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等他看清楚我長相的時候,他的眼中閃過震驚和狂喜,他顫抖著嘴唇叫著我的名字。
「純純……我一直在找你。」
我此刻才認真地端詳著施禮的樣子,他的黑眼圈很重,憔悴了不少,往日壯健的身體此時顯得有些消瘦了。下巴尖得不可思議,給曾經狂傲恣肆的他添了幾分頹廢。
我不說話,施禮看到我手中的刀後,他握住我的手腕,把我往他的懷裡一拉。
他的胸膛滾燙,屬於施禮白松香的味道包圍了我。
他握著我的手把刀抵在他的胸膛上。
「純純,別不理我,我這就去死。」他使勁握著我的手往他胸膛上按。
啪嗒一聲,刀掉了。
我顫抖著嘴唇,擺出仇恨的表情說:「我不是舍不得你,我隻是……」我一句話沒有說完,眼淚就簌簌落下。
我一邊掉淚,一邊悄悄審視著施禮的表情。
施禮臉上帶著掩蓋不住的喜悅,他的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了,他拍著我的背說:「純純,我明白,我明白。」
施禮緊緊地抱著我,他一點都不敢分開。
「純純,是我的錯,我當初什麼都沒問你,就讓你去坐牢了,這些年我一直都在給你跑關系,花了很多錢,卻沒有成功。」
施禮捂著臉,渾身都顫抖著,愧疚、悔恨、悲痛這些情緒似乎都化為實質從他的身軀中跑了出來。
我不說話,我默默地脫下了自己的上衣。
我指著自己的身體,在腰部的位置有在監獄裡被打而留下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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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得有些慘淡:「施禮,你所謂的找關系,就讓那些人在監獄裡打我嗎?」我一邊說著,手指又移動到了小腹。
「施禮啊,這裡曾經孕育著一個小孩子,我記得是你曾經對我說,畢業就娶我,是你曾經對我說,要和我生一個健康快樂的寶寶,男孩像你,女孩像我。」
說著,我露出了悲哀的笑意。
「寶寶化成血水啦,老公。」
這句話直接動搖了施禮,施禮的身軀有些搖晃,他直愣愣地看著我,一雙眼眸此時無神起來。
施禮啊,好好記住我的痛苦,我有多痛苦,你就要有多悔恨。
巨大的痛苦和憤怒席卷我的全身,我幾乎要站不住了,搖搖欲墜中,一雙手穩穩地託住了我。
雙目通紅的施禮,他死死地咬住嘴唇,幾乎要咬出血滴。
在他託住我的那雙手上,我看到手腕處是醜陋斑駁的傷痕。
怪不得施禮需要看心理醫生,他不知道何時開始自殘了。
12.
我從來沒想過刀了施禮,我的目的就是來賣慘,讓他悔恨和痛苦。
對待施禮,我從來不需要小心翼翼地偽裝,我隻要把我的情緒展示給他,施禮是個很擅長和我共情的人。
施禮,當你得知了你為我做的一切都被施甜破壞的時候,你是選擇她還是我呢?
那天晚上,我在施禮的別墅住下,施禮沒有碰我一根手指頭,他甚至連和我睡在同一張床上都不敢。
我在床上睡的時候,他就在床下打了地鋪。
堂堂施家總裁淪落得和一個狗一樣。
那天晚上,施禮睡到一半,我聽到絕望而低沉的哭聲,是施禮在睡夢中哭。
我不知道他夢到了什麼,我隻聽到他在睡夢中念著我的名字。
他說:「純純,別走。」
施禮變得脆弱敏感,他不再愛笑了,曾經那個開朗的大少爺似乎都消失不見了。
我想起曾經施禮最喜歡睡覺的時候抱著我,夏天我嫌熱,他還不滿意地鬧脾氣說:「不行,我就要抱著你。」我每次都好脾氣地讓步了。
而曾經那個在我面前主動熱情的施禮,他變得小心翼翼,他變得卑怯。
我問施禮打算怎麼對待我,怎麼對待施甜。
我面帶諷刺地說:「施禮,五年前你選擇施甜,現在還打算要放棄我對嗎?」
我話還沒說完,施禮就立刻反駁,他還怕自己聲音太大嚇到我,他壓低聲音說。
「純純,我從來沒有想過要放棄你,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他一邊說著一邊乞求我的原諒。他近乎病態地看著我,小心翼翼地拉過我的手。
「我爺爺從小撫養我長大,他一輩子省吃儉用,你去我家的時候,他還給你做排骨,那是他過年都舍不得吃的貴重食物。
「我那麼好的爺爺,被施甜的狗撞死了。」我流著淚抓住了施禮胸前的衣服。
「施禮,我要施甜賠我爺爺,她能做到嗎?」
我越說越激動,我記得我死死地拽著施禮的衣服,眼淚幾乎浸湿了他的胸膛。
「人們都說,一命還一命,我要施甜死,我要她死行不行。」
我故意地為難施禮,我知道施禮肯定不會答應。
施禮撫摸著我的頭發許久。
我聽到了施禮平穩的呼吸聲,聽到了施禮胸前的心跳聲,聽到了自己的抽泣聲。
隨後別墅內歸於平靜,施禮小聲地說了句:「好。」
我猛地抬起頭看向他,施禮面色慘白如鬼,他像是即將被行刑的犯人一樣,他不斷地重復著那個字。
「好」。
「好」。
「好」。
他不斷念叨著,我幾乎都不敢看他,他狀若瘋癲,但是一雙手卻死死地握著我的手腕。
片刻後,施禮平靜下來,他一雙眼眸如鬼火。
「是兩條命。」
13.
