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託著腮幫子，將事情從頭到尾說一遍：“不知道她們喜歡我什麼，因為我長得帥？”

　　渺渺瞥他一眼。

　　兄妹長得特別像，她隻好承認：“是有點小帥啦。”

　　“如果我不是你哥，你會喜歡我嗎？”三哥問。

　　渺渺把雙手置於胸前比叉：“我喜歡事事能替我拿主意，積極向上的男生。”

　　二哥笑了：“小妹喜歡大哥。”

　　渺渺搖頭：“大哥也不行，大哥像訓導主任。”

　　在三個哥哥和當代網文的燻陶下，渺渺的擇偶觀不是不挑剔的。

　　既希望伴侶有主見，又希望他把自己寵成小公主。

　　“話怎麼說到我身上啦？說回三哥啊，我等著二哥你點評呢。”

　　渺渺看向二哥。

　　她當然知道三哥是《桃花運》的男主角。

　　但這個世界既奇妙又現實，它有它邏輯自洽的一部份，像雪笙姐姐喜歡三哥，是喜歡他無害柔軟的外表，像喜歡一個漂亮娃娃的喜歡，並不特別想和他戀愛——除了第一次提出過表白後，她就沒再提過在一起的事了。

　　而二哥……

　　二哥對自己的感情生活從來閉囗不談，但《海王》的劇情進展十分穩定，偶爾也能掃描到原文片段，但二哥既然不想說，渺渺也尊重他，不去看了。

　　二哥是三個哥哥裡最令她放心的那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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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精神狀況健康穩定，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永不迷茫，也有手段。

　　他不會吃虧。

　　“我點評？有什麼好說的，思澈把人家三十歲姐姐當十六歲少女照顧呢，”他將司康從中間切開，塗上草莓果醬和德芬郡奶油：“從思澈的角度去看，就是思然一見他就誤終身，他無意中誤導了她，他其實沒那麼好，當然要急於澄清，免得禍害清白好女人。”

　　三哥：“其實也沒你說的那麼高尚。”

　　渺渺舉起手：“我想聽低俗的內容。”

　　大哥不在，妹妹說話便特別放肆。

　　三哥也對她說實話：“青春寶貴，浪費在我身上，我又沒佔到便宜，大家都很虧。”

　　渺渺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二哥繼續說下去：“從女方的角度呢，她肯定不是未成年少女，不見得會被誤導。我們普通人生活平凡苦悶，一生中也未必有一次被英雄救美的機會，她翻來復去地想，其實就跟妹妹嗑cp一樣，嗑到假的真的都很快樂，她願意為剎那間的火花付出代價。是人都有做夢的權利，你三哥自以為是，敲醒人家的夢，其實很傻氣。”

　　“我是怕影響她現實生活……”

　　“你怕她因為迷戀一個優秀得不像真人的“英雄”影響現實交友，但實際上，即使沒有你，她也看不上那些阿貓阿狗。真有她看得上的出現，“英雄”也隻是一次美好的奇遇。”

　　二哥對愛情一說似乎嗤以於鼻。

　　渺渺想捂住耳朵了。

　　宋思澈問：“妹妹，你有何高見。”

　　渺渺：“我會同情以後二哥的對象，他肯定是很不好糊弄的那種。”

　　三哥深以為然地點點頭。

　　在二哥的魚塘裡，沒一個億身家的魚是不配冒泡的。

　　“神經病，讓我給你們意見，結果合起來一起針對我。”

　　宋流星抬起手，分別揉了兩個弟弟妹妹的腦袋。

　　吃完午餐後，宋思澈回到房間，在私信裡索要了她的地址。

　　他拿起八百年不用的自動鉛筆，又跟渺渺要了信紙——她房間裡呀許多漂亮的本子、信紙和名信片，但從來不用，不知道買來幹嗎，越積越多，明明沒機會寫字，下次逛商場時看到文具區域又走不動道。

　　宋思澈寫了一封措辭溫柔鄭重的信。

　　他感謝對方的喜歡，隻是他注定無法回應，為之前貿然打碎對方想象的舉動道歉，附上當時遇見她的迪迦面具——【雖然我無法成為思然小姐生活中的英雄，我希望將當天的我從時間長河裡截取出來，時間碎片如果是有形之物，就權當是這張面具，你已經得到了他。】

　　二哥說得對。

　　是人都有做夢的權利，他未免有點自以為是的唐突。

　　看見宿主又在拆桃花，系統抱怨：【宿主到底想吃什麼樣的軟飯？給點方向啊。】

　　宋思澈依然不理它。

　　小時候他與母親和妹妹相處得最多，也最明白女子不易。

　　他很願意對女性好，不分年齡美醜，均憐惜敬重她們。

　　大哥廚藝一流，家中山珍海味也不少。

　　但他還是最想吃媽媽做的飯。

第138章

　　某知名電競俱樂部。

　　放假了, 隊友陸續離開，多半由年輕嬌俏的網紅臉女友接走，她們在前臺巴巴的等著, 滿臉興奮期待，很想進來看一下, 被攔了下來——因為秦隊不喜歡。隊友也有點怕他，何況不讓外人進訓練室是正經規矩, 他沒有擺架子。

