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誤選擇

首页 | 分類:現代言情 | 字數:3669

第2章

書名:錯誤選擇 字數:3669 更新時間:2025-01-02 17:33:17

「人家火了,要廢了她的手。」


「顧澤川為了給薛夢出頭,提出要賽一場,並且在比賽中步步緊逼,故意害人家出了車禍。」


「這人恨死顧澤川了,又拿他沒辦法,這才綁架了你。」


曉曉說著說著氣得不行,聲音都拔高了。


「難怪顧澤川一直那麼愧疚,到頭來竟然就是他害了你!」


「並且都這樣了,他居然還把薛夢藏在身邊,他到底幾個意思啊!」


9


真相豁然揭開。


難怪,難怪他愧疚到那個程度……


難怪,他那麼快就解散了最心愛的車隊,還跟過去的朋友斷絕了往來……


我不得不深呼吸幾次,才能將心口窒息般的疼痛壓下來。


過去,我一直醉心於自己的舞蹈,不是在排練就是在參加比賽,從來沒有進入過顧澤川的小圈子。


所以直到今天,我才知道。


我的無妄之災、我的幾年煎熬痛苦、我斷絕的舞蹈之路……都隻是因為顧澤川當了薛夢的英雄。


我突然想起年少時的顧澤川,騎著機車,笑容張揚,遞給我專門為我準備的粉色頭盔,說要帶我看夕陽。


那時候他就喜歡刺激熱鬧。

Advertisement


而我總是會謹慎地評估風險概率,不肯輕易參與。


顧澤川總是笑我膽小,而我總是認真告訴他——不是膽小,是飆車帶給我的愉快程度,還不值得我冒這個險。


最後顧澤川隻能無奈又寵溺地跟我保證。


「放心吧,秋秋,隻要小爺有一口氣在,就不會讓你傷到一根頭發絲。」


神採飛揚的模樣依稀在眼前。


結果到頭來,我這輩子受過最大的傷害,就是拜他所賜。


大概是我面色太過難看,曉曉握著我的手,已經帶上了一些哭腔。


「秋秋,現在怎麼辦啊?」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


顧澤川的來電適時地響起來了。


我頓了頓,接起了電話。


10


電話那頭,顧澤川似乎剛忙完,嗓音疲憊又溫柔。


「秋秋,爺爺答應不取消婚約了,我怕你心裡難過,第一時間告訴你。」


「這幾天你就乖乖待在家裡,我會解決好所有問題的,別擔心,好不好?」


我故作輕松地「嗯」了一聲。


顧澤川又問了我的情況,交代了幾句「不要出門」「好好休息」之類的,這才掛了電話。


在跟他一句一句的對話中,我越來越鎮定。


當這個三分鍾通話結束的時候,我已經斂好了所有情緒。


曉曉擔憂的表情變得有些驚訝。


「秋秋,你沒事吧?你剛剛臉白得跟紙似的,都快嚇死我了。」


「嗯,我沒事了。」


已經潑翻的牛奶,再為它哭泣也沒用,不如想想下一步怎麼做。


當初我被明確告知永遠不能跳舞了之後,倒是真真切切傷心了許久。


但當我能坐上輪椅的時候,就開始天天泡在公司,一邊學習,一邊試著接管一些小項目了。


向前走。


人隻有向前走,才能不被往事拖入深淵。


在我這裡,顧澤川已經出局。


但我們兩家的合作太多,利益糾葛太深。


顧澤川出軌這件事,我還需要拿到翔實的證據。


我問曉曉。


「薛夢的行蹤一點消息都沒有嗎?」


「沒有。」


曉曉語氣苦惱。


「不知道為什麼,那個薛夢就跟人間蒸發了一樣,不知道躲到哪裡去了,連酒店的監控都被覆蓋了。」


