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哥心態已然是崩掉了。

　　蘇滄依低聲問：“他一直是這樣的麼？”

　　渺渺雙手作海瀨狀捂住眼睛，假裝自己什麼也沒看見。

　　滄依學姐很體貼，沒有追問。

　　然而裝死裝得了一時，裝不了一世。

　　當匯演官方錄像放出後，更大的風波隨即席卷而來。

第33章

　　雍福會館。

　　在學校官方錄像放出前,宋家四兄妹和蘇滄依一道聚餐，享受著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寧靜。

　　為這一頓飯，蘇滄依讓廚房做了許多準備——不是食材多麼珍稀奢貴,而是全部根據上次渺渺在這裡吃“二人自助”時,更傾向哪種菜系、喜歡什麼口感的菜式以及有沒有哪種香料會被她挑走不愛吃。

　　這回做出來的小宴,菜式種類雖然沒有上次繁多,卻每一樣都必然是渺渺喜歡的。

　　其中一道用秘制醬料和白酒腌醉的東海白蝦,半凝的海蝦吃著有點粘,醬汁浸泡了它通透的白色蝦身。還有渺渺愛吃，但在家裡一般吃不到的鹽水鴨舌——上次吃的時候,鴨舌還是平平無奇的,這次來，每一隻鴨舌被鹽水制成的凍包裹著,滑溜到了極致，這凍也不僅是單純的鹹,渺渺嘗到了鮮味,猜想是用很多魚皮熬出來的結晶。

　　“喜歡嗎？可以說說你的喜好，方便我下次點菜。”

　　蘇滄依看渺渺吃得高興，嘴角甚至不小心蹭上了一點油跡，她便拿起紙巾讓渺渺把臉轉過來,溫柔替她擦幹淨。其反應之快，讓本來平時就負責幹這活兒的大哥隻能將抬起的手放回原位,默默吃飯。

　　雖然家裡是做飲食業的,蘇滄依卻不熱衷美食。自她懂事而來,便見證著身邊的大人為食物口味爭得面紅耳赤，為了追求更美味的食物，更高的銷量,進食與營業額掛鉤，炒菜聲伴隨著股價，每一口都是錢錢錢。

　　倒是看見小倉鼠吃得歡快的模樣，讓蘇滄依理解了美食存在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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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為了討小倉鼠開心的。

　　“我都很喜歡！”

　　渺渺隻覺得神奇：“滄依姐姐就是點菜小天才，怎麼點的全是我愛吃的，還是說我們口味相近？”

　　聽到這句都很喜歡，還有她吃得一鼓一鼓的小臉頰，蘇滄依便覺得自己花費的心思全都值回票價。盯了一會，她沒忍住往她微微鼓起的臉頰上戳了一下，看那堆軟乎乎的臉頰肉被她戳得微凹進去……

　　“姐姐？”正在快樂啃大閘蟹蟹黃的渺渺疑惑回頭，以為自己嘴角又蹭上沾料了。

　　不能夠吧！

　　第一次被滄依學姐擦嘴後她已經很小心了，不想在朋友面前留下笨拙的印象。

　　幹飯歸幹飯，又不是豬刨食。

　　面對美食，渺渺很努力把自己的形象包袱繃住了。

　　“沒事，你繼續吃，多吃點。”

　　“昂。”

　　說著，蘇滄依把一份距離渺渺略遠的桂花糕挪到她面前來。

　　見到這一幕的宋流星偏了偏頭，問三弟：“這是你女朋友嗎？”

　　“不是，是關系比較好的學姐。”

　　宋思澈本來要說她跟自己表過白——隻是在說出口的前一秒，他想到滄依學姐當時喜歡他，不代表這一刻也喜歡，說出來是要證明什麼呢？證明她是屬於自己的？既然不是，那就沒必要說。

　　“哦，”

　　那就是喜歡三弟的。

　　兄弟太熟了，哪怕不說出口，宋流星也在心裡一秒下了判斷，但是……

　　他看著蘇滄依和妹妹的互動。

　　她臉上依然是那副寡淡放空的冷臉，與之形成對比的，卻是不斷給渺渺喂食的手上動作。桌上擺滿佳餚，她卻沒動過幾回筷子，彷佛勾不起她的分毫興趣。

　　“我怎麼感覺她是來吸小妹的？”

　　宋思澈深以為然：“我也覺得是。”

