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躺在床上輾轉難眠,一直到後半夜,困意來襲,快熬不住了。
神思剛有些渙散,便聽得門外有雜亂的腳步聲。
“傳江家嫡女入宮觐見。”
領頭的太監聲音冷冽,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對我遞過去的茶連眼皮子都不抬一下。
宮裡之人,慣會拜高踩低,當然,在江府門口還敢這樣對我,自然還因為謝臨平日裡對我的輕蔑態度。
車輦把我送到宮裡。
一草一木,一牆一宮,我早就熟悉。
回廊蜿蜒曲折,上面有我入宮的回憶,更有入主中宮,卻被架空的血淚。
如今和煦的夜風吹動穗子,細碎宛如情絲,將過往種種勾得歷歷在目。
苒苒,看你姐妹情深,我便知道我選得皇後沒錯。
那時候謝臨柔聲低言,眉眼溫存。
我不是個會附和的女子,可心裡卻悸動不已。
因為江芷若的探望,那個清清冷冷的少年,臉上的脆弱和易碎不見了,露出我不曾見過的矜貴淡定樣子。
所以我覺得,自己總算是守的雲開。
可是,直至今日我才明白,我是工具,我是遮掩,我在他眼底,從來隻是冷漠和疏離的存在,那些他以朝政為由拒絕我的夜晚,其實都在陪著江芷若。
就跟他每每到江府,嘴裡喚我苒苒,可心裡都是他的若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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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早就耳鬢廝磨了不知多少日子,甚至連孩子都懷上了。
對方男盜女娼。
我居然還覺得自己痴心不悔。
可笑。
07
“江荏苒,你這個賤人!”
剛到宮門口,一個茶盞迎頭而來,砸在我額上,一聲悶響。
溫熱的血很快流了下來。
早已等候多時的謝臨,手筋暴起,眉宇狠厲,看我宛如看仇人。
我面無顏色地跪下去叩首。
臣女參見五殿下。
血從我的發絲,一直流到我下顎,再滴在宮階上。
這樣極好,原來謝臨平日清風明月的樣子,也會消失,他總算顯露出了面具下的陰沉和執念。
我倒喜歡這種不藏著掖著的真刀真槍,那樣彼此厭惡可以無所顧忌。
見我沒有什麼反應,他火氣稍微隱忍了幾分,沉聲問我道:“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臣女愚鈍,不知殿下所指?”
他極為不屑地瞥過我:“芷若有孕的事,你裝不知?究竟是誰告訴你的?”
我裝?我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若不裝,回頭她自己殺死腹中孩兒的罪孽就強賴到我頭上。
“芷若有孕?”我反過來換做一副驚訝的樣子:“敢問孩子是誰的?殿下又為何如此關心?”
謝臨大約沒有想到我會反問,表情有些不自然。
“你明知故問……”他猶豫半晌,沒有說完,氣勢卻已經弱了下去。
我不信他有臉在我面前把這句話說完。苟合之子,是他謝臨洗不掉的汙點,他敢聲張?
“你別管是誰的?若不是你娘進宮告到我母妃那裡,本宮又怎麼會被深夜喊去待命。”謝臨眉頭一擰,惱羞成怒呵斥我。
我輕蔑瞥了他一眼:“臣女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謝臨冷哼一聲:“你不知道,我都打聽了,說你們知道芷若有孕,灌了紅花扔柴房。”
我不得不佩服我娘的周到,這魚一下就咬餌了。
“誰告訴的殿下灌了紅花,誰又告訴了殿下江芷若小產,殿下可親眼所見,就算是真的,難道不也是她罪有應得?”
謝臨還以為我在拼死抵賴,冷冷道:“你放心,隻要找到芷若,一切真相大白。”
08
我低下頭,用最快的速度捋了一遍。
此事江府那邊封鎖了消息。
我娘就算在宮裡被隔牆有耳偷聽到了些什麼,顧及三方利害,也不可能說出江芷若有孕。
如今謝臨這麼篤定,那除非是謝臨跟江芷若一開始就商量好了對策:落胎之事算計到我頭上。
見我默不做聲,謝臨以為又拿捏住了我。
眼裡藏著審視,仿佛是在懷疑我又要搞什麼花樣,還有些戲謔的笑意,估計是笑我裝模作樣。
他這麼篤定,是從來都知道我愛他,愛到隻需他一聲令下,我就能把心挖出來獻給他。
可惜我的心,早都被他踐踏成了爛泥。
09
許是我一直默不作聲,惹得謝臨不悅,他慢慢傾身過來,道:“你不是一直照拂芷若嗎?還是過往都是在本宮面前演戲?是我看錯你了。”
“你若現在認錯,從輕處置,自願為妾,我就饒你,否則就算你江家潑天財富,也保不住你。”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眉目肅然,語氣中滿是攝人的冷意。
我猛地抬眸,勉強維持著鎮定:“殿下這話算是認下孩子的爹是你的?所以,你做得醜事,居然用我全家做威脅?”
他嘴角勾勒著幾分喜怒難辨的弧度,輕言道:“你嫁我,就應該明白我看中的是你家室,我和你不過是各取所需,而我和芷若之間,才是青梅竹馬,兩情相悅。再說了皇室子弟,從來就不可能隻娶一個,一切發生本就無可厚非。隻不過,本宮沒想到你居然善妒成這樣,敢動芷若和孩子。”
很好,他終於赤裸裸說出了他的目的,又要姐妹花開並蒂,又要江府萬貫家財。
所以我上一世嫁給他,以為他清清冷冷,如崖上青松,又如山間明月,清冷孤遠,其實不過是個冷眼旁觀,虛情假意,輕易將我耍得團團轉的卑鄙之徒。
我看著他,如看一個陌生人:“殿下胃口真大,美人財富都要,可你怎麼就斷定是我害死了芷若腹中的孩兒。”
“那旁人有這個必要?”
