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然正當我捏著剛剛從大宴上順出來的小銀扦子,準備動手時。
掀開帳簾,我看見了一個裸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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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確切地說,此男,半裸。
他的肩膀隱有血痕,順著起伏的肌肉滑落。
上半身扒下來的衣衫,還耷拉在這個狂徒緊束的腰帶上。
我從他的腰身,順著血痕往上看,又從那張似曾相識的臉往下看,到最後「嘖」了一聲,搖搖頭。
對方怒:「你什麼意思?!看我一回是傷了你的眼嗎!?」
我收起銀钎子:「是,辣眼睛。」
這個人我認識,大哥說他不能砍,那也肯定不能扎,媽的,白來一趟,晦氣。
我回身就想往外走,他穿好衣裳走過來擋著我,氣鼓鼓地問:「我哪裡辣眼睛了?你這丫頭……」
正說著,外面傳來響動,一個婦人的聲音響起:「小世子隻怕又睡著了……」
隨即哗哗啷啷一堆堆環佩作響,一位中年美婦推開門,與我站個對臉。
後面的一眾女眷面露驚異之色。
來人問道:「你是何人,為何會在福王小世子更衣的寢閣?」
我瞧她聲音這麼高,口口聲聲咬住「寢閣」,說得既激動又曖昧,便知她不是好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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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她怎麼隻問我是誰呢?
孤男寡女在一室,她難道不該「嗷」一聲白眼一翻,拿帕子的手一邊抖一邊指著我們:「你你你……他他他……你們……」這樣演嗎?
這是拿錯劇本了?
還是……我往後回頭,哦,方才那個男人已經不見了。
那這題我會,不用請外援。
9
我剛要說我是小宮女,上回那大學士夫人已然在美婦身後開口:「這是宋家的七小姐。」
「七小姐?」美婦有一瞬的疑惑被我捕捉。
我挑眉,原來這一局,是她設的,才會聽見我行七,稍有詫異。
可不唄,這要換成我那笨蛋六姐姐,再給她一萬張嘴也說不清。
見我不說話,大學士夫人道:「宋七姑娘,這位是福王妃。」
我敷衍似的行了個禮,腦內盤算。
福王掌管沿邊海運,是京城數一數二的富戶,這一位也是斬殺萬朵嬌花爬上來的,隻怕不好對付。
果然,她開口便問:「世子何在?」
「不知道。」
「你在這裡,可見過他?」
「沒有。」
福王繼妃是萬萬想不到我睜眼說瞎話那是臉不紅氣也不喘。一下蒙在原地,但好在她是有豐富的宅鬥經驗的,反應過來的瞬間就繃起了臉色,端起王妃的威壓來逼問我。
甚至指著一旁掉落的雙魚玉環,厲聲質問道:「這玉環是世子所有,遺在這裡,你還敢說你沒見過他!?」
我吊兒郎當地站在那裡,連個人樣都沒有:「這明明是我的玉佩,繼妃怎麼空口白牙說是世子的。」
繼妃怒:「荒唐,此是世子貼身之物,你貿然相認,是與世子私相授受不成?」
我呵呵一笑:「既是世子貼身之物,必是貼身所佩,王妃是怎麼知道繼子拿什麼貼身的?」
繼妃滿面通紅,怒道:「誰不知此環是世子母妃臨終前贈與,你簡直是胡攪蠻纏。」
「既然眾人皆知,那您幾位說說此玉是何質地?是何紋理?面鏤何花,背刻何字?」
既然是人家生母所贈,她一個後娘自然說不出個所以然。
見我咄咄逼人,大學士夫人道:「那七姑娘不妨說說此玉是何質地、是何紋理、面鏤何花,背刻何字。」
我攤攤手:「我忘了。」
大學士夫人見婢女手中捧著的玉:「此乃連城之物,七姑娘怎會隨意忘懷?」
「此玉產自西北,我年幼之時父親駐守西北之巔,大學士夫人所謂的連城之物,我卻司空見慣,自然不會費心記得。」
「既然你說不出來,那便不是你的玉。」繼妃聲音高了起來。
我攤攤手:「您說得對,那您也說不出來,那便也不是您家的玉。」
繼妃氣惱不已,連帶著一眾夫人七嘴八舌地圍在一起數落我,這要是一般小姑娘,也就被嚇住了,我是誰啊,我是武將的閨女,更是一群活閻羅的小姨子,我他媽怕誰。
不管她們怎麼說,我就跟個市井街溜子一樣油鹽不進,一直周旋到趙氏匆匆趕來。
若是比起打旋磨子,那趙氏絕對是鼻祖人物,這不,趙氏出手,所向披靡,三下五除二,將繼妃打發。
我心中不由贊嘆,趙氏真是有兩把刷子啊。不愧是三天拿下我爹的茶香小白花。
10
這一件事兒鬧得大了。
經過嚴審,發現是梅婉貞聽了繼妃花言巧語,要安排六姐姐與世子相見,再由她放出些他們早就在議親的消息,借此攀上福王府這個高枝兒。
卻不想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繼妃在宮中安排,意圖讓宋家女誤闖世子更衣偏殿,扣我家一個閨中私會外男,皇後娘娘千秋宴上苟合的帽子。
這樣不僅宋家聲望一落千丈,與我家聯姻的四個武將軍團,也會成為京中的笑話。
涉及家族前途,老爹把一張笑臉抬手一抹撒,換成了一副閻王樣。
不僅手起刀落地處置了梅婉貞——甚至都沒讓她的兒女見她最後一面。
那之後,爹爹嚴令我們不許和二哥哥與六姐姐說實話,隻告訴他們梅婉貞被送回老家,離開京城了。
但其實,母子天性,她的兒女今日不知道,又怎會一直瞞得住呢?
