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是在青樓裡長大的侯府嫡小姐。
侯爺找上門來時,我揚起手絹扔進了他懷裡。
「爺的臉色如此不好,可是家中娘子不知冷熱?不像我們樓裡的姐妹,隻會心疼爺。」
「隻需要一兩銀子小費,奴能幫您找到一位頂頂溫柔、包您滿意的姐姐。」
侯爺黑著臉怒罵:「孽女!」
正滿心想著零花錢的我嚇得腳下一趔趄。
不是大爺,你說誰?
01
由於這位「一身正氣」的永安侯不願踏進煙花之地半步,秋香姨便帶著我們去了隔壁的醉香樓會談。
要我說就是慣的他,醉香樓不也是秋香姨的產業。
從他倆的對話中我終於得知了事情的全貌。
原來我是侯府的嫡小姐。
姨娘嫉妒我親娘的正妻之位,將我與乞丐的孩子調換,又將我扔到了亂葬崗自生自滅。
還好被路過的秋香姨所救,這才讓我有機會活到十六歲。
思此,我淚眼汪汪地抱緊了秋香姨的手臂。
「姨,你放心,我以後一定會孝順您,給您養老送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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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香姨則直接賞了我一個爆慄。
隨後正色對永安侯道:
「雖然我們春風樓屬於下九流,但雪迎是我們姐妹千嬌百寵養大的,侯爺想接回去,還是得拿出點誠意來。」
永安侯臉上露出一抹輕蔑:「說罷,想要多少。」
秋香姨毫不在意地搖搖頭:「我說的是您府上那位害了雪迎的姨娘。」
他臉上的輕蔑頓時散開,開始正眼打量秋香姨,凝眉想了一下,開口道:
「姑娘放心,她戕害小女至此,夫人不會放過她。」
秋香姨這才滿意地點點頭。
見他們達成共識,我心中一慌,前段時間買兇殺我的人還沒找到呢,我可不想去當勞什子的閨秀!
秋香姨卻手疾眼快地捂住我的嘴:
「短時間我還死不了,跟著親爹回去吧,做大小姐可不愁零花錢。」
隨後虛虛地抱住我,在我耳邊輕聲道:
「那人就在侯府,去吧,自己把仇報了,別給我丟臉。」
於是我就跟著永安侯回去了。
02
馬車行至侯府門口時,我透過簾子看到了下面浩ṭű⁻浩蕩蕩的一群人,真不愧是世家大族。
我謹記秋香姨的叮囑,謹言慎行,絕不給咱春風樓的教習丟臉。
一下馬車,永安侯夫人便迫不及待地迎了上來。
保養得當,明明三十多歲了,此時看起來也不過二十出頭的模樣,一身墨綠色裙裳又平添了幾分端莊大氣。
面容看起來,是與我有幾分相似。
此刻她眼眸中淚光閃爍,哽咽半天才說出一句話:「我的兒,你受苦了。」
我拍了拍她的手,餘光掃到站在人群中間、花白發間戴著一抹鑲嵌著墨綠寶石的暗紅抹額、身形略微有些佝偻的老人。
隨後退後跪下行了個大禮:
「父親、母親、祖母在上,雪迎不孝,那麼多年都沒能在你們跟前盡孝。」
老夫人見我一顰一笑有度、一舉一動有禮,這才收起了打量的眼神,將我扶了起來。
「好孩子,你受苦了。」
我逐個打量著這烏泱泱的一片人,秋香姨說想殺我的人就在侯府。
會是誰呢?
一片喜色中,最外側哭喪著臉的少女和滿臉陰鬱的少年極為惹眼。
他們自以為站在人群最後,一般人不會注意得到。
但我不是一般人。
我笑眼盈盈地走過去抓住少女的手。
「這位姐姐為何不高興,可是不希望我回來?」
少女似被我說的話嚇到,瞳孔瑟縮,活像被我欺負了。
那陰鬱少年立馬上前揮開我的手:「你離寶珠遠點!」
少年眉眼俊秀,但表情兇狠陰鬱,原本十分的容顏也隻表現出來了三分。
娘親趕緊上來擁著我,像是怕我被嚇著。
我渾不在意地搖搖頭,打斷她想要說出口的訓斥,依舊笑眼盈盈:
「這位公子不必激動,我沒想對你娘子動手,隻是見姐姐長得漂亮,忍不住親近。」
場面頓時僵住。
好半晌,娘親出來解釋:「雪迎誤會了,他是你柳姨娘的兒子,是你兄長江鈺,這個——」
娘親指向少女的手頓了頓。
「是你的姐姐,江寶珠。」
我眼中滿是深意:「原來是哥哥和……姐姐。」
我當然知道他們是誰,剛剛收拾行李的時候,秋香姨已經把整個侯府的人際關系都給我梳理了一遍。
江寶珠便是那頂替了我位置的小乞丐。
若說我回到侯府對誰最不利,那必然就是江寶珠了。
所以首先鎖定的懷疑對象就是她。
要想抓到狐狸,總歸要先逼著狐狸露出馬腳來。
思此,我眼眸中加了幾分疑惑懵懂:
「可是哥哥看姐姐的眼神好奇怪喔,像極了李秀才看琉璃姐姐的眼神,啊對,娘親祖母你們都不認識他們,他們上個月成親了,我還吃了一把喜糖呢,珍香閣的榛子糖,可好吃了。」
03
江寶珠臉色一白,悄悄向後退了半步,離江鈺遠了些。
見此,江鈺原本透出些許淡粉的臉瞬間又陰沉下去。
永安侯黑著臉訓斥:
「收好你口無遮攔的嘴,既然回來了就好好跟你姐姐學學,如何做一個大家閨秀,別把那些下作的風塵氣帶回來。」
這話說得難聽,於是我忍不住了。
「我們春風樓的教習師父都是宮裡退出來的嬤嬤,書院退下來的先生,不知父親給姐姐請的又是哪裡高就的先生?」
