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所以我替他想好了。
陸家的別墅成了他的籠子,我把我愛的人關進了籠子裡。
方家吃大了膽子,不僅算計我,還用這種可笑的法子去坑其他人,經此一事,得罪了許多人。
可隻要方思墨在我身邊一天,無論多麻煩,我總會幫他保住方家的。
如果你不愛我,那我就給你機會,一直給你機會。
總有一天,你會愛我,一點點開始愛我。
11
這三年,除了自由,我把我能給的都給他了。
可他依舊恨我。
那恨意像是千年的冰雪,永遠也無法消融。țū́ₗ
霍家的霍安繼承了家業,像是鬣狗一樣,瘋狂地阻礙陸氏。
同時,方家不知在哪裡惹上了不該惹的人。
那人瘋狂又難搞,為了保住方家,我要一邊和他糾纏,還要一邊不斷地應對霍家的霍安。
加上方思墨的冷嘲熱諷,我漸漸感到疲憊,感情上、事業上。
私下查了消息,那人是近幾年異軍突起的新貴。
手段強硬,實力強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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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人卻來歷成謎,頗為神秘,來京市一年多,竟然沒有人見過他的真身。
隻流傳了一個名字——裴淵。
我有心想和這位裴先生見上一面,說一說方家的事。
可結果還沒出來,就接到了家裡的電話。
「陸先生,方先生鬧著要自殺!」
我火急火燎地趕回家中,就見到他赤腳站在窗邊。
這不是第一次,但卻是最激烈的一次。
精致的面容扭曲著,滿眼都是對我的恨意。
他說:「陸秋,我死都不會愛你的!」
「你為什麼不去死?」
「你這個瘋子!」
一字一句都帶著淬毒的詛咒。
我愛了他許久,把他護在我的城堡裡,可他卻隻覺得……我是個瘋子。
我也覺得自己是個瘋子。
可我的心,也會跳啊。
我怔愣在原地。
看著他從記憶裡美好的臉,變成現在扭曲的恨意。
愛了他這麼久,我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認知到,他不愛我。
無論我多愛他。
風把他的睡衣吹得獵獵作響。
也像是巴掌一樣,將我打醒了。
我聽到自己顫抖著聲音問他:「你……真的一點,一點都沒喜歡過我嗎?」
我緊繃著下颌,期待著一丁點的希望。
可是沒有。
他嘲諷地大笑,紅潤的唇裡吐出惡毒的字眼。
「沒有!」
「一丁點也沒有!」
「你不配得到愛!瘋子就該死,去下十八層地獄吧!」
愛意隨風起,風止意難平。
可我始終,還是沒能換來一句他的喜歡。
身子猛地顫了一下。
我眼ẗũ̂ₐ睜睜地看著方思墨尖叫著,腳下一滑,從窗口掉了下去,像是隻蝴蝶,從我指尖飛走了。
12
我默默地處理他的後事。
方家的人得到消息後,指著我的鼻子罵我:「你這個瘋子!就是你逼死了小墨!」
「如果沒有你,他還是方家錦衣玉食的大少爺。」
「你如果真的喜歡他,為什麼不給他自由放他離開?」
人人都說我害死了他,我是罪魁禍首。
失控的拳腳打在我的身上。
我不躲不防地承受了。
腦子裡是方思墨的身影,從小到大。
停留最久的,是第一年陸家晚宴和他的初次相見。
他像是那年冬日裡冒出的嫩芽,我追隨了許久,卻最終走失在了前往夏日的途中。
或許,我真的是個瘋子吧,永遠不配擁有愛的瘋子。
這一切……也許從一開始,就走錯了路。
13
回陸家的路上,天空下著大雨。
可見度不高,我開著車,腦子混沌得像是破了個大洞。
一路疾馳到了路口。
我眼睜睜地看著對面有一輛車朝我撞了過來。
那距離近得我幾乎能看到司機扭曲驚恐的臉。
「砰!」
車子相撞,旋轉,我感覺有冰涼的液體順著額頭滑了下來。
我有些失神地想,我大概……是要死了吧。
我呆呆地順著車窗看出去。
雨下得越來越大。
像是我的墓志銘。
刺鼻的汽油味和地上的積水混在一起。
可卻有人不顧危險地衝了過來。
一身西裝的高大男人,用胳膊肘暴力砸開了車窗,將車門一把拽開。
四目相對的一瞬間,他的名字猛地出現在了我的腦海中。
「裴淵?」
他沒回話,隻是繃緊下颌伸手來解開我的安全帶,要抱我出去時,被我按住了手。
「沒用了,我的腿被壓到了,拿不出來的。」
「你走吧,來不及了,要爆炸了!」
裴淵咬著牙低吼了我一句:「閉嘴!」
他伸手去拽我的腿,可無論怎麼努力,腿都被卡得死死的,無法挪動一分。
汽油味越來越重了,我急得伸手推他。
「走吧!快走啊!會死的!」
下巴卻被他帶血的手掐緊。
「走不了,那就一起死吧!」
他眼神猩紅,唇角勾起瘋狂的笑,在我震驚的目光中惡狠狠地親上來。
比起親吻,更像是野獸的標記和啃咬。
身子一僵。
我呆滯地看著這個比我更像瘋子的男人。
「你瘋了?」
他不說話,隻是瘋狂地侵略著我的口腔。
爆炸發生的一瞬間,我似乎聽到了他的聲音。
可怕的滿是濃烈愛意的聲音。
他說:「陸秋,我愛你!」
「下輩子,我不會再遲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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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靜的臥室內,我急促地喘息著從夢中驚醒。
爆炸的灼熱,似乎還在舔舐著我的每一寸肌膚。
我赤著腳衝進了洗手間。
看著鏡子中那個眉眼通紅的男人,我猛然意識到,我還活著。
那……裴淵他,會不會也還活著?
