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護院將漢子圍攻。
孟寒山親手殺了兩個人,他渾身顫抖,臉色鐵青,眼底充斥著怨恨。
這一刻,他所堅信的兄弟情深,已經徹底崩塌。
他敬重的兩位兄長,要殺了他的妻,並且要將他毀於一旦。
他撲向了我,一把將我抱住。
我而埋首在他胸膛,仿佛終於忍不住,一番痛哭:「嗚嗚嗚,夫君,你怎麼這般可憐?原來,兩位兄長都想毀了你。我一定會去求爹爹,讓他在朝中力保你!」
「夫君,你說,兩位兄長會不會暗中害你?那可如何是好?對了,表妹沒事吧?孩子保住了麼?」
我字字句句都在關心孟寒山。
卻絲毫不在意自己的處境。
孟寒山以一種極為憐惜的擁抱方式,將我的頭抱在他的胸膛,雙臂收緊,像是對待失而復得的寶物。
「夫人……知意,為夫在,你不用怕。」
我閨名叫楚知意。
他第一次喊我的名字。
他動情了。
人在危難時候產生的感情,是最容易刻骨銘心的。
同時,也會制造出一種真愛的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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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孟寒山懷裡「哭暈」了過去,他將我抱起,走上馬車之際,還憐惜的親了親我的額頭。
上了馬車,他更是時不時親吻我的面頰,動作輕柔,不敢造次,像對待一件易碎的琉璃娃娃。
孟寒山低低道:「夫人,我對不住你。」
我一直在裝睡,內心在笑。
甚好。
這一局,我又贏了呢。
15
為了我的清譽,孟寒山沒有將我被擄走的消息泄露出去。
但他命人將幾個壯漢的屍體,送去了長房。
這算是向他的庶兄示威,並且徹底決裂的意思。
長姐前世氣到吐血,也沒能說服孟寒山認清現實。
可他眼下卻對庶兄深惡痛絕了。
我被抱去臥房,孟寒山一直守著我。
蘇玥親自前ťū́ₚ來解釋,孟寒山不想見她,她便站在門外大喊:「三表哥,我也不知為何胎相是假的。我並非故意欺騙你。你出來看看我呀。」
孟寒山擔心蘇玥驚擾了我。
他走出屋子,因為對蘇玥沒有了從前的心悅之情,他更加理智的看待她。
「你是二嫂的娘家表妹,算不上我的嫡親表妹。」
蘇玥不解:「三表哥,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孟寒山仿佛對一切了如指掌,他已經看透兩位庶兄的真面目,連帶著蘇玥,他也不信任了。
孟寒山:「你先是假孕爭寵,今日,你故意裝腹痛,又將我引走,調虎離山。如此,我的妻子才會險遭迫害。蘇玥,你竟這般歹毒心狠!」
一切都說得通。
孟寒山對他自己的推斷深信不疑:「夫人她處處為了你考慮,她身子嬌弱,心思純良,你卻要置她於死地!算我看錯了你!我會替你安排婚事,但我不可能再接受你,你走吧!」
蘇玥徹底僵住了,她試圖拉住孟寒山,卻被他一手甩開。
孟寒山最後一絲體面都不給她了:「蘇玥,你其實是受二嫂指使吧?你從一開始接近我,就是帶著目的的!」
蘇玥不可思議的看著男人。
下一刻,孟寒山直接揮袖:「來人!把二房的表小姐送走!」
既然有孕是假的,又既然孟寒山已經徹底懷疑蘇玥,他自是不可能留下她。
此刻,我睜開眼,笑了笑。
這就是男子所謂的情深似海麼?
可笑的是,前世,孟寒山的確將蘇玥當做心頭白月光,還不惜傷害自己的發妻。
這一世的蘇玥,還是那個蘇玥,是同一個人,而孟寒山卻棄之敝屣。
蘇玥歇斯底裡。
許久,才沒有動靜。
孟寒山進屋,我已經靠在了軟枕上。
我滿臉不解。
孟寒山似乎覺得他自己挺聰明,分析的頭頭是道。
「一切都是長房和二房的陰謀,就連蘇玥也是二嫂安插過來的眼線。」
「知意,這世上隻有你對我最好,也隻有你才是真的愛我。」
我哭得像真的一樣:「幸好夫君早日識破了他們的計謀,也幸好夫君這次無恙。」
「可是夫君,咱們和兩位庶兄鬧罅隙了麼?會不會不太好?家和才能萬事興呀。」
孟寒山溫柔的吻了我的發心:「傻夫人,你心裡想著家和萬事興,可旁人隻想將三房取而代之。夫人,你太單純,也太善良了。為夫日後得好好保護你。」
我往男人懷裡縮了縮:「嗯。」
孟寒山抬起我的下巴,我面染紅霞,一雙霧蒙蒙的眸子,一瞬也不瞬的看著他。
男人吻過來,險些失控。
我趴在他胸口,大口喘氣。
孟寒山似乎很愉悅,一邊給我順氣,一邊輕捋我耳際碎發:「知意,得妻如你,我此生無憾。」
我心裡暗暗嘆氣。
他是無憾了,可我卻略有遺憾。
這內宅,也沒甚挑釁呀。
不知長姐那邊的情況如何了?
