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樂歸以為過去這麼久,
自己早該記憶模糊,可偏偏回憶是該死的清晰,比如她剛和帝江對視,就在心裡騷了一句是不是愛上她了,再比如後來被他叫到身邊斟酒,直接把他從頭到腳從裡到外激情辱罵了一遍,再比如她聞著酒味漸漸醉了,開始幻想他掃在桌案上的酒把她按在上面撕開衣裳……
啊,人類的記憶還真是事無巨細呢,樂歸絕望地捂住了眼睛。
阿花還是第一次看到她這麼頹廢的樣子,絞盡腦汁地安慰:“其實我覺得你沒必要這麼傷心,主人當時就是因為聽到你的心聲,才放棄了歸寂的想法,你才能有機會嫁給他成為無憂宮的主人,說起來你們能有今天,還得感謝這件事呢。”
感謝?樂歸松開手,抬眸看向她:“你知道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是什麼嗎?”
“什麼?”阿花順著她的話問。
樂歸冷笑一聲:“就是人死了,手機電腦平板裡的東西沒刪幹淨,還被人深度翻閱。”
而她,人還沒死,就已經被深度翻閱了。
雖然聽不懂,但不妨礙阿花聯系上下文去理解,於是順口道:“你跟主人都是兩口子了,深度翻閱一下也沒什麼。”
樂歸靜默半晌,最後一言不發地從地上爬了起來。
阿花眼睛一亮:“想通了?”
“嗯。”樂歸點了點頭。
阿花松了口氣,下一瞬就看到她二次跳湖了。
阿花:“……”
如果說第一次的樂歸是慢慢的,看起來對這個世界還有所留戀,那第二次的她簡直稱得上義無反顧,跳進水裡時還炸開了巨大的水花。
阿花突然想起樂歸跟自己說過的一種比賽,所有參賽者都要站在跳板上往下跳,落水的剎那水花越小得分越高,而有些人因為跳下去的瞬間姿勢調整失敗,經常會整個人拍在水面上,形成巨大的水花,這類行為被稱之為‘炸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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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她猜得沒錯,樂歸的水花也算是炸魚組一員了。
一回生二回熟,阿花很快將人再次從水裡撈了出來。
更加凌亂的樂歸這次是趴在地上的姿勢,揪著地面上的嫩草悲痛道:“為什麼要救我!讓我死了算了!”
“……你要真想死,跳湖好像慢了點吧,要不你撞個樹,或者直接跑魔林裡去,我保你一刻鍾內就會被某種精怪吃個幹幹淨淨。”阿花慢悠悠道。
樂歸呸了一聲:“那多疼啊。”
“怕疼?看來你想死的決心也沒那麼大嘛,”阿花拍了拍旁邊的位置,頂著一張七八歲的臉,愣是拿出了七八十歲的氣勢,“過來,我們聊聊。”
樂歸抖了抖身上的水,不情不願地在她旁邊坐下了。
“我還是不懂,就是偷聽了你幾句心裡話而已,你至於去死嗎?”阿花看她暫時還算冷靜,忍不住吐槽一句,“難道你那些心聲就如此上不得臺面?”
樂歸抹了一下臉:“我跟你一小孩有什麼可說的。”
“老娘隻不過外表停留在孩童時期而已,實際已經五千多歲了,比你祖宗的祖宗年紀還大。”阿花面無表情。
樂歸盯著她看了片刻,道:“我第一次見他,就在心裡演了一場活春宮。”
阿花:“?”
