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然後就是鋼管衝破玻璃,刺進身體。
巨大的疼痛讓我瞬間眼前一片黑,隻能聽到耳邊林至絕望的聲音。
「晚星,你怎麼這麼傻?」
「你不能有事,你絕對不能有事,聽見了沒!」
林至的聲音越來越遠,直到周圍的一切歸為死寂。
我不知道這一次,我是仍沒有脫離輪回,還是真的要死了。
八
我在無盡的黑暗中漂浮,不知道時間,看不到盡頭。
那種仿佛真的死去的絕望,一寸寸將我吞噬。
過了很久很久,久到我以為再也沒有未來時,我終於蒙眬地接觸到一束光。
再睜開眼,我又回來了。
還是那個櫃臺前,導購小姐笑眯眯地說準備去下訂單。
我下意識地想開口阻攔,林至卻拉住我的手攏進掌心,眼神溫柔愛意濃烈。
「你的手長得這麼好看,終於能戴上我給你買的戒指了。」
他說什麼?
我仔仔細細地看,他臉上的表情並不像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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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明明,明明他這個時間不應該是這個狀態啊。
戒指已經訂好,他又牽著我的手,準備聯系婚慶那邊。
「我跟他們約好了,下午咱們去看看他們的實景場地,你來定哪一個好。」
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林至看我一直沒反應,順手把我送進副駕駛,系好了安全帶。
「一會你有什麼要求,一定要提出來,我不希望我們的婚禮你有任何的遺憾。」
婚禮——
我驀地回頭看向他:「林至,我現在腦子很亂,我覺得這時候辦婚禮不是很好的時機。」
「你現在正是忙的……」
「我不忙。」
林至篤定地回答,伸手安撫地摸了摸我的頭頂。
「我知道你還有很多顧慮,但晚星你相信我,我會保護好你的,這輩子我一定要娶你。」
說實話,我是有些迷茫的。
原以為隻要取消婚禮,與林至分開,我就能逃過輪回。
可我又回到了這裡。
而且這一次,事情的發展已經完全跟從前不一樣,這婚禮看起來他是一定要辦的。
所以,我到底該怎麼做?
在床上輾轉反側,直到凌晨都沒有睡意。
身旁的林至原本睡得安安穩穩,卻猛地驚醒著坐起來,大喊了一聲:「晚星!」
我被嚇了一跳,連忙起來開燈。
伸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背,他才如夢初醒般回過神,然後緊緊抱住了我。
「太好了,你還在,你還在……」
林至的反應處處透露出不對勁,可是我追問,他卻讓我不要ŧü₋擔心,沒事的。
我怎麼可能不擔心?
那個日期就擺在那裡,我無法忽視。
每當我想起在絕望黑暗中枯等的那段時間,後背都會陣陣發冷。
我知道不能坐以待斃,於是幾天後,我不期而至。
再一次去了林至的公司。
林至一直跟我說他不忙,婚禮的所有事也都是他一手操辦。
可我去了他公司才知道,他忙到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
我到的時候正是中午,他還在跟業務部開會。
接待我的是一個沉穩幹練的男同事,他給我送了杯咖啡,讓我稍等。
我坐在林至辦公室,聽到門外有人叫:「秦總秘,林總說讓你去趟會議室。」
他怎麼會是總秘?
我立刻站起身,攔住了要走的人。
「你是這裡的總秘?那於嬌嬌呢,她在你們公司任什麼職?」
「於小姐是之前秘書處的職員,已經於三個月前離職了。」
又不一樣了,明明之前我來這裡,她還以勝利者的姿態向我挑釁。
林至聽說我來了,沒多久就回了辦公室。
把手裡的文件隨意扔到桌上,就急著問我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我實在摸不到頭緒,最後直接問他:「你們公司的於嬌嬌為什麼離職了?」
聽我說這個,林至眼神閃了閃。
「你怎麼知道她的?」
「她工作上犯了原則性錯誤,公司就把她解僱了。」
九
一個用半年時間就能爬上總秘位置的人,會犯什麼原則性錯誤?
