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姜鶴白突然明白了什麼:「今天大年三十,你也不在家啊?」
我淺淺點了點頭,一隻手握著口袋裡的五百塊有點發燙。
一開始,我並不打算和姜鶴白講我家裡的瑣事。
他學我一樣趴在欄杆上,看著水面上一下閃耀一下湮滅的煙火,表情變得悵然。
「我家裡不讓我去藝考。」
他的側臉在冷光下顯得有些伶仃。
接著,他重重嘆了口氣:「不過也確實,咱們縣城就沒幾個走藝考這條路的,我也沒學過。」
姜鶴白說服了自己,他把手插進兜裡,輕飄飄說了句:「還是別做夢了。」
這時,我的腦中一閃而過許多次看著姜鶴白表演。
即使舞臺十分簡陋,姜鶴白也能有一種吸引觀眾的氣場。
「不,你肯定適合幹這一行。」
我驀地說出這句毫無根據的話。
姜鶴白朝我投來驚奇的視線,我頂著他的視線,掏出了那五百塊錢。
「去試試吧?」
我不知道去藝考院校的車程需要多少錢。
但是,或許他就少我給的這些錢了呢?
Advertisement
姜鶴白的臉微微發白,我驚覺自己這個行為有一點冒昧。
「謝謝。」
姜鶴白的視線微微發燙,他伸手接過了我的錢。
我心裡懸著的石頭落了下來。
真好,我的屈辱變廢為寶,成了姜鶴白夢想的助燃劑。
「新年快樂。」
我印象中,姜鶴白的眼睛閃著碎光:「新年快樂,祝我們新的一年都能擁有我們想要的。」
後來姜鶴白果然去了遙遠的北方藝考。
他沒有考上,但是亮眼的白鶴總歸是引人注目的。
他在藝考現場被攝影師偷拍後在網上引起了一波轟動,很快就有公司和他籤約。
姜鶴白比所有人想象中都更早地跳出了縣城這個小地方。
08
等他們走後,我才搞清楚了姜鶴白和我們公司的合作形式。
不需要姜鶴白去帶貨。
老板在外面租了一個錄音棚,而我負責給姜鶴白選歌,然後在姜鶴白空餘的時候帶他去錄音棚唱歌。
這種工作其實姜鶴白的經紀公司應該也能做。
不知道姜鶴白怎麼想和我們公司合作的。
這樣還要平分一半的收益。
……
猛地,我回想起那天打電話的時候,姜鶴白在電話那頭疑似失態的樣子。
應該不會是因為我吧……
09
為了方便對接工作,我和姜鶴白被老板拉進了一個群聊。
姜鶴白很好合作,對於我發的備選歌曲,他都照單全收。
第一次合作,我來到了錄音棚。
姜鶴白在經紀人的陪同下,臉色略顯疲憊,但還是展現了優越的歌喉。
我隔著玻璃罩子看著他,突然有些出神。
上次這麼近距離地看他唱歌,還是在班上的元旦晚會。
唱完後,姜鶴白還有別的工作,便先離開了。
離開的時候,我出於禮貌,送他到了保姆車外。
不知道粉絲哪裡來的消息得知姜鶴白在這個錄音棚樓下。
這麼一會兒工夫,樓下聚集了一大群粉絲。
眼看著姜鶴白快要跨進車裡,幾個粉絲擠了擠我,我的手一松,手機脫力掉在了地上。
旁邊的保鏢緊急維持了秩序,但我的手機還是在他們挪動的腳中越來越遠。
我俯身下去,頭頂傳來一個溫涼的聲音:
「請大家不要擁擠,有人掉東西了。」
姜鶴白一說話,粉絲自覺往後退了退。
我的手機就在姜鶴白的腳下,他蹲下幫我撿了起來。
手機殼下面綁著的一個吊墜晃了晃,姜鶴白盯著這個吊墜,有一瞬間的失神。
我的心驟然收緊,但很快,姜鶴白回過神來,把手機還給了我。
可能是我的錯覺,姜鶴白的眼神裡閃著亮光。
因為這個吊墜,是他送給我的。
10
當年姜鶴白剛被公司選走,他就沒回來過。
快高考的時候,我父親欠了賭債,他一個人逃之夭夭。
而我每天放學回家都膽戰心驚,生怕有人堵在我的家門口。
當時的我不再寄希望於我的媽媽會收留我。
那時候學習壓力也大,有時候我會來到運河邊,心想跳下去算了。
在我的情緒一觸即發的時刻,我收到了來自姜鶴白的信。
他把五百塊錢還給了我,還給我寫了一封很長的信。
上面他告訴我,心裡想要的一定會實現的。
如果在小縣城不行,那麼來到大城市一定能實現。
我把信封往外倒了倒,就看到這個金魚形狀的吊墜。
他的話就像是一隻手拉住了搖搖欲墜的我,為了上岸,我屏蔽了一切外在嘈雜,隻為了去大城市。
而這個吊墜,就陪伴了我這麼久。
今天姜鶴白看到了,不知道他還記不記得。
但是還沒等我沉浸在回憶裡很久,剛到公司,老板就直衝衝地朝我走來。
「哎呀,小賀,你怎麼不說你和姜鶴白認識啊?」
他大聲地在辦公室裡說了出來,其他同事都朝我投來異樣的眼光。
「你看看,現在網上吵翻天了。」
他把手機遞給我。
上面是粉絲今天的路透照片。
不知道誰把我的正臉拍進去了。
有人找出了我被街採的視頻,反復對比,確認是同一個人。
這下不得了。
「什麼情況,同校女友?」
「啊,那他還拿單身人設騙我們。」
「好惡心,女朋友做助理是吧?」
一時間,許多女粉紛紛脫粉。
老板唉聲嘆氣:「公司已經發了聲明了,但是沒人理,看來這次好不容易搭上的合作要泡湯了。」
11
姜鶴白的公司發出聲明,解釋了我的身份,並把我們公司的澄清轉發了。
這件事平息了一點。
