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動延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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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書名:心動延遲. 字數:3452 更新時間:2024-12-24 15:40:33

  他挺直腰背,一字一句報完行程後暗自舒了口氣。


  觀察對方神色並未生變,才繼續往下:“下周黃總家小孩百日宴、肖總新公司成立、還有林總父親八十大壽。禮物都已經送到了,這是單子,您看還有什麼要添的嗎?”


  人情往來這塊通常最好通過,小砚總很少掛心,每次隻是掃一眼就批準。


  易俊松了松肩膀,剛想撤退。


  就看小砚總手指抵著最後一行,敲了兩下,問:“哪個林?”


  易俊現在聽到“林”字就緊張,立馬站直:“是和老宅那邊關系最近的那個林家。”


  ——也是夫人最近老針對的那個林家。


  當然這話他死死壓在肚子裡,給他一百個膽子也不敢說。


  梁砚成沉吟片刻,抬眸:“都請了誰?”


  短暫幾秒過後,易俊突然福至心靈:“夫人也在邀請名單裡。”


  小砚總想問的一定就是這個吧!易俊滿懷信心。


  下一秒,男人突然開口:“林……”


  易俊把心吊在了嗓子眼,猜測:“林總?林夫人?”


  他覺得心髒要從嗓子眼吐出來了,緊張地揉了揉喉結:“林霜小姐?林……婧小——”


  “嗯,她那天在吧?”


  易俊忐忑:“……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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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我那天行程空出來。”梁砚成眸色微斂,“我去趟林家。”


  易俊差點瘋了。


  一大片彈幕在腦海裡混雜著哀嚎。


  老板怎麼回事啊!


  為什麼不關心太太反而問林婧啊!!


  不要在作死的道路上越走越遠啊!!!


第44章


  工作環境愈發惡劣。


  易俊幽幽怨怨看著小砚總,想說又不敢開口。去秘書組下達通知修改行程時,新來的副助抓耳撓腮,忍不住問:“真要去參加?前幾天看行程衝突剛給推了。”


  “那當天其他行程給安排到第二天下午?也隻有那會兒還有空檔。”


  “不是啊。”另一道聲音提醒,“第二天下午有個和大池科技的會議。昨天臨時排的,你忘了?”


  “哦哦對。謝謝哥提醒。”


  易俊看他們窸窸窣窣論作一團,恢復了公事公辦的刻板面孔,重申:“又不是第一次臨時改安排了,怎麼這麼多問題。重要級,就當是重要級提前。”


  討論聲戛然而止。


  眾人肅下臉不敢再談,立馬投身於手頭的工作。


  一門之隔的辦公室裡,梁砚成的手機震了一下。


  是條新消息,但被他設為置頂的聊天框內容依然停留在多日之前。


  那會兒她還沒搬去華江。轉眼這麼幾天,竟是一條信息都沒有。


  手指搭在喉結處揉了一把,等沒那麼煩躁,他才點進新來的消息。


  江源:【怎麼樣?你老婆氣消了沒?】


  他冷著臉回:【沒】


  江源:【噢喲那還挺持久。你按沒按我說的做啊?腿腳跑快點兒,上班下班殷勤著接送,總有機會的】


  梁砚成:【。】


  江源:【句號?句號是個什麼意思?你到底去沒去蹲人啊???】


  他煩躁地皺起眉:【去了,她沒理】


  梁砚成發覺這些天自己的情緒來得比過去任何時候都猛烈。他不知道每天在華江區那邊等的時候,她是真沒看見,還是裝作沒看見。


  車子一點點從樹影下挪到正門口。


  她每每出門回家,跑車的音浪一滾而過,連短暫的停歇都不曾有過。


  這氣也生得未免太長了吧。


  按照江源所說,女人生氣就是哄,撐不過一周的理論來看,他的太太好像是現象級的。


  他曲起食指,抵著眉心想了一會兒。要不然晚上買束花再去。


  想法還沒完全成形,江源的消息又跳了出來。


  江源:【誠意啊!你總得帶點誠意去!】


  江源:【等等打住。我覺得你現在肯定在想要不然買束花再去。兄弟,清醒點,這麼土的方式現在已經很少有人用了。你千萬別這麼幹,丟人。】


  梁砚成默默抿了下唇,把手機丟到了一邊。


  ***


  林家的八十壽宴邀請了池顏。


  但她約了閨蜜做spa,很是自在,壓根沒想赴宴。


  這天是林家老爺子八十大壽,廳堂上來往的都是陵城有頭有臉的人物。


  壽宴上熱鬧如常,除卻池顏沒現身,往日聚集在她身邊的塑料小花們卻齊齊到了場。


  不知道誰想的主意,偷摸兒買通了後臺電子熒幕的工作人員。


  她們前幾天做好的精彩視頻集錦就堂而皇之夾在賀壽視頻裡。損歸損,不過當人小三是缺德在先,這些姐妹花們玩起招數來都是旁人不能比的。


  視頻往主熒幕上一放。


  林家一家就坐在熒幕底下最近的主桌,眼都不用抬,就能看得清清楚楚。


  賓客陸陸續續到齊,賀壽道喜場面一派和諧。


  為了讓林老爺子開心,林家請了一班子演藝團體,從唱戲到串場樣樣精通。


  這會兒司儀看著點到了吉時,讓場控調暗宴會燈光,僅剩的幾盞射燈全落在了舞臺中央。


  眾人目光不由自主都隨著燈光落在熒幕前。


  流程私底下走過好幾遍,正式場合鐵定不會出錯。


  接下來的視頻,林父熟悉到不需要看就能在心裡默一遍。


  他眯眼捋著流程,前面是一段未到場的商業名流送的賀壽集錦。最後壓軸的,是為了哄老爺子開心,特意找了他最喜愛的戲劇演員錄的祝福視頻。


  視頻即將進入尾聲,林父特意側身提醒:“爸,你注意看最後,最後那個你一定喜歡。”


  老頭精神矍鑠,特意扶了扶鼻梁上的老花鏡。


  一段喜慶的音樂過後,畫面突然嘈雜起來。


  拍視頻的人明顯還在疾步走動,鏡頭晃得差點讓人暈車。一陣抖動後好不容易穩下鏡頭,前邊晃過去一群青年男女。


  再仔細看,還能看到中間推推搡搡著一個渾身湿漉漉正滴著水的女人。


  林父還沒從剛才的得意中緩過勁來,疑惑出聲:“這什麼?”


