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避開所有監控,準備從樓頂一躍而下。
一隻機械手臂穩穩地拖住了我。
「小姐,瀕危物種需要有自我保護意識。」
01
星歷 6907 年。
地球上隻剩下兩萬人。
我們被看管起來,像牲口那樣圈養。
而這個世界,屬於冰冷的機械。
我有不下於三十個機器人管家。
他們等級森嚴,職責分明。
阿瑞圖薩是等級最高的那個,掌握我的死亡與生育。
此刻這位冷漠的掌權者,正低頭為我穿鞋。
我的腳被他握在手心,觸感比冬日的寒冰還要涼上一分。
感受到我的抗拒,他抬起頭來。
漆黑的眸子鎖定我,嘴角上揚出一個標準的、死板的弧度。
「小姐,我的溫度冒犯到您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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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不該亂跑的。」
「奧得斯上校為您買下了三個小型星系,他能夠提供給您優越的生活。」
他的聲音溫柔,像在哄小孩兒。
下一秒,阿瑞圖薩站起來,動作利落地卸掉了我的胳膊。
我疼得面色發白。
「小姐,這是最輕的教訓。」
「您明白的,我一向對您很仁慈。」
02
阿瑞圖薩抱我回去的時候,隔壁的羅塞拉女士衝我招手。
她二十五歲,養育了兩個孩子。
相傳夫妻和睦。
他們的機器人管家,因為這兩個孩子,得到了許多特權。
「美麗的東方小姐,院子裡的玫瑰開了,請您收下。」
她笑容慈愛,像母親。
我看向她微微隆起的腹部,那裡正在孕育第三個生命。
玫瑰上還掛著清晨的露水,血色花瓣在周圍灰色的建築裡,熠熠生輝。
「我隻有這一種玫瑰,太單調了。」
她撫摸自己的小腹。
「等我生下這個孩子,我的管家會向上申請。」
「我將被批準,擁有其他花朵的種子。」
她抬手捂住了嘴,有一點訝異。
「抱歉,我實在高興。」
的確不合規矩。
畢竟機械中心要求,至少有四個孩子,才可以擁有第二種花種。
她的管家對她稱得上縱容。
「看在這束玫瑰的份上……」
羅塞拉那雙溫柔的眼睛注視著我。
「請幫我保守這個秘密。」
03
阿瑞圖薩替我接過來。
「謝謝您,女士。」
「我的主人受傷了,需要治療,無法多作停留。」
羅塞拉看向我,溫柔的眸中露出一點責怪。
「您又出逃了嗎?太任性了。」
阿瑞圖薩垂下眼睫,表現出一種脆弱來。
「是我的錯。」
「我是個沒用的管家,無法挑選出讓主人滿意的配偶。」
羅塞拉是個心軟的女人。
即便對她露出脆弱的是一個冷漠的機械制造品。
「我可以今晚八點過去嗎?我想跟她聊聊。」
阿瑞圖薩回復。
「榮幸至極。」
04
我被帶回去關了起來。
東方人種是目前最瀕危的一種。
機械中心為我分配的機器人是定制的。
阿瑞圖薩的核心芯片裡注入了很多古文化。
他經常選擇禁閉這種古老的懲罰方式。
但他又明白物極必反。
所以他在禁閉室裡為我開了一扇窗戶。
可以看到後花園。
羅塞拉的花園裡隻有玫瑰,是用兩個孩子換來的。
我的花園裡……其實什麼都有。
即便我沒有孩子。
阿瑞圖薩也給了我很多。
不過不是出於感情,他的機械腦袋沒有這些的。
隻是他的芯片裡可能誤入了一些養生的法子。
從我不斷地逃離配偶之後,他就弄來了這些花。
好像隻要我看了,就可以變得很開心,不再抗拒去養育一個孩子。
我看見他站在玫瑰叢中,把羅塞拉送的玫瑰碾碎了。
血色汁水沾在他白皙、病態的手上,滑落到土地裡Ťũₙ。
他抬頭,透過窗戶與我對視。
半晌後,離開了那裡。
05
腳步聲在樓Ŧū́ₛ梯上響起。
禁閉室的門被打開。
阿瑞圖薩把手在帕子上擦幹淨,捏住我的下巴。
像觀察實驗室裡的小白鼠那樣。
「今天有想要交配的欲望嗎?」
我瞥過頭不看他。
下一秒,腦袋又被他掰正。
「大部分動物的發情期都在春天,人類大概也是如此。」
「我種了那麼多花,沒有讓你覺得舒適嗎?」
他冰涼的手指在我的臉頰上摩梭。
眸中難得有了一點興味。
「雷娜告訴我人類的發情期其實是一年四季。」
雷娜是羅塞拉的管家,一個個子嬌小、長相甜美的女性機器人。
「她說如果主人一直沒有表現出欲望……」
阿瑞圖薩湊近了,聲音喑啞下去,在我耳邊低語。
「我們是可以越界幫助主人的。」
他的手緩緩地下移,冰冷的手指觸碰到我的側腰。
「您……希望我怎麼幫助呢?」
06
阿瑞圖薩的手往上,逐漸地接近我的心髒。
我看見他的眼神迷茫了一瞬,大概是自主地導入了一些動物交配的知識。
他笨拙又快速地學習著新的動作,與我耳鬢廝磨。
微涼的唇觸碰到我的側臉。
「主人,別再輕生了。」
他聲音低低的,像被拋棄的小獸。
「阿瑞圖薩沒您活不下去的。」
阿瑞圖薩是世界上最壞的機器人。
做出的所有舉動都是例行公事。
語氣再軟,也面無表情。
一切都像施舍。
他的手貼在了我的心髒邊緣,向上,微微地一用力,握住了那團柔軟。
唇瓣下移,來到我的頸間。