我並不覺得驚訝。


「能做到這個程度,她不是躲起來,是被藏起來了。」


而能做到這個程度的人,也隻能是顧澤川了。


「那怎麼辦?」


我想了想,決定再等等。


「薛夢會在婚禮上跳出來,就說明她自己並不想躲,她一定ŧũ̂₄還會再想辦法冒頭的。」


11


我沒有等很久。


第二天,網上有人「湊巧」扒出了薛夢的賬號。


她居然是個不大不小的戀愛博主。


她的賬號從很早開始,就記錄著她毫不掩飾的愛戀。


她在賽車場上對顧澤川一眼驚鴻,加入他的車隊。


每一次顧澤川賽車,她都在現場吶喊加油,每一次獲獎,她都在團隊裡興奮地和大家一起慶祝。


……


再後來,薛夢似乎追愛成功了。


在我以為顧澤川在出差的那些日子裡,他跟薛夢一起攀巖、潛水、跳傘……在藍天碧海下玩各種刺激的運動。


不同於跟我一起時的穩妥小心,在薛夢的鏡頭下,顧澤川依然是過去那個恣意少年。


我能從他輕點的指尖,散漫的語氣裡感受到他的情緒。


輕松愉悅,自由自在。


仿佛他在我面前壓抑的靈魂,都能在薛夢那裡得以釋放。


最新發的視頻裡,薛夢含著淚,神情決絕,看上去一腔孤勇。


配文:「一生總要為自己勇敢一次,決定搶婚了!」


12


我給那個賬號發了個咖啡店地址,並表明了自己是誰。


沒過多久,薛夢果然來了。


盡管現在她的處境也不樂觀,但看到我的時候,薛夢還是笑了,露出一顆有些俏皮的虎牙。


「林姐姐,又見面了,送你的新婚禮物怎麼樣?驚不驚喜?」


小姑娘勝利的姿態那樣明顯。


也是。


她毀了我的婚禮,把我推入輿論旋渦,沒有付出任何代價,還被顧澤川保護起來。


她確實大獲全勝。


她在我面前施施然坐下,略帶憐憫地昂起頭來。


「你找我肯定是想知道些什麼,要問什麼就問吧。」


我沒什麼表情,開門見山地問她。


「四年前我被綁架的那天,顧澤川是和你在一起嗎?」


看薛夢視頻的時候我就發現了這個問題。


我出事那天,她沒有任何徵兆地出了國,足足過了一年,風平浪靜之後她才回來。


匆匆忙忙,像是一個被藏起來的罪證。


薛夢臉上緩緩揚起笑容。


「你猜到了啊。」


「不過……我敢說,你敢聽嗎?」


我神色沒變,隻是無意識地攥緊了手中的杯子。


「你說吧。」


或許是我的外表太具欺騙性,或許是她從顧澤川口中聽說的我太過柔弱。


薛夢對我絲毫沒有警惕。


往事和真相,她全都迫不及待地炫耀給我聽。


13


從咖啡店離開。


我開著車,很慢很慢地回了家。


一路上,我都開著窗,讓冰涼的夜風吹著我的臉,讓自己多一點鎮定和清醒。


錄音筆裡,是薛夢略帶得意的語氣。


「顧澤川保護我,替我出頭,從小到大都沒人對我那麼好過。」


「你不知道我有多開心,有多喜歡他。」


說到這裡的時候,薛夢笑得一臉甜蜜。


「所以那天,我請他喝酒……把自己送給了他。」


「結果陰差陽錯,竟然讓我們躲過了那個神經病,讓你當了替死鬼,哈哈,你說好不好笑?」


「對了,姐姐,我把自己送給他的時候還是處女哦。」


薛夢最後含著恨意控訴我。


「你呢?你不就是受了點傷,憑什麼道德綁架他一輩子?!」


「你跟他根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像你這樣弱不禁風的乖乖女,能陪他一起瘋、一起野嗎?他跟你在一起得到的隻有束縛!」


