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齊策閉上眼睛,深深呼出一口氣,朝門口迎去。
傅品言喬氏已經下了車,齊策才出來,喬氏沒等他開口就哽咽著問道:“阿竺怎麼樣了?都怪我,不該縱著濃濃胡鬧,濃濃不出去玩,阿竺也就不去了,都是我不好……”
傅品言上前拍拍妻子肩膀,示意巧杏扶喬氏先進去,他看看齊策跟正往外趕來的齊二老爺齊簡父子倆,沉聲道:“伯玉,阿竺那裡有你伯母探望,我就不去了,咱們去廳堂說話如何?”
齊策紅著眼圈請他去客廳,徐晏想同行,被傅宸叫到了一旁。
進了客廳,傅品言擺擺手,命剛進門的端茶丫鬟出去,看向齊策:“正堂都跟我說了,不知賢侄打算如何處置那三人?”
齊家在信都城威望極高,齊竺出事沒多久,齊策派出去的人就把那對夫妻的事情打聽清楚了,更是把婦人隔壁的奸.夫也抓了過來,不問青紅皂白一頓狠打後堵住嘴關進了柴房。
齊策看看傅品言,沒有明說:“他們害了阿竺,我不可能饒過他們。”
妹妹這輩子已經毀了,他不殺了那三人,枉為兄長。
傅 品言嘆氣,痛惜道:“伯父明白你的感受,換成濃濃,我非扒了他們三層皮不可。隻是,今晚事情鬧得太大,估計已經滿城皆知,他們真死了,被有心人利用,怕是 會連累你們一家。賢侄不如將他們交給官府,牢房陰暗潮湿,鼠蟲頗多,那三人都有傷在身,很容易染病,屆時病死牢房,誰也不會追究。”
殺人是大罪,就算是京城裡的勳貴,也不會堂而皇之殺人。
齊策經此提醒,腦裡終於恢復一絲清明,起身道謝:“家父遠在陝西,這兩年承蒙伯父提點照看,伯玉感激不盡。”家裡二叔庸碌無為,齊簡性子溫吞不足謀事,祖母母親一心撲在妹妹身上,沒人能提醒他,傅品言再晚來一步,他恐怕已經殺了那三人。
傅品言將他扶了起來,“舉手之勞,賢侄不必如此客氣。”
齊策站直身子,看看外面,道:“天色不早,伯父伯母早早回去吧,明早我便送他們去府衙。”
傅品言留下來也沒什麼用,去院子裡等了會兒,喬氏也出來了,夫妻二人一同上了馬車,傅宸就留在了齊府。
馬蹄噠噠,喬氏靠在丈夫懷裡,小聲說著齊竺的傷勢,“中間還好,兩邊都壞了,想用頭發遮起來都不行。”
傅品言握著她手揉捏,低低地囑咐:“日後去齊府做客,務必看好咱們女兒,一刻都不能離開你眼前,能不去最好。以她的心性,恐怕隻會更嫉恨濃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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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氏不用他提醒也明白,隻有些無奈地道:“可惜沒法斷了來往……對了,四月底我不是要帶她們姐倆進京嗎?你說,咱們將濃濃留在京城如何?這樣便不用時時提防小人了,正堂考侍衛多半沒問題,成了他們兄妹在京城也有伴。”
傅品言皺眉,低頭看她:“那你想讓濃濃在京城住多久?我年底未必能調到京城,況且,那邊到底不是親的,濃濃一人住在後院,有什麼事正堂也沒法及時照應。”
喬氏眨眨眼睛,忽的抱住丈夫脖子,軟聲求道:“那你就想辦法調到京城啊,你那麼有本事,早點帶我們娘幾個離開這虎狼遍布的地方啊。”
“你 以為我不想?”傅品言將妻子挪到腿上,兩人面對面,額頭抵著額頭說話,“我本事再大,也沒厲害到求什麼就得什麼的地步……罷了,先看看吧,如果濃濃跟京城 那邊處得來,就讓她住下,等年底調令下來再作安排,她要是不喜歡京城,你就帶她回來,就是去了齊府,我也能護她周全。”
否則他也不會留齊竺一條命,讓她活受罪。
“我就知道。”喬氏笑著親了他一口,在丈夫追上來時捂住他嘴,想起另一件事,聲音越發低了,“今晚那人留在齊府,會不會熬不住把咱們透出來啊?”