「既然嫌棄我沒有大家閨秀的樣子,父親何不直接去找一個有貴女風範的女兒回來,怎麼,您是不想嗎?」
「春風樓是遠近聞名的清倌樓,花朝節的女子才藝擂臺,年年的魁首都是春風樓,無數才子雅士寫詩贊美,怎麼到父親這裡就是下作的風塵氣?」
「隻能說自己的心是髒的,看什麼都是髒的。」
江寶珠此時終於開了口,鼓起勇氣上前:
「妹妹別生氣,千萬不要因為我惹爹爹不開心,爹爹每天很辛苦的。」
我眼神輕蔑地掃過她,嘖,好低端的碧螺春。
「原來姐姐會說話,剛剛我問一句你退三步,我還以為你是啞巴心裡自卑呢。」
「現在看來嘴巴是長了,就是沒長耳朵。」
「怎麼那麼大臉呢?還因為你惹父親不開心。」
在我一頓輸出下,江寶珠眼眶中的淚水成功憋了回去,永安侯眼眶中的怒火即將噴湧出來。
一陣突兀的笑聲打破了這該死的詭異氣氛。
祖母丟掉手拐,走到我身邊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
「哈哈哈哈,不愧是我林天驕的親孫女,有我當年站在城牆上罵退三萬敵軍的風範。」
04
「親孫女」三個字一出來,永安侯再大的怒火都憋了回去。
江家子嗣緣稀薄,連著三代都是單傳,一直到如今這一代才好一些。
一個嫡女,一個庶子。
我收起面對永安侯的橫眉冷對,換上常用的乖順模樣,託起祖母的手臂慢慢向府中走去。
「文學先生時常以祖母為例,您的英勇事跡可是我們必學的課文呢。」
「先生告誡我們,女子也應自強自立,我們不依附旁人,憑自己本事吃飯,無需自甘下賤……」
從大門到內廳這短短的一段路,我已經把祖母哄得合不上嘴了,那眼角的皺紋就沒有舒展開過。
永安侯落在我身上的目光始終幽暗晦澀。
我知道,他覺得我在用一些低賤討好人的手段蒙蔽祖母。
笑話。
「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這不是成年人必修的課程嗎。
隻要我願意,這侯府上上下下我都能哄得開開心心的,包括他。
但他一張鞋拔子臉拉得老長,看我這個親閨女跟看仇人似的,誰願意熱臉貼過去打。
總之我不願意。
祖母喝了口茶,清了嗓子。
「既然雪迎回來了,吩咐管家盡快做好開宗祠準備,讓我乖孫進族譜。」
永安侯淺噙了一口茶,不疾不徐道:
「開宗祠進族譜可以,但是得重新取個名字。」
「你原來的名字現在已經給了寶珠,我會找君山書院的三竹先生重新為你批字。」
「不必,我這名字已經用了十六年,早已習慣。」
永安侯再次蹙起了川字眉:
「你非要無理取鬧嗎?」
「既然回來了,就該忘掉過去,雪迎這名字終究上不得臺面。」
我嗤笑一聲:
「上不得臺面?我的名字出自「比年十月君初來,梅花破雪迎君開」,這可是千古流傳的名詩,不會吧,難道永安侯連這都不知道嗎?這可是考學人必學的呀。」
「啊!我忘了,父親的爵位是世襲得來的,好像不用參加科舉吧。」
永安侯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漲紅,猛地一掌拍向桌面。
05
可惜,這巨大的掌聲隻嚇到了需要看他臉色的人:娘親、柳姨娘以及江寶珠。
娘親的身子瞬間僵直,滿是祈求地看向我。
我拍了拍她的背,表示安撫,餘光又極其眼尖地看到了對面江鈺與江寶珠偷偷交疊的手。
我立即大喊:「哥哥,你牽姐姐的手幹什麼?」
所有人的目光頓時都被我引了過去,江寶珠立馬將手抽了出來,滿臉通紅。
「我,我,我手上有個木刺,哥,哥哥在幫我看。」
我嘴角露出一抹玩味的笑:
「原來是有木刺呀,讓我來看看,我可會挑刺了。」
說罷,我就作勢要向她那邊走去,江寶珠連連擺手,甚至後退了兩步。
「不,不麻煩妹妹了,已經弄出ťű̂₅來了。」
「已經弄出來了呀。」
我重新回到娘親的身邊,一臉可惜。
永安侯猛地站了起來,臉色比他鞋底子還黑,一看就是一腔怒火沒發出來、快要氣急攻心的模樣。
都怪我,打斷了他剛剛即將爆發的火山,也不知道會不會憋出什麼問題。
他恨恨地瞪了我一眼,一字一句道:
「本候還有事,宗祠的事等我忙完再說。」
這是想用「入族譜」來拿捏控制我了,我翻了個白眼,一臉不以為意。
見此,他的加大了音量咬牙切齒:
「往後我們會對外稱你是寶珠的雙生姊妹,從小身子骨弱在庵裡祈福養病,最近才接回來,若是讓外人知道你是在煙花之地長大的,哪個正經人家的公子敢娶你。」
「你自己可以不在意,壞了江府的名聲,你讓你哥哥姐姐怎麼娶親嫁人。」
說罷,他甩袖離去,袖子被甩得呼呼作響。
我目送他出去,笑死,我都不在乎自己的名聲了,他還期望我在意別人的名聲。
再說了,我掃過角落一臉防備看著我的江鈺和江寶珠。
這不是可以內部消化嗎。
06
原本晚上我是要回自己的院子歇息的。
但是娘親一直用那雙可憐巴巴的眼睛望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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