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時機很重要,就比如宋也剛好在我動搖的時候,牽住了我的手,給了我勇氣。
「好。」
知難不退,奮勇向前,這或許就是愛情的力量吧。
「宋也,如果這是你想要的,那不管結果如何,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我都奉陪到底。」
我在心底承諾。
回家時,後媽本來在擺弄盆栽,看見我們,表情一瞬間變警惕了。
「去哪兒了,怎麼一起回來的?」她問。
我搶在宋也前面開口:「昨晚我們陪朋友唱了一晚上的歌。」
後媽挑眉審視宋也:「昨晚你什麼時候出門的,我怎麼不知道?」
「是唱歌了,還吐了。」宋也自顧自答道。
因為做賊心虛,面對後媽時,我腦子裡不斷閃過和宋也親熱的畫面。
怕露餡,我快步往房間走去:「我回去躺一會兒。」
幾分鍾後,我收到宋也的消息:「你那什麼男朋友處理幹淨沒有?」
「你這句話的殺氣好重。」我回。
哪有什麼男朋友,不過是隨口胡謅出來氣宋也的。
昨晚給我打電話的人,也隻是我的病友,我們是在心理診所認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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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病情比我嚴重很多,但卻事事開導我,一來二去,我們就有了點革命友情。
我故意沒有提自己的抑鬱症,隻是避重就輕地解釋了一下。
宋也松了一口氣:「林小滿,分手這半年來,我反思了很多事。
「我不善表達,你不懂示弱,我們都愛得太笨了,以後由我主動,你呢,隻要不提分手,怎麼樣我都受著。」
我顫抖著指尖,想打字,可卻怎麼也看不清屏幕上那些小小的字符。
最後隻能放下手機,將臉埋進枕頭,任由眼淚宣泄出來。
好久之後,我才平復好情緒,聊起了當前要面對的大事:「你是不是和你媽說了我們之間的事?」
宋也:「沒有,她應該是自己發現了什麼。」
吃晚飯的時候,後媽目光一直在我和宋也之間穿梭。
我忍了又忍,才強行把一碗大米飯吃完。
在這之前,我已經很久吃不進去主食。
晚上九點,後媽突然來敲我的門。
「小滿啊,上次那個驗孕棒買都買了,你就用了吧。」
她遞給我驗孕棒,溫柔的表情下,藏著不容拒絕的強硬。
我狠狠掐著掌心:「如果我拒絕你,你是不是就會驚動我爸?」
「對。」她答得果斷。
我們兩個人揣著明白裝糊塗,好像不捅破那層窗戶紙,就可以繼續裝什麼都沒發生。
8
看到驗孕棒上的結果,後媽沒有任何表情,隨手扔進垃圾桶後,就轉身走了。
房門被不輕不重地帶上,我坐在安靜的房間,一種強烈的不安緊緊包裹著我。
但沒想到接下來的幾天,過得十分平靜,大家仿佛都陷在一種不可言說的默契之中,克制又客氣地維系著虛假的和睦。
大概都是想著安安分分地慶祝春節吧。
大年三十的晚上,宋也帶著我去江邊看煙花。
璀璨絢麗的焰火一聲一聲在空中炸開,江水在下方沉默地守望,將所有美景私藏。
十二點時,宋也溫柔地抱住我:「小滿,新年快樂。」
身邊有很多情侶都在擁抱,互相祝福,我們融在其中,那麼平凡,又那麼不同。
我忽然熱淚盈眶。
「宋也,新年快樂。」
看完煙花後,宋也攬著我的肩膀,笑得有幾分孩子氣。
「我們回家。」
我瞬間就明白他要回哪個家了。
從在停車場下車開始,宋也就已經顯得有幾分急躁了。
我理解他這種失而復得的驚喜和恐慌,因為我也是。
我也無時無刻不想實實切切地抱住他,確認真實性。
擁吻著開門時,我們像沸騰的開水。