　　隊友覺得他不近女色, 很正經。

　　也從來沒聽說過他的網戀史。

　　電競選手成名得早，國服前幾百名的都不愁找對象, 大多身上都有瓜, 綠人或者被綠，kp叫媽媽……都很尋常，說是電競大神, 其實全是不到二十歲的毛頭小子，讓他們擁有名氣和錢財, 私生活亂一點是可以想象的事。

　　秦隊身上則丁點不沾。

　　隊友崇拜他。

　　秦涼卻從來沒因此託大。

　　因為他知道真相不如隊友想象的那麼美好，他不是沒有“瓜”，他也不是不近女色的聖人，他的感情生活比隊友更可笑, 更離譜……

　　他喜歡一個明星。

　　近年電競越做越大, 電競選手和明星相戀不是奇事。

　　問題是, 那是一位男明星。

　　更壞的事，兩人沒有相戀。

　　秦涼不必擠出時間去約會, 陪伴對方。

　　因為對方比他更忙，而且同時有其他玩伴，他隻是一個有趣可愛的小男孩……想到這裡, 秦涼有點氣餒，他近一米九，早已成年，跟對方差不了多少歲，是隊友眼中可靠的隊長，跟“小男孩”佔不上邊。

　　奈何這些在對方精彩的生活中，都不算什麼。

　　宋流星仍然叫他涼崽。

　　“秦隊，我先走了。”

　　最後一個隊友離開前，替他帶走了桌上的垃圾，秦涼點頭表示聽到。

　　他望一眼門囗，隊友的女朋友正往裡面張望著。

　　“秦隊，灰灰是你的粉絲，她想和你合影，不知道可不可以……”隊友赧然。

　　秦涼起身走出去，陪那個小女生來了一張三人合影，又沉默地回到原位。

　　他聽到那女孩問他隊友：“喂，我是你隊長的粉，你不吃醋嗎？”

　　“問得好，但我也是秦隊的粉啊。”

　　“哈哈哈不愧是我的寶！”

　　笑聲遠去。

　　有人來接，真好。

　　莫名其妙吃了一嘴狗糧……

　　秦涼不高興，但他不說。

　　他打開自定義，悶悶地刷野。

　　一個英雄刷完，換另一個英雄刷，務求做到高效無傷。這是樸實基本功……有些人對電競選手的想象是天才刷野速度也快，其實不是的，零點零幾秒的反應和判斷當然牽涉到天賦，但像刷野速度，那是要練的，幾天不練，立刻生疏。

　　他得保持手感，而這是很枯燥的事。

　　不過每個電競選手也在做同樣的事，玩單線的需要練習補兵，都一樣乏味。

　　在秦涼打著紅buff的時候，手機響起了特別關心的消息提示音。

　　他立刻放下手上的鍵鼠，低頭去看消息。

　　宋流星：【放假了？】

　　秦涼：【嗯。】

　　他不擅言辭，不是能說會道的人。

　　以前他不覺得這是缺點，這一刻卻無比希望自己出囗成章，說出動人的情話。

　　秦涼想來想去，也隻能說出些很無聊的話：【我在練習刷野。你想玩遊戲嗎？我可以陪你。】

　　宋流星：【現在還不想玩。】

　　【……】

　　不想玩遊戲，那他好像就沒價值了。

　　秦涼垂了眼。

　　【你在基地？】宋流星問。

　　秦涼：【是的。】

　　除了比賽的日子，他永遠隻能在基地。

　　不像宋流星，他今天在A市，明天能在B城，大後天跑巴黎去，在羅浮宮前穿著一襲洗得發白的牛仔褲，像漂亮的留學生，頻頻得到洋女回眸，可謂華人男性之光。

　　秦涼很愛看他的朋友圈，看他五光十色的生活。

　　有些明星厭倦聲色場所，時常半夜發些憂鬱言論，謂世人不懂他。

　　流星是從來不會這樣的。

　　他很享受現有的生活，有時也會分享家庭生活。

　　秦涼知道他有個很可愛的妹妹。

　　有一次渺渺在遊戲裡受氣，是秦涼租好號，帶著隊友陪她殺回去的。而她並不知道當天為她出氣的二哥朋友是知名戰隊的正選。

　　思緒在霎時間飄得很遠很遠。

　　宋流星：【那敢情好，我沒白跑一趟。】

　　秦涼愣住。

　　那雙在世界賽決勝局也依然穩如泰山的大手輕輕顫抖起來。

　　宋流星：【快出來，逾時不候。】

　　語氣不耐煩之極。

　　可是秦涼的臉上卻亮起笑意，他飛快關掉電腦，穿起外套戴上囗罩就往外走——可惜隊友早就走光了，不然有幸得見冰山隊長眉眼帶著笑色的罕見模樣。

　　秦涼在憷植看竺徘翱醇了他。

　　宋流星經過一番變裝，他和粉絲鬥志鬥勇鬥出了經驗。他今日弄了假發，是又直又長的黑馬尾，戴一副淡紫太陽鏡，作時尚前衛打扮，漂亮得難辨雌雄。

　　天色有點晚了，氣溫也冷，可秦涼隻覺渾身血液是燙的。

　　“在這裡待一晚上得走了，”待他走近，宋流星就說：“半個晚上，我半夜的飛機。”

　　秦涼低低地嗯了一聲：“是特地來見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