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謝清野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中的東西太多了,一時間我竟然看不懂。
他轉身走下主席臺,和我擦肩而過。
7
在現實世界的高中,謝清野也是學校的風雲人物。
經常站在主席臺上領獎,或者作為學生代表致辭。
謝清野長得帥,性子冷,對其他人永遠是一臉高冷男神範兒。
誰又能猜得到,我第一見他的時候,他髒兮兮的,渾身是傷,像一隻可憐的小貓。
那一年,我十歲。
上完鋼琴課,勞斯萊斯開過街區,我突然下車,想買一個甜甜圈。
於是,我就在甜點店的後門,看到了謝清野。
男孩瘦弱的身影在垃圾桶間翻找。
他身上的衣服破爛不堪,臉上沾滿了汙垢,小腿上鮮血淋漓,是被野狗撕咬的痕跡。
我停住腳步,小心翼翼地問道:「你......餓了嗎?」
他驟然抬起頭來。
額頭和嘴角都破了口子,一雙眼睛卻極為黑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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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亮,又桀骜不馴。
我把剛買的甜甜圈遞給他:「這個給你吃。」
我穿著蓬蓬潔白的公主裙;
他衣衫褴褸,袖口和褲腿都長出來一截。
我的臉頰飽滿白嫩,軟嘟嘟的,一掐就會陷下去一個小軟坑。
他瘦得隻剩下皮包骨,身上傷口血淋淋,沒有一塊好皮。
我和他,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
此時此刻,卻蹲在一起,像是兩隻小動物,分享了一塊甜甜圈。
從那天開始,我和謝清野成了朋友。
他無父無母,不知道從哪裡來,也不知道姓甚名誰。
我從小就讀貴族私立學校,學馬術、鋼琴、滑雪,爸爸卻對我有著變態的控制欲。
他每天會親自為我挑選衣服,嚴格限制我的外出,不允許我參加任何非他允許的社交活動。
監視我的一舉一動,甚至在我的房間裡安裝了攝像頭。
我之前在外面養過流浪小貓,被爸爸發現之後,直接派人碾死了小貓。
和謝清野做朋友,是我有生以來唯一的一次叛逆。
我給謝清野治病、買食物、上學。
看著謝清野身上的傷一點點地消失。
看著他抽條長高,肩膀變得寬闊,背脊變得挺直。
謝清野腦袋聰明,從字都認不全,到考年級第一,隻用了短短一年。
在這之後,謝清野就不用我的錢了。
家教、打工、獎金,足夠覆蓋他的生活。
十五歲那年,謝清野以中考第一的成績,和我考入了同一所學校,同一個班。
我終於有了光明正大地認識他的契機。
隻是當時的我和謝清野都還不知道。
從這一刻起,命運會帶著我和他,走上哪條分岔路口。
8
無限世界高中的作息,和現實世界相同。
午休後,下午第一節是體育課。
天色碧藍,綠草如茵。
暗紅色的跑道旁,體育老師吹響哨子:「男女分列,站成兩排。
「體育課上,你們可以自由活動,但是不能打架。
「男生和女生各派出來一名同學,去器材室拿籃球。」
體育老師在目光在學生中轉了一圈:「宋栀、譚明,你們兩個去。」
譚明,也就是黃毛,走出隊列,笑嘻嘻地說:「好嘞,老師!」
他一雙三角眼滴溜溜地轉到我臉上,輕佻地說:「宋栀同學,走啊。」
那目光像是毒蛇黏膩的舌頭,舔舐在我身上,令人作嘔。
體育老師眯起眼睛:「宋栀,你還在等什麼?」
我深吸一口氣,邁開腳步,跟黃毛離開了隊列。
器材室操場最南端的地下室。
地面鋪著硬實的木地板,天花板上掛著日光燈,屋內彌漫著一股淡淡的塵土氣息,籃球、足球、排球靠在牆邊。
在這個時間,除了我和黃毛,沒有任何人。
黃毛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閃爍著異樣的光芒:
「我等這一刻,可是等了很久。」
他的臉上帶著淫邪的笑容:
「第一眼見到你,我就想弄你。
「你這種冷冰冰的美人,就該被弄得眼淚漣漣,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黃毛一步步地逼近我,我一步步地後退,直到靠在牆邊,退無可退:
「嘖,你這種害怕的表情,讓你變得更漂亮了。」
就是現在!
我握緊手中的小刀,毫不遲疑,猛然刺出!
這是中午我從食堂中帶出來的小刀,也是我唯一能找到的防身工具。
黃毛的皮膚突然如同鋼筋鐵骨一般硬化,小刀劃過他的胸口,發出金屬的爭鳴。
【道具名稱;金鍾罩。】
【道具等級:A 級。】
【道具描述:強化使用者的皮膚硬度,可抵擋一般攻擊。】
黃毛怒不可遏,一把扼住我的喉嚨,將我提了起來:
「臭婊子!浪費我一個 A 級道具!
