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
19.
若作不上詩,便要罰酒。
這酒看上去清甜,實則烈性得恨。
晏辭這羸弱身子,也不知有沒有什麼暗疾。
我望了晏辭那小模樣一眼。
一時義薄雲天,不等她在眾人面前為難,直直站出來道:
「我替她喝!」
一杯酒下肚,我面上淺淺敷了三分薄紅。
但鄭菀鐵了心要讓晏辭出醜。
一連三次,她身旁擊鼓的侍女都在晏辭這停了鼓。
我扶著晏辭的手站了起來,繼續替她喝這第四杯酒。
女子的手微涼,虎口帶著一層薄繭。
我看了眼自己的纖纖十指,柔夷柔軟細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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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氣上頭,我轉身抱著晏辭哽咽道:
「好妹妹,你受苦了。」
但她受苦歸受苦,我也真的喝不……嗝……下了。
20.
趁著這機會,我連忙在她耳邊道:「要不你先離席吧。」
晏辭眸光稍低,問我:
「我何時說過我不會作詩?」
我隻覺得吃到肚中的酒都成了怒火。
衝著晏辭幽幽抬首:「那你不早說?」
21.
晏辭應下行酒令,鄭菀自然樂見其成。
鄭菀站起身道:「那我先來吧。」
她才情出眾,是京城有名的才女,一首行酒令做完,滿堂喝彩。
我緊張地望向晏辭,左手手中不忘拿著酒盞。
若她做不出來,我喝得快些,也算是全了我們葉家的面子了。
晏辭神色慵懶:「就用鄭姑娘剛剛那個字吧。」
都說珠玉在前,要避其鋒芒。
可晏辭偏偏不。
鄭菀選了個字,她也跟著選。
偏偏將鄭菀碾壓得毫無餘地。
一首首令做下來,鄭菀唇色煞白,面色難堪。
鄭菀被稱作京城雙姝,自稱「女中諸葛」,居然被一個庶女下了風頭,焉能不氣。
我唇角不由一翹。
晏辭轉眸睨我,眉梢微動:
「高興了?」
22.
看死對頭丟臉,我怎麼能不高興。
高興之下,連整治晏辭的事都忘了。
但我忘了,晏辭卻沒忘。
涼風往我的屋子裡灌,我被凍得醒來。
睜開眼,便見著晏辭立在一邊,烏壓壓的羽睫垂下,意味不明地看著我。
23.
「你這是做什麼?」
天寒地凍,屋子裡地籠捂著的暖氣全都跑了出去。
我將被褥又裹得緊了些。
「自然是伺候阿姊洗漱。」
晏辭面上笑意微涼,手中還拿著帕巾。
我才發現,這人是真的記仇。
「今日就免了。」
我縮在被褥裡,探出一個腦袋,「你若實在一片真情難安,這天寒地凍,就進來替阿姊暖暖被窩吧。」
這外頭這麼冷,看她面色冷如冰霜,想必也凍得很。
我難得好心,卻不知道晏辭發什麼瘋。
她原本泠泠的面色一下更涼了幾分,拿起帕子就往我臉上糊。
「唔!」冰涼的帕子一敷上面,我瞬間就清醒了過來。
打得居然還是冷水!
24.
鄭菀吃了個虧,隔日就要找補回來。
鄭家辦宴時,她特地給我下了帖子,指名道姓要我帶上晏辭。
「姑娘,您真要帶二小姐去?」春杏一邊替我梳頭,一邊問我。
「她一個庶女,若不趁著這些機會露露面,往後哪有找個好夫婿的機會?」
世人多重嫡庶,晏辭本就養在外邊。
她如此有才,若不借著這個機會多見些人,未來怎麼好選夫婿。
有我護著她,料鄭菀也不敢做些什麼。
我悠悠嘆氣:「更何況,也好讓她知道,她跟沈翊是沒有未來的。」
沈翊家世清貴,母親是當朝皇帝的妹妹。
見了我,都是時常冷著臉。
更何況是晏辭。
25.
赴宴時,鄭菀特地將晏辭安排在了我的下首。
「上次在將軍府見了妹妹高才,一直未曾忘懷。」
鄭菀面上浮著盈盈笑意,「今日可要請妹妹好好賜教。」
她顯然有備而來。
我輕咬薄唇,瞧了晏辭一眼。
偏她一副淡然自若的模樣。
可鄭菀即便有備而來,也敗於晏辭手下。
我自然為晏辭拍手叫好。
鄭菀輸了面子,看著我意味不明道:
「葉姑娘果然心大,對一個庶女,都這麼好臉色。」
我笑意不減:「是,她可是我的心肝肉呢,鄭姑娘可別惹她,她脾氣比我還大些。」
晏辭轉眸望我。
我坦然視之,笑若春花:
「怎麼了,阿姊的小心肝?」
26.
鄭菀面色難看,未盡了話語都噎在了口中。
我看得高興,一時多喝了幾杯。
「少喝些。」
清瘦修長的手指拿走我手中的玉杯。
晏辭那掩在面紗的面容,都變得有些不大真切。
晏辭望了我一眼,見勸不住我。
冷著臉走了出去。
27.
宴過三巡,我才發現坐在下首的人不見了。
後院傳來喧鬧,我領著丫鬟過去。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庭院裡站了滿滿一堆人。
最裡邊,鄭菀的聲音傳了出來。
她冷著臉,指著晏辭道:「你雖是葉家的人,但不過一個庶女,也敢給我甩臉子。」
崔景芝上手就要扯晏辭的面紗:「戴著個面紗,不會是難以見人吧。」
晏辭冷笑一聲:「你們不戴面紗,不也照樣貽笑大方。」
晏辭靜靜站在那。
仿佛在說,在場諸位,都是下等貨色。
28.
