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巴掌大的羅盤泛著幽幽的光澤,和樂歸記憶裡簡直一模一樣,但不知為何,她總覺得分量不對,好像……比她之前那個輕一點?
自己在穿越前收到的無量渡周邊是塑料材質,沒什麼質量,也談不上光澤,但在穿越的瞬間,東西的質地就發生了改變,她現在跟手裡這個做對比的,就是穿越前發生改變之後的質地。
【好像真的不太一樣……】
樂歸皺了皺眉頭,又覺得自己想太多。
蒼穹宮的寢殿好似在一個獨立空間,從外面看不見不說,聲音也無法傳遞過來。
此刻是下午時間,大片大片的彩霞透過窗子傾瀉進房間,樂歸手裡的羅盤也被染上一層暖色。偌大的寢殿隻有她一個人,安靜得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到,作為偷東西的小賊,樂歸心虛得快要炸開,總覺得帝江隨時會回來。
【必須在他回來之前離開。】
樂歸深吸一口氣,握著羅盤心裡不住默念: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蒼穹宮之外,有怨鬼突然尖嘯一聲,驚起上百隻墨鴉,忽閃翅膀的聲音傳出很遠很遠。
空曠的後山之中,吹吹打打的噪音還在繼續,帝江眉眼淺淡地盯著這出鬧劇看了許久,最後緩緩閉上了眼睛。
滅魂陣不愧是要用萬千性命喂養的弑殺之陣,縱然他已經用修為強行修補傷口,身體的虧空也非一日兩日就能康復的,他時常會覺得疲憊,就像此刻,縱然有好戲可看,卻也久違地犯起困來。
他這一覺睡了不知多久,睜開眼睛時,某人正趴在自己面前的桌案上,眨著一雙總是充滿好奇的眼睛盯著自己,似乎沒想到他會突然睜眼,嚇得直接跌坐在地上,又很快跪直了:“尊上,您醒啦。”
帝江靜靜看著她,像一頭野獸蟄伏在暗處盯著自己的獵物。
樂歸看不懂他的眼神,見他沒有回應自己,還以為是吹吹打打的聲音太大,他沒聽到自己說話。
“尊上!你!醒!啦!”她雙手呈喇叭狀,扯著嗓子對他喊。
帝江不悅:“本尊還沒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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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歸傻笑,正要說什麼,一聲嗩吶突然響起,縱然她已經習慣了噪音,也被嚇得抖了一抖。
“好吵,”她苦惱地蹙眉,“尊上,讓他們停下來吧。”
她聲音很大,離得近些的戲班也聽到了,原本麻木疲憊的眼神頓時亮
了亮。
帝江掃了她一眼:“命令我?”
“不敢不敢,是關心尊上。”樂歸立刻討好。
帝江喉間溢出一聲輕嗤,顯然是不信她的鬼話。
但不信歸不信,還是慵懶地掃了戲班子一眼,長年累月在低雲峰工作的眾人一瞬收了神通,以最快的速度收拾東西離開,有幾個體力不支的剛從地上站起來就摔倒,但咬牙爬著也要離開。
看著他們逃命一樣的背影,樂歸嘴角抽了抽,再想想帝江睡了幾天他們就日夜不休地吹拉彈唱了幾天,終於明白低雲峰的人平日裡總是冷漠中透著疲憊——
哪個社畜在經歷了這麼高難度的工作以後,還能對生活保持熱情陽光的?
“你來幹什麼?”帝江淺淡的聲音,拉回了她的注意力。
樂歸一臉乖巧:“您都三天沒回蒼穹宮了,我有點擔心,就過來看看你。”
原來他已經睡三天了。帝江簡單將靈力在體內運行一周,果然感覺精力恢復許多,他若有所思地抬眸,恰好對上樂歸亮晶晶的眼睛。
停頓一瞬,他:“動我的無量渡了?”
樂歸:“?”