可開門之後,所有的熱意都瞬間消散了——後媽在漆黑的客廳,無聲而沉默地盯著我們,像蟄伏的猛獸,準備一招致命。
「媽。」宋也第一反應是將我護在身後,自己獨自面對。
空中傳來一聲脆響,在安靜的夜晚,顯得格外突兀。
宋也微微側著頭,左臉有兩道指甲劃出的血痕。
後媽這個始作俑者卻像是受了比宋也更重的傷,渾身都在發抖,甚至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你……們知不知道……」
我上前一步,和宋也並肩而站:「媽,對不起,我想要和宋也在一起,不隻是做兄妹。」
後媽無視了我的話,依然盯著宋也,像是要把他看透:「宋也,你自己說,你要這種女孩有什麼用,她連自己都照顧不好,除了拖你後腿,給你添麻煩,還能幹什麼?你有大好的前程,為什麼非要做這種被人戳脊梁骨的事,你知不知道你是媽媽的驕傲,你要和她在一起了,你就是不給媽媽活路。」
面對這樣激烈直白的質問,我的心一路下沉,腿肚發軟,恨不得立馬掉頭就逃。
宋也看出我的意圖,他拉住我的手,緊緊攥進掌心。
他的手好冷,和我的不遑多讓。
我們像兩塊凍鐵一樣生硬卻牢固地鉤在一起。
「可隻有她,讓我覺得生活有意義。」宋也迎著盛怒的後媽,字字堅定,句句擲地,「媽,對不起。」
空氣一瞬間凍結成冰,自四面八方扼住所有人的咽喉。
許久許久後,我們才掙脫開這種禁錮。
後媽不知道怎麼了,已經從暴戾中平靜了下來,她的眼神悲痛而疲倦。
「林小滿,我真的不喜歡你,你可不可以不要搶走我兒子?」
我怎麼也沒想到後媽會用上懇求的語氣,一時間,愧疚感緊緊攥住了我的四肢百骸,痛意遍布五髒六腑。
我突然明白了示弱的威力。
可惜,我懂得太晚了。
「我和林小滿之間,是我離不開她。」宋也打破了可怕的沉默。
我如釋重負,深深呼吸。
再晚一刻,我可能就要堅持不住了。
「你們不要這個家了,那我也不要了。」
最後的最後,後媽輕描淡寫地笑了笑。
但我們所有人都懂這句話的分量。
事情再沒有轉圜餘地了,一切都要暴露在陽光之下。
宋也,真的值得嗎?
我好怕有一天,你幡然醒悟,告訴我,你後悔了。
9
新年伊始,萬象更新。
我們家卻一片肅殺之氣。
後媽一個人霸佔一個大沙發,我爸唯唯諾諾坐在旁邊的小沙發。
宋也牽著我,站在茶幾前,我們兩人如同被提審的罪犯。
「家和萬事興」的牌匾高高掛在牆上,極具諷刺意味。
一直以來,我都很恐懼這件事被我爸爸知曉。
不是怕他反對,而是怕他種種表現,讓我內心對家庭最後的渴望,都淪為笑柄。
我不怕兇險,但我怕捅我刀的,是我至親之人。
沉默良久,後媽驟然坐直身體,狠狠瞪了一眼我爸:「你是啞巴嗎?說話啊。」
我爸垂著頭,咳了一聲,賠笑道:「孩子們的事就讓孩子們自己解決唄。」
我差點要懷疑自己的耳朵,他這話,怎麼像是在幫我?
「你什麼意思?」後媽噌的一下站起來,紅著眼眶怒視我爸,「你還真想讓你女兒賴著我兒子啊,你這算盤打得也太好了吧?」
宋也捏緊我的手,呵斥道:「媽,是我賴著林小滿,你不要說話這麼難聽。」
後媽轉過頭,指著我:「難聽?宋也,你清醒點,她配不上你,她這樣的女孩,去哪家哪家倒霉。」
很多時候,人在盛怒之下說的氣話,才是內心最真實的想法,隻是平時可以憑借著理智,修飾成各種意思。
原來在她心中,和她生活十幾年的我,是這樣的形象。
眼淚直逼眼眶,我死咬著牙關,不讓它們掉落,也不允許自己發聲。
此時此刻,安靜地等鬧劇結束,等現實宣判輸贏,等宋也放棄我,斬斷我心底那微薄的期盼。
應該是我能做的最體面的一件事。
「你放屁。」我爸忽然站起來,胸口劇烈起伏著,「沈紅霞,我們結婚的時候就說好了,我對你好,你就把我女兒當成自己的女兒,你現在看看你,你說的是人話嗎?