但是,沒等到下一次合作,姜鶴白就被卷進了抄襲傳聞。
他的新歌「雲鶴」被指抄襲一個小眾歌手的歌。
看著發行日期,姜鶴白確實沒什麼可辯解的。
但是我越聽越覺得耳熟。
想了半天,我還是沒想到為什麼。
姜鶴白因為這個風波,暫停了許多活動。
很多路人都出來踩一腳。
【什麼原創歌手,抄子罷了。】
【裁縫怪怎麼還能發歌啊?】
看著這些評論,我有些不好受。
但我又不知道怎麼樣才能幫他。
姜鶴白一清闲,他的經紀人就把我們公司這個工作看得格外重要。
畢竟,這多少能增加點姜鶴白的曝光。
我老板反倒有點不情願,看著我準備去錄音棚,還出聲提醒:
「小賀,你看看今天錄制完的數據怎麼樣,要是數據不好,我們也找個借口中止合作吧。」
「現在姜鶴白就是個屎坑,誰都得繞著走。」
我的心裡怒火升騰而起,扭頭對他說:「當時低聲下氣地,現在一腳踹開,你怎麼面子這麼大呢?」
在公司做牛馬做慣了。
老板也沒想到我會這麼說他。
他掃了一眼同事憋笑的表情,正準備反駁,我眼疾手快,拉開了公司大門。
老登,有本事辭退我啊。
12
再次來到錄音棚,這次隻有姜鶴白一個人。
我大概知道他的經紀人手裡不止他一個藝人。
現在他喪失了最大的商業價值,那麼經紀人得扶持其他藝人。
就和我那個老板一樣,牆頭草一根。
見到我來了,他朝我微微點了點頭,露在口罩外的眼睛有點疲憊。
他一邊摘下口罩,一邊走進錄音室。
今天我給他選的都是比較安靜的情歌。
這很符合他的聲線。
而且今天他時間富餘,可以錄好幾首歌。
錄完第一首,我察覺到姜鶴白整個人精神不太好,便敲了敲門。
姜鶴白一頓,摘下了耳罩。
我把礦泉水遞給他:「要不要休息一下?」
姜鶴白聽出了我隱晦地提醒。
他點了點頭,接過了礦泉水。
看著他被新聞影響成這樣,我覺得我該說點什麼讓他恢復鬥志。
於是我開始沒話找話:「剛剛聽你唱歌,我感覺回到了高中的時候。」
「當時你每次唱歌,同學們都在底下沉醉。」
姜鶴白的眼神一瞬不轉地看著我,在我覺得有些燙人時,他驀地說道:「我沒抄襲。」
「你相信我嗎?」
說完,他垂下眼,握著礦泉水瓶的手有些顫抖。
怕他多想,我立刻說道:「當然。」
我的臉上一熱,補充道:「我相信你的人品。」
姜鶴白的眼眶一紅,他眨了眨眼:「這首歌的雛形,我在高中的時候就寫好了,不可能是抄襲。」
說完這句話,姜鶴白抿了抿唇:「謝謝你相信我,你的信任給了我很大的救贖。」
我搖了搖頭。
姜鶴白轉身進入了錄音室。
其實我想說的是,他給了我很大的救贖。
13
姜鶴白的解釋讓我記憶深處的一些東西浮現。
但還不是很清晰。
直到我和姜鶴白走到外面時,我靈光一閃,想到了我在哪裡聽過這首歌。
我猛地站定:「我知道了。」
姜鶴白朝我投來視線,用眼神詢問我什麼。
還沒等我開口說,就有一個一身黑衣的記者朝著姜鶴白奔來。
他邊拍姜鶴白,邊問著各種刁鑽的問題。
「姜鶴白,請問這次抄襲風波你一直沒有做出任何回應是默認了嗎?」
「那你覺得對得起粉絲嗎?」
「以後會考慮退出娛樂圈嗎?」
姜鶴白把口罩往上面抬了抬,示意他不要拍攝。
我擋在姜鶴白的前面,決定臨時充當一個公關:「希望你不要拍攝了,謝謝。」
他問的問題太尖銳了,太不禮貌了。
記者見到我擋住了鏡頭,有些不悅地對著我:「你不就是接受採訪的那個女生嗎?」
像是抓到了什麼猛料。
他突然集中火力對著我:「請問那次的採訪是炒作嗎?」
「請問你和姜鶴白真的是同學關系嗎?」
我第一次被狗仔問一連串的問題,不知道如何應對。
眼看著狗仔的鏡頭即將貼上我的臉,姜鶴白突然回身伸手往鏡頭上一罩。
他輕輕一推,記者的身形退了半步。
「請不要傷害無辜的人。」
這一推讓記者勃然大怒:「姜鶴白,你這樣算是在攻擊記者哦。」
姜鶴白拉過我的胳膊,我撞上他的胸口,心裡一陣悸動。
但是姜鶴白這個行為不帶任何綺念,很快他就把我推進了保姆車。
「隨便吧。」
丟下這句話後,他狠狠地關上了保姆車的門。
14
姜鶴白一上車就脫力地倒在座椅上。
我們一路無話,直到我到了公司。
下車的時候,姜鶴白微微起身:「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把你也牽扯進來。
我搖了搖頭,聽到他說:「你剛剛想跟我說的是什麼?」
我張口欲答,但是想到了什麼,我含糊道:「我忘記了。」
姜鶴白也無意戳破我,他看起來很累,急匆匆就走了。
看著被卷起的塵土,我的心跳聲卻依然無法平息。
我記起來的是,那首歌很早的時候我就聽過。
那應該是在某次學校組織看電影,全年級的人坐在廣場上。
我對電影不感興趣,便跑到了操場。
夜間的操場隻有一小盞路燈亮著。
姜鶴白就倚靠在路燈的杆子上,手上撥弄著吉他。
悠揚的歌聲從他的方向傳來。
我站在黑暗裡,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熱門推薦

