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拿出手機就要把多給的錢轉回去。
謝灼按住我的手,啞聲道:「我給奶奶的,你沒資格拒絕。」
「記得把洗澡房的門修一修,再買個浴霸,冬天洗澡怪冷的。」
他的目光就像夜空一樣深邃,又是那樣的溫柔撩人心懷。
我承認在那一刻我有過心動,但我不能無條件地享受他對我的好。
我拉開他的手,認真地看著他:「你哪來的錢?」
「奶奶給我攢的老婆本。」
他似乎還有點兒得意。
「那我更不能要,你沒錢就別充大款,別把老婆本都賠光了。」
「那你嫁給我不就行了?」
謝灼輕描淡寫的一句,笑得慵懶。
「想都別Ŧù⁺想,錢給你轉回去了。」
「你這人怎麼這麼不經逗呢?」
17
下課的間隙,大家都習以為常地點開手機刷會熱搜,趁機聊聊八卦醒醒神。
謝灼趴在我旁邊的桌子上睡著了,他睡著的時候最可愛,長長卷卷的睫毛怪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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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邊幫他抄寫上課的筆記,一邊聽著英語單詞。
「你們看熱搜了嗎?之前肇事逃逸的那個人被抓了!」
「就是撞人逃跑的人渣嗎?」
「太好了!這種人就應該給他處以極刑!」
我手裡的筆一抖,點開手機網頁……
果然,即便照片再模糊,我也看出了那人是我爸。
我爸之前開貨車,因為疲勞駕駛把人撞了,他給醫院打了電話。
但在看到救護車來之後,駕車逃逸了。
他曾給家裡打過電話,他說他害怕被抓之後,需要巨額賠償,不想連累我們,就再也沒回過家。
我爸一輩子生活在農村,沒怎麼讀過書,經歷這樣的事,壓根不懂法的他隻想到了逃跑。
怎麼勸都不聽,他甚至覺得逃得遠遠的,找不到人就不用承擔責任了。
「哎,康念喬,我看這個人挺像你爸的,大一新生開學,是不是你爸送你來的?」
郝麥麗的話,讓所有同學都回頭看我。
其他同學看了眼手機,湊在一起小聲說道:「而且這個逃逸者也姓康,和康念喬還是一個地方的。」
「你爸是法盲嗎?沒讀過書啊?」
「你們快別說了,不怕被報復啊?」
這些朝夕相處的同學,此刻他們如此陌生。
我下意識看了眼謝灼,生怕他醒來知道這些事,那他該如何看我?
那一刻我害怕了,抱著書本跑出了教室。
一直跑一直跑,直到喘不過氣。
淚水糊在臉上,風吹得臉生疼,兜裡的手機也震得我心慌。
謝灼的電話總是這麼及時,我沒敢接。
18
在回寢室的路上,遠遠的,那高大的身影,戴著兜帽,靠在路燈下,嘴裡哈著氣。
哭疼的眼一下子就又紅了,也不知道他在寢室樓下等了多久。
看到我,謝灼快步向我走了過來,看樣子還有點兒生氣。
我想解釋,但話剛到嘴邊,他就把我拽進懷裡。
「外邊兒這麼冷,天擦黑了也找不著你,電話也不接,是要著急死誰呢,昂?」
我呆呆地任由他抱著,埋怨著。
他毛衣上的熟悉味道,他炙熱的體溫讓人感到心安。
「找我幹嗎?我這麼個大活人了,也丟不了。」
「你犯得著躲著我嗎?你爸那事兒我早知道了,怎麼了,那犯錯的是你爸,跟你有啥關系。」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然後也一直憋著沒吱聲?沒問?
我抬頭看他,他的眼神不像是開玩笑。
「我去你家那會兒,奶奶和我說的。」
既然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那就一次性把話講清楚吧。
「這件事不可能跟我沒關系,受害者家屬讓我們家賠償,天天去家裡鬧,也就過年那段時間消停幾天,你就別摻和了……」
「等等……」
謝灼伸出食指,點了點我的額頭,表情像是在生氣,但隨後又搖頭笑了。
「你該不會是因為這事兒跟我提分手的吧?」
「不然呢?我壓根沒心思談戀愛,我隻想照顧好奶奶,趕緊把債務還完。」
說得夠直接的吧?