「老子看上你,是你的福氣,別給我給臉不要臉!」
他揚起手掌,巴掌眼見就要扇到我的臉上。
預想中的疼痛卻沒有到來。
謝清野骨節分明的手指攥住了黃毛的手腕。
他的眼睛如同深邃的黑洞,黝黑而冰冷,仿佛是兩片無盡的黑暗,吞噬著周圍的光線。
「咔嚓」一聲。
謝清野面無表情,直接捏碎了黃毛的手腕。
9
「啊!!!」
黃毛痛叫出聲,臉色蒼白如紙,額頭上冷汗涔涔:
「你、你是......那個學生會主席?」
他的眼中具是不可思議:
「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我一口氣松懈下來。
哪怕是在無法用常理描述的恐怖世界。
哪怕謝清野的身份不明,甚至連副本中的怪物都懼怕他。
但是,隻要是謝清野,就能瞬間讓我安心。
黃毛反應過來:「你和宋栀是什麼關系?!」
回答他的,是又一聲骨骼碎裂的聲音。
與此同時,幹燥微涼的手掌覆在我的眼睛上:「別看。」
視線驟然暗了下來, 我的後背貼上了他堅實的胸膛,很淡的冷香縈繞在鼻端。
謝清野清淺的呼吸聲落在我的耳邊。
血腥味蔓延,寂靜的器材室裡,隻有我「怦怦怦」的心跳聲,還有黃毛急促的、痛苦的、嘶啞而呼吸聲。
我突然在心裡冒出來一個疑問。
為什麼黃毛隻在最初腕骨斷裂的時候發出慘叫,之後就沒有聲音了?
謝清野低聲道:
「我先毀了他的聲帶。
「太吵。
「會嚇到你。」
他怕血腥嚇到我,所以捂住了我的眼睛。
他怕慘叫聲嚇到我,所以毀了黃毛的聲帶。
他……甚至怕自己現在這副樣子嚇到我。
所以,在主席臺上,幫我解決了危機後,一言不發,轉身離開。
「好了。」那道熟悉又清冷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解決了。」
我眨了眨眼睛,長長的睫毛擦過謝清野的掌心。
剛剛還窮兇極惡、暴戾恣睢、無惡不作的 Boss,突然手指不自然地蜷縮了一下,心跳聲更大了一點。
「這裡髒,我帶你出去。」
左轉、直走、上樓梯、再右轉。
陽光暖融融地曬在身上,遠處學生們打球跑步的聲音遙遙地傳來。
謝清野放開了手掌,身影重新出現在我的視線中。
那個在舌尖縈繞了無數次的名字終於說出了口。
「謝清野。」
颀長的身影一頓,垂下眼睫。
謝清野的睫毛長而濃密,但是並不卷翹,直直地搭在眼睑上,把他的眼睛襯託得越發深邃好看。
每次他做了心虛的事情,就會垂下眼睑,用睫毛蓋住瞳孔。
就像現在這樣。
我深吸一口氣,一股腦地說完:
「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又為什麼會變得這麼厲害。
「但是我知道,你依然是謝清野。
「今天晚上十點,在紫藤花廊下見。
「就是那個我們在高中的時候,一起走過無數次的紫藤花廊。
「你要是不來......」
我哽咽了一下,帶著連自己都沒有發現的哭腔:
「就再也別想見我了!」
微風帶著暖意,拂過我們兩人的臉龐,吹起過我的長發,落在謝清野的肩膀上。
謝清野捻起我黑色的長發,把頭發別回我的耳後。
微涼的指尖滑過我的臉頰。
我聽到了他溫柔、低緩的聲音:
「......好。
「栀栀,晚上見。」
10
謝清野甚至很貼心地把籃球也一起帶了上來。
我抱著籃球走回操場,悠然抱著手臂的祝嬌突然站直了身子:
「譚明呢?」
她的視線落在我的校服袖子上。
那裡沾上了一片殷紅的血跡。
祝嬌手中突然變出了一把鮮紅的鞭子。
鞭子抽在操場上,原本碧綠的草地像是被吸幹了生命力,瞬間變得枯黃:
「賤人,你把譚明怎麼了?!」
我淡聲:「體育課上不能打架。
「祝嬌,你要違反校規?」
體育老師的目光立刻看了過來。
祝嬌咬緊牙關,手中的鞭子收了起來:
「一個新人,連道具都沒有,有什麼本事?譚明說要搞你我才沒管他。
「是我小看你了。」
祝嬌眼神怨毒:
「不過是一隻卑微的蝼蟻,我動動手指就能碾碎。
「你等著,我要你生不如死。」
祝嬌不知道,彈幕已經對她的大言不慚判了死刑。
【老妹慎言啊,上一個敢欺負宋栀的人,屍體已經連渣渣都不剩了。】
【祝嬌都虐殺了多少新人了,趁著新玩家沒有經驗和道具,殺人、折磨、利用,那些新玩家一個個死得可慘了。】
【嘖,就剛剛 Boss 哥折磨黃毛那手段,看得我都心驚。】
【Boss 哥,你手動給宋栀馬賽克了,我們可沒有馬賽克啊啊啊!!!強烈要求無限遊戲啟動馬賽克機制,保護未滿一百八十歲幼鬼的心靈!】
體育課後是三節文化課和晚自習。
晚上十點,所有學生回到了寢室。
空蕩蕩的校園裡,隻有我的身影,順著小路,悄無聲息地走到了紫藤花廊下。
校園的宵禁時間已過,夜幕籠罩著整個校園,一片死寂。
查寢的老師們手持電筒,默默地在校園的走廊和角落中巡邏。
電筒的光芒在黑暗中搖曳,照出了一些奇怪的影子。
我躲在紫藤花廊裡,手電筒光線閃過,一瞥之下,我看到了巡邏老師的樣子。
他們已經不復白天時正常的樣子。
臉色蒼白,眼神空洞,如同黑暗中的幽靈,渾身上下籠罩著令人毛骨悚然的氣息。
寒意從脊梁骨上湧起,我縮了縮身體,更小心地躲在繁密的花朵中。
繁茂的紫藤花廊宛如一座華麗的紫色宮殿。
花朵如串串紫晶吊墜,沉甸甸地掛滿了整個花廊;枝條交錯縱橫,密密麻麻地編織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
這是我曾經高中的約會聖地。
宵禁後,小情侶們會避開老師,在茂密的紫藤花朵的掩映下,偷偷地牽起彼此的手,擁抱、親吻。
如果我十八歲生日時沒有發生那件事情......