傅品言笑笑,“放心,一來他隻知道拿錢,不知道到底替誰做事,二來他在外頭也招惹了一個寡婦,兒子都三歲了。今晚他不招,熬下來就能拿錢跟妻兒團聚去,招了,不但他死,他兒子也得死,你說他會怎麼選?”
喬氏震驚極了,“濃濃初六病的,到現在也才八.九日,你怎麼查到這些的?”
傅品言懶懶地靠到車板上,笑著看她:“你親口說你相公有本事的,這麼快就忘了?”
喬氏一手抱他脖子,一手隔著衣衫在他胸口畫圈:“我有這樣說過?我怎麼不記得了?”
她狡黠又嫵媚,傅品言低頭就去親,夫妻倆膩歪了半晌,快到家時喬氏又想起一事,“那你不怕將來他用此事威脅咱們嗎?或是不小心透露出去?”
傅品言咬咬她耳朵:“當然怕,所以他,回不去了。”
一語成谶,二月中旬,當城中百姓差不多已經忘了元宵夜的慘案時,那當街潑油的惡漢在牢房染了惡疾,兩腿一蹬咽氣了,屍首被牢吏用破席子卷了扔到亂墳崗,無人問津。
齊府得到消息,派人送了一份謝禮。
齊竺聽說後,將屋裡的東西都砸了,齊策匆匆趕來,好生解釋道:“傅家幫了咱們,咱們理應道謝,妹妹你這又是做什麼?”齊竺病愈後性情大變,齊策三天兩頭過來安撫,費心費力,生生瘦了一圈。
齊 竺頭上戴了帷帽,面容模糊不清,隻有哭聲傳了出來:“什麼幫了咱們?如果不是傅容,哥哥會丟下我嗎?我落得這個下場,都是她害的!你還往他們家送東西,別 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不就是想討好傅品言,好讓他把傅容嫁給你嗎?齊策你聽好了,我不許你娶她!你還認我這個妹妹就不許娶她!”
喊到最後聲音已經帶了哭腔,趴到桌子上嗚嗚哭了起來。
齊策站在原地,看著絕望痛哭的妹妹,心裡很清楚,妹妹不是單純地遷怒,她是真的恨傅容,不希望他娶她。
“阿竺別哭,哥哥都聽你的。”齊策沒有猶豫多久,很快就坐到妹妹身邊,握住了她裹著白紗的手,“阿竺不喜歡她,我就不娶她。”
他對不起妹妹,他欠她的,跟妹妹相比,傅容算什麼?
可就在他下定決心的時候,齊竺突然不哭了,她慢慢抬起頭,帷帽下半邊暗紅臉龐若隱若現:“不,哥哥你娶她吧,你一定要把她娶回來,我隻要她當嫂子。”
她這輩子是嫁不出去了,那她要傅容陪她,她苦,傅容也別想過好日子。
齊策渾身一震,不可置信地盯著他的妹妹。
“怎麼,哥哥不是喜歡她嗎?”齊竺收回手,輕飄飄地問。
齊策沒有說話。
不知過了多久,一聲低低的“好”,才從男人口中傳出,幾不可聞。
☆、第38章
三月裡春暖花開,梁映芳邀傅容姐妹去紫薇山踏青,順便泡泡溫泉。
這個新年傅家過得不怎麼痛快,先是傅容大病,再是齊竺的事。兩家關系密切,人家女兒出了那種事,他們也不好太過樂呵,所以聽梁映芳說了遊玩的事,喬氏準備帶三個女兒一起去梁家莊子上住幾天。
臨出發前一晚,傅品言心裡的酸氣終於壓不住了,按著妻子好一陣折騰,事後低聲埋怨:“孩子們玩鬧,你跟著攙和什麼?”他們娘幾個歡歡喜喜去玩,他隻能對著一座空宅子惦記,這次還把官哥兒也帶去,讓他回家後連個消遣都沒有。
喬氏也不是全為了自己享受,柔聲跟他講道理:“那邊風景好,正適合春日遊玩,她們姐妹在家悶了這麼久,合該出去散散心。特別是宛宛,她那性子,就是想去也不會去的,有我領著,她多少能放得開些,萬一少渠想做點什麼不合規矩的事,看我在那兒,他也不敢胡鬧啊。”
她才不信長女過去了,準女婿會不往跟前湊。
傅品言依然不痛快,摩挲她背脊道:“你不放心宛姐兒,就放心我?”
