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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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將自己的話當成耳邊風了。
太子閉上了眼睛,腦子裡的經文算是徹底被她驅散了個精光。
祭月前後的月亮都很亮堂,銀光灑在院子裡的青石板上,泛出了淺淺光暈,太子下了臺階,走過穿堂,腳步停在了對面的廂房外。
“唐韻,出來。”
*
唐韻餓了一日,先前不覺,如今盯著爐子上的一鍋燉肉,倒是饞得慌,拿起箸還未來得及送進嘴,屋外便響起了太子的聲音。
唐韻一愣,忙地擱了碗筷。
屋子裡的炭火生得太旺,適才唐韻烤得久了,褪了一截身上的外袍,唐韻一面拉上衣袍,一面匆匆地往外走。
“吱呀——”一聲,唐韻拉開了門。
太子的目光落過來時,唐韻還在拿袖子拭著額頭的薄汗,一張臉滿是潮紅,“殿下。”
太子劈頭便問,“不歇息?”
“我......”
“在等孤?”太子一聲打斷了她,臉上雖有笑意,卻不達眼裡,冰涼的眸子內明顯帶了一絲警告之意。
唐韻先愣了愣,倒也沒多解釋,輕輕地抿住唇瓣,同樣一道目光望過來,眸色同今兒白日一個樣,水汪汪的寫滿了冤枉。
“唐韻,孤今日同你說的話......”
“殿下餓了嗎?”唐韻突地出聲,未等太子反應過來,便著急地道,“要,要糊了,殿下等會兒,等會兒韻兒出來,再聽殿下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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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
他何時訓她了?
太子看著她匆匆地跑回了屋內,片刻後,裡頭便響起了一陣“叮叮咚咚”的聲音。
折騰吧。
太子扭過頭,望了一眼身後已經掛上枝頭的圓月,轉了一半的腳尖,到底又挪了回去,跨進了門檻。
裡間的火爐子上,鍋子已經“咕嚕咕嚕”地煮得沸騰。
唐韻先用火鉗挪了挪鍋,沒成功,又拿火鉗去夾底下燒得紅彤彤的木炭,火鉗一動,上面擱著的鍋子也開始搖晃。
一個著急,唐韻伸了手。
“哎呀——”一聲呼痛,身後的太子都不忍看,偏過頭輕輕地“嘖”了一聲。
果然還是那個德行。
當年一伙子人出去扎營,火燒得鍋都快爛了,她死活不同意往裡參水,說會破壞原汁原味,後來一鍋全是糊味。
這麼多年了,這毛病還是沒改。
待她消了聲了,太子才轉過頭。
唐韻也看到了他,嘴裡含著被燙傷的手指,唇瓣粉嫩紅潤,目露驚慌,含含糊糊地喚了一聲,“殿下......”
怎麼聽,怎麼勾人。
太子一笑。
看來“勾搭”二字用在她身上,都算是埋沒了她。
鍋裡的熱氣越來越旺。
唐韻又疼又急,一時也顧不得他,腳步在屋子裡打了一陣轉,終於想起了面盆架子上的布巾,“殿下先出去等會兒,韻兒馬上就好......”
等唐韻尋來了布巾,太子已經從屋內舀了一瓢水,走到了火爐子旁,唐韻瞧見,下意識地出聲阻止,“殿下......”
太子看都沒看她,手裡的一瓢水,傾倒了一半在鍋裡。
唐韻腳步極快地走了過去,眸子跳了跳,到底還是感激地說了一聲,“多、多謝殿下。”
太子轉身,看向她,“手拿出來。”
唐韻適才被燙得疼了,手指頭本能地送進了嘴裡,一著急便也忘了,並不知他說的是何意。
太子也沒解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拉了過來。
肌膚貼著肌膚,袖口絞在了一起。
“殿下......”
“別動。”
潺潺的水流,慢慢地從她紅腫的手指頭上流過,沾了些在兩人的衣袖上,帶著一股子冰涼,唐韻整隻手都被他捏得酥酥麻麻。
任哪個姑娘這般被一男子攥住手,都會羞澀,唐韻也一樣,聲音也變得細軟了起來,“殿下,韻兒沒事。”
“沒用食?”
“嗯,明公公送了飯菜來,韻兒會煮,便自己煮了些,隻是這炭火太旺,忘記關爐子蓋了。”唐韻挨著他,輕聲地念叨著,仿佛兩人又回到了六年以前,全然忘記太子這幾日帶給她的恐懼。
太子沒應。
安靜地將瓢裡的水淋完,便松開了她的手,瓜瓢擱在她身旁的木幾上。
目光抬起時,無意中看到了她身旁的窗戶,眸子微微頓了頓,似乎明白了適才那剪影是為何。
眸子裡一抹隱隱的愧色剛浮上來,身旁的唐韻突然伸了手過來,手指頭輕輕地捏住了他的衣袖,“殿下袖子湿了。”
太子依著她的視線垂目。
纖細的十指使了力氣,泛出了骨節,捏了一把他袖子上的水,再輕輕地展開,往火爐子邊上挪了挪,移動時,那指腹如一道羽毛,有意無意地從他結實的手腕上劃過。
太子的胳膊僵了僵,眸子一抬,看向了她那張無辜至極的臉。
她冤枉嗎。
太子由著她牽起自己的衣袖,目光一直落在她臉上,觀察著她的神色,半晌才出聲提醒她,“不吃了?”