鄭菀被氣得說不出話。
她眼風一掃,身邊的僕婦婢女立刻上前,想要按住晏辭。
我酒瞬間醒了大半。
眉心一蹙,推開擠攘的人群,將人拉在身後:「誰敢動她?」
晏辭被我握著掌心的手帶著些湿意,想必是害怕極了。
鄭菀見我來了,不怒反笑:
「這是在鄭府,葉蓁蓁,你縱使生性野蠻粗鄙,也要知道場合!」
「你這庶女,戴著面紗在我鄭家後院裡橫衝直撞,說是拿什麼醒酒湯,誰知道是不是有什麼別的攀龍附鳳的心思。」
鄭菀冷著臉:「若你不讓這庶女給我磕頭致歉,日後我們舉辦的雅集,你也不必來了。」
雅集宴會,多是高門大戶的主母挑選兒媳的場合。
若是沒了門路赴宴,那想找份好姻緣也難了。
春杏急得拽了拽我的袖子,在我耳邊小聲道:「小姐,這於你名聲有礙啊!」
29.
「堂堂鄭家二姑娘,也會白日做夢了?」
我不理會鄭菀,甩袖帶著晏辭離開。
馬車上,晏辭烏眸沉沉:
「你不是討厭我,何必站出來替我說話。」
我輕哼一聲:「你是我們將軍府的人,代表的是我爹的臉面,我怎麼能讓你受委屈。
「再說,你雖然惹人不喜,但也沒那麼討厭,不必妄自菲薄。」
晏辭盯著我,剛翹起的唇角,又沉了下去。
30.
鄭府的事情傳到了外邊。
沈翊上門時,我特地將晏辭的院子看住了。
免得她春心蕩漾。
我見了沈翊,叫他:「沈大哥。」
「你要的話本子。」
沈翊溫潤如玉的眉眼含了抹清淺笑意,將手中的東西遞給我。
「謝謝沈大哥!」我眸光一亮,連忙接過。
「你同晏……」
提及晏辭,他言辭頗為含糊。
他向來是君子如玉,自然不肯叫女兒家的閨名。
雖未明言,我也知道沈翊想說什麼。
「沈大哥,你放心,晏辭畢竟是我妹妹,我們相處得很好。」
沈翊面色一怔,似乎沒想到我會這樣說。
「這樣自然是好,不過……畢竟你們身份有別,也不用太過親近。」
他眉目溫柔,卻看得我心中多少有些酸澀。
沈翊一向不是注重嫡庶的人,這樣說,是怕我欺負晏辭?
31.
「雖說嫡庶有別,但她畢竟是我妹妹,沈大哥放心,我心裡有數的。」
我展顏一笑。
送走沈翊,我心事沉沉地往後院走。
一轉身,晏辭正站在我身後,昳麗多情的眉眼垂下,帶著幾分陰翳,活像抓住了誰紅杏出牆一般。
我心中一緊,轉而問他:
「怎麼,你吃醋了?」
晏辭被我戳中心事,神色更沉了幾分。
「吃醋?」
我輕哼一聲。
她以為在我面前裝無辜,我就看不出她同沈翊的那點事麼?
「你吃我的醋也沒用,我同沈大哥青梅竹馬,自然不是你比得上的。
「不過你放心,你長得也頗有姿色,如今奉承好了我,我定會給你找一門好親事。」
晏辭沒應聲。
他不說話,狹長眸光朝我淡淡一瞥。
搞得我有些心慌。
頃刻後,晏辭才冷冷「呵」了一聲。
沉著臉,轉身走了。
32.
我爹派人不知道從哪尋摸到了波斯貓送到府中。
通體雪白,一雙碧綠的貓眼兒格外澄澈。
我摸著貓兒,莫名想到了晏辭那雙狹長的鳳眼。
雖說是送給我的,但晏辭畢竟也是我爹的女兒。
「春杏,你把晏辭叫來。」
我打算讓晏辭也感受感受這難得的父愛。
春杏脆生生地應了聲,就往外走。
地龍燒的屋子裡熱得不行。
貓兒在屋子裡竄來竄去。
我本就有些怕熱,在屋內隻穿了輕紗薄衣。
支著下巴逗弄著貓兒。
「葉蓁蓁,你知不知羞?」
晏辭一進屋,語調都熱得有幾分沙啞。
霎時別過身去。
她咬著牙,白玉般的耳畔紅了大半。
我望著她惱羞成怒的目光,再看看了自己。
「沒見過?」
我頗為同情地看了她胸前一眼:「也難怪。」
33.
興許是我的言辭太過尖銳。
晏辭一連三日避而不見。
不知道是不是夜裡氣得狠了,哭湿了被褥,連褥子都換了一條。
34.
我愁掉了頭發。
思來想去,這還是晏辭的問題。
她見識得太少了,所以才害羞!
35.
我抱著精心收集來的小冊子。
半夜三更,敲響了晏辭的房門。
門吱呀一聲開了。
倚在邊上的女子青絲如瀑,一雙狹長的鳳眼沉沉望著我。
「我來找你秉燭夜談。」
我輕咳一聲,就要往裡擠。
「你同我,秉燭夜談?」晏辭眸光微凝,唇角向上挑了挑。
「怎麼,你難不成看不起阿姊,覺得我不配?」
我看向晏辭。
「自然……不是。」
我掏出早就準備好的秘密小冊子。
「那就好。
「都說長姐如母,你也大了,我該教你些道理了。
「你教我?」
她狹長的眼眸一瞥,眸中興致盎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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