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而外，這位“至尊帝”也經常給予內閣一些超前的絕佳點子。

　　即使沒有主從契約在，每個內閣成員也崇拜他如同崇拜神明，堅信隻要在至尊帝引領下，實現大統一並且舉國走向繁榮，隻是時間的問題。

　　在科技樹點得很高，有無數黑科技的末世裡擴張領地版圖——中午太陽最盛，宋無道要帶領下屬去清掃城市裡的喪屍，同時制定未來一周的行動計劃，因為他不一定有空出現。

　　而即使是天塌下來等級的大事……

　　在一個時間段，這些位面的人都不可能找到宋尊者/至尊帝/道哥/Song的。

　　那就是原本位面的下午五點到六點。

　　渺渺放學後坐車回到家裡，差不多就是五點到家，宋無道的妹妹會推開門，揚聲說：“我回來啦。”，脫掉小皮鞋後放好在鞋櫃，渺渺坐車時懶得從書包裡翻出水壺，到家時往往渴得嗓子冒煙，而她總能在客廳尋到大哥的身影，他會問她想喝什麼。

　　關於家庭的意象，是一次次日常生活習慣中堆砌出來的，渺渺很難將其描述，但其中一個必然包括每次放學回家時和大哥的對答。

　　宋無道也很珍惜這樣的時間。

　　比徵霸天下重要。

　　比玉璽珍貴。

　　……

　　“是有什麼難處嗎？”看到大哥遲疑，宋流星心裡一咯噔，便把嬉皮笑臉收斂起來，說道：“有我能幫的上的地方盡管說，帶誰都行，要錢也總有周轉的方法。”

　　搞娛樂圈，要不沒人，要不差錢。

　　宋流星都能想辦法解決。

　　大不了就拉下臉求一下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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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不容易大哥從被退婚的陰霾中走出來想創業，他肯定鼎力支持。

　　“沒，隻是愣了一下神。”

　　宋無道抬眼，與二弟視線相觸間，立時明白過來自己讓弟弟擔心了，他不禁失笑，補充道：“一切很順利，隻是手上辦的事太多了，不僅是娛樂圈的……過幾天你就知道了，不缺錢，真不缺錢。”

　　宋流星狐疑地盯著他，想在他臉上盯穿一個洞。

　　天子喜怒不形於色，無數人做夢都想要做到揣摩上意，卻沒人看得透宋無道。

　　宋流星盯了他一會，才說：“還真不差錢。”

　　“是吧。”

　　宋無道薄唇露了點笑。

　　他是真的不缺錢，隻是最近在同步處理太多事情，二弟突然問起，他又沒向家人說謊的習慣，才一時卡殼顯得像是有難處。宋流星太了解他親哥了，盯一會就知道他說的是實話，是實話

　　那就是大哥混得不錯，不缺錢。

　　於是方才臉上的嚴肅神色在頃刻間收得幹幹淨淨，又恢復了那副玩世不恭的笑臉，遊魂一樣蕩回沙發上。

　　臨走前，還不忘順走了一碗大哥剛切好洗幹淨的奇異果片。

　　＊

　　彷佛為了讓弟弟放心，“萬界娛樂”在短短數日迅速拋出一個大新聞。

　　《假面歌神》第二季上，其中一位身材高佻的參賽者一開嗓就迷住了觀眾，她擁有一把空靈聖潔的女聲，卻有著如之不符的高大身材，連以腿精著稱的帥哥主持在他旁邊都矮了半個頭。她戴著一個全包式的頭盔，將整個頭部遮得嚴嚴實實，沒給予任何猜測身份的餘地蕩滌心靈般的震撼性動聽使代號塞壬的她一路如斬瓜切菜般贏到了決賽，而在決賽中，她展露出來的嗓音卻是徹頭徹尾的男聲。

　　不僅是男聲，還是辨識度極高的聲音。

　　在第一句歌詞逸出來的時候，節目彈幕炸鍋了

　　[女變男？？？]

　　[我早說他這個身高不可能是女孩子，都快兩米了！這麼高又唱得這麼好聽，有音樂夢想的女孩子，不早火了？光這身高就是現成的營銷熱點啊！]

