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去醫院照顧他白月光那夜。

我喝醉了，扯著他好兄弟的領帶：「喜歡我嗎？」

他眼神一暗：「什麼意思？」

「借個身份證。」

酒店門口。

他問：「不後悔？」

我摸著他胸前紐扣：「你長得帥，身體又……有什麼好後悔的？」

1

江啟按下了床頭的燈。

他目光灼灼，聲音如霧：「我再問你最後一遍……」

離得近，我聽見他鼓動的心跳聲。

我咬唇道：「我後悔了。」

他輕嗤一聲。

眼中的火頃刻而滅，起身離去。

我上前環住他的腰，緊貼後背：「後悔沒早點認識你，江啟，我知道你喜歡我。」

黑暗裡，寂靜如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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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體有些僵。

我湊近他耳邊，輕輕蹭了蹭。

他氣息一凝，轉身攥住我亂動的手。

咬牙道：「謝晚寧，你自找的。」

銀色月光照在他清雋的臉頰上。

頭頂的吊燈不停地晃。

混亂的一夜。

清晨，我從江啟懷裡醒來。

眨了下酸澀的眼，還有些不真實。

陳奕的消息發了過來。

「不要無理取鬧。」

我昨天跟他提的分手。

可他依舊義無反顧地走到秦夢身邊。

「昨天喝醉了，是江啟照顧我的。」

「嗯，改天我請他吃飯。」

陳奕，你是不是傻。

我關了手機。

江啟是陳奕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兩人剛認識小半年。

所有人都以為，我和江啟不熟。

就連我自己都這樣以為。

直到那天，我撞見陳奕和秦夢親吻。

失魂落魄地跑出門。

江啟倚在車邊：「換個男朋友的事，有那麼難？」

換誰？

我恍惚間抬頭。

他眼神直晃，帶著侵略性。

心思昭然若揭。

……

江啟奪下手機，把我往懷裡拉：「你喜歡什麼樣的婚禮？」

婚禮？

我差點噎死。

「誰要結婚？」

他臉一黑：「真不懂假不懂？」

我頭有點暈，虛聲道：「昨晚喝醉了，有點衝動……」

靜了片刻。

江啟眼神如墨。

他松開手。

「謝晚寧，你真行。」

房門砰一聲關上。

我蒙上被子，心有餘悸。

半晌，門又開了。

頭頂傳來江啟不帶絲毫感情的聲音：「起來擦點藥。」

好像有點不好惹。

我剛準備縮回去的腿又伸了出去：「輕、輕點。」

「躲什麼，昨晚怎麼沒見你這麼……」

我埋頭，不敢出聲。

2

一直折騰到下午。

江啟送我回家。

「要我抱嗎？」他站在車門口，低聲問。

我正巧腿有些不舒服：「好，麻煩……」

看到他身後站著的挺拔身影，我硬生生截住了脫口而出的話。

「不用了。」

戴著鴨舌帽的男人正站在小區門口。

陳奕挽袖，快步走了過來：「我等了你兩個小時，怎麼不回消息？」

離得近，能聞見他身上淡淡的栀子花香。

秦夢常用的香水味。

我霎時心涼。

我高中時就喜歡陳奕了。

那時迎新晚會，他是我唯一的舞伴。

我不是第一次跳舞，卻接連錯了好幾個動作。

我追了他四年。

整整四年，我迎合他的喜好，穿紫色的衣服，陪他吃辣吃到胃疼，甚至為了他來到陌生的城市。

