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欠了他什麼呢？

裴左寧總是反復這麼問自己，每次這樣想，他就恨不得她傷他更深，這樣或許就不會那麼悔恨。

這麼多年了，她是唯一個在乎他、忍讓他，將他看成自己一切的人。

即便是寵愛他的母親，也不是狠心的自殺，拋棄了他一個人在世上受苦嗎？

母親如果真心愛他，不會將年幼的他拋下，自己獨自死去，任憑他在群狼環伺中長大，受盡苦難，直到心理也跟著變得扭曲。

是姜筱夕告訴了他，真正愛一個人，不是為了他去死，而是為了他勉強自己痛苦地活下去。

第39章 他能為她做的

裴左寧知道姜筱夕對他好，可是，窮其想象，他也想不到她對他到底有多好。

“裴左寧先生嗎？你好，我是姜筱夕的御用律師。”那天一個文質彬彬的律師找到了裴左寧。

“是我。”

“是這樣，我曾經受過姜筱夕小姐的委託，如果她失去了意識或者出了意外，那麼就將這個交給你。”

“這是什麼？星火的百分之五十的股份？什麼意思？”

“姜筱夕小姐說，怕你被別人騙，所以這些股份一直給你留著，你也可以不選擇現在領取，萬一有一天你被別人害得一無所有，這筆資金將是您東山再起的唯一機會。”

他話音落後，是無盡的沉默。

律師謹慎地看著面前沉痛和幸福在臉上交織的男人。

“星火，呵呵，星火，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她的意思是我用這筆不算多的資金，依然可以翻身，實現星火燎原。”裴左寧在笑，可是任憑誰都能夠看出來，他的眼睛明明是在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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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左寧去整容了，他換了一張臉，為了不讓姜筱夕怕他。

而在整容院他看到了裴峰，這次，他選擇了忽視。

而裴峰也默默讓醫生給他取下了繃帶，裡面的人依然豐神俊朗，他卻知道，這張臉再也不能面對姜筱夕，因為他無言以對。

“你為什麼要整容？”裴峰忍不住追上裴左寧詢問。

裴左寧冷冷回身：“第一，別再出現在我面前。第二，姜筱夕害怕我的樣子，所以我換一下。”

裴峰知道裴左寧對自己的臉多自信多喜歡，他吃驚地道：“裴左寧，你竟然可以做到這個程度，我，不如你。”

裴左寧嗤笑了一下，既然她能為他做到那種程度，自己又為什麼不能呢？

姜筱夕果然不再怕他，而他等她出院後，就買下一個郊外的農場，和她住在那裡。

自己播種收獲，給她做飯。

當她像孩子一樣，在地裡將自己弄成一個泥人，他就會耐心給她洗澡。

給她洗澡是一種甜蜜的煎熬，他是個正常的男人啊，但是即便是忍得渾身都痛了，他也從不再碰她。

這好像拌了蜜糖的毒藥，讓他心裡總是蕩起從未有過的漣漪。

周圍的鄰居都誇裴左寧為人善良溫柔，他完全不是以前的裴左寧了，可是那隻是在姜筱夕醒著的時候。

那天晚上，裴左寧給姜筱夕講故事哄著她睡著，便來到了地下室。

地下室內，他打開電腦屏幕。裡面是一個精神病房，全部是白色沒有一點多餘的顏色，裡面坐著的那個女人，以前肯定很美，隻是現在卻隻是呆呆坐著，她茫然看著鏡頭，眼睛腫得幾乎看不到瞳仁。

忽然，她瘋狂暴起，其實想打爛攝像頭，但是顯然攝像頭是被什麼保護著的，她打累了就匍匐在地上，給攝像頭磕頭。

裴左寧面無表情看著屏幕，就好像在看一場恐怖的默劇。

直到那個女人頭一歪，倒在地上，他才關閉了屏幕。

可一轉身，他發現身後站了個人。

裴左寧淡漠的俊顏，難得露出驚慌的神情：“筱夕，你怎麼不睡覺？”

“她是誰？”姜筱夕現在沒有發脾氣，而是好奇看著剛剛被關閉的屏幕。

裴左寧偷偷松了口氣，伸手攬住了她的腰，柔聲道：“一個——客戶，不過她瘋了，我就是關心一下。”

姜筱夕似乎對他這麼攬著自己並不喜歡，生氣地抓了下他的手，裴左寧的手背上，立刻顯示出三條血痕，他卻不是很在意的樣子，甩了甩手，又伸了過去。

姜筱夕又是一抓。

兩個人幼稚的持續了一段時間，姜筱夕累了，裴左寧就心滿意足地抱著她送她去樓上睡覺。

姜筱夕忽然哼了一聲道：“鄰居伯伯說城裡有很多漂亮的衣服和吃的，我想要。”

裴左寧的手微微一頓，隨即憐惜地道：“好，明天我們進城。”

第40章 給你驚喜

姜筱夕好像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吃飯都覺得有趣，還給了服務生小費，她一口氣給了一百，裴左寧也隻是縱容地看著她。

接著兩個人手牽手去逛街，姜筱夕一直走了很久，才找到一家覺得喜歡的服裝店。

她去試衣服的時候，裴左寧悠闲地坐下來，看到旁邊有個一臉鬱悶的男士。

那男士用同病相憐的眼神望著裴左寧，吐槽道：“陪著老婆來逛街簡直要人命了，兄弟，你真可憐。”