  他背後沒注意到的地方,林婧臉都白了。那身特意為了喜慶穿的芙蓉紅長裙襯得她的臉色跟鬼似的。


  視頻裡人聲嘈雜,背景音還能隱隱聽到類似KTV包廂有人聲嘶力竭在那死了都要愛。


  然後背景音忽然被近音所取代。


  在座的賓客幾乎都是陵城本地人,很清晰地聽出了有人用本地話指指點點說著小三。


  “哦,就是中間那個被澆了尿的女的,當小三被打了。”


  “真的?看她穿得滿體面的,怎麼還做破壞人家家庭的事情?”


  “這和體不體面有什麼關系呀,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哇。”


  “是哦,這種人嫑面皮的。”


  幾句話不過數秒,臺下林老爺子臉都黑了,重重把眼鏡拍在桌上:“這、這這什麼東西?!”


  林父反應過來,趕緊叫來場控,厲聲責問:“人呢?都死了?放的什麼東西這是?”


  這會兒賓客裡早已窸窸窣窣響起討論聲。


  “視頻裡那個女的,我怎麼看著身影像林家那個……”


  畢竟還在人家壽宴上,後面沒好意思點破。


  有人咋舌:“林家場子上放這些亂七八糟的,肯定就是針對林家來的吧?要說視頻內容和林家沒關系,我是不太信的。”


  討論內容始終像隔著一張紙,沒人願意戳破。


  直到某朵塑料花忽然驚呼一聲:“那個包?不是林婧妹妹的嗎?”


  她這一聲其實不高,但在已經風聲鶴唳的場合,任何響動都會迅速傳導到主桌。


  話落下沒多久,主桌那林婧臉色慘白,與猜到首尾望過來的林母一個勁地搖手:“媽,那個不是我。她們看錯了,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斜挎在身上的隨身小包是林母買的,在被人點破的一瞬間,就昭然若揭了。


  那頭塑料花也忙著推脫幹系,嘖了一聲:“誰啊這麼過分,把這種視頻混進去。這還讓不讓人辦壽了。”


  她這剛說沒兩句,主場音響刺拉一聲,被切斷的黑屏閃著雪花又上來一段新的。


  看似是剛才那段視頻的收尾。


  渾身湿透的女人被眾人圍攘著往車裡藏,路燈泛著瑩瑩燈火,車牌一閃而過。


  像蓋章定論似的,整個視頻在這戛然而止。


  宴會廳安靜的那幾秒,好像有人掐著所有人的嗓子刻意拉長了難捱的靜謐。而後大家心裡都有了答案。


  那就是林家的車啊。


  主桌上的林父已經急得跳腳,一個勁地搶過話筒解釋:“誤會誤會,剛才那段一定是誰惡作劇惡意剪輯的,壓根不可能有這種事。等我查出來是誰,肯定送他去吃官司。”


  “這是汙蔑啊,我們林家不可能有這種事。”林父情真意切地辯解著。


  離得近一些的賓客不難發現,他扶著椅背的手臂青筋暴起。


  再看身邊疑似視頻女主角的那位林婧小姐,風雨飄搖中的小白花似的整個身子簌簌顫抖。


  場面一度凌亂,工作人員從後臺跑到廳上,說放視頻的人不在了。


  這會兒解釋就像在掩飾。


  在最混亂的時刻,前廳突然傳來消息說梁氏小砚總前來赴宴。


  林父兩頭著火,顧不上場面混亂,隻好前去接人。


  他不在的這幾分鍾,林婧幾乎能感覺到背後每一道要叫她剝皮蝕骨的眼神。她眼眶紅著,好想解釋,自己真的沒有想過做小三。


  她隻是很簡單很單純的愛慕一個人啊。


  她喜歡的那個人,好像身披著萬丈光芒,從宴會廳那頭徐徐走來。


  他的目光始終冷淡,卻第一次,毫無阻礙地落在了她身上。


  那一刻,她好像看到了救世主的到來。


  或許,他真的是來救她的。


  林婧蓄滿了淚,努力睜大眼眶,一眨不眨地看著他越走越近,最後停在自己幾步之遙。


  他像是有所不耐,揮手打斷了林父的邀請,緩緩開口:“我就不坐了。”


  林父以為他不願坐主桌,在剛才的鬧劇之後,梁氏小砚總代表梁老爺子來參加壽宴,大概是他能想到挽回顏面的最佳方法。眼神刀剐似的剜過林婧,再回到小砚總身上已經恢復了十成十的誠意:“應當的應當的,您是代表梁老爺子,坐得起主桌。”


  梁砚成冷冷打斷:“誤會了,我過來隻是有句話想當面問問林老爺子。”


  林老爺子臉色還沒緩過來,鐵青著,顯得格外生硬:“問我?”


  “是。”


  梁砚成淡淡往他身側睇了一眼,說:“不知道你們林家找回來的女兒是不是隻緊急補了宴會禮儀。”


  他面露譏諷:“怎麼沒人教她禮義廉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