可他在和我交往的第一天，就摟著秦夢的腰：「後悔嗎？讓別的女人取代你的位置。」

他用一個月的時間告訴我，我這四年做的所有努力，最終也隻成了他用來刺激另一個女人的工具。

就連我和他提分手，秦夢輕飄飄的一句肚子疼，就能讓他瞬間將我徹底忽視。

食指刺痛，江啟松手時似有若無地掐了我一下。

他冷著臉：「不勞煩你關心我的……」

我眼皮一跳。

急忙打斷他：「江啟，謝謝你送我回來。」

「你公司還有事，就不打擾你了。」

江啟一頓。

刺眼的陽光下，男人的眼神越發凜冽。

「打擾？」

他拖著嗓音：「謝小姐……客氣了。」

他面色淡淡，和陳奕說了兩句話後，開車揚長而去。

我知道他有些生氣。

可這是我和陳奕的事，我不希望他摻和進來。

「腿怎麼了？」陳奕看我一瘸一拐，察覺異樣。

腦海裡一閃而過昨夜的畫面。

因為太過瘋狂，腳踝不小心撞在床頭櫃上。

我避開陳奕的手：「我記得昨天和你說得很清楚。」

「陳奕，我們已經分手了。」

他笑了笑：「還在生氣？」

「和江啟靠那麼近，想讓我吃醋？」

「好了，昨天是我不對，我都和夢夢說好了，以後隻做朋友。」

我一言不發。

行人來往，車笛轟鳴。

他笑意漸淺：「你認真的？」

我刪了手機裡所有與他有關的照片。

他氣極反笑：「謝晚寧，是不是我太縱容你了？」

「行啊，記住你今天說的話，別到時候求著我回頭。」

我看著他離去的背影。

心裡唏噓。

明明是他視我為草芥，怎麼表現得多麼在乎我一樣。

3

休息了兩天。

晚上做完飯，在包裡發現一個很大的鑽戒。

那晚意亂情迷時，江啟捏著我的手，輕哄：「嫁給我。」

我那時不舒服，揚手往旁邊甩。

「不能丟。」

「謝晚寧，睜開眼看我。」

「還記得嗎，大學時，那封被你扔了的情書。」

「謝晚寧，你是豬嗎？」

……

正琢磨著那些話，朋友電話打來了。

陳奕喝了酒，胃出血。

「你再不來，秦夢都要把人拉回家了。」

又過了會兒，我收到秦夢的短信。

「謝晚寧，你最近在和陳奕玩欲擒故縱的遊戲？」

「收起你那些不入流的心思吧，他心裡隻有我。」

其他消息，我沒再看。

正打算出門一趟。

轉角，被前方的人影嚇了一跳。

江啟剛出電梯。

他喘著氣，眼神失落：「你要去找他？」

他碎發微湿，垂於額前，活活像個泄氣的豹子。

心裡突然軟了幾分。

我衝他揚了下手裡的垃圾袋。

「扔個垃圾而已。」

額頭倏地貼上一個溫暖的胸膛。

江啟聲音低沉：「明明跟他分手了，為什麼不告訴我……」

我心有些亂：「沒來得及……」

他輕捏我的鼻子：「這麼大的事你不說，你知不知道我差點就……」

「就什麼？」

他別開眼：「沒什麼。」

江啟是帶著個大行李箱來的。

他剛出差回來，出機場就直奔我家。

晚十點，我們坐在客廳大眼瞪小眼。

他扯了下領帶：「既然你願意收留我，要是有什麼其他需求，我也能……」

他眼神火熱。

和那晚一樣。

氣氛莫名有些曖昧。

我咳嗽兩聲，拿出戒指還給他。

「對不起，我……還沒想好……」

眼裡的炙熱倏然褪去。

他輕笑：「別說對不起，你從來沒對不起誰。」

「沒關系，我等得起。」

他將就著在客廳睡下。

沒有對不起誰……

我抱著枕頭，在床上想了很久。

以前和陳奕在一起，我說得最多的三個字，就是對不起。

4

這夜我睡得極其安穩。

倒是江啟，眼下青紫，聲音啞了幾分。

像是被人無端折磨了一夜。

