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大喊:「這對你有什麼好處?你嫁的那人是孟家安排的,這麼多年你待在他身邊,難道不覺得惡心嗎?」
孟聽荷苦笑:「惡心?我早就惡心透了,再差又能差到哪裡去?」
二姐在旁咬牙多時,終是忍不住插話。
「既然如此,三姑姑又為何要幫我們?讓我們的船沉在海上,不就正合你意了?」
似是被戳穿心事,孟聽荷臉上閃過一絲難堪。
她偏過頭去,沉默良久,再回頭時,一滴眼淚滑落眼眶。
「我錯了,不配的不是我們。
「是那群男人。
「我來贖罪,親手殺了他們。」
39.
因為孟聽荷的突然出現,我和二姐的計劃做了更改。
我們不再需要出面了。
她一人足以應付孟家所有人。
她隻身踏進孟家大門的那天,孟家所有男丁都不以為意。
他們將她嫁給了一個無比惡心的男人,她都能服侍其側二十幾年,可見是個奴顏婢膝的,根本不可能獲得神賜。
但他們也不想她此時出現在孟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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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晗心心念念想要考女子恩科,他們正將她禁錮在房間裡,等著她覺醒。
若是再出岔子,孟家就徹底玩完了。
就在他們阻攔聽荷姑姑的時候,天空突然烏雲密布,狂風大作,所有人被刮得東倒西歪。
沙子迷了眼睛,烏雲遮住了光,風困住了腳步。
聽荷姑姑一步步走向六妹妹的房間,伸手一拂,門瞬間被風切碎。
她走進去,牽起六妹的手。
「走,姑姑帶你去玩。」
後記一:
帶走六妹妹的那天,孟聽荷一並將孟家所有女眷帶了出來。
然後引一道天雷劈在柴火堆上,以風勢助長,瞬間便將整個孟家困於火海。
七十八口人,盡數葬身火海。
六妹妹離開後沒多久便睡了過去,待她醒來時,才發現自己已經漂在海上了。
孟家所有女眷都在,隻是不見一個男人。
二姐已經提前下了藥,如今女眷們都睡了。
我將孟家的秘密和盤託出,告訴她,如今我們隻能互相依靠了。
「對母親和嬸娘們來說,男人就是她們的天,兒子就是她們的命。
「如今天塌了,命也沒有了,她們該怎麼活下去?
「我想來想去,不知該怎麼告訴她們這樣殘酷的真相。」
孟聽荷開口:「就算你說了,她們難道就能理解嗎?她們或許可以和你一樣同仇敵愾燒死自己的夫君,卻絕對接受不了兒子被人殺死。」
我苦澀一笑:「我好像有些明白姑姑你當年的選擇了。」
二姐嘆息:「重新開始吧,有些事情從一開始就錯了,才會一步步演變至今日的結局。」
我點頭:「但願從此刻開始,我們孟家的後代會有新的人生。」
「還孟家?」孟聽荷一臉晦氣,「該換個姓了。」
「換什麼好呢?」
「姓異如何?」
「易容換貌的易?」
「異類的異,排除異己的異,身首異處的……呸呸呸,大吉大利。」
我們笑了起來。
六妹妹道:
「你們累了,去休息吧,接下來交給我。
「我會編造一個無懈可擊的謊話,植入她們的腦海中,洗去她們原本的記憶。
「她們不會知道自己的夫君和兒子被人燒死,她們隻有我們。」
後記二:
安定下來後,聽荷姑姑有一天將我們幾個叫了過去,說是有重要的秘密告訴我們。
「你們大概已經察覺了,神賜在你們身上並沒有時間的限制,可若是被男子竊取,卻隻有三年期限。
「這就是孟家多年來最多隻能在財富上打轉,卻從來做不到更大成就的原因。
「而我要告訴你們的是,覺醒神賜的女子再誕下女兒,女兒也會覺醒,而且會是更強更有利的神賜。」
聽荷姑姑告訴我們,她也是近來才發現的。
她的女兒今年十三歲,最近覺醒了神賜,極為可怕。
「怎麼個可怕法?」我們都很好奇。
聽荷姑姑呷了口茶:「她一拳把我家的磚地打穿了三尺深。」
我們齊聲咳嗽起來:「以後沒什麼事,別帶表妹過來。」
聽荷姑姑白了我們一眼:「那還用你們說?你們覺醒的都是些什麼玩意兒,一點兒自保能力都沒有,還不如我呢。」
我想了想,道:「為策安全,我有個提議,以後我們異氏一族,誰生了女兒,都讓六妹在其腦海裡打上思想烙印,如此能保證不會泄露,也能控制其殺傷力。」
聽荷姑姑連連點頭:「我也是這麼想的,不然我怕她把我打死。」
孟晗在旁思考了半天:「那我要是死了怎麼辦?」
後記三:
有二姐這個妙手醫仙在,我們都活得很長壽。
謝砚沾了我的光,也得到照顧,活到了八十。
他去世的那天,兒孫滿堂,我們都陪在他身邊。
他卻讓其他人都出去,說隻想跟我說說話。
我握著他的手,至今仍記得嫁進來那天的情景,他匆匆拜完堂便消失不見。