樂歸:“……”
帝江輕描淡寫的一句話,直接將樂歸炸得僵在原地,不過人雖然僵住了,腦子卻比平時還活躍,可怕得很呢。
【什麼意思他什麼意思,他怎麼知道我動無量渡了啊啊啊啊差點忘了這是奇幻小說,他一點神識都能覆蓋整個低雲峰還有什麼能瞞得住他的眼睛!】
【完蛋了完蛋了,我是不是要暴露了,現在該怎麼辦,直接承認我是另一個世界來的,現在需要無量渡才能回到自己的世界……我沒那麼蠢!要真承認了,他萬一對現實世界產生好奇怎麼辦!他修為這麼高,萬一幹點什麼違法亂紀的事,至少得動用核武器才能把人幹掉吧!】
【那要是不承認呢?我該怎麼解釋偷拿無量渡的事,說自己隻是好奇所以摳下來看看但是發現用不了又放回去了?這倒不是純粹的謊言,那玩意兒我也確實用不了,但關鍵是他會相信嗎?!】
“真吵。”帝江掃了她一眼,顯然沒想到自己隻是問一句,就能引起她這麼多豐富的聯想。
僵硬的樂歸還在直勾勾盯著他看,像是一隻壞掉的木偶,本來就不靈活的胳膊腿兒更笨重了。
許久,她弱弱開口:“對,我拿了。”
“為什麼?”雖然知道答案,但帝江還是想聽聽她要怎麼編。
樂歸與他無聲對視三秒,突然悲憤地捂住嘴,看他的眼神就像看渣男:“你還好意思說?!”
帝江:“?”
“你是不是忘了那天在忘還池裡對我做了什麼?”樂歸眼圈微紅,還挺像那麼回事,“在我們凡間,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做出那種事,是要對她終身負責的!但你呢?卻一直沒提負責的事,就這麼輕描淡寫地過去了,你不提,我也不敢要,還不能偷偷摸摸代表你妻子身份的法器嗎?!”
面對她的控訴,帝江靜了許久才緩緩開口:“本尊倒是沒想過還能從這個角度詭辯。”
【什麼意思?他不相信我?我看起來難道不貞潔烈女嗎?】
貞潔烈女吸了一下鼻子,繼而放軟了聲音:“我就是摸一摸,又給放回去了,你不信的話可以回去看。”
“沒打算偷走?”帝江反問。
樂歸心下一驚,面上淡定:“怎麼可能呢,我才不做偷東西那種事。”
帝江喉間溢出一聲冷呵:“你最好是。”
樂歸訕訕,偷偷瞄一眼他的臉色,看起來不像生氣的樣子,而且現在晴空萬裡,連片雲朵都沒有……她討好地拉了拉他的衣袖:“尊上,你都在後山待三天了,今晚回去嗎?”
【求求你跟我回去吧嗚嗚,我需要你。】
往日巴不得他別回去的人,這會兒竟然盼著他回,帝江奇怪地看她一眼。
樂歸眨了眨眼睛:“回嗎?”
“回。”他倒要看看她想做什麼。
樂歸歡呼一聲,狗腿地伸出手,帝江居高臨下地睨著她,勉為其難將手搭了上去。
【媽的自己好像個小太監,這破班上的一天比一天沒尊嚴了。】
樂歸繼續笑臉相迎。
畢恭畢敬地把尊上大人請回蒼穹宮後,樂歸看看靠在王座上聽幽濘盜御馬的帝江,再看看空曠的大殿,總算感覺沒那麼鬼氣森森了。
【尊上回來了,髒東西就不敢放肆了吧?】
帝江不解地看她一眼,她立刻目不斜視。
可惜人是個闲不住的,規矩不到片刻,渾身就像長滿了刺兒一樣開始亂動,十分鍾的時間裡往門外看了八次,終於忍不住小聲開口:“尊上……”
“滾。”帝江不耐煩道。
樂歸馬不停蹄地滾了。
大殿再次靜了下來,帝江眉眼舒展,竟然覺得清淨難得。
從他進殿便一直老實待在鏡架上的先知鏡,終於忍不住飄到了他面前。經過三日修養鏡面恢復許多的鏡子裡,今日是一盆小雛菊,看起來單薄又脆弱。
帝江也不看它,隻淡淡問一句:“為何引她去偷無量渡。”
“想看看她發現真相後會不會發瘋,你難道不想看看她意識到一切都是她的幻想之後,發瘋會是什麼樣子嗎?”
