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她從高腳凳上下來,邁出兩步忽然頓了下,轉身朝他揚了揚指尖的煙:“謝了,還有事嗎。”
“沒有。”
“嗯,那謝謝。”
她再次道完謝,趿拉著腳上那雙細高跟往抽煙區走。
白皙腳踝上銀白色的扣亮得晃眼。
梁砚成站在原地,看著她問裡邊的人要了火,低頭抽了一口。長發披散而下,她抬手抵了下鼻尖,像被嗆到但又沒好意思咳,硬憋著,眼角通紅。
下一秒,眼淚都像要下來一樣。
他不是個愛管闲事的人,隻是出門路過那片區域時,冷著神色留了句話。
他說:“抽煙喝酒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池顏抬眼看著逐漸淡在夜色裡的身影,躬身緩緩蹲下。脊背纖瘦,隔著單薄衣衫硌出一節節脊骨的形狀。
她在昏黃的路燈下發了會兒呆,垂手掐滅了指尖猩紅一點。
***
回到住處快要凌晨。
門邊佝偻著個黑影。
梁砚成抬腿碰了碰那團影子:“自己家沒床?”
“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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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源睡意朦朧眯起眼:“回來了?靠,這麼晚。”
梁砚成開門進去,沒搭理。
“我今天在你家湊合一晚,我那棟斷電真他媽要命。”江源絲毫不客氣地換鞋賴進客廳,往沙發上一仰:“這麼晚你幹嗎去了?”
“趕報告。”
裡邊傳來淅瀝水聲,混雜著男人波瀾不驚的語調。
“這麼拼命幹嗎,你們老梁家又沒人跟你爭。”
江源嘟哝了一句,突然驚起:“哎對了,你拷的那資料在哪,我都給忘了。”
“U盤。”
“U盤在哪?”
梁砚成嘖了一聲:“外衣口袋。”
江源起身去摸他丟在沙發上的外套,內袋鼓鼓囊囊的。他一探手,摸到一手煙草味。
浴室水聲驟停,梁砚成突然砰一聲打開了門:“等等。”
江源:“……”
兩人互相瞪著,江源抿了下嘴:“操,你可以。女士煙,你不是說不找女朋友嗎?我就不該信你,你這人——”
他醞釀了下語氣,感嘆道:“一找還找這麼野的。”
梁砚成無聲閉了下眼:“買錯了。”
“騙鬼呢?”江源嗤聲,“買什麼還能買錯,買成女士煙?方方正正,你買避-孕-套啊?”
梁砚成徹底沒了與他相談的心思:“沒事回你自己家,我還要看報告。”
“我家斷電了啊兄弟。”
“睡覺不需要電。”
江源愣著沒動,半晌敲了敲桌上的煙盒,指指他:“沒勁。你就藏吧。遲早露餡。”
一看梁砚成冷透了的臉,他就知道這人今晚心情不好。
江源嘟哝了一句往外走:“我就不信咱們這的華人圈有我不認識的姑娘,我就等著你暴露。你等著吧。”
快到門口,江源躬身找鞋。
就聽身後腳步聲響起,他不知什麼時候站到了玄關口,目光沉沉落在自己身上。
“你這幾天……”
“幹嘛?”江源抬頭。
“怎麼天天往我這跑。”
梁砚成這句問話轉了十八道彎,誰都沒法聽出他的真實目的。
江源被他一問,忽然想起這些天惆悵的源頭來,突然冒出了傾訴欲。他鞋也不找了,轉頭就回到客廳,從吧臺取了個方形矮杯倒上威士忌。
“你知道我那小學妹吧?”江源喝了口酒慢慢開口。
“你以為我願意來你這,悶得要死我才不樂意。”他嘆了口氣才道:“都說女人脆弱的時候容易被趁虛而入。我這段時間都沒敢去找她。”
“……”
梁砚成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江源:“你說我們這樣的家庭戀愛可以,結婚那是另一回事。要是她願意,我們輕輕松松談個戀愛隻是玩玩倒挺好。萬一這會兒我去趁虛而入了,她認真了,真愛上我,要玩認真的……這我不行。”
梁砚成沒話往下接,良久才說了一句:“你不如做夢。”
江源差點原地給他翻個白眼,杯子往桌上一碰:“我說認真的。她家裡的事你不知道吧?前段時間她沒在這是回國了。她家裡,出事了。”
梁砚成始終沉默著,江源繼續說:“她爺爺和爸媽在外面出了事故。”
中間大概停了十幾秒。
江源才嘆了口氣:“都沒了。”
“處理好國內的事待了一段時間就回來正常上課了,你說這事換哪個小姑娘吃得消,不都得萎靡個一年半載的。她能這麼快回來,我是真沒想到。”
“你說這時候,身邊要是有個男人對她噓寒問暖。換我,我就愛上了。”