我一邊穿衣服一邊給秘書打電話:「給裴先生打電話,說我要見他。」
我有好多話想問他。
為什麼要來救我?
為什麼不離開?
為什麼要……要吻我?
作為當事人,我有權知道這一切。
可電話那頭的秘書卻遲疑了一下,隨後問道:「陸總,請問,要打給哪位裴先生呢?」
我皺了下眉。
「當然是裴淵!我之前不是讓你接觸過他的人嗎?」
我有些煩躁,語氣有些不耐。
可電話那頭卻傳來一句:「陸總,您……並沒有叫我聯系過這位裴淵裴先生啊。」
我心中疑惑。
難道是重生一事引起的蝴蝶效應?
心底卻有一絲隱秘的恐懼。
我怕重生的人隻有我,沒有裴淵。
「那你就幫我留意這個人。」
吩咐完了,剛要掛電話,就聽秘書又補充了一句。
「陸總,方先生的生日禮物已經準備好了。」
我身子猛地一僵:「你說哪個方先生?」
秘書也是一愣:「當然是方思墨方先生了。」
方思墨還活著?
眼睛掃過手機上的時間,瞳孔猛震!
現在是……四年前方思墨剛回國的時間,一切都還沒開始的時間。
15
我沒再去方思墨和朋友聚會的夜店,隻是讓秘書將禮物送了過去,拍了張照片。
照片上的方思墨眼神裡是藏不住的狂喜,讓我呆愣地想了許久。
如果我重生了,他會不會也是重生的呢?
我指尖發白地攥緊了高腳杯,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任由過度用力而碎裂的玻璃片,扎進掌心。
鮮血淋漓。
如同我曾愛過他的內心。
「方思墨,你自由了。」
「在我這裡,你永遠,永遠地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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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方思墨再次被迫出現在陸氏,請求我的幫助時,我同意了。
他低下的眉眼帶著藏不住的厭惡。
我敲了敲桌子,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不耐煩地抬頭時,我從他眼裡看到了面色慘白的自己。
「這次我會幫方家。」
「但是,隻有這一次。」
這最後一次,是我和你從前所有感情的割裂。
再不沾染,再不強迫,再不求你愛我。
面對與曾經完全不同的發展,方思墨第一次露出怔愣的眼神。
唇嗫嚅著想說什麼。
我卻沒給他機會。
「林秘書,送方先生出去。」
「陸秋……」
「方先生這邊請。」
被林秘書帶走的人,頻頻回頭看我。
而我這次,沒有抬頭。
我跟下了樓,看他站在公司門口給人打電話。
眉眼間是眉飛色舞的。
他鮮活地向別人炫耀著什麼。
那麼快樂,有些像是……第一次見到他時的模樣。
眼睛控制不住地、眨也不眨地黏在他身上。
突然有個人從身後抱住了我的腰。
我嚇了一跳,伸手想掙扎,卻被他箍住,掐住了下巴。
身後的男人湊近我的耳邊,滾燙的呼吸打在耳後。
「看啊,他過得多快樂,沒有你就會很快樂。」
我聽出了他的聲音。
「裴淵?」
身後的男人輕笑一聲,像是被我取悅了。
幹燥的唇一點點貼上我的脖頸,輕輕地啃咬,還帶著仿佛詛咒般的呢喃。
「而我,有你才會快樂。」
17
我的童年並不美好。
唯一美好的,十二歲後的方思墨算一個。
十二歲前的裴淵算一個。
八歲那年,孤兒院送來一個特殊的小孩。
是警察叔叔親自送來的。
長期家暴賭博的父親,軟弱但卻突然爆發的母親,最後是無家可歸、無人可要的裴淵。
他來的那天穿著幹淨的衣服。
可我見過,他衣服下大大小小的傷疤。
