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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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書名:惹禍 字數:3935 更新時間:2025-01-02 15:22:28

彈幕突然安靜了兩秒。


突然瘋了。


「草,這什麼語氣!」


「沒見過周澤川這樣的。」


「呦呦呦呦,你~這樣~很漂亮,特~別~漂~亮~」


「不是有小道消息說,周澤川邀請了他喜歡的女生來錄今天的節目嗎?所以他喜歡的不是旁邊的公主裙,而是這位——女妖?」


18


是的,我被安排的角色,是女妖。


負責在遊戲環節中隱藏線索,刁難以周澤川為首的主角團。


迢迢給我化了個色彩跳脫的濃妝,又把我的碎花遮肉裙,換成了綴滿珠玉的短吊帶和異域風下裙。


白樺樹林的後面,是學校好幾年沒用過的小禮堂。


我負責的那一部分線索,就被藏在這裡。


日光穿過窗棂落進來,灰塵在光束裡翩翩起舞。


一片安靜裡,周澤川扮演的王子突然闖了進來。


他說:「我要找的線索就在這裡,對嗎?」


我回憶著本子裡我的人設,翹著腿坐在王座上,衝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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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知道的話,就來做歸順於我的奴僕吧。」


他凝視著我,嗓音微沉:「好啊。」


「我傾慕女妖大人,已經很久了。」


劇本上不是這麼寫的。


我當場愣住,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我將我的王國和我的王位都獻於您,希望您在無垠疆土中給予我丁點垂憐,讓我匍匐在您的裙擺下。」


