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內場頒獎典禮的時候，陳漾離我有些遠，我坐在位置上當了兩小時的花瓶。

出來才知道，除了日常美貌，我和旁邊的人氣愛豆的同框神圖又上了熱搜。

等我看完照片，隻能感嘆站姐們的一百零八種牛逼。

剛坐上保姆車，麗姐就收到了愛豆經紀人的電話。

對方態度很好，表示沒有團隊下場，如有需要，還可以配合一起撤熱搜。

麗姐轉過來問我的意思。

我接過電話，客客氣氣地說：

「熱搜上全是明星，撤了倒顯得有點什麼，活動的正常同框而已，是我的榮幸。

「晚點熱度應該就掉了，祝星途璀璨。」

掛了電話，好不容易繞開狗仔的陳漾終於姍姍來遲。

他大概是聽到最後一句，坐到我身邊，問我跟誰說話呢。

我特意翻開熱搜：「和一個愛豆。」

他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又隨手翻了翻熱搜榜單：

「怎麼沒有我倆的同框？」

語氣頗有些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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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回手機：「我倆離得遠呀。」

副駕駛的小羽轉了過來，興高採烈道：

「有的有的，但是太糊啦，所以粉圈特供，沒上熱搜。」

我笑著戳了戳男生的小臂，故意問道：「怎麼樣，您要不要買個熱搜？」

他一把摟我進懷，低著頭，瞧著我的臉，左看一圈，右看一圈。

我正想推開他的時候，他忽然在我耳邊開口：

「怎麼辦，想公開了。」

我有些後知後覺，愣了片刻：

「你吃醋了？不至於吧。」

他嘆了口氣，像隻委屈的大狗狗：

「隻是想要擁有你名字旁邊的所有權。」

我收了笑，有些嚴肅地問：「你是認真的嗎？」

他忽然彈了下我的額頭：

「笨，當然是逗你的。」

我還是有些不放心，抓著他的手指：

「有任何想法都要及時說出來。我們本來就聚少離多，任何事情更是要好好溝通。

「不管是想公開還是怎麼樣，我們都可以從長計議的。」

陳漾低頭看了我一會，猝不及防親了下來：

「好，我們從長計議。」

19

自從上次江燃昊停車場視頻合輯事件之後，小區的安保系統再度升級。

連一隻蚊子飛進來都要攔住查一查是公是母。

這倒方便了我和陳漾的快樂生活。

他的演唱會暫時告一段落，我的下部劇還有一個月才進組。

於是我們一起睡懶覺，一起刷牙洗臉，一起做早餐。

一起洗碗，一起打掃衛生，一起看電影，一起熬夜。

一起點外賣，一起煮火鍋，一起招待好朋友。

還在漫長的黑夜裡悠久地接吻。

出門過於麻煩，他幹脆在我的書房裡臨時寫起了新的詞曲。

我偶爾出去上班搬磚，大部分時候窩在陽臺上看書畫畫做手工。

日子過得簡直樂不思蜀。

傍晚時分，我做好晚飯，剛推開書房的門就看見陳漾靠著椅子睡著了。

我輕手輕腳地走過去，桌面上到處都是廢棄的白紙。

我隨便抽出了其中一張，才發現居然寫滿了我的名字。

大概感受到了動靜，陳漾醒了過來。

他還沒完全清醒，下意識把我拉著坐在他的腿上，下巴靠在我的頸窩裡。

有些痒，我想起身卻被他箍住了腰，動彈不得。

我往前，又拿起一張紙，若無其事地問：「怎麼全是我的名字？」

他不說話。

我又掃過幾頁,不太確定道：「你在給我寫歌？」

良久，他才從喉嚨裡「嗯」了一聲：

「之前每年生日不是都寫了嗎？」

從我們在一起的第一年開始，陳漾就會在每年我生日的時候送我一首歌。

很大程度上就是我們那一年的感情寫照。

「今年的一直沒有思緒。」

「還有好幾個月呢，慢慢寫，不著急呀。」

「不一樣。」

「什麼不一樣？」

「這首要作為專輯主打。」

我猛地回頭看他：「什麼專輯主打？」

陳漾看著我，眼波流轉：

「我明年想發的新專輯主打，是我們的第七年主題曲。」

大概過了一分鍾，我才重新回神：

「你是說，明年的專輯以第七年主題曲為主打，然後收錄往年的六首歌曲嗎？」

陳漾點點頭：

「歌曲錄制發行的話好多細節都還要調整。所以準備明年發兩張。

「上半年照舊送給粉絲，下半年私心為我們發一張。」

他說完又保持和我平視，誠懇地問著我：

「阿漓，準備好和我公開了嗎？」

我抱著他的臉左邊親了一口，右邊又親一口。

最後吻落在他的眼角：

「報告！隨時做好準備！

「請陳漾同學向全世界盡情地宣布吧。」

20

快樂的日子總是短暫的，轉眼間我又該進組了。

這次還是和李導合作，不過轉向了電影大屏。

他之前就把劇本發過來讓我選角色，我最終選了女二，一個深明大義有勇有謀的旗袍美人。

李導早就知道我會中意這個角色，偏偏又故意調侃：