「你家左邊鄰居……是不是有些古怪？」

他皺眉：「昨晚來來回回在走廊走了大半夜。」

我不甚在意：「可能搬東西吧，以前也沒發生什麼事。」

趁他去洗漱，我點了些早餐。

十分鍾門鈴就響了。

我有些意外。

門外站著面色蒼白的陳奕。

他虛著聲音：「我昨晚喝酒進了醫院……」

「晚晚，我想你了，以往都是你照顧我的……」

以前，我跟他嘮叨喝酒傷身。

可他總說，生意場上哪有不喝酒的。

一瞬間的恍惚下，他傾身吻我。

我慌忙後退。

恰好此時江啟赤著上身從衛生間出來。

「阿寧，我的衣服……」

他沒說完，抿唇不語。

房內落針可聞。

短短半分鍾。

陳奕的眼神從錯愕，震驚，進而轉為羞辱，憤怒。

他咬牙道：「江啟，你在這做什麼？」

江啟慢條斯理系皮帶：「上次就想跟你說了，別有事沒事就來打擾我女朋友。」

陳奕嘲諷：「你女朋友？你他媽不知道她是我的嗎？」

「我還真不知道。」江啟吊著嗓子，「上次酒會，你不是抱著另一個女人嗎？」

戰火一觸即發。

陳奕胃疼得彎腰：「晚晚，所有事我會跟你解釋，你跟我走。」

他篤定我會心疼。

「我不想聽了。」我心裡意外地平靜，「陳奕，我們之間早就結束了，你要真愛秦夢，就好好珍惜她吧。」

關上門。

江啟挑眉：「想要什麼獎勵？」

「嗯？」

他勾唇：「剛剛說得很好。」

門外，陳奕被刺激得有些崩潰：「謝晚寧，你口口聲聲說喜歡我，你這個騙子。」

「江啟，一個我不要的女人而已，我送給你玩……」

江啟沉下臉。

下一刻，他拉開門，狠狠踹向陳奕。

後者狼狽地躺在地上。

怕真出什麼事，我趕緊聯系保安把陳奕帶走。

第二天，他在朋友圈發了個照片。

配文：「求婚成功，和最值得的人相愛隻需要一個眼神。」

照片裡，秦夢抱著玫瑰花，笑得一臉燦爛。

5

我的微信受到了接二連三的轟炸。

「怎麼回事，陳奕女朋友不是你嗎？」

「我是斷網了嗎……」

「我就知道陳奕不是個好東西，早看出他和那女的不對勁。」

「……」

看到消息的那一刻，心裡一堵，眼睛突然紅了。

倒不是舍不得，而是，這幾年真心實意為一個人付出的日子，就這樣，宣告失敗。

彼時，我正在面包店幫忙。

這家面包店是我剛來時買下的，如今已是小有名氣。

工作日，人流量不算多。

店員小周驚呼一聲，悄悄扯我袖子：「姐，快看，咱店門口來了個開勞斯萊斯的帥哥。」

「啊，他下車了！」

「哇，他進店了！」

「他朝我們方向來了欸！」

下一刻，男人食指輕扣桌面。

「能送外賣嗎？」

「我要店裡所有的面包。」

我的店員神情如下：

「？」

「……」

「！」

我那點抑鬱的情緒瞬間消逝：「江啟，你別逗他們。」

他挑眉：「沒看出來本客戶今天很高興？」

他眼神遊離到我發紅的眼睛上，一頓。

一片唏噓中，他把我拉到隔間。

「哭了？」

他食指碰了下我的睫毛，蹙眉：「因為他？」

半晌，他拽住我：「跟我來。」

城市中央廣場。

偌大的屏幕上，映出「慶祝陳奕先生成功求婚」幾個大字。

人群正中，陳奕摟著秦夢，款款深情。

「終於能娶你了。」

秦夢眼眶湿潤：「你會一直一直愛我一個嗎？」

陳奕視線突然觸及我，唇角笑意更甚：「當然。」

沒有什麼能比追了四年的人，和你交往一個月後，突然跟他白月光求婚更諷刺的了。

我全然沒了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