　　[不是，重點是性別嗎？關鍵這分明是漁火的聲音啊！]

　　[等等，冠軍要摘面具，漁火要露臉了？]

　　[保護保護保護——]

　　[到底是保護漁火還是保護我們的眼睛？]

　　漁火在網絡上的人氣很高，在現實中的知名度卻挺低。

　　說到“網絡歌手”，或多或少有點不入流的鄙夷感。

　　再厲害，不也是個網紅嗎？

　　低歸低，他的歌傳唱度卻很高。

　　精靈王的編曲水平在同族眼中不夠看，可正好是這份“不夠看”，使得編出來的曲子不會曲高和寡得成為小眾娛樂，動聽之餘又很通俗，這讓粉絲跟路人科普漁火是誰時，不用費盡唇舌地去解釋這是哪位，隻需要說

　　[漁火就是《叩海》、《且問刀鋒》和《一人晚飯》的原唱啦。]

　　[哦哦哦我聽過他的歌！]

　　[那句“沙灘上有千萬種貝殼，我卻愛那條擱淺的魚”就是他唱的。]

　　[哇，他上節目啦？]

　　……

　　種種相似對話，是他默默唱歌埋下的種子，等一把燎原的火。

　　粉絲覺得他這麼有實力的歌手，早該火了。

　　不露臉多半是因為太醜，怕露臉掉粉。

　　這可不是無端猜測，聲音好聽的網紅主播露臉後掉大幾萬粉絲不是稀罕的事。這年頭男的但凡長得平頭整臉點，美顏一下戴個口罩也算帥哥了，臉上實在沒有五官能看的，才會選擇露手和鎖骨，給人營造一種“我是帥哥”的感覺。

　　如果說戴口罩遮掩一下的是氛圍感帥哥。

　　那麼隻露手和鎖骨的，大抵就是“五官全靠你們腦補”帥哥了。

　　啥也不露的漁火在一些粉絲自黑洗腦包中儼然是三百斤的大胖子。

　　有粉絲的腦回路是這麼想的，覺得這是給顏控打預防針——我們做粉絲沒說他是帥哥，都統一口徑說他其貌不揚了，別對歌手的顏值抱有期待，萬一漁火哪天真的想不開露臉了，不準吐槽他的顏。

　　當這一季蒙面歌神拿到屬於他的獎杯，在萬眾矚目中，摘下了頭盔。

　　率先露出來的，是一頭在大燈下如流光般的銀白長發。

　　節目拍攝時有很多現場觀眾，隔著頭盔能遮擋很多東西，這下無數視線落在漁火身上，他臉上明顯地現了不適應，卻強自忍耐著，那點怯場的表情變化在鏡頭下很明顯，與歌唱著的他形成鮮明對比。

　　他臉上沒露笑，秀美五官繃得有點緊。

　　那麼漂亮的剔透人，卻彷佛下一秒就要碎給觀眾看一般，教人不自覺地放輕了呼吸，生怕加重他的羞怯。

　　片刻，才聽得漁火說：“謝謝大家支持，我的真正身份是來自萬界娛樂的歌手漁火。”

　　他想起來要笑，便對著鏡頭笑了。

　　娛樂圈裡永遠不缺俊男美女，真正能火起來的往往是那些好看得能讓人哇一聲感到驚訝的大美人，或是莫名其妙地很合觀眾眼緣——漁火是前者，他的眉眼輪廓完美得像玉雕，氣質通透若水，稍不留神便要磕碎了一般的鏡花水月。

　　然而當他羞怯地笑起來，那份充滿距離感的疏離氣息又消散了。

　　活像是一隻水族館裡最招人喜歡的小白鯨。

　　[？？？？？]

　　[到底誰說他長得很醜的？？？是黑在大範圍傳播洗腦包嗎？？？]

　　[洗腦包源頭在哪啊？他沒粉頭麼，管管黑子，救救孩子！]

　　[誰他麼的說漁火長得醜！]