我在這一無所獲,林至又實在忙。
於是和他一起吃了午飯,我就一個人下樓了。
剛好,碰到了袁放。
他跟林至一直是工作伙伴,也許會知道一些。
「你問於嬌嬌?」袁放挑了下眉,半晌才清了清嗓,「她那時候舉止越線,林至當天就讓她走人了。」
他默默觀察我的神色,又解釋道:「林至是個工作狂,有時可能會讓你覺得被冷落。」
「但他不會做Ţű₇那些事。」
「他會不會做,你又怎麼知道?」
我冷硬的質問讓袁放噎了一下:「晚星,這一段時間我不知道他因為什麼,總是憂心忡忡,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他現在最在乎的就是你。」
「隻要你那邊有事,他無條件會推開其他的事,趕過去找你。」
「你至少不應該在這件事上懷疑他。」
其實他說的都是事實,自從這次醒來,林至對我的好甚至勝過我們剛剛認識那會。
可我忘不了之前他曾做過的事。
我也搞不明白,到底哪一個才是真的他。
現在,我們之間沒有了於嬌嬌,也沒有了冷漠和爭吵,我看著馬上就要到的婚期,有了另一個猜想。
難道這一次,是要我們真的結婚?
說是走投無路也好,順水推舟也罷,我決定再試一次,之後也就沒有提取消婚禮的事。
終於到了 12 月 18 號。
直到站到禮堂,我仍然覺得,這一切並不真實。
就像是水中泡影,遲早會碎。
今天的林至,格外挺拔英俊。
他款款站在我面前,雙眸脈脈,似有萬語千言要說。
儀式一切流程都很順利,到了宣誓環節,林至毫不猶豫地說了他願意。
可輪到了我,在我準備開口的那一刻,那股強烈的、令人恐懼的預感,突然閃現。
我下意識地想收回手,林至卻緊緊地握住。
他的語氣有一種宿命般的肯定:「相信我。」
緊張、恐懼、猶豫,種種情緒在我胸口糾纏。
可他的眼神那麼堅定。
仿佛在說:別怕,這一切很快就會結束。
最後我還是緩緩啟唇,說出那句:「我願意。」
臺下響起熱烈的祝福聲,林至取過戒指,對著我的無名指套上去。
而這一刻,我們的頭頂,突然響起什麼東西斷裂的聲音。
我很清楚,這意味著什麼。
那一刻還是來了。
可林至並沒有表現出任何慌亂,甚至沒有抬頭看一眼。
他隻是穩穩地將戒指戴進我的手指,然後露出一抹心滿意足的笑。
接著,我被他整個人完全抱住。
巨大的水晶燈砸落,讓現場尖叫著混亂成一片。
林至牢牢護住我趴在地上,四處散落的碎片落在我眼前,而他卻沒了聲音。
我這才意識到——
那個本該屬於我的第十九次死亡,被林至擋了下來。
他好像早已做好了準備,無論遇到什麼事情,都會全力護我。
所以,他讓我相信他。
很快就有人將我們拉出來。
林至的臉上身上全是碎片劃出的血跡,整個人已經陷入深度昏迷,被立刻送往就近的醫院。
我站在冰冷的醫院走廊,渾身控制不住地發抖。
搶救室的燈足足五個小時才熄滅,我迎著剛剛出來的大夫,卻不敢開口問。
「放心吧,命保住了。」
我松了一口氣,後退的時候差點被婚紗的裙擺絆倒。
旁邊的護士也許看著不忍,上前扶了我一把。
「你沒事吧,要不要去檢查一下身上有沒有傷口。」
我的白紗上沾了不少林至的血,看起來有些駭人。
但我自己知道,他把我護得很好,我沒有受一點傷。
雖然林至沒有生命危險,但人一直沒有醒。
我每天來看他,像是一個痴情等待著丈夫醒來的新婚妻子。
後來,時間難捱,我就把他當作一個安靜的聽眾,說些從前的事。
怨恨的多,快樂的少。
「你說人是不是都這樣,受到的傷害總是記得格外深刻。」
林至依然是靜靜地躺著,我看著他微微顫動的眼睫,半晌輕聲說了句:
「林至,我走了,再見。」
十
幾天後,我在機場接到了袁放的電話。
他問我是不是好幾天沒有去看過林至了。
估計是聽到背景裡機場的登機播報,他急忙問我:「你要去哪?你不管林至了?」
我抬頭看了眼航班信息牌,往登機口走去。
