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還沒說話，沈律就跳出來說：「爸！我才不稀罕去他家公司！」
「我要靠就靠自己，跟那些靠爹媽的不一樣，我比他高貴！」
沈律說著，眼皮上下掃了我一眼，滿臉嫌惡。
「我可不想跟一個同性戀沾上關系，想想都要吐！」
16
空氣一度凝滯。
沈伯裝模作樣地呵斥沈律：「瞎說什麼！快給秦少道歉。」
沈律不服道：「這是他自己說的！我才沒瞎說！」
我沒了耐心。
將手裡沒翻幾頁的書扔開。
「不想沾上關系是嗎？我給你個解決方法。
「是讓你爸自己遞上辭呈，還是我親自去說？」
沈伯大驚失色。
他像是終於有了個正常下屬的樣子。
弓著腰，低聲下氣不斷給我道歉。
而沈律梗著脖子站在那，頭都不低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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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上表情恥辱。
17
資金準備得差不多，我帶著合同找封時。
那人在福利院做志願。
炎炎夏日，他獨自坐在樹蔭下，大大小小的禮物盒擺放在身邊。
我拿起一張願望單，念出：「想要一個漂亮的花環……」
封時掀起薄薄的眼皮，看我一眼，又垂下了。
他看起來很忙。
我這個預備股東也被他忽視得徹底。
我調侃著埋怨：
「學長，我為了給你投資，現在變成個窮光蛋了。
「我那些朋友以為我家破產，都不跟我玩兒了。」
我故意湊到他耳畔旁，抬眼看他。
「學長，你可不能辜負我的一片心意。」
18
封時手裡的動作停了一瞬，很快恢復原狀。
他沒理我的調侃。
「這麼多願望，你要做到什麼時候？」
他淡聲道：「你急就先走。」
「我不急。」
我笑著把那張願望紙塞進口袋。
「我去買花，給小朋友做花環。」
我去花店帶回了一些白色滿天星。
封時接過，正要說謝謝。
我及時遞過另一束紫丁香。
「這是我在別人院子裡偷的。」
莫名地，我就想逗逗他。
「花店買的給小朋友，我親手摘的……給學長。」
封時聞言。
竟然淺淺笑了一下。
他道：「小滑頭。」
叮叮叮叮…………
我 GAY 達狂響。
19
退學後，沈律徹底開始花天酒地。
他每天帶著唐荷高額消費，在朋友圈大秀恩愛。
周末，我剛回到家坐下，我爸就說：「好久沒看著小律了，你叫他來家裡吃個飯。」
我裝沒聽到。
我爸嚴肅道：「我聽老沈說了，你倆最近鬧了些矛盾，但再怎麼說，他也是你的救命恩人，這段友情你要好好珍惜。
「年輕人，吵吵鬧鬧也正常，去把他叫來，兩個人好好說開。」
因為小時候落水那事，我爸一直對沈律有濾鏡，覺得他是個真誠善良的孩子。
我表面上答應。
實則假裝打了個電話，然後說沈律不來。
我爸嘆了口氣，沒說什麼。
當年，為了感謝沈家，我爸直接送了一棟房子給他們。
所以沈律家離我家不遠。
我路過時，恰撞見屋裡走出一個房產中介。
「這房子地段不差，但要急售的話，隻能大降價了。」
沈律跟著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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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律一看見我，立馬臉色大變：
「誰讓你來我家的！快滾！我這不歡迎你！」
我平靜地打量他。
沈律面色蠟黃，眼下還泛著隱隱的青色。
儼然一副在酒色場合混多了的腎虛臉。
我道：「你爸媽知道這件事嗎？」
沈律眼底閃過一絲心虛。
但很快就被另一種情緒代替。
他驕傲道：「你懂個屁，我賣了房，才能給阿荷換更好的房子！」
「愛人如養花，阿荷隻有跟著我才能幸福，像你這種俗人，根本不懂什麼是愛！」
「傻 B。」我轉身就走。