聽他這樣說,我心中已有答案,看來江府裡的探子,到底是傳錯了話。
我微笑點了點頭,與他並肩站在宮門瓊花樹下,長風起,悵惘片刻,才緩緩道:“臣女何至於此?和你之間,最多也就是我江荏苒所遇非良人,我又豈會害一個未出世的胎兒,這事你既然如此羞辱我江家,我便要敲登聞鼓,以證清白。”
“請問,殿下敢跟我御前對質嗎?”
10
謝臨整個人愣在原地,眉頭緊皺。
他似是並未預料到我會如此劇烈抗爭。
他早已習慣了我的低眉順目和默默討好。
“行啊,來人,江荏苒,你以為登聞鼓是隨便敲的嗎?你得先挨上三十大板,本宮就要看看你被打完板子後,還有沒有這個命去敲。”
我此刻無比清晰地看清,他緊皺的眉頭暗含殺心,深黑的雙眸帶著算計。
謝臨終於露出了獠牙。
他湊過來惡魔低語:“江荏苒,沒看出,你還有幾份骨氣,可惜,你沒這個機會,隻要你死了,那你家的一切自然會落到芷若和我的手上。”
我又驚又氣,渾身發抖地退後。我知道謝臨一向心機深沉,可我沒想到他居然也可以瘋狂到明目張膽的想將我滅口。
謝臨此刻雙目赤紅,看得出來怒火讓他失去了理智,他吩咐身旁侍衛:“來人,將這賤人拖下去,直接宮杖三十,打完我自會去父皇母後那裡解釋。”
見他手下圍了上來,我正愁不知道如何是好,一道清冷又壓抑的聲音響起:“隻怕你解釋不了這個事。”
我忙轉頭,居然看見站在遠處走廊緩緩走來的四皇子,謝安。
【第2章 與君同】
11
他聲音輕佻不羈,眸光明亮,嘴角微翹。
我認得。
他是皇後娘娘的唯一所出,太子之位本應屬他,可偏偏他卻心不在朝堂,等先皇先後前後腳歿之後,奪嫡風波還沒開始,他就自請去了嶺南。
之後謝臨成為新帝,一直覺得他是一根刺,如鲠在喉,想動。
除夕之夜設下鴻門宴,卻不想,謝安竟然帶了十萬精兵在嘉峪關伺機而動。
說來好笑,其實這一切我隻是聽聞。因為那時候我早已被算計的臥病在床,謝安見我作為皇後,沒有出來迎接主事,反而是江芷若在那發號施令,於是他借著酒意,出聲嘲諷,那一句調侃廳堂茅房不分,讓謝臨和江芷若氣到抓狂卻又無可奈何。
雖然不知道當時這對狗男女是一副什麼樣子的吃屎表情,可我現在看謝臨驟然變色的臉,差不多也能猜出七八分。
謝臨惱著臉:“四哥,你來多久了,你聽見多少。”
謝安似笑非笑地盯著他:“不久,無非是把該聽到的都聽到了。”
他滿不在乎的態度惹得謝臨大發雷霆:“此事你別插手。”
沒想到等來的卻是對方呵呵笑出聲:“五弟,插不插手是本王的興趣,讓不讓我插手是你的本事。”
謝安徑直饒上前,衝我一笑:“走吧,江姑娘,我去帶你見我母後。誰要動你,就算是他謝臨,我也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12
我不知道謝安為什麼幫我,就跟他為什麼會如此豪橫,甚至為什麼還特意遞給我一塊玄黃的帕子讓我擦拭額頭血跡。
來到坤寧宮。
所有人都在場。皇後,謝臨的生母良妃,還有我娘。
長夜漫漫引宮燈。
皇後郎朗開口:“怎麼來這麼晚。”
謝安玩世不恭走到她身旁:“母後,有人想殺人滅口,你可要為這姑娘做主,兒臣剛聽見她說以死明志,這麼烈性的姑娘,五弟無福,就讓父皇下旨將她轉賜給我吧。”
皇後娘娘瞪了他一眼:“這當口,你胡說什麼!江姑娘,你義妹當真有身子了?”
我忙下跪:“千真萬確,而且是五皇子的,四殿下剛才應該聽見他親口承認。”
見謝安點頭。
皇後直接衝著我娘皺起眉:“江夫人,你隻說家門不幸,要讓你家二女兒出家,並且叫本宮出面,撤銷你家大女兒和五皇子的聯姻,可如今,原來是你為了皇室顏面,咽下這口惡氣?”
皇後的話明著是說給我娘聽,其實是說給良妃和謝臨聽。
謝臨此刻摩挲手指,我太了解他了,隻要他緊張、心虛時,就喜歡做這個動作。
估計皇後也知道他這點習慣,隻不過看在眼裡,卻不予理會,轉頭又衝我發問:“本宮知道謝臨有負於你,可是到底事關皇嗣,你居然敢灌紅花下毒手。”
我磕了三個響頭:“娘娘,臣女不知道您此話是哪裡聽來的,但是臣女可以保證若我害了皇嗣無需寬恕,我願一命抵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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