它聽不到樂歸那些心聲,對她構想出的所謂的‘現實世界’也不了解,但和帝江一樣,都認定她是腦子壞掉了才會有這些奇奇怪怪的猜想。
三界輪回,歲月流轉,千萬生靈,有血有肉,又怎會是一本書裡的內容?
鏡子裡的雛菊透著陰沉的氣息,沙啞低沉的聲音卻透著蠱惑,“我記得你之前是想看的。”
“你是想看她發瘋,”帝江語氣沒有半點起伏,“還是想看本尊殺了她?”
鏡子突然沉默。
良久,它強忍著怒氣道:“要不是她,你早就死了,你的靈力也早歸我了!”
帝江撩起眼皮,一言不發地看向它。
雛菊顫抖一下,再開口透著幾分憋悶:“我不會再打她的主意。”
帝江沒有回應,起身往寢殿去了,雛菊看著他越走越遠,忍不住又一次開口:“你真的不死了嗎?你是魔氣凝聚而生,血液裡流淌的都是好戰二字,沒有了對手,便等於沒有了往下走的必要,歲月亙古無聊,你當真要繼續忍受?”
帝江給它的回答,是轉眼消失在走廊之中。
“你明知我已經感知到他們的存在,明知我這次錯過他們,還不知要多久才能再次找到他們,你明知我需要你的靈力!”先知鏡不甘地怒吼,鏡面內又一次魔氣濃鬱。
“阿嚏!”
樂歸沒忍住打了個噴嚏,揉了揉鼻子機警地看向周圍:“誰?誰罵我?!”
正在吃胡蘿卜的橘子高貴冷豔地看她一眼。
“慢慢吃,我還有呢。”樂歸又給它拿了一根,“怎麼樣,姐姐對你好吧?雖然之前佔了你不少便宜,但最近全給還上了。”
已經活了幾千年的橘子噴出一聲不屑的鼻息。
“嘿!你不信啊?”樂歸不高興了,“我跟你說,我現在跟之前真的不一樣了,就這些吃的,你看到了吧,全是其他人孝敬我的。”
之前她還不明白自己為什麼從湖邊挪到大殿,就成了被整個低雲峰巴結的對象,後來跟先知鏡聊得多了,才知道她是這麼多年以來第一個住進蒼穹宮的人,在其他人眼裡地位直線上升。
她剛知道的時候收禮收得還挺心虛,後來發現老板沒意見,蒼穹宮裡的其他同事也沒意見,她就非常坦然地收禮了。不過她也不白收,就像今天,她不就主動幫戲班子早點下班了嘛,也算是同事之間的友好互助了。
對著橘子吹了一會兒牛,樂歸有氣無力地癱倒在草坪上,直愣愣看著魔氣濃鬱的天空。
三天前,
她衝進寢殿裡拿到了無量渡,以為終於可以回現實世界了,可不管她怎麼祈禱,那玩意兒就是一點反應都沒有,她懷疑可能需要個什麼術法來激活。
要怎麼激活呢?樂歸翻個身,突然冒出一個大膽的想法:要不直接去問帝江吧。
這個念頭一出現,她自己先樂了。
在湖邊待到將近傍晚的時候,樂歸磨磨蹭蹭站起來,還是不太情願離開。
“要不我今晚跟你住吧。”她提議。
橘子看她一眼,突然翻個身露出肚皮。
這是歡迎的意思,樂歸嘿嘿一笑,伸手戳了戳它屁股上那圈白毛,又自我否決了:“還是算了,萬一我在這裡住了一晚之後,尊上覺得我不在還挺清淨從此不讓我回去了怎麼辦,雖然湖邊也挺舒服的,但我是個人,人都喜歡在有屋頂的地方睡覺。”
橘子繼續躺在地上看她。
“……再拖下去天都要黑了,”樂歸終於下定決心,捧著剛才在湖邊摘的小花站了起來,“我回去了,明天再來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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