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10
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江遲盡職盡責地扮演了一個好丈夫、好爸爸的角色。
工作,家庭,他都平衡得很好。
爸媽也逐漸放下了一些成見,開始主動跟他說話了。
隻有我不合時宜地難以釋懷,心裡像是長了根刺。
「江遲從沒愛過我」這個猜測一旦冒出,就很難收回,我無法控制自己不往那方面想。
我回憶與江遲所有在一起的時光,他對我從來都是遷就照顧,沒有爭執。
他很溫柔,太溫柔了,像一個智能 AI 男友,程序裡設定的都是對我好的指令。
意外懷孕的時候,是我唯一一次見他有些失控,當時我以為,太突然了,他一時不太能接受……
我開始觀察江遲。
然而越是觀察,越是印證了我的猜想。
多年來在江遲身上傾注了太多愛意,他就像一面鏡子,反射出我的愛意,讓我以為,他也如此愛我。
而晚晚就是那面鏡子上的裂痕,突然讓我無比清晰地意識到,那是一面鏡子。
我無法自欺欺人下去了。
凌晨 1 點,我沒有一絲睡意。
借著小夜燈微弱的燈光,我側過頭仔仔細細用目光描摹他的睡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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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雙無比深情的眼睛,此刻緊閉著,眼底青黑,隻剩下淡漠與疲憊。
或許這就是他本來的樣子。
「睡不著?」江遲突然睜開眼睛看我。
我翻過身去背對著他,閉上眼睛,「再過一會兒晚晚估計就醒了,我等喂完奶再睡。」
江遲從背後摟著我的腰,「我陪你。」
「不用了,我明天白天還可以補覺,你還要上班,先睡吧。」
脖頸後方傳來江遲嘴唇的觸感,他沒有說話,靜靜地吻著那塊皮膚。
我一動不動,也沒有說話。
沉默良久,江遲還是忍不住開口了:「在想什麼?可以告訴我嗎?」
我緊咬著嘴唇,特別想問他一句:「江遲,你愛我嗎?」
但這是一個太過寬泛的問題,答案真偽難證。
於是我問他:「江遲,晚晚出生那天,你到底在做什麼?」
前幾天江遲的學生來家裡幫他拿資料,我有意問了句,晚晚出生那天,江遲在不在實驗室?
結果他的學生說,江遲一整天都沒去學校,後來去了一趟,交給他們一大堆任務,就又休了假。
江遲渾身僵硬了一瞬間,然後將我摟得更緊,讓我胸腔都有些透不過來氣,「可以說實話嗎?」
我點點頭,聽見江遲無比平靜的聲音。
「跟你同一家醫院,我去做了結扎手術。」
什麼樣的人,會在第一個孩子出生的那一天,選擇再也不要孩子?
我睜大了眼睛,「你很討厭晚晚嗎?」
江遲竟然沒有回避這個問題,他的聲音沒有了一貫的溫柔,無比淡漠,冷靜,「我很想騙你說我喜歡她。但是一點也喜歡不起來,光是做到不討厭,已經費盡力氣……」
這番話一字一頓地印在我的腦海裡,有那麼一瞬間,我覺得這是一種可怕的幻覺。
江遲將我轉過來,面對著他,用那雙眼睛看著我,「但是我會學會做一個好爸爸,你能教我嗎?隻要是你希望我做的,我都能做好。」
江遲吻了吻我的眼睛。
11
就像我希望他愛我,於是他就假裝愛了我這麼多年一樣嗎?
「離婚吧,江遲,我決定了。」我睜開眼睛,看著他討好的模樣。
我既不能接受江遲從沒愛過我的事實,也不能替晚晚做決定,讓她接受一個討厭她的爸爸。
「我是認真的,上次跟你說三天後離婚,現在三個月都過去了,我想清楚了。我的產假快結束了,明天我會去打印一份離婚協議書,裡面的條款還要跟你核對一下,你最近早點下班,希望能在我正式開始上班之前,解決掉這件事情。」
江遲的表情有些崩裂,「為什麼?」
「因為我不願意教你,怎麼去愛你自己的親生女兒。太累了,江遲,跟你在一起這麼多年,我累了。」我從他緊箍著的手臂間掙脫出來。
江遲卻不願意放手,牢牢地將我圈在懷裡。
「放手!」我壓低聲音吼他。
下一秒,江遲惡狠狠地堵住了我的嘴。
他從沒那麼用力地吻過我,攻城略地,撬開我的牙齒,長驅直入,攪得我半個音節都吐不出來。
「唔……」我抬手去推他,被他抓住手腕,攥得生疼;我抬起腳,被他兩條腿禁錮住;我咬了他,血腥味在鼻腔蔓延開,他還是不松口。
突然,晚晚的哭聲響起。
江遲像是被點了暫停穴,猛地松開我,表情茫然地躺倒在床,一動不動地盯著天花板。
我起床抱起晚晚,喂完奶後,又開始哄她睡覺。
她現在已經會看著我笑了,喜歡拿小手捏我的鼻尖,她很喜歡我,我也很喜歡她。
隻要看著她,我就能憑空生出一種幸福的感覺。
我親了親晚晚的小臉蛋。
江遲保持著平躺的姿勢,看也不看她。
他又恢復了從前溫柔的聲音,「師師,你是為了晚晚要跟我離婚嗎?」
我還沒回答,他突然坐起身盯著我,表情有些難過,「不管是不是,我不可能跟你離婚。」
說完,江遲走出了臥室。
後半夜,他再沒回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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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江遲也沒離家出走,他將隔壁房間收拾了出來,住了一晚。
第二天早上,他像往常一樣,準備好一家人的早餐,然後才去上班。
我打印了兩份離婚協議,籤了字,等江遲下班。
晚上,江遲看到的時候,十分平靜地當著我的面給撕掉了。
「為什麼一定要離婚?」江遲看著我。
「沒有為什麼,隻是在你和晚晚之前做一個取舍罷了,你不喜歡她,那就不要做她的爸爸。」我一邊清理房間,一邊道。
江遲低著頭沉默著。
「可是……」江遲又抬頭看我,「我說過,我可以學會做一個好爸爸,我會像你一樣撫養她長大,你能做到的,我都能做到,這樣也不可以嗎?」
「爸爸一定要愛孩子嗎?」
他的語氣兼具迷茫與不安,仿佛在問一個無比高深,能讓全人類疑惑的命題。
我想到他童年的經歷,又忍不住放緩了聲音,「江遲,你有沒有想過,愛是什麼?」
江遲答不出來。
我毫不意外。
我一件一件地疊晚晚的小衣服,有一搭沒一搭道:
「江遲,檢查出懷孕的那天,我特別開心,一想到那個孩子是我和你的,我就更開心。所以我堅持留下了晚晚。
「其實我也不知道愛是什麼,對於我來說,它更像是一種本能。就像我也不知道我怎麼就喜歡你了。
「如果你不愛她,你為什麼要撫養她?要模仿我對她好的樣子?為什麼要這麼強求自己?