裴左寧卻笑了笑：“我覺得很好，她喜歡漂亮，我有錢，我掙錢就是為了讓她開心。”

男士聞言，楞了楞，伸出大拇指對著他揚了揚：“世界第一好老公。”

裴左寧聞言，卻是露出一絲苦澀的笑意，不，其實他不是。

這時候，姜筱夕被服務生請進了試衣間，她的嘴還嘟著，因為裴左寧剛剛試圖一起進試衣間，她很生氣，發了好大的脾氣他才妥協。

隻是當試衣間的簾子一放，看似牆壁的地方，卻開了一道門，裴峰有些憔悴的容顏從裡面露出來：“筱夕，你找我？”

姜筱夕臉上那種傻傻幼稚的表情消失了，她隻是漠然看著裴峰道：“你欠我的要怎麼還？”

裴峰眼底充滿驚喜：“你沒有瘋？”

“我從來沒有這麼清醒過。”姜筱夕冷冷地道。

她看著這個試衣間，忽然想起就是那天，裴左寧給了她最甜蜜的吻，卻也打開了手機，展示了內心最陰暗的惡意。

裴峰似乎也想起來了，臉色有些尷尬。

“哼，你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免費給你看還不知足？”姜筱夕諷刺一笑。

裴峰被她的話一噎，姜筱夕怎麼好像變了？他不敢深想，也沒時間給他深思。

姜筱夕直接道：“你第一次見我的時候，就打我的主意了吧？什麼胃痛，都是裝的，隻是我還傻傻上了你的當。”

裴峰嘴裡滿是苦澀：“姜筱夕，那時候我還不認識你，你不能那麼嚴格要求我。後面，顧曉希很多事情都是她自己做的，我並不知情。”

姜筱夕卻冷漠地道：“無所謂，反正和我也沒關系。”

裴峰一點也高興不起來，他知道自己真是徹底輸了，恨得越深是因為愛得越深，他完全輸給了裴左寧，不打一分折扣。

“你今天找我來有什麼吩咐？”裴峰勉強打精神問道。

“你的那些勾當，還有你和高官的那些勾結，我手裡都有證據。”姜筱夕語出驚人。

裴峰都嚇了一跳：“你什麼時候——”

忽然，他又笑了起來，一臉的欣賞：“我就知道不會看錯人，你是一個做生意的天才，輔助裴左寧太可惜。”

姜筱夕卻不想和他闲聊：“我找你來，是要幫你打敗裴左寧，我要他身敗名裂。你也別動歪心思，事成後，那些把柄我會還給你。”

她的話，讓裴峰半天回不過神來。

對付裴左寧，真心的？

“夕夕，你好了沒有，要不要我來幫你？”忽然外面響起腳步聲，隨著而來是裴左寧溫柔到極致的聲音。

姜筱夕眼神一凜，將裴峰一把推進門內。

裴峰：“……”

姜筱夕卻是胡亂將衣服套在身上，從簾內走了出來，臉上又是一副痴傻表情。

她笑著看裴左寧：“驚喜嗎？”

第41章 我真嫁給你了？

那天晚上，姜筱夕到了睡覺的時間，卻不肯睡，一直賴在他的房間。

裴左寧有些無奈，起身不由分說將她抱起來：“不許再玩了，看看，都幾點了？！”

他隻要想到她之前一病不起的樣子，恐懼，就鋪天蓋地而來。

會不會隻是睡晚點，就病倒？

一向精明的裴大總裁，竟會變得這麼沒常識。

她用微涼的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忽然問道：“我是你的妻子嗎？”

他這才記起，自己還沒有和她去登記結婚，不是他不想，而是覺得自己沒這個資格，他對她不好，不配成為那個可以和她共度一生的男人，至少現在不配。

聞言，他的修眉危險地蹙起來：“是誰和你說了什麼？”

姜筱夕見他臉上忽然變色，心裡隻覺得冷笑，果然他隻是裝出來的？其實並不打算和她結婚，聯姻，對於一個公司是戰略性的謀劃。

她垂眸收斂了眼底的神情。

這樣的她，在燈光下，看到的皮膚仿佛透明，那麼的脆弱，他心裡一陣疼惜，語氣立刻放柔了八度：“我不是怪你，隻是怕外面的壞人和你亂說。”

姜筱夕這才假裝委屈地抬起眼眸，生氣地指著電視道：“那上面說的，不以結婚為目的的談戀愛都是耍流氓。”

聞言，裴左寧忽然笑了起來，在他笑的時候，他的眼眸透出自己都無法意識到的深情。

姜筱夕呆了呆，隻以為自己看錯。

“那你——願意嫁給我嗎？”

如果你肯嫁，我就娶。無論你清醒後會怎樣，會將我怎樣，都無所謂。

因為這個世界，再沒有人能亂我心動我情，讓我恐懼也讓我歡欣。

那一刻，她眼底閃過一絲迷惑，她忽然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麼，又到底要什麼。

她被狂喜的男人整整折騰了一晚上，第二天昏昏睡去，裴左寧卻早早起床，安排神父和教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