唐韻這才猛地回過神,鍋裡又有了沸騰的跡象。
唐韻趕緊拿起了一旁的布巾墊著鍋柄,正欲將鍋子從爐子上挪下來,指腹被燙傷的地方,被火一烤,遽然一疼,“嘶”一聲,又縮回了手。
太子實在看不下去,伸手一把給她挪了下來。
唐韻感激地看向他,“多謝殿下,殿下要不要也用些?”
“孤清修,不吃肉。”
“我,我平日裡也不吃的,今兒實在有些饞了,才去廚房拿了些,不曾想擾了殿下......”
太子想起她這幾日她藏在東宮的日子,過得確實很清苦,倒也理解,轉身往外走去,“慢慢吃。”
“韻兒送送殿下.......”
唐韻嬌軟的話音剛落,太子的腳步便是一頓,原地退了兩步,才轉身走到她跟前,冷不防地偏下頭來,呼吸落在了她的頸項間,“當真要送嗎?”
太子的唇瓣幾乎快挨上了她衣襟下的皮肉,此時唐韻隻要稍稍一動,便能碰上。
太子看著她明顯僵硬的脖子,這才稍微起身,一雙眸子近距離地盯著她的眼睛,溫和的笑容之下,露出了他桀骜不羈的本貌,“明日,顧景淵來接你,好好做你的國公府妾室,別招惹孤,孤給不了你任何東西。”
他不會納妾。
更不會納一個一身都是麻煩的妾。
唐韻心頭是些許害怕,卻也沒躲,鼓足了勇氣看向他漆黑深邃的眸子,輕輕咬了一下唇瓣,委屈地問他,“殿下是覺得韻兒不美嗎?”
太子沉默地盯著被她咬得變了形的嫣紅唇瓣,輕聲一笑,眼裡的目光已極具危險。
“殿下不試試怎知道對韻兒沒有感覺,韻兒是真心喜歡殿......”
唐韻的話還沒說完,纖細的腰肢便被他一把掐住,力道太大,推得唐韻往後踉跄了兩步,又被他擒住了後腦勺,冰涼的薄唇碰到了她的唇上,柔軟的觸感剛襲上了腦子,屋外“咚咚——”的兩道敲門聲傳來,“殿下,顧公子來了。”
屋內兩人皆沒了聲息。
唐韻屏住了呼吸,死死地拽住他胸前的衣襟。
“殿下,臣已經打聽到了俘虜的消息,且,唐姑娘的下落城也有了些眉目......”
門外的聲音再次傳來,太子的眸子才動了動,瞟過跟前她近在咫尺的嫣紅唇瓣。
兩回了。
太子此時臉上的神色,哪裡還有平日裡的儒雅,極為不恭地嗤聲一笑,“你那情人,來得倒挺及時。”
唐韻也聽出來了顧景淵的聲音,緊張之下,一雙手攥得更緊了。
太子無奈地勾起了脖子,輕輕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松松。”
唐韻不敢松,聲音顫抖地道,“凌哥哥......”她要是被顧景淵瞧見就完了。
“行了,等著孤。”
第11章
太子輕輕地掰開了她的手指頭,整理好了凌亂的衣襟,轉身走向了門口。
房門一開,唐韻的心便提到了嗓門眼上。
那夜若是知道太子會來,她斷然不會給顧景淵送那麼一封信,走投無路的兩手準備,倒沒來得及去想該如何善後。
今夜隻要太子和顧景淵兩人一對峙,就憑她當初寫給顧景淵的那封信,她在太子跟前說過的話,都會被揭穿。
但她相信,顧景淵不會懷疑她。
太子也不會。
*
門外的明公公,緊張地冒了冷汗。
怎麼也沒料到顧景淵大晚上趕了過來,一進門,便嚷嚷著有緊急情報要稟報給殿下,明公公推託地說了一句,“殿下不在這兒。”
顧景淵回頭,便見到了對面那間亮著光的屋子。
隱約瞧見裡頭的兩道人影時,顧景淵還對明公公輕笑了一聲,“我還以為你們那位太子殿下當真要修仙呢。”
明公公攔也沒攔住,等到了門前,死活不讓顧景淵推門。
要等他闖進去,不就捅了天了。
“顧大人,天色也晚了,殿下難得有這麼個雅趣,顧大人也不能前去擾了不是。”明公公極力地勸解。
顧景淵鐵了心地要見人,“放心,耽擱不了殿下多少時辰。”
他已經知道那俘虜在了渝州,必須得立馬去擒人。
“殿下,臣......”
顧景淵話還沒說完,房門突地被拉開,太子的面色溫和如常,看向顧景淵問道,“這麼晚,顧三公子前來有何事?”
“殿下,事關緊急,臣多有叨擾,還請殿下贖罪。”
太子點頭示意他往對面的廂房處走去。
等兩人下了門前的臺階,身後的明公趕緊關上了房門。
輕輕的一道扣門聲傳來,唐韻耳邊終於安靜了下來。
唐韻起身吹了燈。
待眼睛適應了跟前的光線,才慢慢地走到了火爐子邊上,先蓋了火爐蓋兒,再將旁邊的鍋子重新挪到了爐子上,拿起了碗筷。
這一日下來,她是真餓了。
*
隔壁的屋內,卻亮起了燈火。
顧景淵坐在太子對面,再也不似那日在京兆府見到時的頹廢,幹幹淨淨的一張臉,同太子有幾分相似,神韻卻大不相同。
一個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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