「你現在的咖位來接女二，粉絲能接受嗎？」

我抱著劇本無比自信：

「當然，我是來演戲的，演好每一個角色就是我的職責和熱愛。

「至於角色本身是女一女二，是一番二番，這並不重要。

「我的粉絲，自然是隨我。」

他手裡捏著根煙，像是突然下了決心：

「姜漓，這個角色演好了，你就在大熒幕站穩一個腳跟，你信我。」

我客客氣氣地給他斟了杯茶：

「李導，咱們是互相信任。」

電影的拍攝地點在大山深處，吃住簡陋就算了，信號也糟糕得不行。

我連續幾天聯系不上陳漾，心裡多少有些煩躁。

入戲的時候自然也就慢了些。

李導兇起來六親不認，全片場沒有不被罵的。

好在我已經從上一個劇組經歷過了，這挨罵體驗不算陌生。

不過到底也是自己的問題，給陳漾說了下情況，就幹脆把手機丟給小羽。

開始安心窩在山裡，一心一意地拍戲。

白天拍戲，晚上和前輩們討教經驗，同時還要應對形體課和臺詞課老師每周遠程的作業抽查。

偶爾和小演員們去山裡散散步，大家聚在一起打打牌吃吃火鍋聊聊天，日子過得倒是充實。

我還託麗姐進山的時候給我買了些信紙。

每天晚上泡完腳，就趴在窗戶前的桌子上寫信。

——親愛的陳漾，我是姜漓。

千篇一律的開頭，內容大都也差不多，但每天的生活也總能發現有意思的地方。

寫來寫去，寫到最後，我總愛說。

——陳漾，今天也有點想你，祝你今日愉快。

當最後一張信紙落筆結束，電影殺青。

21

又是聖誕月的年末。

陳漾去公司錄制 demo，說好晚上回來一起過平安夜。

我剛把聖誕禮物裝到襪子裡，就聽見了手機鈴聲。

我看到是陳漾的號碼，心裡忽然咯噔一下。

「怎麼啦？」

陳漾空了兩秒才開口：「阿漓，對不起，今晚我暫時回不去了。」

「嗯？」

「我這邊遇到點麻煩，外面到處都是狗仔，這兩天暫時要待在公司。

「是我沒處理好，抱歉。麗姐她們馬上就到，等事情結束我立刻來找你。」

我其他的沒問，隻囑咐了一句：

「好，那你記得吃飯。」

門口傳來開門的聲音，小羽和麗姐一起著急地進了屋。

等坐下之後，我這才看到手機推送的最新娛樂八卦頭條。

——#頂流男歌手與新晉小白花糾纏不清#

點進去，置頂的視頻裡，陳漾先從一個房間裡走出來。

過了幾分鍾，陶汐也從房間裡走了出來，捂著裙子，眼睛通紅。

看了視頻。

誰不說一句女明星慘。

誰不罵一句男明星渣。

我面無表情地看了兩遍視頻，忽然有些想笑。

為什麼在這個破圈子，獨善其身竟成了件無比奢侈的事情？

我將手機丟在一邊，閉著眼睛靠在沙發墊上。

一時之間屋裡沒人說話。

「為什麼這些人就這麼喜歡合成視頻？」

我不知道自己是在問誰，但我確實是有點累了。

我自己累，也替陳漾累。

因為身處這個旋渦，永遠不知道下一個未知的敵人在哪裡，也永遠無法預測隱藏在暗處的另一招是什麼。

做好自己沒用，道德無下限的人處處皆是。

這垃圾娛樂圈，簡直汙濁又不堪。

22

視頻爆出來之後，多方營銷齊下場。

#陳漾渣男#的詞條已經破了五億閱讀量。

這幾年，陳漾佔了市場那麼大塊蛋糕，競爭對手自然想抓著機會拖他下水。

麗姐打電話詢問情況。

成哥說：「女方團隊裝聾作啞，打定主意要麼吸血陳漾，要麼用資源封口。」

我聽到聲音，問：「什麼資源？」

成哥說：「陶汐想演個古裝劇大女主，那邊劇組 OST 一直是跟陳漾合作，想讓他幫一把。」

「你們應了？」

成哥剛說了沒有，小羽就在旁邊驚呼出聲。

陳漾一分鍾前發了動態：

【視頻合成的，這女的誰？不認識。律師函今晚就發到造謠的各位私信。法庭大舞臺，有種你就來。】

絲毫沒有顧忌，話裡話外全是那個張揚肆意的又熟悉無比的陳漾。

女方團隊大概是打了個措手不及。

不到五分鍾，陶汐也發了微博：

【很抱歉，不應該因為私事影響公共資源，再次向大家表示誠懇的歉意，對不起。】

這頂級發言，茶言茶語，茶香四溢。

輿論場裡熱熱鬧鬧，娛樂榜熱搜前二十無疑已經被這件事佔滿。

亂就亂吧，不如再亂點。

我立刻登上微博大號，評論了陶汐的微博：

【對不起誰？】

我下場之後，不到一小時，整個榜單前四十都在討論這件事。

陶汐的團隊立刻打來電話。

她的經紀人問：「請問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麗姐接起來：「誤會什麼？」

對方沒接。

麗姐又問：「你們是否確定還要繼續這樣混淆視聽？」

對方還是沒說話，沉默些許片刻掛了電話。

又等了半小時，微博上毫無動靜。

於是我重新發了段錄音文件。

「你好，我們團隊的藝人裙子拉鏈突然開了，請問方便借用一下休息室嗎？」

「方便，沙發那可以用。」

……

「真是給您添麻煩了，謝謝。我家藝人叫陶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