樂歸:“之後每次見他,我都在心裡口出穢語,並且幻想他把我按在床上或者我把他按在床上……”
“閉嘴,我還是個孩子!”阿花驚恐呵斥。
樂歸微笑:“你比我祖宗的祖宗年紀還大。”
阿花:“……”
靜默半晌後,阿花:“其實我覺得如果隻是這個原因的話,你沒必要尋死覓活的,畢竟他聽完你那些亂七八糟的話不僅沒殺你,反而點燃了活著的希望……嗯,他也挺變態的,你們倆爛鍋配爛蓋,天生一對。”
“裝什麼,這是我不想活的根本原因嗎?”樂歸冷眼看她。
阿花裝傻:“難道不是嗎?被人聽到這些,不想活也正常吧。”
樂歸與她對視良久,冷笑:“我不信他把可以聽到我心聲的事告訴你了,會不告訴你我來低雲峰的目的。”
阿花:“……”
話題繞來繞去,最終還是繞到了最核心的地方。
漫長的沉默之後,樂歸突然眼圈一紅:“你們早就知道了吧,知道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知道我來無憂宮、接近帝江,都是為了拿到無量渡回家,你們天天看傻子一樣看著我折騰,是不是覺得很有意思?”
“我們不是……”
“還因為我才點燃活下去的希望,說得可真好聽,不就是找到了新樂子,暫時不想死了嗎?”
“你說得好像也沒錯,但我覺得……”
“難怪會突然許我王後之位,還口口聲聲說要給我無量渡,虧我當時以為是自己貿然碰了無量渡才會讓他誤會,原來是早就洞悉我的想法,為了讓我配合他在三界試煉大會上折騰,故意拿這東西當胡蘿卜吊著我。”
“主人他不至於……”
“那之後你們要做什麼?待到大婚那天突然跟我說隻是一場惡作劇,是為了報復我心裡那些輕佻的念頭,還是直接就沒有大婚,看我一個凡人能做出……”
“樂歸,”阿花突然捂住她的嘴,嘆氣,“你能不能冷靜點,先聽我把話說完?”
樂歸眼圈紅紅地看著她,一言不發。
阿花很少見她這麼可憐的樣子,上次看到,還是三界試煉大會比賽時,她以為自己被帝江拋棄那會兒,但當時的可憐隻是一閃而過,而現在卻是一直這樣。
阿花的心有些軟了:“主人是有些惡趣味,但對你卻是有幾分真心的。”
樂歸扯了一下唇角,顯然一個字也不相信。
阿花無奈:“你不信就算了,但我以自己的魂靈發誓,主人一言既出駟馬難追,絕對會娶你為妻,也絕對會把無量渡交給你。”
樂歸耳朵一動,好半天才瞄了她一眼:“他能這麼好心?我拿到無量渡,可是要回現實世界的。好不容易找到的新樂子就這麼離開,他能甘心?”
阿花看著她的眼神裡突然多了幾分悲憫。
樂歸沒錯過她的情緒,正思考她這是什麼意思,阿花突然發表石破天驚的言論:“你確定你能回所謂的現實世界?”
樂歸一愣:“什麼意思?”
“樂歸醒醒,哪有什麼現實世界小說世界之分,這世上隻有三界,仙界凡間魔界,即便有其他小世界,也都是依託於三界形成的密閉空間,就像我們剛離開的秘境那般,我和主人也不是什麼書中人物,是三界中真實存在的人,你……”阿花嘆了聲氣,“你隻是病了,才會錯以為自己不是這世上之人。”
樂歸怔怔看著她,直到耳邊傳來橘子上岸吃草的聲音才猛地驚醒:“你們以為現實世界隻是我的癔症?”
“難道不是?”阿花反問,指尖一縷看不見的魔氣溢出,輕輕包裹住樂歸。
樂歸頓了頓:“如果一切隻是我的癔症,那我為什麼能問出連你都不知道答案的問題?”
即便不相信所謂的現實世界,但她之前做出的那些事卻是實打實的,她想知道阿花會怎麼解釋。
阿花:“你編的唄。”
樂歸:“……”
【答案還真是過分簡單。】
樂歸張了張嘴,又閉上,好一會兒又忍不住道:“可先知鏡規則,問問題的人不能編瞎話吧?”
