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對面太子一雙眼睛盯著幾人身上,尤其是看阮嬤嬤,越看越有幾分熟悉。
一行人快走到跟前了,太子終於想了起來,在哪見過。
唐家姑娘那破院子裡......
皇後拿著香包在鼻尖嗅了幾回,淡淡的梅花香,是她喜歡的味道,心頭不覺一陣熨帖,抬頭見到太子,臉上的欣喜更甚,“太子忙完了?”
“母後怎麼來了。”
皇後一笑,“本宮今兒要是不來,怎知道太子的這份心。”
皇後將手裡的香包湊近了太子跟前,“本宮本想今兒替你收拾下靜安殿,你倒是先派人來了,這臘梅幹花曬得極好,比本宮殿裡的要香上許多,待會兒借你的人一用,教教曬花的法子便可,今年的臘梅,也就不用你再操心。”
太子沒答。
東西不是他給的,他什麼都沒做,不知道該如何答。
逛了一圈,也逛到尾了。
皇後想起了身旁的王姑娘,腳步不動聲色的往旁邊一挪,將人露在了太子的眼皮子底下,“來年你父皇選秀,還不知道會給你指哪家,趁如今還能自個兒做主,尋個自己喜歡的,先封良娣也好,別讓你這後宮一直空著......”
太子自然是看見了王姑娘。
王姑娘對他蹲禮時,太子還禮貌地點了個頭。
不過目光並沒有在她身上停留多久,一掃而過,落在了皇後身上,“母後這不是讓兒臣給自己留下把柄嗎?”
皇後疑惑,怎麼就成把柄了。
“等兒臣將來尋到了太子妃,這後宮卻先納了妾室,太子妃心頭豈不是堵得慌。”太子的聲音溫厚低沉,話音一畢,聽的人耳邊仿佛還餘有一絲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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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姑娘實在沒忍住,抬起了頭。
太子此時正立在太陽底下,英俊的面孔,被明亮的光線一照,分外耀眼。
王姑娘的心口突突幾跳。
一時竟羨慕起了未來的太子妃,也不知是哪家姑娘,又何其有幸......
皇後說話時,目光一直在太子身上,也瞧見他看王姑娘的那一眼,見其臉上並無半點波瀾,原本心已涼了半截,聽太子如此說,作為同是女人的母後,倒是倍感欣慰,“知道你一向知禮,既如此,母後也不勉強你,不過這年一過,太子妃無論如何,也得定下來了。”
“嗯,兒臣明白,母後費心了。”
皇後知道多說也沒什麼用,且身邊還跟著王姑娘,太子既然沒有那意思,自己也不能讓兩人過多的碰面,“行了,本宮先回了。”
“兒臣送送母後。”
“不過幾步路,你忙你的。”
皇後的身影徹底地消失在了靜安殿甬道外,明公公和小順子一口氣沉下,方才覺雙腿發軟,背心已經被汗浸了個透。
“殿下......”明公公上前,立在太子身側,慶幸地稟報道,“娘娘沒發現。”
這不廢話。
要發現了,他還能安然無恙地立在這兒。
太子轉過身,從明公公身旁走過,看了一眼垂目不敢吭聲的阮嬤嬤,才提步往正屋走去。
房門適才被皇後推開,並沒有合上。
偏西的日頭從太子身後照了過來,門縫內先映出了他的身影,長長的一道影子,投射進門內,一直延伸到了梨花木幾上,腰間一串流蘇玉佩隨步輕晃。
太子先是在門口頓了頓,才跨了進來,立在門檻內,又頓了幾息,腳尖才轉了個方向。
腳步沉穩又輕,一步一步地靠近,最近停留在了門扇後。
門扇內狹窄的一方空間裡,果不其然縮蜷著一人。
小小的身軀,抱成了一團。
一抬頭,那雙楚楚可憐的眸子內,先是露出了幾分驚慌,待看清對面的人之後,眸子又是一亮,緊繃的唇角也緩緩地彎出了一抹月牙。
門縫外的光線照過來有些刺眼。
但太子還是從模糊的光線中看到了那雙清透的眸子,嫵媚的眼角,如同染了豔紅的晚霞,披了一層妖娆。
“殿下,我躲起來了。”
太子:......
他看出來了。
唐韻並沒起身,彎著腰抱緊懷裡的包袱,艱難地從門縫裡挪了出來,到了他跟前,才立了起來。
剛從門縫裡鑽出來,多少有些狼狽。
身上的衣裳也還是那日離開破院子時,穿著的桃粉襦裙,頭上挽起的青絲許是被門扇蹭過,幾縷從耳畔垂了下來,發尾貼在了她的唇角。
太子一直盯著她那屢發絲,察覺出她臉上笑容開始顯出局促了,才對其禮貌地一笑。
可惜了。
昔日唐家也算是書香門第,竟落魄成了這樣......
“唐......”太子喚出一聲,意識到後面的稱呼不太妥,及時地頓住。
既是個姑娘,那聲“唐弟”便不能再用。
唐韻聽出了他的為難,仰起頭,主動道,“殿下喚我唐韻便是。”
“嗯。”太子點頭,卻並沒有再出聲。
自那夜太子將人帶回來,丟在馬車上之後,兩人再也沒有碰過面。
且上回見面是夜裡,總有些朦朦朧朧,如今大白天,大眼對小眼,一時兩人都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沉默了一陣,唐韻臉上明顯有些著急,雙手捏住包袱,極力地尋著話題,開口卻是問了一句,“殿下,要喝杯茶嗎?”