「林至他已經醒了吧,你替我跟他說聲謝謝,他應該會明白。」
隨後掛斷電話,關機。
我登上飛機,靠在座位上,陷入一場昏昏沉沉的夢。
夢裡,過去的一幕幕像放映片一樣不斷閃過。
夢境的最後,是林至的挽留。
「晚星,我無數次地醒來希望你不要跟我分開,我試了那麼多次才讓我們走到這一步。」
我聽到我的聲音從容平靜Ťű̂⁷。
「可我無數次地醒來,隻希望能真正跟你分開。」
「謝謝你的不斷嘗試,為我找到掙脫的出口,但從今往後我隻想向前走。」
「你就當你的妻子已經和你圓滿完成了婚禮,然後她永遠死在了那天。」
番外林至篇
我已經數不清這是我第幾次醒來。
但這是第一次,我回到我們認識的那天。
站在路邊,遠遠地就看見戚晚星正蹲在地鐵口,哭得涕泗橫流。
我換了一隻草莓口味的冰淇淋給她,因為她曾經說過,那個抹茶味的很難吃。
她生日那天,我把那條項鏈親手給她戴上,並將項鏈的包裝和票據全部丟掉,這回她退不掉了,隻好留下。
搬到新家的第一天,我特意把下午的Ţũ̂⁻工作都推了,抱著她在陽臺看落日。
她笑著罵我,賺了錢就不思進取,連班都不上了。
秘書處的於嬌嬌想的什麼我很清楚,於是在後來抓了些工作上的錯處,將她辭退。
之後,我所有的秘書都是男的。
後來,我向她求婚,她又哭又笑地答應了。
訂戒指的時候,她卻突然開始猶豫。
我以為是女孩子的婚前焦慮,於是就給她加倍的安全感,把婚禮所有瑣事都攬到自己身上,讓她安心做最美的新娘。
終於到這一天,她站在我面前,仿佛世界上最美的新娘。
宣誓的時候,我緊緊握著她的手,讓她相信我。
我要娶她,也會永遠保護她。
於是在水晶燈砸下來前,我將戒指成功地戴上了她的手指,然後將她死死護在懷裡。
戚晚星她是個多傻的人啊。
那天,從那輛急剎的貨車上滑下來成噸的鋼管,她卻不假思索地用她瘦弱的身體去為我擋。
怎麼可能擋得住呢?
我抱著她又湿又熱的身體,感受著從她身體貫穿而過的鋼管在我的胸腔裡攪動,恨不得時光倒流。
這樣我就能抹去這一切,和她重新開始。
然後,我就真的獲得了這個機會,無數次。
可之後的每一次都會因為種種事,將我們越推越遠,直到我們取消了婚禮,分手。
我不斷地醒來、修正、失敗,再醒來。
直到這一次我終於娶到了她,也țűₘ保護了她。
哪怕現在我躺在床上,像一個活死人一樣,無法醒來。
但晚星每天都會來陪我,還會跟我說話。
她告訴我,她曾經被困在死亡輪回裡,是我這一次救她,才打破了這個輪回。
我才知道,原來在我的輪回開始前,她就已經經歷過很多次。
也對,我是在那次她為了救我,兩人卻一同死在貨車下,才開始了我的輪回。
這一個輪回先後困著我們兩個人。
我們兩個人的世界,就仿佛兩個完全不同的切片,在她那裡她隻想離開我,而在我這裡我想要她留下。
我最後一次固執地要扭轉過去的結果,在 12 月 18 號這天救下她的時候,恰巧將我們兩個的輪回切片撞到了同一個結局裡。
於是,她躲過了死亡,而我的輪回也結束了。
隻可惜那些我以為早已經修正過的錯誤,都已實實在在地發生在她的輪回裡。
傷害已經存在,且不可抹去。
我醒過來的那天,袁放很奇怪戚晚星為什麼不在,甚至給她打了電話。
看他一臉震驚不解的表情,我就知道我猜得沒錯。
「你沒醒的時候,她天天在這守著你,怎麼你醒來她反而跑了。」
「去哪了也不說,也不來跟你道個別?」
我握緊掌心裡的戒指,那是我醒來時發現她放在床頭的。
鑽石的邊緣硌著手心,疼的卻是心底。
「她道過別了。」
她說了再見,這一次就是真的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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