他直接臨場發揮,現編臺詞。


踩著光斑,一步步走到我面前。


單膝跪下。


我的臉忽然紅得發燙,站起身:「……你跟我來,我帶你去找線索。」


按照設置,放線索的小房間,是禮堂從前的後臺化妝間。


節目組沒有在這裡放置鏡頭。


這意味著,找線索的這段時間,我們可以自由活動。


直播間的畫面也切去了另一邊。


所以剛進門,我的手腕就被周澤川握住了。


「我沒有在誇張,你這樣是真的很漂亮。」


他反手把門鎖上,嗓音沉沉,


「怎麼辦,茵茵。」


我吞了吞口水,努力試圖壓下臉頰蔓延的熱意:「……什麼怎麼辦?」


「好想親你。」


一瞬間,我的大腦一片空白。


像有煙花在耳畔朵朵炸開。


好半晌,我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好像和之前,不太一樣了。」


上一次見面的時候,明明還很禮貌克制。


沒想到他很爽快地承認了:「嗯,因為我在裝。」


「怕你覺得冒犯。」


「其實之前跟你聊天的時候,才是我想跟你相處的狀態。」


我的心髒揣在胸腔裡,急速跳動。


慌亂地試圖轉移話題:「剛才錄制的時候,你沒有按劇本來,真的沒關系嗎?」


「沒關系,綜藝而已,有節目效果最重要。」


他說,「你看,哪怕是在這樣的場合,其實我想的還是你。」


「茵茵,我沒有你想的那麼遙遠。」


「要不要試一下,和我在一起,就走到現實,好不好?」


氣息在過近的距離間,很快變得愈發滾燙。


他伏在我頸間微微急促的呼吸聲,伴著窗外掠過的風,共同合成與我心跳合鳴的伴奏。


我對上他近在咫尺的漂亮眼睛,輕輕點了點頭。


「……好。」


下一秒,他就捏著我的下巴,重重吻了上來。


我被他親得腿軟,不自覺地往下滑。


又被扣住腰肢,一把撈上來。


吻得更兇了。


「女妖大人。」


他啞著嗓子說,「感謝您的饋贈,這是對於奴僕的,最佳獎賞。」


19


周澤川帶著線索離開。


繼續參加下一個環節的錄制。


我跑去找迢迢,想讓她幫我把花掉的口紅補一下。


結果半路在湖邊,撞上了寧書瑤。


她還是穿著那身繁復的公主裙。


今天扮演的角色,是要被拯救的公主。


我本來沒想理她。


結果她主動攔住我:「站住!」


「許茵,你的口紅是怎麼回事?」


「我問你,你的口紅是怎麼弄花的?!」


「關你屁事。」


我面無表情地說,「演好你的花瓶,少操那不該操的心。」


她眼神中突然滑過一絲怨毒。


「你不覺得自己很惡心嗎?」


「我和阿川認識了十幾年,雙方父母也都對彼此很滿意,如果不是你橫插一腳,我們肯定是會在一起的!」


我笑了:「臆想的不錯,這位夢女。」


這是她從前用來嘲諷我的話。


此刻被我還回去,她突然瘋了似的,想撲過來打我。


卻因為身上的裙擺太繁重,腳下一個踉跄。


我往旁邊一躲,她就摔進了湖裡。


……


等被救上來後,寧書瑤哭得梨花帶雨。


說是我跟她起了口角,故意把她推下去的。


因為那會兒,都沒輪到我們倆出場的環節。


附近也沒有攝影師。


她直接開始顛倒黑白。


鏡頭前,她假模假樣掉著眼淚:「茵茵,我們可是室友啊……」


「我知道,你一直很介意我和阿川從小一起長到大的情分,可那也不是我能選的——」


我突然笑了:「你還挺能演的。」


「到底是誰想用幾條破手鏈給自己收買幾個丫鬟,被拒絕後就惱羞成怒,四處發癲。」


「寧書瑤,你造了我一個月的謠,還沒完了是吧?」


一旁的周澤川跟著開口:


「從你騙我說你和許茵認識,可以幫我追她,其實卻在學校裡造謠她的那天起,我和你就沒什麼一起長大的情分了。」


「而且,剛才我在橋那邊拍日光影子找線索,很巧地,錄到了完整的經過。」


他拿出手機,點開視頻。


因為距離有些遠,畫質模糊了點。


但把過程拍得很完整。


寧書瑤一下梗住,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綜藝還在錄。


直播間裡,擠滿了上百萬觀眾。


看完周澤川錄下來的畫面。


彈幕沸騰了。


「臥槽,她怎麼還想打人啊?」


「笑得……自己想打人沒站穩,摔進湖裡,怎麼是別人推她。」


「所以一直是她在造謠和欺負許茵,隻不過人家沒和她計較。」


「大小姐的思維就是和我等平民不一樣哈,自己害別人,還成了別人嫉妒她。」


「家人們,今天見到活的惡毒女配了。」


20


這天的綜藝錄制結束後,我們三個一起上了熱搜。


隻不過,寧書瑤是被嘲的。


「這姐不會得了失心瘋吧,什麼老掉牙的手段都敢用。」


「我要是她,在周澤川拿出視頻證據的那一刻就已經尷尬而死了。」


「家人們,寧書瑤不重要,快去看直播結尾周澤川表白啊啊啊,甜死誰了我不說!」


另一個熱搜的話題上。


我的名字和周澤川並排放在一起。


點開後,是一段直播裡裁下來的視頻。


遊戲尾聲,所有人一起出鏡,指認兇手。


卻統統猜錯。


最後揭開謎底,兇手是大家效忠的王子。


「他早已叛變到女妖麾下。」


鏡頭特寫切到周澤川臉上,他輕輕笑了下:


「因為我是她,最忠實的信徒。」


因為這一幕,大家都嗑瘋了。


「天啊天啊天啊,我知道,她就是周澤川在殺青宴上說甩了他的那個女生!」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好像是周澤川的初戀吧。」