施甜和施禮以前感情很好,自從我坐牢後,兩個人都避免再次相見了。
施禮恨施甜,施甜怕施禮,所以一直想把施禮踢出董事會。
出獄後,我就開始看五年內的報紙。
娛樂報上多次大標題,說曾經兄妹如今形同陌路,說施甜收購施家股份意圖劍指親哥。
正因為如此,施家的股票跌了不少。加上施禮的心理疾病嚴重,他也不在媒體掩蓋,施家早已不如當初輝煌。
所以梁恭才對我保證,他一定會對施家下手的。
正因為我提前了解了施禮和施甜的關系後,我才設想了這次找施禮的計劃。
施禮得了心理疾病後,他根本沒有好好吃藥治療過,他在吃一種致幻藥。
那種藥會讓他的精神紊亂,但是那種藥會讓他好受一點。
施禮說,他吃了藥就可以看到我了。
看到我曾經親密地貼著他的胸口,看見我哄和他長得很像的寶寶睡覺,他甚至還能聽到我溫柔的聲音,我說:「老公,我愛你。」
所以施禮看到我的時候,他立刻就握住了我。
他想知道,這是不是幻覺。
他曾經多次沉溺於幻覺中,他追逐著我的身影,卻最後擁抱的是空氣。
如今他摸到了活生生的我,他幾乎貪婪得每天都要拉我的手。
我卻對施禮沒有好臉色了,施禮碰我,我就辱罵施禮,我讓施禮滾。
我面色冷淡諷刺:「施禮,你不是答應過幫我報仇嗎?你慫了?」
施禮站在我的面前,他彎著腰和一個受罰的小學生一樣。他哆嗦著嘴唇說:「我想再多看你幾眼。」
這句話再明白不過,施禮動手的話,他就再也看不到我了。
我露出了一個甜蜜的笑容,我拉著施禮的手說:「施禮,隻要你幫我復仇,我們還能像以前一樣好。」
這句話一聽就是謊言,但是施禮卻像是得到了一個什麼保證一樣,他露出了幸福的表情。
我發現施禮睡得越來越少了,他整晚整晚地都不再入睡,在黑夜中,他亮著眸子怔怔地看著我。
他說:「純純,我給你拍張照片吧。」
14.
施禮的鏡頭對準了我,我沒有笑,反而滿是仇恨地看著施禮。
施禮也不生氣,他像是得到珍寶一樣放在自己的胸口。
隨後,施禮就出門了。
我打開床頭櫃的第一個抽屜,那把鋒利的尼泊爾軍刀,他帶走了。
我算了算時間,我給梁恭打了個電話,我讓梁恭來西郊別墅找我,我還沒死,讓他來救我。
梁恭聽到電話後,他就風塵僕僕趕了過來。
梁恭見到我後雙目通紅,他剛要說什麼,我就堵住了他的嘴唇。
我說:「梁恭,我想要你。」
梁恭和我不是第一次了,在我出獄回到他家後,我們有很多次,梁恭拒絕不了我。
我在梁恭的耳邊低語:「梁恭,就在這裡,好嗎。」
梁恭握著我的肩膀問我:「施禮碰你了,施禮碰你了對嗎?」他像是一頭瘋狂的困獸一樣質問我。
我流下眼淚說:「嗯,我不願意,他說要再給我一個孩子和家。」
我撒謊的,我見到施禮後,自始至終,施禮都沒碰過我,他不敢,他怕傷害我。
梁恭瞬間就失去了理智,他恨恨地咬住了我的肩膀。
梁恭要在這裡羞辱施禮。
十分鍾後,施禮回來了。
別墅的大門猛然被打開,施禮從光影處走了出來。
他渾身是血,黑紅色的血像是妖豔的彼岸花在他的身上綻放。
襯衫上,褲腿上,甚至他的臉上,都是血。
施禮提著尼泊爾軍刀,反射光芒的刀鋒上滴下了一滴濃稠的血水。
他真的去了,他真的為我報仇去了。
施禮走的時候,我給施禮發了短信,我說:「施禮,你要趕快回來。」
施禮作案後,他焦急地往回趕,他已經明知自己沒有未來了,他想看我最後一面。
他看到我的最後一面,就是我主動地抱著梁恭,向他露出了一個嬌媚的笑容。
見過野獸發狂嗎?見過人在崩潰的時候是什麼表現嗎?