或許是因為處置了生母,爹爹對六姐姐的心終於軟了,他和姐姐姐夫們說:「既然她喜歡那男人,便將她尋回來吧,我出錢養著就是了。」
姐夫們聞言,即刻去尋了六姐姐下落。
效率高得出奇,不到一個時辰,就尋到了。
老爹瞪起眼睛,姐夫們這個看天那個看地,眼珠子滴溜亂轉,甚至演技拙劣的三姐夫還無中生有地叫了一聲:「欸呀,蒼蠅。」
爹沉默,氣惱著甩袖走了。
想必他和我一樣,嚴重懷疑,這幾個貨本來就知道六姐姐在哪裡。
姐姐姐夫們去接六姐那天,我鬧著要跟。
福王小世子找上門來,要他那塊玉環,我想了半天也想不起被我隨手扔在了哪裡,就想越過他先溜,可這貨非是擋著我就不讓走。
就這樣,我沒去成。
我不幹,在家可勁兒鬧,鬧得娘心煩,最後請了趙氏,將五姐姐的大黃狗借了來陪我玩。
我見到大黃狗,開心得不得了。
壓根兒忘了還有個福王小世子在我家亂竄。
哦,偶一瞬間想起來過,但我想,爹和趙氏會招待他的吧。
11
和大黃狗玩鬧得直到累了,我們就在門口蹲著一起守著姐姐們回來。
夕陽灑進門廳的時候,一個好大好大的影子遮住了我們。
我站起身,拼命地仰頭,也隻能看見一雙虎一樣的半垂眸子和剛毅下巴。
這個男人看起來好高,又好壯,不僅兇,而且看起來野性滿滿,我和大黃狗對視一眼,仿佛在和對方說:「咬他,你去。」
然後我們各自撇開頭,鄙視對方碰見真正的猛獸誰也不敢龇起牙。
六姐姐在他身後探出頭,輕聲叫我:「小七。」
我笑起來,和大黃狗一起撲到姐姐身邊。
爹在正堂坐著,本來都已經認了,還是要板著臉裝一裝樣子。
但沒想到六姐姐拾荒撿到寶,這個姐夫,是大將軍王手下的五猛獸之一,隻不過因百裡奚一戰,大將軍王失了蹤,我這姐夫失了憶。
就這身份雖然非侯非爵,也給我爹嚇跪了。
不敢拿這個新姑爺怎麼樣,轉頭就把那幾個原本就知道六姐夫身份,故意試探他的舊姑爺遷怒上,二話不說轟出了府。
我看完這場鬧劇,才伸個懶腰,牽著大黃狗高高興興回自己的院子。
這才看見我院子中間坐了兩個人,福王世子憑著一張巧嘴,將我那冷冷淡淡的娘哄得嬌笑不已——連男都不厭了。
我迷茫,難道五姐姐說的是真的嗎,世界上不會有純粹的厭男,隻是沒遇上這人靚嘴甜,青春瀟灑,郎豔獨絕的小少年?
我站在原地,真的很想撲上去問問:「娘,娘!你怎麼這樣啊。」
就因為這貨長得星眉劍目,你就轉性了?說好一起到白頭,你卻偷偷接受了油。
見我愣著,娘抬起那張笑成紅蘋果的小臉兒,招手道:「清漓,過來。」
我狠狠瞪了世子一眼,不情不願地挪過去。
娘拿著那塊玉環興奮不已:「寶貝,你知道嗎?他居然會制作暗器和機栝!!!」
12
我就這樣麻木地任娘拉著,展示這個玉環有多麼厲害,藏著三種解毒藥。
又麻木地被娘拎著,激動地介紹了一通福王世子是何等樣的天選之人。
當世子知曉當年大姐姐為了嫁護國將軍,拿著求旨的那一套金剛甲的編譜,出自娘之手,更是興奮不已,和娘大談特談起來,將娘誇得走路都直轉圈兒。
然後,娘同意了我嫁給他,給他做童養媳。
我:???