喬氏睨他一眼,轉過身道:“哪是不放心啊,我是心疼你這麼多年隻我一個,這不把官哥兒也抱走了嗎,家裡就你自己,想做什麼做什麼,絕沒人敢掃你的興。”
傅品言輕輕地笑,咬她露在外面的光滑肩頭:“光是說說就酸成這樣,我真敢找別人,你還不把我撕了啊?”
喬氏哼了聲,轉過來抱他脖子,邊迎他邊喘道:“我才不撕你,我隻帶著宛宛她們姐仨回……”
說到一半不說了,傅品言從她胸前抬起頭,卻見妻子淚眼婆娑,淚珠將落未落,說不出的可憐。
回想剛剛妻子的話,他懂了,妻子想說回娘家,可她的娘家,姨娘早沒了,父親有還不如沒有。
“別哭,我隻守著你,不會給你跑的機會的。”心軟如水,傅品言動作越發溫柔。
喬氏看著孩子般在她胸前流連的丈夫,嘴角悄悄翹了起來。
她要是連去莊子上玩幾天都不放心,下個月還要去京城呢,來回來去差不多一個月,那怎麼過?
次日早上,喬氏春風滿面地領著子女出發了。
兩家依舊在城外匯合,梁映芳笑嘻嘻上了傅容傅宛姐妹倆的馬車。
這幾日陽光和熹,迎面吹來的風已經帶了暖意。難得出門遊玩,傅容特意換上了今年新做好的春衫,梨花白的褙子,上面繡了淡紫色櫻花,白的清新,紫的柔雅。傅宛呢,她穿了同色褙子,隻是繡了粉薔薇,乍然掀開車簾,隻讓人覺得裡面坐著一對姐妹花。
梁映芳親昵地擠到兩人中間坐:“都說紅花還需綠葉扶,我就給你們當葉子吧。”
傅容故意躲遠了才笑她:“你怎麼變成綠葉了?不是黑葉嗎?”
梁映芳頓時撲了過去,專往傅容咯吱窩撓,兩個小姑娘一個威脅一個求饒,鬧作一團。
“映芳,你老實點,別欺負三妹妹。”
窗外突然傳來一道穩重的斥責。
梁映芳動作一頓,跟傅容對視一眼,兩人又一起看向那邊的傅宛。
傅宛不知何時低了頭,纖纖素手輕輕攥著帕子,一張俏臉早就飛上了紅雲,真正是粉面含春。
美人如斯,梁映芳當然惦記著自家哥哥,故意伸長胳膊挑起窗簾,嬌聲埋怨外面騎在高頭大馬上的結實少年:“你哪隻眼睛看見我欺負濃濃了?梁少渠,我是你親妹妹啊,濃濃再過幾個月才是你小姨子呢,你這心也太偏了吧?”
因路上隻他們兩家馬車,說話就不那麼避諱了。
梁 通直勾勾地盯著裡頭的未婚妻,那是半點心思都不肯用在別處了,沒聽到親妹妹的胡說,也沒聽到傅容的低笑,隻全心全意瞧傅宛。去年他以為兩人定親後就可以高 枕無憂了,哪料心裡想得更緊,偏各種規矩多,想見傅宛難上加難,上次竹林寺一別,生生熬了八月有餘才又見到人啊!
男人目光如火,燒得傅宛漸漸承受不住,見兩個小的隻顧偷笑,傅宛急了,忍不住瞪梁通一眼:“她們鬧幹你何事?快去前面吧!”見也見了,難道他還想賴著不走?
含嗔帶怒的一句訓斥,聽得梁通渾身發緊,水濛濛一雙杏眼,又看得他愛意更熾,暈暈乎乎忘了催馬,眼睜睜看著馬車慢慢走遠,渾然不覺,直到看見自家妹妹跟傅容一起掀開後窗簾,探頭探腦後車裡傳來一陣爆笑,他才終於回神。
不行了不行了,再這樣下去以後在兩個妹妹面前威嚴何存?
梁通狠掐大腿一把,才把未婚妻嬌美的模樣暫且壓到心底,留著夜深人靜時慢慢回味。
一路歡聲笑語,好像沒過多久,馬車就到了地方。
喬氏先下了馬車,見長女小臉紅暈未褪,那邊準女婿目光不時往那邊飄,又欣慰又羨慕。
她是姑娘的時候,沒有資格隨便出門遊玩,也沒有心意相通的少年追隨,曾經倒是有那麼一個人心儀她,但她知道兩個人沒有可能,索性避而不見,不亂動心思。待得她嫁給傅品言,雖然柔情蜜意,到底成了夫妻,少了姑娘時的那份隱秘禁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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