施禮像是得了病一樣,他的手顫抖得幾乎握不住刀,他的牙齒不斷地打顫著,嘴巴微張,他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支支吾吾,隻是一雙明亮的眼睛不斷滲出淚水。
那源源的淚水幾乎衝刷掉他下颌線的血跡。
隨後他像是瘋了一樣向我和梁恭衝了過來。
那一瞬間,我們三個人做出了不同的抉擇。
我猛地推開了梁恭,讓梁恭擋在我的身前。
梁恭卻下意識地擋在了我的前面。
施禮舉著刀避開了我。
梁恭和施禮像是兩隻互相撕咬的野獸,施禮因為消瘦,他的力氣已經不如梁恭了。但是施禮瘋了,他處處置梁恭於死地。梁恭卻謹慎小心了很多,他不想死,也不想因為防衛得當進監獄。
梁恭和施禮扭打中,梁恭從始至終沒求過我幫忙。
他隻對我喊了一句話:「純純,如果我贏了,你會嫁給我嗎?」
我坐在沙發上,像是一個欣賞鬥獸的觀眾。
我扶著下巴說:「那你先贏了再說吧。」
梁恭眼中閃過陰狠,他奪過了施禮的刀,拿起刀毫不猶豫地要捅向施禮的胸膛。
我衝上去踢開了那把刀。
我說:「梁恭,夠了,你贏了。」
梁恭不服, 他一雙眸子黑漆漆地看著我,他勾起嘴角看著我說:「純純, 你舍不得他死。
「純純,我沒贏,我輸了。」
說完這句話後, 他毫不猶豫地撿起刀狠狠地刺向施禮。
15.
警察來的時候,施禮已經昏死了過去。
經過調查,施禮在施家老宅殺害了自己的親生妹妹。但是由於他本人有精神疾病,所以暫時扣押了。
在扣押期間, 施禮緊緊地握著一張照片。
梁恭在施禮失去意識後, 還舉刀刺向施禮, 構成了防衛過當致人重傷,被判五年。
威嚴的法庭上,法官敲下了錘子。
梁恭雙手被銬,他那雙漂亮的眸子追尋著我的身影。他在人群中看到我後, 露出了一個脆弱的笑容。
我蹲監獄的時候,一開始老被欺負,沒監控的地方,沒人的時候我就挨打。被扯著頭發按在髒水桶裡,後腰總是被踹,常常都是瘀青的。
「□-」恍惚間,我仿佛回到了曾經上學的時候, 我們一起在食堂打飯,食堂的人烏泱泱的, 他卻總是在人群中一眼能找到我。
我在人潮中穿梭到他的身邊, 他隔著老遠對我做嘴形。
那個時候他說的是「等我」。
我就會意地先找到一個座位, 等他端著飯盒過來,我們坐在一起吃飯。我會說一些笑話逗他, 他會給我講他的事情。
我放下了對以前的回憶,我轉過身, 離開了法院。
那天的陽光很大,我又去看了一眼施禮。
施禮還是拿著那張寶貴的照片,他把照片貼在懷裡,輕輕哼著一首歌。
那首歌我記得, 是我陪施禮過三周年的時候,我唱給他的。
在西郊別墅,星空之下,我偷偷學了吉他,我一邊彈一邊唱,作為他的生日禮物。
施禮那天特別高興, 他激動得抱著我直接跳進了遊泳池裡。
在水池裡,他說:「純純, 我愛死你了。」
我在水裡拍打著施禮, 罵他混蛋。他抱著我在水裡暢快地笑。
那個時候,施禮是那麼地開朗, 那麼地充滿活力。
如今的施禮,他縮在角落,瘦得像一根即將折斷的鉛筆。
旁邊的人對我說:「這個病人,偶爾發狂說要找純純, 護士就給他唱這首歌, 他會平靜很多。」
我點了點頭。
走出精神病院後,陽光照得我有些刺眼,我遮住了眼睛,看到對面馬路停著一輛粉色蘭博基尼。
我眼眸一亮, 走過去喊了句:「瑜姐姐。」
她纖細的手指把墨鏡一摘,紅唇勾起:「我來了,小純。」
-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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