「我女兒這樣的女孩怎麼了?她隻是沒有媽媽引領,不知道怎麼生長成一個溫柔的女孩,但這又怎麼樣,我就喜歡她這滿身帶刺的性格,你兒子不也喜歡嗎?
「我還就告訴你了,我女兒想和你兒子在一起我支持,我女兒想踹了你兒子,我更支持,在我眼裡,你兒子才是配不上我女兒。」
我爸口若懸河,一句接著一句,聲音又大又響亮,好像是隱忍了許久,此時恨不得讓所有人都聽清楚。
我呆呆地看著眼前的一切,是我聽錯了嗎?他眼眶裡打轉的是淚水嗎?
他真的是在維護我嗎?
後媽和我一樣不可置信,她驚恐地看著我爸,身子搖搖晃晃,半晌,才拖著哭腔喊道:「她媽是神經病,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你女兒遲早也會變成一個神經病的……」
「閉嘴。」我爸厲聲打斷她。
後媽重重癱倒在沙發上,兩隻手絞在一起,大口呼吸,看得出她在竭力控制怒火。
「爸?」我輕聲問道,「媽媽真的……」
不等我說完,爸爸就連連搖頭:「沒有的事,你媽媽隻是因為對生活很失望,抑鬱症而已,我的責任,不要聽別人胡說。」
抑鬱症嗎?
我也得抑鬱症了,那其中是不是真有遺傳的原因?
還是像後媽說的,我也會變成一個神經病呢?
其實要是他們知道,我時常因為一件小事而崩潰絕望,在漫漫長夜,生出各種可怕念頭,他們早把我當神經病了吧。
第一波戰火趨於平息,大家又都陷入了沉默。
宋也始終握著我的手,即使我的指甲在不知不覺的情況下,陷進了他的肉裡,他也沒有松開半分。
我突然對我們這種行為,生出了個定義——英勇赴死。
第二波戰火,是宋也主動發起的。
他從行李箱裡拿出一摞東西交給了我爸,有保險單、房產證和銀行卡,還有一本相冊,上面是我和他所有年齡段的合照。
從相冊的新舊程度可以看出,主人經常翻閱,某些照片上還細心地標注了當時發生的事情。
「爸,林小滿是我認定的人生伴侶。」宋也說。
可惜,在這種境況之下,我不敢分心去體會其中的情意,隻覺得無比緊張。
我甚至一動不敢動,就怕自己某個行為做錯了,導致雪上加霜。
但宋也就不一樣,他一言一行都自信篤定,坦蕩無畏。
我爸一一翻開看後,柔聲對後媽道:「兩個孩子情投意合,我們做大人的,就別為難孩子了。」
後媽沒有理,隻是靜靜盯著宋也,好一會兒後,見他一點也不心虛,她忍無可忍地將茶幾上的東西掃落,衝我爸吼道:「離婚,現在就去離,你敢讓他們在一起,就別要這個家了。」
不等我爸做出反應,宋也就拉著我轉身出了家門。
毫不留戀的模樣,冷靜極了。
可我知道真相不是表面上這樣的,他隻是偽裝得很好,他握著我的手,其實抖得很厲害。
走出小區時,宋也忽然彎腰緊緊抱住了我,噴灑在我脖頸的呼吸,又急又重。
「我知道她很難過,可這種時候我不敢後退,我怕弄丟你。」他說。
每一個字都像重錘砸在了我心裡。
我既感動,又心疼。
原來,我被人這麼堅定地選擇著啊。
原來,我也可以遇見這麼堅定選擇我的人啊。
「宋也,你越對我好,我越害怕你將來後悔。」
說完之後,我就後悔了。
為什麼我就是學不會積極呢?
我們之間的問題,好像是在我吧?
我又該做點什麼呢?
10
街道喧鬧,有孩童嬉戲,有舞獅助興,年味很濃。
宋也認真地望著我的眼睛:「小滿,我很愛你,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如果你現在不信,就等我老了再說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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