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他聲音發顫,還攥著我手腕的手小心翼翼,卻又忍不住緊了又緊,「既然和我有關,那說出來,我們一起解決,不行嗎?」
沉默良久,我開口:「季顏說,你之前有一個很喜歡的女孩子。那天我看見她了,在我們家樓下的那家咖啡店。」
「我看見你把那張信紙遞給她。」
11
「我不喜歡她,」周予眼神閃爍,似有什麼情緒在其中閃動,最後咬咬牙說,「之前也沒有喜歡的人。」
「安渝是謝嘉銘喜歡的人,可他沒法再親口告訴她了。」周予說到這突然停頓,「因為謝嘉銘他,他半個月前走了……」
「走了?」
我腦袋裡突然「嗡」的一聲,隻能呆呆地重復周予最後兩個字。
「一個月前,他給疫區一個染病產婦做剖宮產手術。手術途中產婦大出血命在旦夕,她同樣感染的老公不知道從哪兒衝了進來,慌亂中抓開了他的防護服……」
「後來……」周予幾次調整呼吸,可還是不忍說下去。
當晚下班我就跟著周予乖乖回家了。
吃晚飯時氣氛一度尷尬,我匆匆扒了幾口,就跑回臥室躲著。
之前沒弄清事實就亂發脾氣誤會周予,現在我羞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半夜周予窸窸窣窣從被子另一端靠過來,他身上幹淨清爽的味道瞬間將我籠罩,連同他皮膚散出的微微溫度。
他在鼻尖在我耳畔輕蹭,周予嗓子還沒好利索,聲音沙啞又纏綿,
「許沅,你讓我受委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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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來以後,你不親我,也不抱我。」
我好笑地戳了戳他的臉,「周予小朋友,你今年幾歲。」
「我不管。」周予說著將我連人帶被一起裹進他懷裡摟著我睡覺。
等我開始犯迷糊的時候,頭頂的人突然把腦袋抬起來,後知後覺地問:「許沅,你是不是吃醋了?」
……
周予烏龍白月光的事好像讓我倆的關系更近一步,具體表現在周醫生比之前更黏人了。
有一次我路過醫院,順道等他一起下班回家,他前一秒還一臉嚴肅給人叮囑各種術後注意事項,下一秒出了病房看見我,立刻湊過來喊老婆貼貼。
要不是見過周予正經在診室給人正經看病的樣子,我可能很難想象這是同一個人。
我今天出門去醫院產檢的時候,天陰陰沉沉的,就順手帶了一把傘。
周予說今天下午他有手術,讓我到醫院直接去找跟著他那個實習生做檢查就行。
出來的時候,外面果然飄起了小雨。
雖然家屬樓離醫院挺近的,但走回去還是難免淋湿。
於是給周予發了條微信,告訴他我在醫院大廳門口等他下班。
他出來的時候沒看見站在角落的我,我看見他掏出手機要給我打電話,剛要叫他就看見季顏已經拿著兩把傘走到他身前。
我看見周予皺著眉婉拒了她,「如果我找不到喜歡的傘,那我寧願淋雨。」
季顏咬著唇,不死心地問:「為了愛她,你做了那麼多完全不像你的事,值得嗎?」
周予的笑像是描在臉上的,嘲諷地看著眼前的女人,「那又有什麼關系呢?隻要是她的話。」
「如果她沒什麼安全感,那我可以變得很黏人。」
聽到這,我再也忍不住從角落裡走出來,向周予揮手。
周予看見我,眼裡的光都變得柔和,他輕聲說:
「我的傘來了。」
12
其實關於我前男友官望出軌這件事,我一直都表現得很冷靜。
我像個成年人一樣,幹淨利落,不哭不鬧,不作不吵,和和氣氣地提了分手。
給足了彼此該有的體面。
我以為我足夠強大,直到午夜夢回,我捂著滿臉淚水在寂靜的夜裡醒來。
我和官望談了七年,大學一畢業我們兩個就在一起了。
異地戀什麼的我們都撐了過來,可馬上就要談婚論嫁時,他卻突然放開了我的手。
感情出了問題,兩個人都有責任。
我無意怪罪,甚至還在不斷反省。
最後發現我好像很難再有別的什麼力氣,再去全心全意愛一個人或是再去相信一個人。
所以當我感覺我對周予心動時,第一反應居然是慌張。
他是我值得信任的人嗎?他是我值得愛的人嗎?