　　有粉絲和觀眾真去翻了源頭。

　　結果就翻到了一段漁火和粉絲的微博評論互動

　　@小遊恨坑王太多：

　　漁火什麼時候露臉呢！好期待這把神仙嗓子的主人長什麼樣子qwq@漁火：

　　我很醜，別期待

　　……

　　哦，原來是他自己。

　　那沒事了。

　　漁火的微博發言頻率不低，除去對他外貌的話題外，他說話總是踏實、積極又有點羞怯，隻是由於剛學習中文，不能夠很豐富地用文字表達自己的感情，字裡行間便被粉絲腦補出了清貴冷豔。

　　結合他發言風格，那句“我很醜”不像是調侃，更像是實話。

　　《假面歌神》的節目上，漁火在訴說他的心路歷程：“關於我露臉的事，外界一直有很多傳聞，我承認我不是很敢面對大眾的目光，但我還是想在舞臺上堂堂正正的唱歌，讓走進更多歌迷的眼中……”

　　“幸好，這段時間我的老板一直給予我鼓勵，他說華語樂壇對好音樂的需求是存在的，我可以勇敢去追求音樂夢想。”

　　漁火描述了一下這段時間老板給他的諸多鼓勵，才讓他有了真正從網絡走到公眾視野的勇氣。

　　提到萬界娛樂的老板，漁火是崇拜得眼裡聚著星輝。

　　而提起另一位……

　　“還有一位一直支持我的朋友，我在這裡不方便提她的名字，不過她讓我知道，我這種外表也是有人會欣賞，會喜歡的。每次當我怯場時，都會想起她對我說的話。”

　　漁火的語氣認真得幾乎虔誠。

　　在他黑暗冷寂的世界裡，老板固然是無所不能的大恩人。

　　但渺渺，是落在他水族箱裡的一線光。

　　隻不過，彈幕依然充滿了鋪天蓋地的問號。

　　[？？？？]

　　[關著屏幕看我都相信這是個實力派歌手的心路歷程了。]

　　[不是，漁火也確實有實力啊！]

　　[我隻想知道，到底是，誰讓他覺得自己不好看的啊]

　　《蒙面歌神》本來就是很受歡迎的黃金檔真人秀，這會決賽收視更是突破天際的飆升。

　　這會，宋氏四兄妹也坐在餐桌上，觀賞著這期節目。

　　在漁火形容中，一直鼓勵他露臉，促成他登場的大老板宋無道正溫聲對妹妹說：“你看，他不是你想象中的帥哥吧？”

　　渺渺：

　　“……”

　　全國人民都信了你的邪！

第43章

　　餐桌上靜默了三秒。

　　三個弟弟妹妹齊刷刷地轉頭看向大哥,臉上寫著“你認真的嗎？”。

　　當年雙親出車禍，家中遭逢巨變的同時遇上被女友退婚的事……宋無道已經難以分辨到底是哪一件對他造成了重大打擊，他有一部份的審美永久地缺失了,自那之後，他對家人以外的人事物均無法分辨美醜。他能描述建築的高矮寬窄,能精準地說出屬於哪個時期的設計風格。

　　宋無道隻是無法主觀地判斷美或者醜。

　　讓他去說出一件物品美不美，他大腦中關於這一塊的思考是灰白的漠然

　　萬物美醜與他無關。

　　他的主觀不關心。

　　這件事宋無道隻隱約感覺到,文娛系統說可以治愈他這個毛病,隻需要付出一點代價，而他覺得無所謂，就不治了。像家裡裝潢這種事，多聽聽親人的意見就好了,他本來就傾向遷就弟弟妹妹的審美。

　　以前一起看電視的時候，渺渺讓他評價某個角色的長相，宋無道便說

　　嗯,長得挺精神的。

　　於是兩個弟弟妹妹都知道，大哥是個厚道人,不會隨意評價公眾人物的長相,彷佛在他眼裡就沒誰是長得寒碜的。宋流星則看到了大哥落在眼底的淡漠,知道這與厚道無關——即使出現電視上的人毀容或者美若天仙，他也不在乎。

　　除去誇家裡人好看外，這還是大哥第一次主動評價別人的長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