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外面養了很多女人，隻是因為我媽最聽話識趣，能夠乖乖地幫他料理家事，不打擾他出去花天酒地，這才讓我媽坐在了趙家女主人的位置上。

他不在意我媽，自然也就不在意我。

甚至他覺得，有我在，可以更好地拿捏我媽。

不過趙叔雖然私生活很混亂，兒子卻隻有趙煜則一個，還寶貝得不得了。

他不在家，趙煜則就是這個家的主人。

我們所有人都要看他的眼色行事。

寄人籬下的日子總是不好過的。

我媽最常跟我說的就是，千萬別惹趙煜則，他讓我幹什麼就幹什麼，哪怕惹我不爽了，那我也要忍著。

所以我盡量躲著趙煜則，生怕讓他不順眼。

結果沒想到，我不去惹他，他偏偏喜歡黏著我。

動不動就揉我頭發、捏我臉，到處摸摸碰碰，非要把我徹底惹炸毛了，衝上去跟他打一架才高興。

但趙煜則這個人，一向沒個正行，打架也不會好好打，總愛搞擒拿。

他單手攥著我的手腕，另一隻手攬著我的腰把我壓在床上，臉跟我貼得極近，鼻尖不斷在我耳尖上磨蹭，引起一陣陣戰慄。

偏偏嘴裡還不饒人道：「還惹不惹我生氣？」

「再不聽話我就抽爛你的屁股，讓你天天趴被窩裡哭。」

「叫哥我就放開你。」

Advertisement

7

我不願意，他就變著法地折騰我，非要磨到我受不了了，悶著聲喊他「哥哥」才作罷。

不過有時候，我喊了他也不會立馬松開，而是靜靜地盯著我的嘴唇，腦子裡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踢一踢他，他才像剛回過神來一樣，逃也似的離開我房間。

我不是傻子。

他對我什麼意思，我一次兩次沒感覺，時間久了，總能明白。

至於他為什麼沒戳破，我也知道。

他想等我成年的時候再說。

他一直在忍著。

早晚有一天會忍不住。

索性我在網上認識了網友小白兔，跟她聊了兩年多，十八歲的時候在一起了，大一安頓下來就準備面基。

想著我有了對象，趙煜則大概也就死心了。

隻是萬萬沒想到，事情最後會鬧成這個樣子。

算了算時間，我跟小白兔正式談戀愛也談了半年了，那豈不是說，我跟趙煜則已經談了半年戀愛了？

一想到這個事實，我立馬就驚醒了。

地下室沒有窗戶，隻有一扇鐵門，被緊緊閉著，透不進來一絲光亮。

床頭的小臺燈光線很暗，我隻能看清床周圍的樣子。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惡趣味，他把整張床的床單、被罩都換成了黑色。