後來三個月,我連他一面也沒見著。
那時我從未想過,我們能相濡以沫到最後。
這半年,他病得昏昏沉沉,難得精神好一些的時候,說話也總是氣若遊絲的。
可此刻,他的聲音卻突然有了些氣力。
他絮絮叨叨地吩咐了我一些事情,大多都是叮囑我照顧自己的話。
然後道:「早知道當年就娶幾個妾氏進來了,這樣我走了,起碼還有人服侍你。」
我笑他:「現在後悔,也是晚了,我不是沒給過你機會。」
他也笑了,笑著笑著卻突然正色。
他看著我:「阿音,這麼多年,我從來沒有刨根究底地問過你。現在我要死了,你能不能滿足我的好奇心。」
謝砚是個聰明人。
他當然知道我們孟家有天大的秘密。
從盛極一時再到頃刻崩塌,孟家的人一夜間消失得無影無蹤,而大江南北突然有一異氏女子將生意做的風生水起,替代了孟家的地位。
有異氏女子造出減力裝置,讓天下女子可以和男子一樣完成任何重活。
還有異氏女子開始進入朝堂效力,深得天子器重。
最最關鍵的是,他幾次生命垂危,都是我請來異氏的醫仙替他診治。
我曾想過讓六妹給他替換記憶,可終究沒有這麼做。
我知道我不願意說的事,謝砚不會勉強我。
他忍了這麼多年,也是直到此刻才跟我開了口。
我也想告訴他,我不想他帶著困惑離去,可話到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對不起,謝砚,原諒我,我不能告訴你。」
謝砚面色悲涼:「你還是不信我。」
我搖頭:「我不是不信你,隻是……」
「以防萬一嘛。」他苦笑,「我懂,你說了無數次了,我不問就是了。」
他閉上眼眸,嘴角輕輕顫動。
我含著眼淚靠近他:「謝砚,你可知道,什麼是萬一?」
「芸芸眾生, 我從沒有放在眼裡, 隻有你, 我不能冒任何險, 因為我不願意失去你。」
他猛然睜大眼睛, 眼裡噙著淚水, 呼吸急促起來。
漸漸的, 又平息了下去。
他嘴角勾起:「原來, 從那個時候起, 你心裡就有我了。」
「阿音, 我很歡喜, 我們來生再見。」
我淚如雨下:「謝砚,但願我們有來生。」
後記四:
謝砚死後第四年, 我的身體也漸漸開始沉重。
人總歸有一死,沒什麼可怕的, 隻是那個日子越近,不免總是開始想到人生的一些遺憾。
比起後來安穩人生中的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長姐的死成了我最大的遺憾。
她原本有機會活下來的。
如果聽荷姑姑沒有選擇躲起來。
或是, 我能早一天去找長姐。
那麼一切都會不一樣。
我越想越難過,心也仿佛沉入冰窟之中。
不知死了能不能再見長姐,也不知長姐能不能看到我們今日的人生,已是徹底不同了。
我想著想著, 隻覺得腦子裡似乎有什麼在橫衝直撞。
突然,雲開日出, 紅光乍現。
熟悉的畫卷再次於我腦海中緩緩展開。
我看見那道身影慢慢轉過正面來, 垂垂老矣, 風燭殘年。
是我每天清晨於銅鏡中看見的面容。
是我。
她伸出手,朝著房間用來插瓶的桃花枝一指。
「E我」覺醒了?
二姐她們接到我消息後, 匆匆趕了過來。
「怎麼會有這麼離奇的事?三姐你竟然覺醒第二次?」孟雪驚訝得嘴巴合不上,「那不會我們也馬上要覺醒了吧?」
「都七老八十了,還要救國救民嗎?」六妹說, 「能不能放過老人家?」
我想了一整天,在她們來之前才終於想明白。
「我從來就沒覺醒過。」
「什麼?」
「你們每一個人的神賜都是能造福蒼生、改變世道的能力, 隻有我, 我的能力與任何人無關,隻與孟家有關。那不是神賜,是自救, 是我在目睹長姐死後, 激發出來的感應能力罷了。」
二姐點頭:「我覺得很有可能。那三妹你真正的神賜是什麼?」
我無法抑制自己的喜悅:「復生。我能令我最想見的人重新活過來。」
四妹喜不自勝:「那你不就可以再見到姐夫了。」
謝砚死後, 我一直鬱鬱寡歡,她們會這麼想也不奇怪。
但我知道,我是為何而覺醒的。
長姐這一生還未開始, 就已經被人扼殺。
可即便死之前, 她也沒有忘記保護我們。
是她救了我們所有人,救了我們異氏世世代代的女子。
她該有自己的一番人生的。
如今四海升平,女子地位卓然, 長姐回來,定能有一番作為。
「你們看,桃花又開了。」
我看向院裡灼灼芳華處,心隨意動, 多年前那個午後和長姐一起在房間裡吃桃子的情景躍然眼前。
暖風拂面,花瓣紛飛。
一道身影從樹下緩步走來。
我的長姐,還是從前模樣。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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