……


踩下油門,膝蓋隱隱作痛。


我一向是個不喜歡回頭看的人。


心理醫生也讓我別去回憶噩夢般的那一天。


出事之後,很長一段時間,我都在竭力配合治療,期望著能恢復如初,重新站上舞臺。


但今天,種種細節在我腦海中越來越清晰。


我記得我被死死地捂住口鼻,在幾秒內陷入昏迷。


我記得迷迷糊糊中,兇手不停撥電話,從天黑到天亮,又哭又笑,越來越瘋癲。


記得警笛聲越來越近的時候,兇手情緒徹底崩潰,丟掉手機,拿起鋼管狠狠砸向了我的膝蓋……


那天,我跟顧澤川約好了要去看電影。


他失約了。


他享受著薛夢的崇拜,沉淪於她以身相許的刺激中,錯過了我最後獲救的可能。


14


回家的時候,遠遠看到燈火通明,一大群人行色匆匆地上車下樓,像是在找什麼。


顧澤川在人群中看見我,眼睛一亮,大步向我奔來,一把將我擁入懷中。


「秋秋,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答應我,以後不要讓我找不到你,好不好?」


我能感到他的聲音在顫抖。


這些年,顧澤川的氣質越來越穩重,喜怒不形於色,很少有這樣失態的時候。


任誰看了都得說一句深情。


可我出事之後,他趕過來跪在我床前的樣子也和現在一樣,滿是緊張和在意。


可笑的是,據薛夢說的時間,那個時候,顧澤川大概剛從她床上下來呢。


我平靜地推開顧澤川,看著這張熟悉又陌生的臉,隻覺得惡心。


察覺到我的反常,顧澤川有點不安,漆黑的眉毛緊蹙。


「秋秋……怎麼了?」


我嘲諷地勾了勾唇,後退兩步,跟他拉開距離。


「顧澤川,四年前我出事那天,你在哪兒?」


短暫的驚愕後,顧澤川眼中一瞬間的慌亂無所遁形。


15


我一向性情溫和,那天大概是這麼多年來,我第一次用稱得上「吵架」的語氣跟顧澤川說話。


「做了這樣的事,你怎麼有臉跟我求婚?」


他臉色蒼白。


隻是徒勞地跟我解釋,說他是被灌了酒,他清醒之後後悔不已,第一時間就把薛夢送出了國。


我咄咄逼人。


「那之後呢?你把她送出國一年之後,又把她接回來也是喝多了嗎?」


「對不起,秋秋,是我的錯……」


顧澤川神色痛苦,扶著我肩膀的手指緊縮,像是終於忍耐不住。


「是因為,我從來沒有忘記過!」


他閉了閉眼,終於說了他的真心話。


「我從來沒有忘記過你受傷的樣子,你艱難做復健的樣子,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愧疚得想殺了自己。」


「每一次想起,我都恨時間為什麼不能倒流,我為什麼不死在賽車場上,他為什麼不直接撞死我,為什麼偏偏要傷害你……」


顧澤川艱難地跟我解釋。


「秋秋,你相信我,我真的隻是太痛苦了,找薛夢回來隻是想報復她,再沒碰過她一次,我隻是……」


我想起薛夢的話,緩緩開口。


「隻是,她是唯一知道你秘密的人,還能陪你一起瘋、一起野,在她那裡,你終於能夠放松地喘口氣?」


我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斷腿的人是我,夢想破碎的人是我,結果你痛苦得需要出軌來釋放壓力?」


「顧澤川,你未免也太脆弱了吧。」


顧澤川對我的話置若罔聞,漆黑的眼眸盯著我,執拗地祈求。


「秋秋,我會把薛夢趕走,我們會舉辦更盛大的婚禮,就原諒我這一次,好不好?」


我冷冷地看著他。


「你應該知道,不可能的。」


「婚約作廢,你和薛夢欠下的債,我會讓你們還回來。」


我不想再作無謂的糾纏,轉身要走。


擦肩而過的瞬間。


顧澤川突然握住我的手腕,不顧我的掙扎,強行將我打橫抱起。


溫文爾雅的面具在這一刻被撕下。


眉宇間的蠻橫,像是重新變回了賽車場上那個極具侵略性的少ƭųₗ年車手。


這一刻,我悲哀地意識到,顧澤川其實自始至終都不適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