江源獨自往外倒苦水,梁砚成一言不發聽著,目光始終落在那包女士煙上。
“你說是不是啊?”江源聽不到回音,不厭其煩問著。
前面江源又說了什麼,梁砚成沒聽到。
他移開視線,停在方杯裡的琥珀色液體上,好像想通過那杯酒,看到更多。
良久,意味不明嗯了一聲,也不知道到底在回答哪句。
***
幾個月後,再一次看到她是在她們學校門口。
那天是難得的晴天。
他從研究室出來漫步回家,就一抬眼,看到她坐在花園長凳上,被透過樹影的斑駁日光灑了一身柔軟。
邊上有人正和她說著話,似乎說到高興處,手舞足蹈的。
她仰頭認真地聽,眼睛微微彎起,像在笑,很安靜地笑。
不知道為什麼,那天的笑在他眼裡像把刀,割得他很難受。
午後日光靜謐,樹影婆娑。
他就這麼站在街角風口,安靜看著,任由風灌了一身。
作者有話要說:啊,好甜啊。
砂梨發出了舒服的聲音。
第73章 舊事
後來江源收到了來自池顏的派對邀請函。
“你去不去?我跟我小學妹關系還不錯, 多帶你一個完全沒問題。”他問梁砚成。
大理石桌面上那張邀請函已經拆了封,鎏金色火漆封口上燙著個池字,像她的風格。
不用江源多說, 梁砚成也知道是她成年派對的邀請函。
他想到早上寄到自家信箱的那張。
一樣的信封, 一樣的燙金花紋。隻是那張小小的卡片上, 抬頭是他的英文名,最後還用意大利斜體特意標注了他的中文姓氏【liang】。
應該不是錯覺, 江源邀請他的時候,他感覺到了存留在氣氛中, 隻有他才知道的微妙感。
“不去。”梁砚成說。
江源感到惋惜:“為什麼啊?”
梁砚成冷著臉答:“不熟。”
“別啊, 咱們馬上畢業就回國了,以後說不定沒什麼機會見我那小學妹了。這見一次啊少一次。”
江源不厭其煩勸說,梁砚成始終沒松口。
於是最後嘆了口氣不再勉強。
派對當天, 江源好巧不巧, 在pub附近遇到了剛從博物館出來的梁砚成。他二話不說上前勾著對方的肩就往pub方向走。
“別說不去啊,這都碰上了就是緣分。誰攔都不行。”
梁砚成出現在這並不奇怪。
他有著所有名門貴公子同樣的特性, 就算不熱衷但也會時常獨自走一走逛一逛看看藝術品。很多時候涵養和品味是從小被培養進骨子裡的。
從博物館出來就撞見江源, 如同他所說,或許是某種奇妙的緣分。
他本來就有邀請函,起碼對派對主人公來說,他的出現是很一件很正常的事。
今晚的池顏依然出挑, 像群星中的皓月, 讓人挪不開眼。
她對誰都淺淺笑著,很美。嘴角笑意看起來比那天午後的笑容要真實許多,像是釋懷了。
梁砚成要了杯冰水,心想,確實比普通人要堅強得多。
他不喜歡湊熱鬧, 始終遊離在人群之外。
也因為總是神情寡淡,一般人沒那個勇氣強行湊過來扮熟絡。他身邊從頭到尾似乎隻有江源時不時出現說上幾句。
大概是被發現了。
她帶著一身熱鬧的氛圍找機會溜到旁邊,推了個紙杯蛋糕到他面前:“謝謝。”
他們之前能說上話的交集才那麼兩回。
第一回她把氣泡水濺到了他的襯衣,說抱歉。第二回是在深夜pub顧影自憐。
這句道謝自然就是說的第二回。
梁砚成嗯了一聲,反應很淡:“不用。”
頓了好久,他補了一句:“你剛成年?”
英國對這方面約束很嚴,她上次又是喝酒又是抽煙的,把嚴禁的事兒幹了個遍。
池顏幾乎同時意識到他指哪件事,耳根子發紅:“你別告訴別人。”
膽子倒是挺大。
梁砚成從嗓子眼發出短促一聲回應,就當回了她。
“其實是證件登錯了。”池顏解釋道:“證件上早就成年了。所以……我沒使什麼手段。”
她語速很快,說完自己也愣了下,像是沒想到自己怎麼就和無關緊要的人脫口而出解釋這件事。
等了片刻,他沒正面回應,隻淡淡說了句:“成年快樂。”
人群裡有人發現她消失,正在喊壽星開香檳。
池顏猜他似乎喜歡清靜,怕旁人都尋過來,連忙應了一聲趕過去。
等再闲下來的時候回頭看,吧臺早就空空蕩蕩。
那個紳士、溫柔又細膩的男人不知何時走了。
***
池顏忙著適應新生活,身邊的人一年年走,一年年來,直到讀完MFA回到陵城。
最開始是覺得自己還年輕不想那麼早進入家裡規劃好的軌道。
明知自己總得走上聯姻的路嫁人,還是為了逃避出去瘋玩了兩年。世界各地走走停停,到後來嬸嬸趙竹音催促的電話越來越頻繁、越來越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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