16
孟寒山費了好大勁,才將神醫請到府上,替我調理身子。
「神醫,我夫人身子骨如何?幾時能好?無論多名貴的藥材,隻要能讓夫人康健,我孟某可以不惜一切代價。」
神醫給我把脈看診,告訴孟寒山,我體弱,不能動怒。
神醫還特意交代:「夫人二十歲之後再生養,方才妥當。」
我才十七,也就是說,三年後生孩子,才是安全的。
我以為孟寒山會急著要孩子,誰知,他卻釋然一笑:「那就好,隻要夫人身子無恙,便是晚些要子嗣,也無妨。」
他拉著我的手,似乎很滿意這個診斷結果:「知意,為夫被你嚇壞了,還以為你的身子骨有多大的問題。萬一……」
他欲言又止。
我看懂了他的言下之意。
他已經徹底心悅上我了。
爹得知我在孟府的一切情況後,頗為欣慰。
他全力扶持孟寒山,讓他成為了太子的心腹之一。
孟寒山的兩位庶兄被死死壓制。
蘇玥許配給了商戶,蘇家那邊勢微,不敢反對。
蘇玥離開孟府當日,我去見了她。
她雙目赤紅,幾日未見,清瘦了一大圈,人也不如從前水靈。
她其實就是一個小家碧玉,沒有尊貴的出身,亦沒有明豔的容貌。
我在想,她前世之所以可以贏了長姐,無非是因為,她抓住了孟寒山的心。
人心這種東西,一旦得到,當真可以如虎添翼。
蘇玥怒斥我:「你是來看我笑話的?你贏了!你內心是不是很狂妄?」
我輕笑搖頭:「非矣,我壓根就沒將你當做對手。」
蘇玥還在破口大罵。
我非但不怒,反而給她添了一筆嫁妝。
孟府上下都在誇贊我,有容人的雅量,不愧是將來的當家主母。
容人雅量?
我笑了。
我越是對蘇玥好,孟寒山就越不會將蘇玥當回事。並且,在孟寒山心裡,我與蘇玥已完全不是同一種人了。
當晚,孟寒山從淨房出來,他隻著中衣,衣領大開,露出修韌胸膛。
男人眼神熾熱,一步步接近我。
我仿佛受了驚嚇,緩緩後退,直至無路可退,被他摁在了床柱上。
我眨眨眼,雙手摁在他胸膛:「夫、夫君,你怎麼了?」
孟寒山像吃醉了酒,但其實,他並未飲酒,他隻是上頭了、動情了。
他見我嚇傻,更是愉悅,附耳輕笑:「夫人,你我成婚這樣久,你還讓我睡地鋪?我家夫人不會這般心狠吧?」
我似乎很詫異,問:「不睡地鋪?那……那你誰在哪裡?」
孟寒山忽然摟住了我的腰,將我提了起來,下一刻,我二人雙雙倒在了松軟的床榻上。
孟寒山很有耐心,但這股耐心中又飽含急切。
「好夫人,知意……讓為夫上榻睡覺,可好?」
我懵懂點頭。
孟寒山笑出聲來,一隻手已經探入綾羅裙擺。
我臉色漲紅,撇過臉去,卻被孟寒山逮住了紅唇。
他一直在喚我的名字,一聲聲「夫人、知意」。
紅鸞帳內,光影搖曳,我迷迷糊糊中,聽見孟寒山說:「夫人不必擔心,為夫服用了避子藥,暫不會讓你受孕。」
17
孟寒山食髓知味。
得知我隻是體弱,並無其他不適後,他更加變本加厲。
我的心腹悄悄告訴我,蘇玥出閣後,因性情過分倔強,誤殺了她的小姑子,導致她被夫家休棄了。
蘇玥不死心,就在衙門外蹲守孟寒山。
纏著孟寒山,讓孟寒山對她負責。
換做是從前,孟寒山或許會管她。
但,蘇玥已經嫁過人,而且,她當著同僚的面,讓孟寒山顏面盡失。故此,即便孟寒山想當君子,也不可能讓她善終ṱūₑ。
這一天,我外出陪同母親看戲。
蘇玥竟突然從戲園子的角落衝出去,她近乎咆哮:「妖女!你一定使了什麼妖術,誘惑了三公子的心!他本該愛我如命的!你長姐都鬥不過我,隻能被我氣死,你憑什麼贏我?!」
蘇玥要殺我。
被護院敲暈了。
母親驚魂未定。孟寒山趕來時,母親斥責了他。是以,孟寒山更加厭惡蘇玥。命人將她送回蘇家。
而我卻愣了愣。
蘇玥也重生了?什麼時候重生的?