原來今日福王世子已透露出求娶之意——但是爹還沒有答應。
畢竟福王是戶部之首,而我爹是兵滷子,兵和錢聯姻,也不太合適。
但好在福王世子不受寵,與福王父子並不相合,而且福王世子的確是上京世家少有的優秀之人,優質談資不下三五十種,是京中才學最好的少年郎。
這種能改變我家文盲基因的天降佳婿,經史子集這麼把我爹一侃,依照我爹的操行,估計是對這種姑爺很眼饞的。
但是娘!但是娘!她怎麼也會答應呢!?
還記得我小時候,梅婉貞甫被父親抬成平妻,我不知哪裡惹惱了她,她又本就嫌我淘氣,將小小的我鎖在後院最偏僻的柴房裡,娘到處找也找不到,險險將我餓壞了身子。
那之後,娘就知道,梅婉貞從不拿別人的孩子當人看。
跪在雨裡求了爹,以後我的婚嫁務必讓她也看一眼,勿要輕易許人。
後來娘發現我遺傳了她的厭男,還曾許諾過我,若是我不想嫁,她一定有本事將婚事攪和黃。
怎地這第一個被娘看到的少年郎,隻消一下午,就讓她背叛革命了?
等等……他一個外男怎麼進了姬妾的院子的?
然後我這才反應過來,我那個耗子油一樣的爹,那個牆頭草、和稀泥、瞎攪和的爹,沒有當場拒絕,不就等於答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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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不幹了,又在家可勁鬧。
娘和爹誰也勸不住我。
這是攤上了什麼父母?
一個圖人家改變我們家基因,一個覬覦人家家裡的藏書。
就這麼把閨女往外賣?
福王世子倒是不著急,每天都來逗我玩。
畢竟我們年紀都不大,他多走動,倒也不算太逾矩。
那天他看著我練的一篇字,小雞爪子撓過似的。
不由得皺眉問:「你這書法是和護國將軍學的嗎?」
我惱怒,護國將軍是我大姐夫,十五歲之前是個純文盲。
別看他刀槍劍戟使用得出神入化,可一到和毛筆打交道,手爪子沒有個樹杈子靈活。
是我們全家墊底的。
我寫得明明比大姐夫好得多了!!!
怎麼在我家也上得了前十!!!
見我的牙又要隱隱龇起來。
小世子咯咯一笑:「今日南宮神醫來府上,想是要到了。走吧。」
我不情不願跟著他,心裡琢磨這貨真是奇怪,南宮神醫是給六姐夫治失憶的,他跟著湊什麼熱鬧?難不成他也有病?
看他這樣子能跑能跳,也不像生病的樣子呀,想到第一次見面,我一陣惡寒,難道是身體含油量高,需要去去油嗎?
可他最近並不油了呀,非常正常正派。
這個問題,在南宮神醫將長針扎入他脈門之後,就獲得了解答,每一個施針處,都沁出了黑色的血珠。
連見多識廣的神醫都嘖嘖稱奇:「果真最毒婦人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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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世子的黑血,放了半日,才隱隱轉成紅色。
爹將我喚至祠堂,沉聲道:「清漓,你當知曉,現在西涼女王執意傾心九殿下,三番五次遣人求婚,隻怕不去已是不行,福王家掌管海運,小世子已自請去西海沿子,名為接管事務,實則預備著暗中相助九殿下。清漓,福王是和聖上爭過王位的人,想是不會真心護著聖上的孩子的,所以並未同意。繼妃現又有身孕,小世子的情況也並不樂觀,你也看見了,那些毒,若不是十數年如一日這樣緩緩滲透,如何能深扎入一個將將十六的少年郎骨髓根脈?」
我低首,想起他皺著眉頭的樣子,心裡不知是何滋味。
爹一把拽住我的手腕,死死盯著我的眼睛:「清漓,為父知你年紀雖小,卻有勇有謀,能收會放,比你姐姐們都強,此局隻有你去才可。」
我眨巴著眼睛:「可咱們家已經聯姻了武將軍團,若是將手還往前伸,隻怕引朝野側目,也被帝王家猜忌起來,後路便難走了。」
爹負手轉身,對著滿堂列祖列宗:「食君之祿,擔君之憂。若有君要臣死那一日,我欣然而赴便罷了。」
我看著他,一時半刻有點接受不了我爹突然偉岸了起來。
爹轉回來,又恢復那不靠譜的模樣:「你們各自婚嫁,真到了那一日,反正有趙氏陪我,我此身不孤。」
我:「……」
你想多了,趙氏一心想當快樂的寡居富婆,才不陪你。
想到這裡,我想起了娘。
還未開口,爹便道:「我要你嫁給他。你娘自然跟你去,西海多機關,你娘在後宅研究了一輩子,終於守到了她能展翅的一番天地。雖晚些,倒也求仁得仁,這一生也不辜負了。」
我的眼睛亮起來。
是啊,隻要我一點頭,我和娘,就都有了,脫離內宅的、甜美的——自由。
「好吧,我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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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嗚嗚哇哇哇哇哇!!!人家被騙了啦!!!
我拉著娘,哭得眼淚鼻涕蹭她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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