「可是他真的很會講,『我是你的信徒』,誰懂!!」


「嗚嗚嗚他們好甜,殺了我,給他們助助興。」


當然,也不乏有人挑刺。


「隻有我一個人覺得她長得很一般嗎?」


「笑死,化這麼濃的妝也擋不住她臉上的普味兒。」


「救救,周澤川你老實交代,你有什麼把柄在她手上,除了殺人放火我都能接受。」


我本來以為。


戀情曝光後,對我意見最大的,應該是周澤川的粉絲。


沒想到最後卻是她們站出來,幫我一一回懟。


這其中,有一個 ID 叫「別狗叫」的,尤為犀利。


「家裡沒有鏡子總有尿吧,說別人之前先看看自己臉多大。」


「笑得,一輩子沒被人愛過,所以別人相愛都是演的是吧?」


「我哥不喜歡我嫂子,難不成要喜歡你這種酸雞蠢貨?」


對方氣急敗壞:「你有臉罵我,怎麼不看看自己好到哪兒去?你叫周澤川哥,人家認嗎?」


「他不認,爸媽會弄死他。」


「有沒有一種可能,我是他親妹妹?」


21


看到這條評論時,我正和周澤川並肩坐在車裡。


錄制結束,他得知我這個中秋不打算回家,邀請我和他一起回家。


他看到我正看手機,湊過來掃了一眼,笑了,「確實是我妹。」


「她一直不喜歡寧書瑤,知道我和你在一起,高興壞了,一直想見你一面。」


我還是有點猶豫:「我們剛在一起,我就跟你回家,你爸媽會不會覺得我別有用心啊?」


還記得當年,我十六歲的那個除夕。


我發著燒,還是買了水果去給我媽拜年。


因為生病,昏昏沉沉的,臉色不好看。


被她冷言譏諷:「大過年的,擺這副病歪歪的可憐樣子給誰看?」


「我告訴你許茵,下學期你的學費生活費輪到你爸管了,我可不會出一分錢。」


她收下我的水果,讓我進去吃了頓飯。


卻從頭到尾,一句話都沒有招呼過我。


一直在給我妹夾菜,讓她多吃點。


我妹看了她一眼,把自己碗裡的雞腿夾給我:「姐姐學習辛苦,都瘦啦,你也吃。」


「你姐可不是學習辛苦,她是心思重,歪主意太多。」


我媽白了我一眼,「囡囡你吃自己的,不用管她。」


我如坐針毡,沒吃幾口就告辭離開了。


那之後,我再也沒去過我媽家裡。


每個節日,都是一個人過的。


大概是我臉上的擔憂和猶疑太過明顯, 周澤川抿了抿唇,忽然握住我的手。


「不會的。」


他把我拉進他懷裡, 抵著我額頭,低聲說,


「他們都會很喜歡你的, 茵茵,因為你真的是一個很可愛的人。」


周澤川說得沒錯。


見面後,他爸媽完全沒有豪門父母的架子,親切地問我想吃什麼菜, 有什麼忌口。


「阿姨很快就做好飯了, 茵茵啊, 你餓的話先墊一塊月餅。」


周澤川的媽媽笑眯眯地看著我,


「暑假的時候就聽小川說起了,他說怕嚇到你,一直不敢提自己的真實身份。」


「那段時間跟個懷春少男似的, 整天拿著手機笑。」


「你能跟他在一起,我們都很高興。」


至於周澤川的妹妹周澤夢。


她拉著我的手, 不停地問我:「嫂子,寧書瑤跟你一個宿舍, 是不是給你氣受了?」


「我就知道她不是什麼好東西。」


「你來之前, 她爸媽還來求情, 說都是誤會,想讓我哥澄清一下, 寧書瑤隻是喜歡他,沒有壞心思的。」


「笑死, 她沒有壞心思,這世界上就沒壞人了。」


「這次她丟了這麼大的人,聽說她爸媽已經給她辦了退學手續,準備送她去國外留學, 避兩年風頭了。」


這一切,簡直像一個夢境。


十八年來,我從未從自己的家人那裡感受到的溫情。


竟然從另一個本該遙不可及的家庭得到了。


這天晚上,我睡在周澤川爸媽讓人專門給我收拾出來的房間裡。


睡前,忽然有人來敲門。


我穿著睡衣打開門。


是周澤川。


他湊過來,壓低了聲音:「茵茵, 還沒給我晚安吻。」


我怔了怔,還沒反應過來。


「寧書瑤?你不會就是那個咱們市最大房地產商寧家的女兒吧?」


「(「」我們倆都剛洗漱完。


清冷的薄荷香卻在這個吻的唇齒間, 漸漸變得滾燙。


到最後, 柔暗的燈光下。


我攀著他肩膀,低低喘氣。


「我真的覺得, 好像在做夢一樣。」


「會不會一覺醒來,其實我根本不認識什麼周澤川,更不可能和你戀愛。我們之間唯一的交集,可能就是你又拍了什麼新電影, 我去看——」


話沒說完, 他就又親了上來。


這個吻用了點力道,牙齒廝磨,以至於唇上傳來輕微的刺痛。


他含混不清地問我:「疼嗎?」


「……疼。」


「所以,這不是夢。」


周澤川抵著我額頭, 輕輕地笑,


「茵茵,這會是我們未來的每一天。」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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