我穿著白襯衫躺在上面，顯得又純又欲。

感受著腰部的不適，我試著動了動腳，耳邊就響起了一陣陣鐵鏈被拽動的哗啦聲。

我忍不住嘆了口氣，不知道趙煜則還要發瘋發到什麼時候。

怔愣間，地下室的門突然開了。

借著昏暗的燈光，我看著趙煜則端著一碗粥衝我走了過來。

從昨晚上到現在，不知道過去了多少個小時，我早就餓得不行了。

此時看著令人胃口大開的海鮮粥，我抬手就要去接。

手剛要碰到的一瞬間，趙煜則躲開了。

我皺了皺眉，有些不解地看著男人。

下一秒，一勺粥被喂到了我嘴邊。

我沒拒絕，乖乖吃了。

粥很香，很好吃。

等了一會，我看著沒有動作的男人，有些不滿地瞪了他一眼。

「要喂快點喂，別磨磨蹭蹭的。」

像是被我這急躁的樣子逗笑了，男人湊上來親了親我，笑道：「想吃？」

「喊我『哥哥』，我就喂你。」

8

我抿了抿唇，不想開口。

明明是很正常的稱呼，但在趙煜則這裡就莫名變得很色情。

見我不喊，趙煜則也很有耐心，就這麼單膝跪在床邊等著我。

這時候，肚子突然叫了一聲。

我有些尷尬地瞥了眼趙煜則，卻被他抓包了。

男人也不點破，而是故意裝作納悶的樣子笑著調侃我：「都把我們寶貝兒的肚子餓響了呢。」

「怎麼，昨晚沒喂飽你？」

我還是妥協了。

雖然不情願，但要是再不喊，不知道這老流氓要說出什麼話來。

我隻能破罐子破摔地喊了出來：「哥哥。」

「我好餓，你快點。」

聞言，趙煜則眼神沉了沉，沒說話，但看向我的眼神，卻變得格外炙熱，像是恨不得當場把我吃了一樣。

這頓飯吃得我心驚膽戰。

直到看著粥都被我吃完了，我才松了口氣。

結果下一秒，男人就突然吻了上來。

說是吻，更像是撕咬。

身體被壓在床上，掙扎都掙扎不了。

偏偏男人的手還不老實，單手箍著我的腰，隔著襯衣不停摩擦，又麻又痒，引起一陣又一陣的戰慄。

耳邊是男人帶著壓抑的低喃聲：「寶貝兒，你吃飽了，哥還餓著呢。」

「你心疼心疼哥。」

「嗯？」

9

地下室裡感覺不出時間。

我隻能從他來來回回的次數判斷大概過去了幾天。

看他這意思，是鐵了心地想把我一直關在這了。

我也沒說什麼，隻是在他睡著後，偷偷看了眼他放鑰匙的口袋。

他以為我學乖了，放棄跟他置氣了。

實際上我隻是在算他什麼時候不在家，準備離開這裡，離開趙家。

這天，他走之前，像往常一樣湊上來親了親我。

說他今天公司有會，要晚點回來，讓我乖乖的。

聞言，我愣了愣，也抬頭親了親他。

雙手攬在他的腰間，我輕輕「嗯」了一聲。

趙煜則像是被我的主動驚到了一樣，詫異地看了我一眼，但眼底卻是藏不住的雀躍，連離開時的步伐都比平常輕快了許多。

看著男人的背影，我忍不住苦笑一聲。

​‍‍‍​‍‍‍​‍‍‍‍​​​​‍‍​‍​​‍​‍‍​​‍​​​​‍‍‍​‍​​‍‍‍​‍‍‍​‍‍‍‍​​​​‍‍​‍​​‍​‍‍​​‍​​​‍​‍‍‍‍‍​​‍‍​​‍‍​‍‍‍​​​‍​​‍‍​​‍‍​​‍‍‍​​​​‍‍‍​​​​​‍‍‍​‍‍​​‍‍‍‍​​​​‍‍‍​​​​​​‍‍​‍‍‍​‍‍‍‍​‍​​​‍‍‍​​​​‍‍‍​‍​‍​​‍‍​​​‍​​‍‍​​‍​​​‍‍‍​‍‍​‍‍​​‍‍​​‍‍‍​​‍​​‍‍​‍‍‍‍​‍‍​‍‍​‍​‍​‍​‍‍‍​‍‍‍‍​​​​‍‍​‍​​‍​‍‍​​‍​​​​‍‍‍​‍​​​‍‍​‍​‍​​‍‍​​‍‍​​‍‍‍​​‍​​‍‍​‍​‍​​‍‍‍​​‍​​‍‍‍​​‍​​‍‍​​​​​​‍‍‍​​​​​‍‍​‍‍‍​​‍‍‍​​‍​​‍‍​​​​​‍​​​​​​​‍‍​​​‍‍​‍‍​‍​​​​‍‍​​​​‍​‍‍‍​‍​​​‍‍‍​​‍​​‍‍​‍‍‍‍​‍‍​‍‍‍‍​‍‍​‍‍​‍​​‍‍‍​‍‍​‍‍​​‍‍​​‍‍​‍​​‍​‍‍​‍‍‍​​‍‍​​​​‍​‍‍​‍‍​​​‍​​​‍‍​​‍‍‍​​‍​​‍‍​‍‍‍‍​‍‍​‍‍​‍​‍​‍​‍‍‍​‍‍‍‍​​​​‍‍​‍​​‍​‍‍​​‍​​​​‍‍‍​‍​​‍‍‍​‍‍‍​‍‍‍‍​​​​‍‍​‍​​‍​‍‍​​‍​​​‍​‍‍‍‍‍​​‍‍​‍​‍​‍‍​​‍‍​​‍‍​‍‍​‍​​‍‍​‍​​​‍‍‍​​​​​‍‍​‍​​‍​‍‍‍​​​​​‍‍​​​‍‍​​‍‍​​‍​​‍‍​‍‍​​​‍‍‍​‍​​​‍‍‍​​​‍​​‍‍​​‍​​​‍‍​​‍​再見了，老流氓。