我和謝清野,也會在紫藤花廊下,悄悄地接吻。
11
那天是我的成人禮舞會。
在華美的大廳裡,觥籌交錯,衣香鬢影。
我穿著公主裙,脖頸上戴著鑽石項鏈,舉起香檳杯,向往來賓客微笑致意。
心思卻早已飄到了遠方。
昨天晚上,謝清野叫住了我。
平時喜怒不形於色的酷哥,此時耳垂通紅,垂著睫毛,聲音低低的:
「栀栀,你生日那天,紫藤花廊下見。」
我的心跳鼓噪起來。
像是一隻小鹿,在心底亂跳。
在紫藤花廊下,謝清野會做什麼?
會......親吻我嗎?
我感覺自己的臉頰漸漸地發熱,連忙輕啜了一口香檳。
明月高升,星影沉沉。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地滑了過去,我越發焦急。
宴會怎麼還沒結束?
就在我打算悄悄地溜走的時候,父親走了過來,按在我的肩膀上:
「跟我過來。」
二樓書房。
遠離了大廳喧囂的賓客,父親聲音低沉:「栀栀,交男朋友了?」
明明是疑問句,卻用了肯定的語氣。
我的心跳瞬間加速,幾乎要跳出嗓子眼,勉強地笑道:
「爸爸,你在說什麼呀,我才不會交男朋友呢。」
父親的眉目凝沉:
「宋栀,你瞞不了我。
「別忘了是誰養了你,又是誰供你吃供你喝,讓你上最好的學校。
「別跟你媽一樣,做吃裡扒外的賤人。」
提到母親,我腦袋裡「嗡」的一聲,一根弦仿佛斷掉。
血液衝上我的頭頂。
我聽到自己說道:
「所以,這就是你從小到大覬覦我的理由?」
父親驟然一愣,額頭上青筋暴起:「胡說八道!」
我冷笑:「是嗎?別以為我不知道。
「12 歲的時候,你偷看我的洗澡。
「15 歲的時候,你偷偷地拿走我的內衣。
「我的枕頭下面永遠就藏著一把刀,我的所有房間都另加了一道門鎖。」
我的胸口一起一伏,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
「你掌控我的社交,控制我的交友,在我的房間裡裝滿了監控。讓我像一隻被捕獲的蟲子,牢牢地被控制在你的蛛網內。
「因為你對自己的親生女兒,有不可告人的想法。
「真讓人惡心。」
被戳穿了心事,父親的笑容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嘴角緊繃,一步一步地逼近我:
「你媽是個出軌的賤人,你也是。
「我把她的頭和子宮割了下來,凍在地下室的冰櫃裡。
「這樣,她的肚子裡就再也不會懷上別的男人的種了。
「你身上有我一半的血脈,理所應當地屬於我。
父親的眼神中透露出瘋狂,他的手指緊緊地掐住了我的脖子:
「我對我的血脈一向仁慈,可以留你一個全屍,陪在你媽身邊。」
我用力地掙扎:「放開我!」
父親的手指越收越緊。
缺氧的感覺如潮水般湧上,我的大腦開始眩暈,眼前的世界逐漸地模糊。
就在我快要失去意識的時候,一道身影衝了過來,把我救了下來。
「咳咳咳咳!」我倒在地上,用力地咳嗽。
是謝清野。
他急促地呼吸著,把我護在身後:「栀栀,你沒事吧?!」
我搖了搖頭,從身後握住了他的手。
父親的目光在我們二人身上巡回,氣極反笑:「好、好!
「你果然跟你那個賤人媽一樣,一心隻會勾引男人!」
他拉開抽屜,從裡面拿出一柄手槍,槍口直直地指向了我,面容扭曲至極:
「那就去死吧!!!」
「砰」的一聲槍響,驚起了飛鳥。
謝清野被子彈擊中了的胸膛。
與此同時,他死死地抱住父親,利用慣性翻窗而出,兩人同時墜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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