說來也是奇怪,周予好像會什麼神奇的魔法,他總是能一眼看穿我所有的不安和偽裝。
正如現在他說,她沒有安全感,我必須和黏人。
……
父親出事的消息,是在我懷孕七個月的一天晚上突然傳過來的。
當時我和周予正窩在沙發裡看電視。
周予接起電話後,那邊的人說了兩句,他就突然慌張地看向我。
掛斷電話後,周予緊緊地拉著我的手說:「許沅,接下來你冷靜地聽我說。」
「爸爸晚上出門遛彎的時候,不小心被一醉酒的貨車司機給撞倒了。現在他在醫院,情況不是很好,我幫你換上衣服,我們一起過去看看。」
我爸是當天夜裡走的。
當時他在急救室搶救,一直昏迷著,我倆連句話都沒來得及說。
我沒想到,昨天他來給我和周予送菜,關門時的匆匆一瞥,竟然成了我們父女兩個的最後一眼。
我爸的後事基本上是周予幫著料理的,我挺著個大肚子,幹什麼都不方便。
周予怕我撐不住,請了好幾天假陪著我。
期間我的情緒一直都很穩定,每天正常吃飯,正常睡覺。
我越平靜,周予就越急得不行。
他說,許沅,你哭出來吧,哭出來也是好的啊。
我的崩潰是好幾天後吃晚飯時,不小心把一塊土豆掉到了地上。
那是爸爸送來的那一兜子菜裡,最後剩的一顆土豆。
我伸手去夠,七個月的身孕,我彎腰很費勁,甚至低著頭都不一定能看見自己的腳。
嘗試失敗後,我頹然坐在椅子上號啕大哭。
周予眼眶通紅起身,將我按進他懷裡
我在他胸膛前哽咽,「周予,我再也沒有爸爸了。」
「我沒有家了。」
13
周予蹲在我身前,認真地替我拭去臉上的淚水。
他拉著我的手放在肚子上,一字一頓地認真說:「許沅,你還有我,還有肚子裡的寶寶,我們就是你的親人,是你的家。」
那一瞬間我好像突然懂了當時爸爸為什麼一定堅持非要我結婚。
我們這一代大多是獨生子女,父母在哪兒,哪兒就是我們的家。
如果有一天父母不在了,那我們就是隨風飄搖,孤零零的一棵小草。
但一切並非絕對,爸爸的堅持隻對了一半。
單身不一定孤獨,結婚也不一定就能對抗孤獨。
我是人群裡十分幸運的那個,我有周予愛我。
晚上睡覺時周予擁著我靠在床頭,翻今天下午周予媽媽從國外寄回來的相冊。
我們兩個是從後往前翻的,翻到周予高中穿校服的照片,我驚異地發現我們兩個曾經上過同一所高中。
周予沒吭聲,忽然開口說:「許沅,我和你說個秘密吧。」
「什麼?」
他低頭吻了吻我的額頭說:「我其實,喜歡你好久了。」
「在你對我日久生情之前,我早就已經對你一見鍾情了。」
我吃驚地看著他,因為在我的印象裡,相親之前我沒見過周予。
周予說:「小時候,我在兒童醫院見過你,當時我因為眼睛被同一病房的小朋友欺負,你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把我護在身後,大吼一聲,他的眼睛沒有傷害到任何人,你們為什麼要用他的眼睛傷害他呢?」
「最後你還特別神氣地警告他們,說我媽媽是警察,專門對付壞人。」
說到這周予突然笑起來,「當時你在我心裡那就是正義的女俠,我還沒來得及跟你說謝謝,結果你因為怕打針,一轉頭『哇』的一聲就哭了。」
「我那時以為我找到了新伙伴,可第二天你就走了。當時我還特意跑到你床頭看了你叫什麼名字。」
我在周予懷裡找了個舒服位置,悶悶地說:「其實我小時候一點都不害怕打針,哭那麼大聲隻是希望我媽媽能出現,捂我的眼睛。」
「我媽媽是警察,工作特別忙,小時候隻有我生病的時候,她才會在不知道什麼地方匆匆趕過來。」
我閉上眼仔細回想,「我還記得我第一次來月經時,因為周圍沒有成年女性,所以連衛生巾都不會用。還是我爸去敲了隔壁阿姨的門,教我學會的。
「因為她經常不在我身邊,所以我小時候非常想引起她的注意。
「年少時我叛逆,她時不時出來呵斥我,我又覺得她既然都不管我,又有什麼資格要求我,一度覺得她這種母親非常討厭。」
周予摸了摸我的頭,憐惜地說:「可是你已經原諒她了不是嗎?我聽說你繼承了你媽媽的警號。」
「是啊,後來是等自己工作了,才逐漸理解她的,可那個時候,她已經不在了。」
「如果她在就好了,」我認真地仰頭看著周予,「她一定也會很喜歡你的。」
「嗯。」周予贊同點頭。
我倆繼續翻著相冊,忽然翻到了一張周予小時候和警察合照的照片。
看清照片上的人以後,我整個人驚得差點跳起來。
我顫抖地指著照片右上角那個唇紅齒白,意氣風發的女警察說:「她就是我媽媽!」
周予愣了一瞬,說道:「當時我媽非要送我去幼兒園,但我又受不了小朋友們的嘲弄,直接離家出走了。後來走在路上才覺得害怕,想起來你說過你媽媽是警察,專門對付壞人,我看見不遠處有警察局就直接跑進去了。」
「後來是一個女警察送我回來的,我媽還特意給我們倆照了張相。」周予低頭笑了笑,感慨說,「原來那個時候,你媽媽就見過我了。」
我和周予都不是有神論者,但此刻也無不驚詫緣分的奇妙,我伸手勾住他的脖頸,緊緊盯著他的藍色雙眸說,「我好愛你啊。」
周予點頭看我,然後輕輕閉上眼睛。
我松開手捉弄他,「你該不會以為我要親你吧?」
周予反客為主將我撲倒,雙眼毫不掩飾自己的渴求,「可我想親你是真的。」
「那也是你故意勾引我!」
周予使壞對我耳朵輕吹一口氣,低聲問:「那我成功了嗎?」
他的吻落下來的時候,我不甘示弱,捂住他的嘴,咄咄逼人地問:「同名同姓的人那麼多,你怎麼能確認就是我?」
「因為我從沒放棄找你。」周予笑著輕啄我掌心,「高中的時候,我為了轉去你的學校,還特意留了一級,結果比你小了一屆。」
「哦,弟弟。」
周予低頭的呼吸帶著一種燙而微刺的感覺,拂過我的脖頸,「姐姐是嗎?別急,先讓我喘口氣。」
折騰到大半夜,我已經睡著了。
迷迷糊糊感覺周予在我額間落下溫柔一吻。
「在遇不到你的日子裡,我也短暫地嘗試過翻開新的篇章。」
「但意識到那個人不是你之後,反而會更加痛苦。」
我聽見周予語氣篤定得就像明天太陽一定會升起一樣,在我耳畔輕聲呢喃。
「所以,許沅,不用擔心,我在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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