沈律在身後道：「姓秦的，你敢告訴我爸媽，我不會放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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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懶得管他。
我最近找封時找得勤。
很難想象，這個人是怎麼做到一邊創業、一邊做義工、一邊還有空回學校參加遊泳比賽的。
我怕水。
封時在水中卻像條漂亮的人魚。
他的肌肉薄薄一層。
卻蘊含巨大能量，水浪在他面前形同空氣。
我一個恍神的間隙，封時已經到達終點，拿下第一。
我看到他淌水的身體。
側腰處長長的傷疤，如藝術品的瑕疵。
那一瞬間，我如遭雷劈。
「你腰上這條疤怎麼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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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時聞言，淡淡掃了眼側腰。
他道：「小時候救人落下的。」
我猛地抓住他手臂：
「是不是一個七八歲、頭發有點黃的小男孩？」
我小時候挑食嚴重。
因為缺乏某種元素，頭發在很長一段時間都是黃的。
封時看著激動的我，眼神平靜。
他說：「不是。」
我一下泄氣。
尷尬地笑了聲，我自己都覺得搞笑。
「也是，怎麼可——」
「是兩個男孩。」
封時道。
他若有所思地想了想，繼續說：
「其中一個，頭發是有點黃。」
23
這晚，我渾渾噩噩做了夢。
童年夢魘般的落水經歷，在這晚突然變得清晰。
在我的視角中。
身形單薄的小少年扯著我，在昏暗的水中奮力上遊。
他腰間被石頭劃傷的傷口不斷流出血液。
血霧在水中漫開的一幕。
從此讓我記了很多年。
怪不得。
我從來沒有在沈律身上看到任何疤痕。
我以為那道傷已經長好了。
原來救我的根本不是沈律。
原來和我一同落水的他，也是被封時救起來的。
……
我被電話鈴聲吵醒。
我爸的聲音滿是怒氣：
「你平時再怎麼玩我都不管你！但你竟然敢跑去賭博！
「我看我是太縱容你，才會讓你欠下巨額賭債，連我早就送給沈家的房子都敢賣！
「現在馬上給我滾回來！」
24
掛斷電話，沈律的短信接著跟過來。
「我知道你喜歡我了。」
我動作一頓。
「這段時間你突然變了個人，不就是對我愛而不得，惱羞成怒嗎？
「替我認下那筆債，把所有欠的錢清了，我就給你一個機會。」
可以想象。
沈律在打這些字時有多得意。
我按了按發脹的額角。
起身，穿衣服，出門。
一到家，客廳坐滿了人。
沈伯上來就指著我的鼻子罵：「你這個混賬！」
沈律他媽坐在地上哭嚎：「家裡所有的積蓄啊！我兒子心地善良才會相信秦少，你怎麼忍心騙他！」
沈律看著我，露出一個惡意滿滿的笑。
他覺得我喜歡他，就應該替他背鍋。
25
我把關上的門又打開。
指著他們一家人說：「滾出去。
「出了事就往我身上推，玩兒呢？」
沈母從地上爬起來，扒著我衣服尖聲道：
「你還敢還不承認！難道我兒子自己會賣自家的房子嗎！？
「你可真沒良心啊！要不是沈律！你小時候淹死在水裡都沒人管！」
我媽把沈母拉開：
「你先別激動，2000 萬而已，我兒子不至於要去賣你們的房子。」
我爸面露不悅，沉聲道：「到底怎麼回事？」
我還沒說話。
一旁的沈律倒先演上了。
「秦深，明明就是你騙了我，為什麼現在不承認？」
他閉了閉眼，心灰意冷了似的：「既然這樣，我就不瞞著叔叔了。
「秦深早就欠下了天價賭債，因為不想讓家裡知道，所以他一直在借高利貸補窟窿。
「到最後，他欠的錢越來越多，這才把主意打到了我身上。
「叔叔沒有發現，秦深最近生活拮據，金額支出卻很大嗎？就是這個原因！」
我爸聞言，撥了個電話，去查我的流水。
家裡人不知道我投資的事。
所以聽到結果後。
我爸臉色更黑了。
沈律見狀，眼底閃過一絲得意。
「秦深，我不後悔把你當朋友。
「但是我希望你把所有的錢還回來，因為那些是我家全部的積蓄！」
啪——啪——
我慢悠悠鼓了鼓掌。
「說完了嗎？說完到我了。
「正好我把人叫來了，我們來看看，這些錢到底是我賭博欠的，還是你沈律養女人搞出來的。」
門鈴剛好響起。
沈律表情一下就僵了。
26
沈律為了唐荷，不顧一切要把黑鍋往我身上推。