　　宋流星若有所思：“我們以前不是去過動物園麼？裡面有個和小老虎互動的環節，就拿奶瓶給虎崽崽喂奶，一邊喂一邊覺得小老虎好萌好可愛，但你不會想去喝它喝得津津有味的那瓶奶，我看你學姐現在就是這個心態。”

　　聽完二哥的描述，思澈再去看沉迷美食的妹妹，沒覺得有問題：“畢竟她吃飯吃得很香嘛，我也愛喂她吃飯，難道你不喜歡嗎？”

　　宋家的y染色體裡好像就沒有長肉的基因。

　　即使在青春期最需要營養的時候，三兄弟也隻是吃得多，而不是愛吃，三哥還好點，偶爾會饞一下，大哥二哥對此有點無欲無求——倒是大哥在讓他們仨吃好的方向上面很有追求，導致廚藝跟著越發精進。

　　所以和小妹同桌吃飯，他們也會吃得更香一點。

　　有時和渺渺一起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宋思澈也會喂她吃零食。

　　“我？”

　　宋流星落眼在妹妹翹挺的鼻子上，微笑的臉龐溫柔俊秀：“上次她被火雞面辣得嗷嗷叫滿屋子亂竄的時候，我有想把她抱起來然後捂住她的嘴，讓她把辣味悶一下。”

　　“……”

　　宋思澈沉默了一下：“二姐，其實你是魔鬼吧？”

　　“好說。”他二姐輕笑了一聲。

　　看渺渺快樂幹飯，大哥本來也應該高興的。

　　他向來如此，自己的心情淡漠難以起波瀾，可人總想要有七情六欲，喜怒哀樂，追求快樂是人之天性，那該怎麼辦呢？大哥便把對快樂歡愉的追求轉移到弟弟妹妹身上，隻要仨小孩開心，他就跟著開心了。

　　今日卻有點不一樣。

　　“大哥吃點魚肉~”

　　宋流星夾起一片雪白魚肉，把魚肉懟到了大哥嘴邊。

　　原本坐得筆直的大哥立馬上身往後傾，眉頭一皺：“放到我碗裡就可以了，謝謝。”

　　在宋家，給親人夾菜是很稀松平常的事。

　　大哥也經常會給兩個身材纖瘦的弟弟夾菜。

　　可是喂到嘴邊，那基本是隻會對妹妹做的事。

　　“怎麼啦大哥，”經過這一段時間在演藝圈的洗禮，渺渺非常確信她二哥絕對不是隻有臉的偶像派，就看此情此景，這端出來的偽音，從裡到外已然是個柔美系御姐的模樣了，他語帶失落地撒嬌：“我隻是關心哥哥啊。”

　　“你正常點，好好吃飯。”

　　“我不要吃飯，我要哥哥。”

　　……

　　渺渺嚼了兩口桂花糕，隻覺沒眼前的兩人香。

　　渺渺：【系統，錄像，我要錄像！】

　　系統：【……好的宿主，隻是這有什麼意義呢？】還問意義？

　　主要來說，這可是耽美文主角勾搭起點主角的珍貴影像資料！

　　次要而言，看大哥直男崩潰真的太香了。

　　渺渺化身樂子人，拿起桌上在一片西瓜吃了起來，獲得精神和肉身雙重吃瓜的至高享受。

　　過了一會，宋流星玩兒夠了，才把那片魚肉好好地放在大哥碗裡，接著抱怨：“大哥不是最喜歡妹妹嗎？多了一個妹妹還不高興？”

　　宋無道瞅他：“你吃小妹的醋？”

　　要真是，他會反省一下自己是不是太偏心妹妹了。

　　平心而論，宋無道的確最寵渺渺。

　　但是兩個弟弟在他眼中，也是世間至為重要的存在。

　　宋流星泰然自若：“那倒沒有，隻是單純想當一下女人。”

　　渺渺虛心求教：“當完的感想如何？”

　　“我如果是女人，一定也很有魅力，”宋流星用回輕佻倨傲的男聲，笑眯眯地說道：“怪不得好多人愛我。”

　　渺渺緘默。

　　曾幾何時，女性向的瑪麗蘇文也很愛寫主角美而不自知，被好多人喜歡卻又不知道，而隨著年月更替，風水輪流轉，輪到小惡魔主角大行其道——對啊，他知道很多人喜歡他，那又如何呢？因為他足夠好，才會招惹來這麼多的喜歡。