「而且我爸是要坐牢的,就算我和你在一起,你家人肯定也不同意。」
昏黃的路燈下,那張俊朗的臉暈染出隱隱的怒氣,語氣很兇。
「你見過我家人嗎?就說不同意?你也沒問過我,憑什麼私自決定分手?」
「分手也不一定要兩個人都同意……」
「真不愛聽你說話……」
他彎下腰將我拽進懷裡,那熟悉的清新味道灌入鼻內,他微涼的唇就落了下來。
腦袋在那一瞬間宕機,竟也沒反應過來要推開,就被他霸道的侵略攪得天旋地轉。
他滿意地抽離,勾起嘴角看著我,那股霸道又蠻橫的勁兒又上來了。
「那我告兒你,我不答應分手,就非得跟你綁一起。拒絕的話別說了,不愛聽。」
18
愛情這玩意兒真的糟心得很,明明理智告訴自己不要碰,感性卻忍不住擁抱迎合。
我被他親得腿軟,最後還被嘲笑一番。
「康念喬,喜歡就別克制,我又不會不給。」
「滾。」
身後傳來謝灼爽朗的笑聲,我滿臉通紅跑上樓道,卻在拐角處差點撞上人。
郝麥麗穿著睡衣站在那,雙手環胸看著我:「你和謝灼和好了?」
「和你有什麼關系?」
「勸你還是離他遠點,你倆不是一個世界的。」
我氣笑了:「你很闲嗎?」
我從她身側擦肩而過,壓根不想跟她多廢話,她眼裡的厭惡我不是沒感受到。
「康念喬,你別怪我沒提醒過你。」
19
幾乎每天,謝灼都會在寢室樓下等我一起上課,一起吃食堂。
如果沒事,他會帶我去湖邊曬曬太陽。
他懶洋洋地把下巴墊在我肩上,說話帶著慵懶的語調:「跟我回家吧,帶你見見我奶奶。」
「不好吧,我去你家幹嗎?」
謝灼垂下頭,語氣放軟:「奶奶喜歡熱鬧,你就陪我回去一趟唄。」
謝灼也是奶奶帶大的,跟我一樣。
被奶奶帶大的孩子,冥冥之中就有種同病相憐的感覺,對奶奶的感情也格外親。
「那我去買點東西,你奶奶喜歡吃什麼?」
「不用。」
謝灼將我的手握住,嘴角揚起:「我都準備好了,你人去就行。」
雖然謝灼說隻是普通的見面,但我總有見家長的緊張感。
他側頭看了我一眼,輕笑出聲:「不用太緊張,奶奶很好。」
我想象過無數次謝灼長大的地方,聽他說家裡是年代久遠的平房,院子裡還有青苔和奶奶種的玉蘭花。
但真的見到那四合院時,我還是怔住了。
「這就是你說的年代久遠的平房?」
「是啊,祖傳的。」
謝灼笑著推開四合院紅棕色的大門,玉蘭花的香味便撲鼻而來。
小院裡種滿了花草,還有個藤條秋千在微微蕩漾。
齊放放下澆花壺,回頭朝屋裡喊:「奶奶,他們來了。」
滿頭花白的謝奶奶從裡屋走出,戴著老花鏡,舉手投足間無比優雅,笑容慈祥。
「來了正好,今兒玉蘭花開了。」
「奶奶,她就是康念喬。」
謝灼將我推向前,我立刻將禮盒遞給謝奶奶。
「謝奶奶好,我是康念喬,謝灼的同學。」
謝奶奶笑著看向我,雙手抓住我的手,仔細端詳著。
「謝灼他可沒說你隻是同學,他說,奶奶我在學校有個喜歡的姑娘,想帶回家給您瞧瞧。」
謝灼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連忙摟住謝奶奶撒嬌。
「奶奶您說這幹嗎呢,您快露一手讓康念喬嘗嘗,她可是個小饞貓呢,比翠花還能吃。」
我沒見過這樣的謝灼,他總是一副驕傲不可一世的樣子,但唯獨在謝奶奶面前,他就是一個大孩子,喜歡撒嬌。
謝奶奶回頭看我:「念喬,你屋裡歇會,奶奶這就給你們做飯去。」
「我給您打下手。」
「不用,你就在院裡和翠花玩兒吧,奶奶能行。」
我局促地站在院子裡,看了眼坐在秋千上看戲的齊放,問道:「翠花是誰呀?」
齊放抱起胖成球的狸花貓,笑道:「就它,奶奶剛把它撿回來的時候,瘦成猴,現在已經胖成豬了。」
我接過翠花,唔……真沉!