殊不知，隻要我一個電話。
唐荷就能歡天喜地以為抱上了金大腿，一腳把他踹開。
我打開門，盛裝打扮的唐荷笑得諂媚：
「秦少，我……」
看清屋內的情形，她一下愣住。
我轉身，把一沓證據扔上桌。
「沈伯還不知道吧，沈律說的退學去創業，其實就是去賭博了。」
對方一開始還不信。
結果看到那些沈律自己發在朋友圈的炫富照片和各大銀行的借貸證明時。
氣得手都抖了。
沈律二話不說，拉著唐荷就跪下。
「爸！媽！我們是真愛！」
沈父一腳踹在他身上：
「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東西！把家裡積蓄全部敗光了！」
唐荷臉色有點難看。
但還在維持人設道：「伯父，我跟沈律在一起不是為了錢。」
話音剛落，唐荷就被沈母扇了一巴掌。
「還說不是為了錢！趕緊把我兒子花在你身上的錢全部還回來！」
沈律哪能看得唐荷被打？
他「唰」地站起身，一把將他媽推倒地上。
「你們要打要罵衝我來！她身體不好！別動她！」
沈伯氣極，當場就開始教訓起不孝子。
兩父子在客廳大打出手，伴隨著沈律他媽的哭鬧。
一通雞飛狗跳。
最後，我爸呵了一聲：「夠了！」
沈伯形容狼狽。
反應過來，連連給我爸賠不是。
他拉著沈律道歉。
沈律卻一把甩開他爸，拉起唐荷就走。
「既然你們不接受她，那我也不用再徵求你們的同意！
「我會向你們證明，愛可以超越一切！」
27
我爸對沈律的濾鏡終於沒了。
「人長大了，終究還是會變。」
我媽跟著搖頭：「怎麼就看上那樣一個女的，一看就不簡單。
「還好我兒子喜歡男的。」
我：「。」
給爸媽各自倒了杯菊花茶。
我醞釀著開口：
「我小時候落水那事兒……改天，我帶個人回來給你們見見。」
沈家那邊。
聽說沈律為了唐荷，直接跟家裡斷絕了關系。
他爸氣得進了醫院。
要交醫藥費時，發現沈律走時把家裡最後一點值錢的東西都偷走了。
他媽白天四處借錢。
晚上在出租屋裡以淚洗面。
沒幾天，催債的人又找上了門，把屋子都砸了個稀巴爛。
沈家隻好來找我爸。
拿著沈律救過我這事打感情牌，想讓我家幫忙。
他們來那天，我正好把封時請回了家。
於是，沈律他爸和他媽等了一下午，我爸都沒有見他們。
最後隻讓人捎了句話。
說他已經被辭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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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流速飛快。
畢業後，我從秦少變成秦總。
在資金全力支持下。
我近乎霸道地成為時音的最大股東。
封時也沒讓我失望。
時音工作室發展迅速，最後於商業大廈中成立時音科技。
軟件成果已初具雛形。
預計會比上輩子提前三年面世。
「你不準接受別人的投資。」
我持續給封時洗腦。
「你隻能有我一個股東。」
封時敲著代碼，頭也不回道：「誰會嫌錢多？」
「你要錢，我給你啊。」我匪夷所思，「整個秦氏都是我的，我還滿足不了你？」
封時似是無奈。
他說：「秦深，你幼不幼稚。」
我湊到封時電腦前，強行跟他對視。
「那你喜不喜歡我幼稚啊？」
封時沒有說話。
眼中卻蘊含細碎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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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天下班等紅燈。
意外看見一個熟悉的背影。
前方有個騎著電動車的外賣員，風塵僕僕，皮膚黝黑。
連握著方向把的手都粗糙皲裂。
我在車裡看了好久，才認出那是沈律。
30
「喂，阿荷。」
外賣員接了個電話。
「又沒錢了嗎？我不是才發給你 5000 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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