“先知鏡是通曉一切,但也沒你想的那麼神,你要是存心編瞎話,我是能察覺到的,但如果連你自己都相信這個瞎話,我還怎麼察覺?”阿花說著掃了她一眼,“更何況會與先知鏡做交易的,一般都不會闲到編瞎話逗悶子,所以我對這些事的處理經驗不是太多。”
【簡單來說,他們到現在都沒起疑,隻是因為我恰好鑽了個空子?】
樂歸嘴唇動了動,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主人起初沒拆穿你,的確是生了看樂子的心思,之後沒有拆穿,估計和我一樣,覺得生了癔症的人一旦被喚醒就會發瘋,”阿花說著,感受一下魔氣,發覺還算平穩後松了口氣,“但你目前的狀態還不錯,看來是我
們杞人憂天了。”
樂歸無言盯著她看,突然連情緒都沒了。
也不是沒了,就是本以為走到了死路,突然又好像柳暗花明有了新的活路,可這條活路又隻是她一個直覺,具體該怎麼找到還得細想……怎麼說呢,情緒大起大落太過復雜,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呈現,幹脆就全都消失了。
“你等一下,”關鍵時刻,樂歸伸手叫停,“讓我捋捋。”
阿花知道自己點出了真相,樂歸心裡亂得很,便沒有再出言打擾。
清風徐來,地上的草兒隨風晃動,像是湖面上的波紋。橘子剛吃完兩個蘋果,又叼著一個橘子來到樂歸面前,樂歸心不在焉地給它剝好,它蹭了蹭樂歸的胳膊便去一旁趴著了。
樂歸身上的法衣在出水的時候便已經恢復柔軟幹燥,隻是頭發還湿漉漉地黏在臉上,阿花實在看不過去,便指尖一彈將她的頭發也吹幹了。樂歸仍坐在草地上直愣愣地盯著湖面,過了許久突然福至心靈——
隻要帝江認定現實世界是假的,就不會阻止她拿無量渡,這事兒就還有搶救的機會!
阿花突然感覺指尖的魔氣一跳,當即做好了樂歸發瘋的準備,誰知道她隻是眼睛亮晶晶地看著自己,完全沒有什麼瘋癲的舉動。
“……想通了?”阿花試探。
樂歸:“沒有。”
阿花:“?”
“我問你個問題,”在決定將錯就錯之前,這件事很重要,樂歸難得多了幾分鄭重,“帝江聽我心聲時,就沒有什麼限制條件嗎?比如說看不見我就聽不到,又或者隔得太遠就聽不到之類的。”
“聰明啊,”阿花誇了一句,“的確有限制,超過兩米的距離就聽不見了,你竟然這麼快就想到了這一點。”
【那是,我好歹也是看過幾本小說的。】
樂歸深吸一口氣,不得不承認這是個重要線索,她一個普通人,不可能時刻用默默唱歌來掩飾真實的想法,而且那樣太奇怪了,偶爾做一次還行,要是經常做,帝江隻要不是個傻子,就肯定能看出不對,現在知道了兩米這個限制條件,她以後要是控制不住心理活動時,大可以離他遠點。
自從來到低雲峰,樂歸已經很久沒有像現在這樣讓腦子高速運轉了,現在距離啟動無量渡回家隻有一步之遙,她一定不能再出什麼差錯。
樂歸反復思索許久,一抬頭就看到阿花正在觀察自己。
“我沒瘋。”她解釋。
阿花扯了一個笑容,似乎不太信她的話。
【也是,她都認定我是癔症了,要是太快轉變肯定會引起懷疑。】
樂歸抿了抿唇:“我真的沒瘋,隻是暫時無法接受自己不是其他世界來的人,我……懷疑你是故意騙我。”
“正常的,人就是很難接受這些,”阿花表示理解,“但你得慢慢接受才行,要是這麼放任下去,會發瘋的。”
樂歸吸了一下鼻子:“好吧,我會習慣。”
阿花仿佛看到迷途知返的羔羊,頓時露出欣慰的笑容。
“你能答應我一件事嗎?”樂歸突然道。
阿花:“什麼?”
“不要把我已經知道尊上能聽到我心聲的事告訴尊上。”這句話有點繞,但相信阿花可以聽懂。
阿花簡單消化了一下,狐疑:“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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