有的像煙頭燙的,有的是皮帶打的,有的甚至是好大一塊刀傷。
他性格陰晴不定,像是一條會隨意咬人的野狗。
孤兒院裡的孩子都怕他,當他是異類,是假想敵。
他們想欺負他,卻被他仿佛瘋子一樣咬得渾身是血。
誰欺負他,誰就被打得滿身傷。
他被關了一次又一次禁閉,一次又一次地餓肚子。
罵他的話語如同潮水,充斥了整個院子。
「他媽媽是殺人犯!殺人犯的孩子也是殺人犯!」
「你們看過他身上的傷了嗎?好可怕,他一定是怪物!」
「陸秋,你別和他做朋友,聽說,他半夜餓了會吃人的!」
我其實也害怕。
可當眼神透過窗戶對視時,我好像看到了另一個我自己。
我伸手按上了玻璃,第一次和另一個瘋子說了話。
「你餓嗎?」
他沒說話。
我拉開小窗口,伸手將半個饅頭遞給他。
沉默的男孩看了饅頭很久,最後吭哧一口咬上了我的手腕。
「裴淵,你餓傻了嗎?那是我的手。」
他的指尖描摹了下手腕上的齒痕。
「標記。」
我沒聽懂:「什麼?」
他將低下的臉朝我抬起,那目光像是被點亮的燭火,充斥著我看不懂的光。
「是標記!」
「我給你留下的標記!」
「這樣,就再也不會走丟了。」
對此,我隻能表示,裴淵真是個奇怪的小孩。
和他在一起,都顯得我比較正常了。
18
而現在,成年後的裴淵,光明正大地蹭進了我家。
我微微蹙眉,不悅地壓低聲音:「裴淵!」
手腕被坐在沙發上的男人捏在手裡,不斷地在指尖把玩。
側邊凸起的骨骼位置,還有一個清晰明顯的牙印。
那是剛咬上去的,還帶著水漬。
我們一起在孤兒院待了三年。
裴淵十一歲時,被人領養了。
被領養的那天,他跑了。
全院子的人找了很久,最終我在偏僻的角落找到了他。
「裴淵,被人領養了就有家了,會變得幸福。」
「瘋子也會幸福嗎?」
他問我。
我點頭:「嗯,瘋子也會幸福的。」
他乖乖地跟著我回去了,好在領養他的男人不介意,還誇他有血性。
臨走前,他在我手腕上留下了一個牙印。
我笑。
「為什麼不咬得重一點?這樣就可以留很久。」
裴淵摩挲著牙印:「不用,咬得太重你會痛的。」
「我不想你痛。」
「陸秋,你等等我,我一定會回來找你的。」
那一刻,少年裴淵黝黑的眼睛裡,滿滿都是我的存在。
「有你在,我才會幸福。」
我愣了下,隨後鄭重地點頭。
「我會等你來找我。」
裴淵走了。
聽院長媽媽說,領養他的男人是個頂尖的拳擊手。
而裴淵,是他精心挑選的繼承人。
他不會對裴淵很壞的,讓我放心。
我想,這很好。
裴淵一定會幸福的!
19
我十二歲也回了陸家。
重生前,聽到裴淵這個名字時,我隻覺得耳,卻沒想過會是他。
我有許多話想問他,領養後的日子,重生前的吻。
可他卻眼神死死地盯著我,從上到下。
眼底是讓人感到害怕的侵略和攻擊性。
「你在害怕嗎?陸秋。」
他把我的手捏在手裡,十指緊扣,像是親密無間的戀人。
我失神得有些沒聽清:「什麼?」
他從沙發上站起,站到我面前,極具壓迫感地低頭看我。
「陸秋,如果我現在吻你,你會害怕還是接受?」
大腦轟的一下炸開,讓人仿佛聽不清他在說什麼。
「裴淵……」
他……想親我?
雖然重生前也吻過,但那是……生死時刻,做什麼出格的事都不為過。
可現在……
他的眼神打斷了我的話。
熱烈得像是要直接看進我的心底。
「你愛他。」
「因為他在你十二歲時,像個天神一樣闖入了你的世界。」
「那八歲那年,你從窗口朝我伸出手,我為什麼不能愛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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