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和閻氏集團繼承人分手後很久,他早就另尋新歡。
他攔截我的資源、搶走我準備半年的角色給新歡鋪路。
拿下影後桂冠那天,主持人問我:
「你剛出道時唱的主題曲《祈》,聽說是用愛人的名字命名的?」
臺下的閻祈驟然抬頭,面露不可置信。
很少有人知道,閻氏繼承人叫閻祈。
直到現在,他才知道,原來我曾經,非常非常用心地愛過他。
把他的名字藏在歌名裡。
可我現在,隻是搖搖頭,笑著矢口否認:
「都是過去的事了。」
1
出發電影節的路上,經紀人珊姐表情很難看地通知我:
「我們和頂奢 D 家亞洲區的代言終止了。他們那邊又換成江渺了。」
我平靜地垂下眼,說:「習慣就好了。」
她點了根煙,焦慮的情緒壓不下去:「這是今年第幾個被她截胡的資源了?從李導新電影的女一,頂級廣告綜藝合約,到現在你身上最重要的藍血頂奢代言,都被江渺搶完了。李導新電影那個女一,你都準備半年了,檔期都為它空出一年,增肥二十斤又減肥,都開拍了,直接換人了。」
代言資源這些都沒什麼,隻有那個電影角色,我沒辦法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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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抽走珊姐指尖的煙,眼有點酸,輕聲提醒:「珊姐。沒辦法的。」
沒辦法的。
因為江渺背後是閻氏集團的繼承人閻祈,國內的文娛產業閻氏多有控股。
連我們公司也不例外。
江渺是閻祈唯一公開官宣的女朋友,入圈才一年就已經名導作品加身,這次和我一起被提名電影節的最佳女主角獎項。閻祈要捧起人來,一定是把最好的都送到她面前的。
隻是我剛好擋著道了。
珊姐看了我一眼:「要是這次你又給江渺陪跑,又要被嘲上熱搜了,好劇本也都輪不到你了。」
江渺靠李導的電影,第一年入娛樂圈,就有獎項提名。
我入圈從龍套替身做起,到這幾年成了大眾口中的演技派,多次提名,次次陪跑。黑粉嘲我是「半步影後」。
我看著車窗外,川流不息。
如果再陪跑,我的處境隻會更艱難。
珊姐還在因為那個頂奢代言被截心裡不忿,口不擇言:
「倪蟬,你也跟過閻祈啊。當時怎麼不見他這麼給你鋪路?」
我從窗外收回眼,靜了一瞬,看向珊姐。
聲音很輕:
「珊姐。我真的隻是和他戀愛。」
不是跟他,不是養金絲雀,是談戀愛。
僅此而已。
但所有人都不這麼想。
2
因為我和他不是一個階級的。
一開始就從未平等。
其實閻祈也為我幹過這樣的事情,但不多,就一次。
國內女藝人搶破頭的頂級時尚資源,珊姐卯足了勁在想如何讓我獲得品牌方的青眼。
但閻祈用他的私人飛機,帶我去了趟歐洲,參加了 D 家 CEO 的一個私人小眾晚宴,回來後我就收到了藍血亞太區的代言邀請。
但我回程時有些沉默。
飛機在幾萬米高的平流層行駛,閻祈半跪在我面前,捧著我的臉,氣笑了:
「好端端生什麼氣?」
我沒有生氣,我隻是,不知道該說什麼:
「閻祈,你給的都太貴重了。以後不要這樣了。」
閻祈笑了,蹭上來,鼻尖相抵,溫熱的呼吸落在我臉上:「和我的一顆心比起來,這算什麼?我們在戀愛,我對你好有什麼錯?我隻怕我給你的不夠多。」
我被蹭得癢,抿著唇,那個問題也就沒問出來。
如果,有天,你不再喜歡我,這些東西怎麼算?
如果,你的心給了別人,那怎麼辦?