算著時間，估計他已經徹底走遠了，我才拿出剛才從他口袋裡摸出的鑰匙，把腳上的鎖鏈打開。

想了想，我還是把床單扯下來系在了腰上。

但沒想到，地下室門被打開的一瞬間，我看到了趙煜則。

四目相對。

男人眼裡滿是陰沉。

注意到我手裡的鑰匙，他更是氣得眼都泛紅了。

「你想逃去哪？」

「虧我還以為你開竅了，也喜歡我，願意接受我了，我知道今天是你生日，本來打算晚上回來再陪你過的，但你主動親了我，你知不知道，那一刻我有多高興？我他媽高興瘋了！」

「我把會議推了，還去買了你最喜歡吃的巧克力蛋糕，就為了能陪你過一個高高興興的生日，但是你呢？你隻是為了偷鑰匙，為了騙我，為了跑得離我遠遠的！」

「李斌，你沒有心。」

說到最後，趙煜則有些無力地靠在了我肩膀上。

滾燙的淚珠順著那層布料，滴進了我心裡。

他哭了。

10

我沒掙扎，默默往上抬了抬頭，似是要防止那並不存在的淚水掉下來。

心像是被揪了一下。

很疼。

耳邊趙煜則還在喋喋不休地說著：「我對你不好嗎？你為什麼這麼討厭我？」

「我們網戀的時候不是很幸福嗎？為什麼會變成今天這副樣子？」

「乖寶，不要走好不好？」

「哥求你了。」

那些透著卑微的話，從趙煜則這樣高傲的人嘴裡說出來，就像一把刀一樣，一下又一下地往我心窩裡刺。

趙煜則確實對我很好。

他還是「小兔子乖乖」的時候，就很細心。

我心情不好了，他也不戳破，而是變著花樣逗我開心。

我過生日了，他每次都會算著時間把禮物寄到我家，還會卡點送祝福。

我懶得出門買飯，他就給我訂外賣。

他記得我喜歡吃什麼，記得我什麼過敏，記得我的一切。

他幽默，風趣，有耐心。

遇到事情，他想的永遠都是怎麼快速解決，而不是先吵半天究竟誰對誰錯。

隻有他，永遠無條件地站在我這邊。

我喜歡他。

哪怕知道了他是趙煜則，也沒辦法控制我的心。

他是男的也好，女的也好。

是我繼兄也好，是誰都好。

我喜歡的隻是那個擁有同樣喜歡我的靈魂的人。

11

盡管如此，我也給不了趙煜則任何回應。

或者說是，我不敢。

我至今都記得，高考剛結束的那個暑假，我在外面跟人打架，受了一身傷，還被路過的趙煜則碰上了。

我從來沒見過他那麼生氣。

像是要殺人一樣。

我以為他會衝上來劈頭蓋臉地罵我一頓，或者直接給我兩巴掌。

他把外套脫下來隨意扔在地上的時候，我也是這麼想的。

但是下一秒，他就衝進了人群裡，把那群打我的混混全都揍進了醫院。

他不讓我打架，自己卻下手比誰都狠。

我本來想打趣嘲諷他兩句。

但醞釀了很久，我也隻是輕輕扯了下他的袖子，啞著聲音說：「哥，我們回家吧。」

那天任由他拉著我的手，我哭了好久。

那是我第一次在別人面前哭。

從小到大，我爸媽天天打架，互相埋怨，連帶著看我也不順眼。

他倆離婚後，更是誰都不想要我。

要不是趙叔跟我媽說，讓她帶著兒子一起嫁過來，我媽估計都想不起我來。

沒有人會站在我前面為我出氣，保護我。

隻有趙煜則會。

隻有他。

網上、現實裡，都隻有我哥會站在我這邊。

可是後來這件事被趙叔知道了，他笑眯眯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說：「煜則是獨生子，沒有兄弟姐妹，現在有了你這個弟弟，自然是覺得有意思，想體會體會哥哥保護弟弟的感覺，但是他不懂事，你要懂事啊。」

「他對你這麼好，你不能連累他啊，這次打架我就不說什麼了，但是以後不要再依賴煜則了，你們兩個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他這麼優秀，我不想他走入歧途。」

「我的兒子，我沒有別的要求，我就想他正常，你懂嗎？」

「你可不要帶壞他，毀了他一輩子啊……」

「正常」，淡淡的兩個字，卻如千斤石一般墜在我心頭，壓得我喘不過氣來。　　

知子莫若父，趙煜則喜歡我，被他爸看出來了。

有錢人確實不一樣。

知道了也不會發瘋，而是溫溫和和地給你施壓。

但每一句話都戳得你死死的。

12

是啊。

像趙煜則這樣的天之驕子，就該未來一片光明。

娶一個門當戶對的大小姐，生一個漂亮又聰明的孩子，有一個自己的小家。

他能力強，長得好，要錢有錢，要地位有地位。

他會成為讓所有人羨慕的趙先生，趙總，而不是一個被人用異樣眼光看待的同性戀。

眼淚慢慢從眼角滑落。

我輕輕推開了靠在我肩窩上的男人，淡淡道：「趙煜則，我承認你對我很好。」

「但也是因為這樣，我不想拖累你。」

「趙叔說得對，我這樣的混子，就隻能帶壞你，我……」

不等我說完，趙煜則就強硬地堵住了我的嘴。

我想掙扎。

他就單手抓著我的手腕壓在頭頂上，另一隻手緊緊箍著我的腰，讓我動彈不得。

腿擠進我兩腿之間，若有似無地摩擦、挑逗。

我有些難耐地偏了偏頭，他就追上來親我。

灼熱的唇在我臉上、頸側乃至鎖骨上，不停點火。

我死死咬著唇，生怕忍不住發出聲來。

趙煜則執拗地緊貼著我，仿佛要把我揉進他的骨血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