早間霧濃
"跟周景年結婚三年,最窮的時候倆人吃一張烤餅,睡在幾平米的車庫。 如今他身財萬貫卻愛上一個年輕的女秘書。 面對小秘書明裡暗裡的挑釁,我譏諷她幾句,他便看不下去了。 「你多大個人了?就不能大度一點嗎?」 ok啊,我大度的遞給他一份離婚協議書。"

向陽而死
"高考前,我媽讓我給表妹捐腎。 我不肯,她就罵我。 「你身體壯得跟牛似的,捐完再考也一樣。 「小欣都快死了,給她捐一顆腎,也算是你給她贖罪。」 我媽以為,是我沒保護好表妹。 殊不知,我早就死了。 系統說,隻要十八歲生日收到沈豔陽的真心祝福,我就能活下去。 可到底,還是失敗了。 我媽總說我身體好,那就讓我死在她的手術刀下。 讓她親眼看看,我早已衰敗的內髒。"

劣質依戀
"我是個漂亮的賤種。 十八歲,我就勾搭上了繼兄。"

男扮女裝後我和瘋狗 HE
媽媽朋友家的兒子因女友去世患上重度抑鬱。讓我去給他做心理輔導

相愛的人總會相逢
在我最狼狽的時候,賀問津娶了我。 所有人都說,他娶我是為了和我妹妹賭氣。 可他車禍去世後,卻將所有遺產留給了我。 和一支錄音筆。 輕輕點開,是他沙啞低沉的嗓音—— 他說: 「宋棠音,可不可以也喜歡我一下?」 時隔多年,我終於窺探到了他藏在冰層下,磅礴而盛大的愛戀。 再睜眼,我重生了。 養母正抓著我的手說: 「阿音,你去替你妹妹坐牢好不好?」

螳螂太太
"我是隻母螳螂,懷孕五個月必須把自己老公吃掉,否則就會死。 閨密勸我趁著月份小,趕緊把老公吃了,我不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