問完,唐韻才意識到自己的處境,窘迫地垂下頭,“我......”
“好。”
已經夠落魄的了,他也沒必要再讓人難堪。
太子轉身坐在了屋內一張梨花木雕花圓凳上。
唐韻將懷裡的包袱擱在了木幾旁,再匆匆走到屋內的櫥櫃前,抬手踮腳,勾腰......盡管使出了周身的勁兒,將自己踮到了最高,還是沒能碰到櫥櫃頂上藏著的茶壺。
“殿下,一會兒就好......”唐韻半天沒拿到,生怕人走了,回頭倉促地衝太子一笑,又著急著去尋木凳。
目光尋了一圈,最後卻落在了太子坐著的木凳上。
太子也順著她的目光,看到了自己身下的木凳,起身道,“不......”
“我可以的,殿下稍等會兒,一會兒就好。”
太子:......
她的努力,他能理解。
但他真不......
太子正要提步出去,目光突然瞟到了她細如楊柳的腰肢。
在唐韻勾了幾次腰,身上的斷褥都快縮到腰際了,太子的腳步終究是走了過去,立在她身後,客氣地問了一句,“需要孤幫忙嗎?”
“多謝殿下。”唐韻受寵若驚地將自己往前一貼,身子緊緊地貼在了櫥櫃上,給他餘出了空間。
太子:......
其實她完全可以先出來,他再拿。
太子低頭,看了一眼她仰起的雪白頸項,猶豫了幾息,到底還是伸了手,拿下茶壺遞到了她手裡,“會泡茶?”
記憶中,她好像不會。
唐韻連連點頭,“會的。”
太子重新坐了回去,這回沒再坐在木凳上,而是盤腿坐在了木幾前的蒲團上。
唐韻跟著跪坐在對面,不知是緊張還是害怕,提著茶壺的手,竟打起抖,抖到最後茶壺蓋兒都響了起來。
太子:......
倒也不至於嚇成這樣。
他自認為待人一向寬厚,從未對誰發過怒。
“叮叮咚咚——”的聲音響了一陣,太子實在不忍見她再如此抖下去,伸手避開了她的手指頭,接過茶壺,再熟練地翻開了木幾上的茶杯。
“潺潺——”幾道茶水聲入耳,唐韻感激地道了謝,“多謝殿下。”
太子抿了一口茶水。
溫的。
茶壺是他才從櫥櫃上提下來的,太子的目光不由再次掃了一眼屋內,果然沒有她的一件東西。
除了她手邊上的那個包袱。
生下來太子便是一身富貴,從未落魄過,並不知道落魄的滋味如何,但如今來看,應該不是那麼好受。
視線收回來時,太子便見到了木幾上殘留的一枚幹梅花,想起適才母後手裡拿著的香包,輕聲問道,“香包是你做的。”
唐韻點頭,“嗯。”
太子一笑,“多謝唐姑娘。”稱呼到底是變了過來,但也還沒熟絡到去喚人家的名字。
“殿下怕是忘了,這梅花曬成花幹的法子,還是殿下教我的呢。”唐韻接過話,聲音雖還是很小心,卻沒了適才的恐慌,甚至多了一絲明朗。
太子抬頭,眸子恰好落在了她淺淺的梨渦上,“是嗎?”
唐韻點頭,“嗯,那年我同殿下賽馬,路過臘梅林子,殿下折了一隻,隨手擱在了東郊的南風閣,隔了一月再去,竟是被風吹成了花幹......”
“嗯,那裡風大。”
“光線也挺好,適合賽馬。”
“冬季的風還是大了些。”
“嗯,若是在冬季賽馬,還是西郊的峽谷好......”
屋外明公公和小順子一直候著,眼見太陽一點點的落了西,主子還沒從裡出來,心頭皆生了疑惑。
雖說以殿下的修養,撵人之事,確實難以開口,但也不該如此廢舌。
且以唐家姑娘如今的身份,殿下實在是犯不著非得給她個說法。
明公公和小順子都沒想明白,一直候在天色麻麻黑了,才見太子從裡走了出來,也沒對兩人有任何吩咐,徑直回了正殿。
等夜裡太子沐浴更衣完,打算歇息了,明公公才提醒了一句,“殿下,唐姑娘是繼續留在靜安殿?”
今日是躲過去了,等下回皇後娘娘再來,不一定就有這運氣了。
明公公問完好一陣,也沒見太子回答,這才疑惑地抬頭,便見太子坐在軟榻邊,眉宇緊擰。
他忘了。
適才隻顧著喝她的茶,回憶過去,什麼賽馬,看雪......
也不對,那茶壺從頭到尾都在他手上......
太子煩躁地將手裡的布巾丟到了跟前的屏障上。
——瞧把你給闲得。
第6章
翌日一早,不待明公公再去請示太子,該將唐姑娘藏去哪兒,阮嬤嬤便被皇後召了去。
過去給她曬桂花幹。
前幾日的一場大風,滿枝桂花被吹得零零散散,皇後生怕再來一場雨,今年的桂花便什麼都不剩了,想起昨兒東宮嬤嬤給她的梅花香包,一時起意要做幾個桂花香包。
人是皇後娘娘主動要過去的,總不能趕了主子,留了人家奴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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