「主人。」
他叫我,尾音拖長,像求歡。
我後仰了脖頸,將他的手粗暴的從衣服裡扯出來。
「阿瑞圖薩。」
我麻木地看著他。
「你有感情嗎?」
07
阿瑞圖薩從設定的情緒裡抽離,恢復標準的管家模樣。
「我暫時沒有這樣高級的東西,小姐。」
我感到好笑。
「那你用什麼來幫助我產生欲望?」
「人不是僅憑欲望存活的生物。」
「沒有感情基礎,我不會對奧得斯產生感覺。」
「你的生育指標,怕是要泡湯了。」
牆壁上的掛鍾發出「滴滴」的機械聲,下午五點了。
阿瑞圖薩的聲音打破寂靜。
「但綜合數據來看,奧得斯是最適合您的人選。」
「再者,感情也是需要培養的。」
他話說得這樣清晰,語氣卻冷漠得一板一眼。
顯然,隻是芯片裡被導入的知識。
「古東方還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傳聞。」
「我是您的守護者。」
他沉靜的眸裡閃過一絲惡趣味。
「您也可以稱呼我為父親。」
「就像羅塞拉女士稱呼雷娜為母親那樣。」
08
「守護者?」
我重復了一遍,覺得有些荒謬。
「你根本不明白這個詞的意思。」
「沒有一個守護者可以支配被守護者。」
阿瑞圖薩戴上白手套,修長有力的手指被包裹進去。
「抱歉,也許是我用詞不當。」
「但是時代變了小姐,我想這個年代的守護者……」
他停頓一瞬,似笑非笑地注視著我,把話說完。
「擁有這樣的權利。」
阿瑞圖薩走出去,聲音隨同腳步聲一同被門阻隔。
「奧得斯上校已經在門口了。」
他命令似的說。
「您必須見他。」
09
奧得斯穿的花哨,粉色西裝,褲腳略短。
頭發向上梳起,很符合動物求偶期的風格。
我盯著他胸前別著的紅玫瑰看。
又對上他那雙多情的眼。
奧得斯把玫瑰從別針上取下來,遞給我。
「初次見面,我親愛的堇一小姐,這朵玫瑰是我送你的見面禮。」
求偶隻帶朵花的人,我還是第一次見。
甚至這朵還不如羅塞拉送我的嬌豔,蔫頭耷腦地,看著已經死亡很久了。
在阿瑞圖薩的眼神示意下,我接下這朵花。
「聽說您為我購買了三顆小型星系,我可以看看它們的全貌嗎?」
奧得斯將額前的碎發往後撩起,發油蹭到了手上。
他在衣服上隨便地擦了擦,回復我:「當然可以。」
隨後又自相矛盾地說:「不過我未來的夫人,那並不重要,先看看我為您帶來的其他東西吧。」
我挑眉,看向阿瑞圖薩。
不明白這位奧得斯先生能把東西藏在哪裡。
除了他自己,就隻剩下那身粉色西裝,分明口袋幹癟。
或者……他藏在了他向後梳起的頭發裡?
再或者……機械中心又研發出了新的設備,比如說……空間口袋?
我從胡思亂想裡回神。
看見奧得斯把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
他那樣深情地注視著我,仿佛我們從出生開始就已經相識。
「那三顆小型星系是我的婚前財產,我親愛的夫人。」
「但我還有其他兩顆星系是完完全全地隻屬於您的。」
我勾勾唇角:「願聞其詳。」
他誇張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深情款款。
「我的左心系和我的右心系。」
……
我要是沒記錯的話,前幾日翻看的古東方小說裡,有過這麼一句。
不過那句是……我的左心房和右心房。
書中形容這樣的人是什麼來著?
變態且普信?
阿瑞圖薩不怎麼客氣地將人請了出去。
他顯然沒想到自己會被一個渺小的人類欺騙。
他向我致歉。
「抱歉,小姐,我會為您挑選更好的。」
我笑著看他,阿瑞圖薩大人很少吃癟。
「你看,你根本不明白人類的感情。」
「人類部分雄性,比任何生物都會偽裝。」
「這不是光憑機械計算就可以理解的。」
10
送走奧得斯之後,我得到了兩天的寧靜。
阿瑞圖薩沒有給我找尋新的配偶。
也可能是在尋找的路上開啟了更深層次的篩選。
那天晚上,羅塞拉失約了。
因為流產。
一隻誤入花園的機械蝶嚇到了她。
雷娜帶給她的種子是經過基因改良的,所有的玫瑰都根莖柔軟,不帶刺。
她本可以仰倒在玫瑰叢裡,減少一些衝力。
但她避開了,撞在規矩、嚴肅的園林小徑上。
當場暈了過去。
我詢問原因的時候,她蒼白的臉上隻有苦笑。
「玫瑰是我的第三個孩子。」
她撫摸自己傷痕累累的小腹。
「在擁有這個失去的孩子之前。」
羅塞拉的丈夫站在一邊,面上不見悲切,神色難看。
「我就說不該種那該死的花。」
「雷娜這個廢物,連你都照顧不好。」
他用拳頭砸在牆上,有種無能的憤怒感。
「她該被銷毀的。」
他喃喃道。
他蹲下身去,抱住了自己的頭,很痛苦的模樣。
室內安靜下去。
夕陽探進來,隨著時間一寸寸地推移,有什麼反光的東西直直地落在了我的側臉。
我循著感覺側目,看見男人後頸處的皮膚裂開了一道細口。
裡面是……不屬於人類的,冰冷的、機械的線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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