齊放坐在秋千上,指了指院牆上斑駁的字跡,那潦草的字跡很熟悉,寫滿了我的名字。
「這胡同裡,大家都知道謝灼喜歡的女生叫康念喬。」
20
齊放的家就在謝奶奶家隔壁,他和謝灼從小一起長大。
在這胡同裡的,都是大院的子弟。
聽齊放說,謝灼六歲那年,他爸媽出國做生意,就把謝灼丟在奶奶家。
他們每年給家裡打很多錢,但再也沒回來過。
在謝灼 16 歲那年,獨自出國去找他們,才知道他爸媽早已離婚,在國外又都有了各自的家庭。
「他就站在院子外,看他媽抱著一個混血孩子,教他喊媽媽。」
「那他爸呢?」
齊放笑著搖頭,說道:「他爸也有了個混血女兒,他在他爸那就住了兩天就飛回來了,他感覺自己像個外人。」
「從國外回來後,他把自己關在房間裡關了一個多星期。」
我鼻頭一酸,透過斑駁的窗,看到謝灼正在廚房裡忙碌著,臉上掛著暖洋洋的笑。
這個愛笑的大男孩,原來心底裡藏這麼多事兒呢。
好想抱抱他。
「念喬,謝謝你啊。」
齊放冷不丁地道謝,讓我疑惑了。
「謝我?」
「嗯,沒有你勺兒早就死了。」
20
原來我和謝灼的淵源,要追溯到高二那年。
那時候謝灼剛從國外回來,知道了父母各自再婚有孩子的消息。
後來他爸媽給他打電話,他從來都不接。
他覺得自己是個負累,抑鬱症困擾了他很久。
當時我無意中逛到了一個貼吧,有個叫「火勺」的樓主發帖說活著沒意思,但害怕孤獨,特來相約赴死。
跟帖的網友很多,但多數都是來看熱鬧的。
也有人勸他,但樓主似乎一心求死,發了一句「886」就不再回復信息了。
我給他發私信,發了一張我在烈日下割草的照片,並告訴他:
——我現在也很想死,要不你先來幫我把豬草割完?
沒想到他竟然回了。
——不去,累。
——死都不怕,還怕累?
後來他跟我說了很多心事,包括他爸媽離婚的事。
我安撫他,我也一樣,我媽和我爸離婚後,也改嫁了,有了個弟弟。
我們就像兩個同病相憐的人,惺惺相惜。
他問我想考哪個大學,我說 H 大。
——你為什麼一定要考 H 大?
——我家沒錢供我讀大學,考上 H 大鄉裡會給兩萬獎金。
後來臨近高考,我說要好好學習,近期就不上網了。
我順利考到北京,來到 H 大,一臉憧憬地開始了新生。
在那之後,就再也沒有他的消息。
齊放帶我來到謝灼的房間,拉開那棕色的木質抽屜,滿滿一抽屜的冊子。
謝灼將我們的聊天記錄打印成冊,封面的字是康大人語錄。
我真的會笑死,康大人是我在貼吧的昵稱。
「那陣他就老跟我們提你,還說要去找你,我說那人家都要考到北京了,你也去 H 大,你倆不就見面了?」
「好家伙,他為了去 H 大也是拼了,凌晨兩三點,我還能看到他房間的燈亮著。」
「念喬,是你讓他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我拿起桌上的相框,那是我當時在貼吧發給他的,我在割豬草的照片。
太陽曬得我滿臉通紅,汗水落在額間弄湿頭發,但那時候的我,臉上的笑容讓我此刻都覺得耀眼。
「割豬草的康念喬。」
我紅著眼回頭,就看到謝灼靠在房間門口,臉上是掛著溫柔的笑意。
「你還笑?你到底瞞了我多少事情。」
「這就是你說的平房?還沒錢吃飯?你那一面牆的限量版球鞋是怎麼回事?」
「難為你之前跟我啃饅頭了,裝得累不累啊?」
謝灼似乎極樂於看到我炸毛的模樣,唇角彎起,聲音聽起來十分愉悅:「心裡樂意著呢,和你吃糠咽菜都香。」
虧我之前心疼他沒錢吃飯,把自己一周的飯錢壓縮了一半。
窮到隻能買一個饅頭的時候,還掰了一半給他。
原來人家是京圈少爺,從小住的四合院,在二環還有房產,哪用得著人心疼?
「呸,那你明知道和你發消息的人是我,為什麼不直接說?」
「見到你之後我很激動,但又很害怕,害怕你知道如此不堪的人是我,就不願意理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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