現在其實已經有了答案。
不論是不是他給的。
他都會收回。
3
電影節前的紅毯時刻一向算是重頭戲。
我的時間還沒走完,身後就傳來嘈雜的聲音,媒體和攝影們的鏡頭瞬間轉向我身後。
我回過頭,果然是江渺。
但她旁邊還有個人,閻祈,二者聯袂而來。
閻祈一向很不願意暴露在公眾視野之下,沒想到願意和江渺一起走紅毯。
他看見我了,隻一瞬就收回了眼,低下頭替江渺整理裙擺。
江渺問:「怎麼了?」
我聽見他輕輕嗤笑了聲:
「沒怎麼,路人而已。」
4
最佳女主角頒獎環節,主持人念了兩次我的名字,我才茫然地站起身。
舞臺大屏上播放我在影片中的鏡頭,周圍歡呼聲一片,接過獎杯的那一剎那,我才意識到,我拿獎了。
閻祈和江渺坐在第一排,江渺剛落選,面色難看得發白。
閻祈垂著眼,並沒理會江渺。
像是在仔細聽我的獲獎感言。
獲獎感言很長,一個個名字從我的嘴中感謝出。到結尾,也沒閻祈的名字。曾經被我排在感謝名單裡第一位的人,如今早被我親手剔除。
唯見下頜冷得像鐵。
主持人是業內有名的喜劇演員。
活躍氣氛時,主持人開玩笑道:「倪蟬,豆瓣把你的故事挖完了啊。聽說你剛出道那會,給電視劇唱的那主題曲《祈》,用你的摯愛的名字命名的啊?」
當時我不僅演唱了主題曲,還給它填了詞。
我有私心,把最愛的人名字藏在曲名裡。
我看見臺下的閻祈驟然抬起頭,面露不可置信。
很少有人知道,閻氏集團的繼承人單名一個祈。
直到現在,他才知道,原來我曾經,非常非常用心地愛過他。
我看著閻祈旁驚慌的江渺,搖了搖頭,
笑著否認道:
「都是過去的事了。」
5
拿完獎回到座位後,我的手和心都是滾燙的,竭力忍著才沒哭出來。電影節之前,業界對我拿獎都不樂觀,大熱人選是李導的女主角江渺,沒想到讓我爆了冷門。
突然有紙巾遞到我手裡,聲音低沉:
「攝像現在沒掃到這邊,擦擦眼淚。」
我座位隔壁是大滿貫影帝路介,真正的天才型演員,是我拿獎這部影片的男一,和我演對手戲。
不是路介的推薦,導演不會想到讓我試鏡;如果不是他的演技,我不可能會這麼入戲,發揮出前所未有的水平。
但是我看著眼前的紙巾,手指蜷縮了一下才接過,輕輕地說了聲:
「謝謝。」
路介沒再說話,隻喉中嗯了一聲,目光看著臺上,和傳聞裡一樣的孤僻、不好接近。
就好像。
電影殺青那天,他在海邊的取景地邊送行我,月光落了一海,路介和我表白這件事,從沒發生過一樣。
6
離場的時候團隊氛圍和來時完全不同,經紀人珊姐容光煥發,一掃之前的陰霾。
我上車前卻被不知道哪竄出的幾個粉絲給攔住了。
保安要驅趕她們,我沒讓,挨個給她們簽了名,都是不知道跑了多遠來的小姑娘,跑空也怪難受的。
落下最後一個簽名的時候,我聽見有人在背後喊了我一聲。
蟬的最後一筆,收的有些凝滯了。
閻祈在我身後不遠處,喊的是:「倪蟬。」
我垂著眼,和沒聽見一樣,笑著囑咐了粉絲兩句,助理幫忙提著我的裙擺就上了車。
汽車啟動,車窗半落。
我看見外頭粉絲們笑盈盈的臉,還有孤單站著的閻祈。
大少爺的痞氣收得一幹二凈。
一雙桃花眼再沒有笑,隻是沉默發怔地看著我。他上一次叫我名字,還是在分手那天。
他那時,失望透頂、目眥欲裂,說:
「倪蟬,你說你愛我,為什麼我從沒感受過你的愛意?」
我隔著車窗,遙遙地朝著粉絲和閻祈揮了揮手,笑意平和,像是最後的告別。
保姆車往前開去。
閻祈,去找吧。
如果你願意的話。
在那些過期的回憶裡,也許有你想要的答案。
但都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
7
回去後,我正卸著妝。
助理是網絡沖浪小能手,她啊了一聲,把手機遞給我:「蟬姐,你的過期糖上熱搜了。」
今晚熱搜都是關於電影節的,我一個人就佔了好幾個。但熱搜第一竟然是豆瓣那個扒我初戀的帖子。
已經成了豆瓣神貼 top1,名為《影後倪蟬和受她祈佑的夏天》。
《祈》那首歌的命名就是這裡被扒出來的。
我抿著唇看完整篇長貼,有些恍惚,有些事我自己都忘了。某年我在玉白山拍戲,原來曾專門爬到雪峰頂,掛了閻祈的祈福紅牌在那裡,當地電視臺隨機抓市民遊客採訪,讓給祈福對象送句話。
我戴著口罩,笑著說:「阿祈,好冷啊。」
閻祈當然不會看這種小電視臺。
也就不曾知道,玉白山那天的雪下得真的好大。
帖子的準確度還是挺高的,甚至還有我很久以前的採訪,那時我眉眼還清稚,笑著憧憬說:「如果有天我能拿獎,他一定在我感謝名單裡的第一位。」
記者追問:「他是誰?」
視頻裡的我,笑彎了眼,卻沒回答。
但我今晚的致謝名單,第一位是我上部戲的女導演,感謝她的知遇之恩。
並不是當初許諾的那個人。
早已不體面分手,早已沒有結局。
網友都能看出,我的戀情早就 BE 了,偏偏磕過期糖還磕得笑淚飆飛的。
大家把我合作過的男演員猜了個遍,也沒有個頭緒,閻祈的名字從頭到尾都沒有出現過,我才放心下去。網友磕糖很容易過火,更何況閻祈現在已經另有女友。
互聯網過兩天就會忘了這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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