不過,無關緊要了。因為長姐前幾日又給我寄了書信,她那邊一切順利,不僅避免了被敵軍擄走,她還砍了敵軍副將的首級。
顧淵敬佩她是個奇女子,給了她足夠的機會去成長、歷練。
如今,邊關戰報每次送達京都,皇上都會大力褒贊我爹,說我爹養了一個巾幗女英雄。
邊關的戰績,一道又一道送入京。
長姐成了一個神話。
她多次協助顧淵作戰,夫妻二人攜手,拿下了南蠻的半壁江山。
直到南蠻寫了降書,並奉上大量金銀珠寶,大周才停止繼續進攻。
次年開春,長姐與顧淵班師回朝。
孟寒山很期待見到他的連襟,還毫無保留的誇贊長姐。
「夫人,你那長姐完全不輸給男子。據說,她連勝了好幾次戰役。」
「嶽丈大人不愧是當朝丞相,他養出來的女兒,都是世間極好的女子。」
「你長姐從武,是大周的女英雄。而夫人你,也是上蒼賜給我的禮物。」
我莞爾一笑,小鳥依人一般靠在孟寒山懷裡。
他大概永遠都不會知道,他如今所敬仰的女英雄,是他上輩子最厭惡的妻子。
18
長姐與顧淵凱旋回京。
宮廷設宴。
時隔一世,再次見到顧淵,他比前世從容儒雅,也不會一直蹙著眉。
他的目光會時不時看向長姐。
長姐與旁人敘舊時,偶爾朗聲大笑。顧淵見此景,唇角也會露出笑意。
喜歡一個人,目光才會不由自主的追隨著她。
我走向顧淵,打了聲招呼:「姐夫。」
他一愣,並不認識我。但「姐夫」這個稱呼,讓他很快猜出是誰。
這人朝著我頷首,無半分不敬重女子的意思:「原來是楚二小姐,常聽夫人提及你,說你聰慧美豔,世間難得。」
孟寒山湊過來,插了話:「顧將軍,你那夫人也同樣難得。」
長姐走來,拉著我去一旁說話。
我二人已經許久未見,但一直互通書信。
得知蘇玥下場,長姐已經沒有大仇得報的暢快,她隻是唏噓了一下:「前世的事太過遙遠了,我已經不當回事。二妹,幸好你我換婚了,我終於明白活著的意義。我此生不該困Ṫůₓ於後宅,我也有自己的抱負。」
「二妹,你知道麼?當我馳騁在邊關曠野時,我忘記了自己是個女子, 我追隨著顧淵,總覺得我也可以和他一樣,成為大周的將軍。」
「二妹,我做到了。」
我點頭,笑了笑:「長姐,我眼下也很滿意,我要給孟寒山當賢內助, 讓他成為權臣, 而我則將成為京都最尊貴的女子。」
我與長姐相視一笑。
這一世,我二人雖還是都嫁了人, 但性質截然不同。
前世是因為嫁人而嫁人。
這輩子卻隻是為了自己而活。
長姐活成了女將軍, 我則會一步步成為權臣之妻。
至於「丈夫」這個角色的存在,不過隻是錦上添花, 是我與長姐完成夙願的得力工具。
轉眼, 我二十了,郎中診斷出有孕時, 孟寒山紅了眼眶:「知意,咱們有孩子了!是咱們共同的精血孕育出的孩子。」
長子出生那日,孟寒山又哭:「知意, 我此生就為了你們母子兩人而活。」
許多年後, 顧淵戰死,長姐成為了顧家的家主,她的幾個孩子還沒長大之前, 她便是三軍統帥。
她也是大周有史以來,第一位女帥。
因為長姐的存在, 大周女子的身份地位拔高了不少,長公主受長姐影響, 積極爭取皇位,成為了第一位女帝。
無人知道,長姐背後的軍師, 並非是她的丈夫顧淵。
而是我。
一直都是我暗中給長姐出謀劃策。
孟寒山活到了六十歲, 死時還不放心我,拉著孩子的手, 一句句交代:「一定要護好你們的母親。」
孟寒山帶著對我的牽掛, 離開了人世。
他到死還以為, 我愛他至深, 還說,下輩子繼續做夫妻。
我嫁他之後,被他寵了大半輩子,我對這個男人, 談不上深愛, 但也沒有什麼怨。
轉瞬,我與長姐都到了蒼蒼白發耳順之年,長姐與我遊山玩水,身子骨一直很好, 我二人果斷搬到一塊居住養老。
長姐彌留之際,笑著說:「二妹,這一次,你我選對了。」
她此生無憾, 走得安詳。
我時常在想,人生就像一把鎖,隻有合適的鑰匙才能順利打開。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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