「江遲,你去追求你自己真正想要的吧,聽從你的本心,愛不需要學習和模仿,這個世界上總有你真正想追逐的東西。
「如果你真的想要報答我們一家,大可不必用這種方式,你自己難受,我也難受……」
江遲打斷了我:「可是我沒有喜歡的東西。」
我忽然有些難過,不敢去想他從小到底經歷了什麼。
「那你就去找,總會找到能讓你不費力氣就喜歡的東西,不要為難自己,你還年輕,還有那麼多人喜歡你,世界很大,你還有很多可能。」
「……」
江遲又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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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江遲有沒有聽進去我的話。
但是那天以後,他好幾天沒有回家。
他隻告訴我是要帶隊去省外參加一個科研大賽,對於離婚協議的問題閉口不談,我一問,他就不回復我了。
我感到很無奈。
爸媽也看出我們之間的不對勁,問我是不是真的要離婚。
得到我肯定的回答後,他們反而有些可惜,勸我也再想想,還幫江遲說話,說他是個顧家的好男人,事業有成,受人尊敬,叫我不要任性。
沒多久,我也回去上班了。
這事就這麼擱置下來。
周五傍晚,爸媽帶著晚晚出去散步,隻有我一個人在家寫周報。
大門被猛地推開,江遲幾近狼狽地出現在我身後。
我向後瞥了一眼,他瘦了很多,像是半個月都沒吃飽飯。
他眼神有些慌張,「你都知道了?」
「什麼?」我有些疑惑地回頭看他。
噼裡啪啦敲鍵盤的聲音瞬間停下,顯得過於安靜。
「我父母的事。」江遲頹靡地倒在沙發上,又瞬間彈起,給自己衝了一杯咖啡。
「什麼意思?」
我走到沙發邊站著,低頭對他道:「大晚上喝咖啡,今晚不睡了?」
江遲搖搖頭,「你知道了嗎?」
我誠實道:「知道了,江遲,這是我不能知道的事嗎?」
江遲幾近粗野地一口吞下一整杯咖啡,喉結來回滾動,發出幾聲困獸般的嗚咽。
他猛地抱住我的腰,將整個腦袋埋在我小腹的位置,深吸了幾口氣。
「師師,我們多久沒做了?」
我有些驚訝,還來不及深思他到底在說什麼,他突然抬起了頭,猛地看向我,通紅的眼眶,看上去很破碎。
「師師,那你可憐可憐我吧,我想跟你做。可以嗎?」
我低頭看著他,腦海一片空白。
愣神的片刻,江遲已經將我抱回了臥室,房門反鎖,咔嗒一聲,喚醒我的神志。
「江遲,你瘋了?我們在鬧離婚你懂嗎?」我忍不住推了他的肩膀。
江遲已經吻了下來,邊走邊道:「我把學校的工作辭了。」
「什麼?」我被江遲放在床上,沒有如他所願地躺下,撐住枕頭趕緊坐起,「發生了什麼?」
江遲有些強硬地將我推倒壓了下來,「做完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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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認真地看著他的眼睛,一種狂亂的情緒在他的眼神裡流竄。
他從未流露出如此濃烈的情欲,令人心驚。
仿佛一面被摔碎的鏡子,鏡子之後的地方,露出來原本的樣子,一片漆黑的荒蕪,雜草叢生……濃濃的自我厭棄,自我毀滅,騷動不安,急需發泄出來。
我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躺在床上閉上眼睛任其作為。
他卻隻是開始吻我,吻到帶有生育痕跡的地方,他會突然加重手上的動作,幾滴溫熱的東西留在了上面。
熱得我有些發燙。
江遲哭了。
然後他一遍遍地問我:「師師,我可以嗎?」
「你會痛嗎?」
「我不想要你為我生兒育女,我隻想你像從前那樣,隻愛我一個人。」
「師師,我想要你憐憫我,又害怕你憐憫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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