　　起點龍傲天容忍地看他一眼。

　　整頓飯裡吃下來，所有人都獲得了樂子。

　　彷佛隻有大哥血虧

　　他飯沒吃好，想照顧妹妹治愈心靈，卻發現渺渺的碗裡不僅盛滿了其他女人給她夾的菜，吃完後臉和嘴巴也被她擦得幹幹淨淨的，再聽見蘇滄依溫柔地問她吃好了沒後，妹妹那聲清甜乖巧的：“我吃好啦，姐姐。”

　　煩了，位面毀滅吧。

　　回到家中，心情很好的宋思澈打了一會兒電動，坐等今日桃花運籤到系統結算——隻要他當天成功避開桃花運，系統就得補償他一千塊或者一些小恩小惠的福利。他自個打小算盤，覺得今天應該能拿到補償。

　　雖然滄依學姐和他同行，但坐車和吃飯的時候都不在他旁邊，他也保持目不斜視，眼尾都沒掃到好身材福利，學姐也更沉迷吸他的妹妹，沒怎麼關注他。

　　桃花運籤到系統：【抱歉，宿主今日並不符合補償原則。】宋思澈：【為什麼？？】

　　宋思澈：【我跟誰有桃花運了，你說！】

　　為了回應宿主的疑問，宋思澈眼前的虛擬光幕，浮現出一個一等一大美人的影像。

　　美是很美，但這是他二哥。

　　彷佛為著增加說服力，系統還播放起美人向他撒嬌的視頻。

　　宋思澈：【……】

　　宋思澈：【這是男的！！】

　　桃花運籤到系統：【在桃花運界，有句話叫“有樣東西看起來像鴨子，走起來像鴨子，叫起來像鴨子，那麼它就是鴨子。”，那麼，桃花運也是一樣，如果有個人看起來像美女，走起來像美女，說話聲也像美女，那麼她就是美女。”】……

　　好一句就是美女，對著二哥那張“老子就是天下第一美人”的拽臉，宋思澈竟無法反駁。

　　坑弟啊……

　　＊

　　匯演官方錄像很快就掛到了學校官網上。

　　這種關起門來自娛自樂的匯演，一般會成為學生的回憶，逢年過節家長展示給親臉戚友的“才藝內容”，即使拍得再高清、鏡頭再穩、收音再專業，也鮮少傳播到外界，大家對小屁孩的表演不感興趣。

　　在《冰山校草不好惹》裡，這是被提過幾句的劇情——男主角顧頡和沈思憐在匯演曾有過彈琴起舞的合作演出，廣受好評，在網絡上也小火過陣子，以證女主轉校過來後，和三人發生的感情糾葛。

　　然而這一回，渺渺幫他們仨解決了這個煩惱。

　　……

　　《開口跪！播放量破百萬的海豚音少女驚豔表演》《女高中生實力翻唱Opera2，全程不掉鏈子，超感動》《在高中匯演獻出膝蓋，不進來必後悔！》

　　各種聳人聽聞的標題黨層出不窮，直接蓋過了世界線上兩位主角原有的風頭。宋渺渺在臺上獨唱的三分鍾視頻席卷了網絡，在網友的羊群心理下，如同火上添油加柴，播放量得到了爆發式的增長。

　　抖音上，最先發出，並且買了推廣的精選三十秒視頻更是在短短一天內，突破了兩百萬的紅心數字，空降熱度榜第一。

　　一開始，渺渺沒買任何營銷套餐。

　　這些人純粹是蹭她的熱點，利用她來為自己的帳號增添熱度。

　　營銷號每日會在全網搜刮可發的內容，換上有爆點的標題，能騙一點流量是一點，網友久而久之也學精了，學會平淡看待這些標題黨。

　　對這所謂的開口跪，網友也是很有防備的。

　　可是當他們點進去後……

　　[哇擦，這個很可以啊！]

　　[媽媽問我為什麼跪著看視頻……]

　　[太好聽了啊，這就是人魚唱歌的樣子吧！]

　　[啊啊啊這真的是學校的匯演嗎？音質畫質感人啊，好羨慕，不過也幸好學校有錢，把這麼好聽的現場完美地錄了下來。]

　　[今年《華夏好聲音》沒這妹子我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