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影帝失憶後,打電話給我。
「你……是我老婆吧?」
「我出車禍了,手機裡隻有這個號碼,備注是老婆。」
我立馬扔下會議室的人跑了出去。
再晚點我怕季砚想起來:兩天前他剛剛拒絕了我的表白!
1
我正在公司焦頭爛額地開策劃會,桌上的手機嗡嗡嗡響個不停。
是個陌生號碼。
我以為是推銷或者詐騙電話就沒搭理,沒想到它锲而不舍。
沒好氣地接起來,卻聽見那端傳來熟悉的聲音:
「老婆……」
「我出車禍失憶了,手機裡隻有這個號碼,備注是老婆。」
「你……是我老婆吧?」
我猜季砚應該是在參加什麼綜藝,沒空繞彎子,直截了當地拒絕:
「季砚,我很忙。」
「你要是想做節目效果,另找他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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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砚呼吸一滯,然後傳來了什麼東西摔倒破碎的聲音。
我突然感到莫名地心慌,連喊了好幾聲都沒得到回應。
許久之後,一個女聲傳來:「你好,這裡是 Y 縣人民醫院,我是值班護士劉倩。」
「病人遭遇車禍導致部分記憶喪失,我們沒有找到他的相關證件。」
「如果您跟他認識的話,能不能過來籤字繳費?」
季砚他,真的出事了?
我要來醫院地址,讓秘書定了最近的機票,轉頭就走,把一屋子的人晾在了會議室。
我倒要看看,這個上周拒絕我表白的鱉孫兒,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2
飛機上的時間很難熬。
睜開眼是一片灰突突的天空,閉上眼全是兩天前季砚冰冷的眼神。
他的薄唇輕開輕合,吐出的話直直地扎進我心裡。
「林晚漁,我現在沒有心情談戀愛。」
「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
大片大片的玫瑰花像火一樣燒了滿地,季砚仿佛沒看見般越走越遠。
我跑著追上去,卻發現另一個姑娘早早地等在路口,親切地挽住他的手臂,語氣輕快:
「砚哥,我以為你會答應的。」
「ťũ̂ₑ畢竟你們很般……」
她的話說了一半就被季砚打斷,他說:
「做人要看清自己的位置。」
「配不配得上心裡得有分寸。」
我愣在原地,沒有再追上去問的心思。
他這個影帝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看不上我這個商人呢?
3
這個問題直到我進了醫院也沒找到答案。
透過病房門上的小玻璃窗,我看見了腦袋包得Ṱū₂像個粽子似的季砚。
帥氣清俊的臉被埋在紗布裡,露出的一雙桃花眼泛紅,像是一隻受了天大委屈的小白兔。
整個人抱膝縮在床角,微微顫抖,膽怯而疏離。
我那顆要冒火的心一下子揪了起來。
堂堂三金影帝,曾經那麼耀眼的人物,怎麼會淪落到這種地步。
我打開門進入病房,被跟上來的小護士撞了個趔趄。
她抱著個文件夾,眼神警惕,「你是什麼人?怎麼能隨意進病房?」
我愣了一下,對上季砚漆黑的眼眸和直勾勾的視線,起了試探的心思。
「我是他老婆。」
「她是我老婆。」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我詫異地看向季砚,他掙扎著向我撲來,可憐兮兮地喊:
「老婆,我頭好疼啊!」
我搬了把椅子坐到季砚床前,端詳了一下他蒼白的嘴唇和滲血的紗布。
伸出手掌在他面前晃了晃,輕聲問道:「真不記得了?」
季砚把腦袋埋進我的手心,語氣有些惶恐:
「對不起,我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你能不能跟我說說,我是誰?我們怎麼認識的?」
看著眼前這個脆弱的仿佛一捏就碎的男人。
我在想:是騙騙他呢,還是使勁騙騙他呢?
畢竟兩天前他那張 37 度的嘴說出了極其傷人的話。
「你叫季年,28 歲,是個程序員,父母幾年前車禍去世,沒有其他親人。」
「我叫林晚漁,是你的大學學妹,我們在一起很多年了。」
季砚張了張嘴,似乎有很多話想問,但最後還是問出了一個我意想不到的問題。
「我們是不是吵架了?為什麼我會獨自在外面啊?」
我對季砚這個奇特的腦回路表示不解,但還是真真假假地編了個謊。
「是的。」
「上周你被裁員,我希望你在家休息一段時間,可你非說我要讓你當家庭煮夫。」
「還說我腦子裡都是錢,完全不考慮你的想法,摔門就走了。」
季砚愣在原地,許久才感嘆道:「我是傻逼吧?」
「這麼瀟灑的日子不過,跟你賭氣。」
我在一旁瘋狂點頭,「我也覺得。」
除了重度腦震蕩外,其他都是皮外傷。
醫院說觀察幾天、交清費用後就可以出院了。
季砚看著我面不改色地交了二十萬費用,突然貼在了我ṱű₉身後,下巴搭著我的肩膀,小聲感嘆:
「我以前真是缺心眼。」
4
我把季砚帶到了郊區的別墅。
這兩天已經派人加裝了監控設備,同時屏蔽了網絡信號,有種金屋藏嬌的刺激感。
可惜季砚的身體條件不太允許我刺激。
他一進門就衝進衛生間,吐了個昏天黑地,甚至在站起身的時候直接栽倒。
得虧我眼疾手快撈了一把,不然他那張臉肯定得杵進馬桶裡。
「你還好嗎?」
我看著臉色蒼白、眼神空洞的季砚忍不住問道。
他微微搖了搖頭,聲音虛浮:「我們住哪間房啊?我想早點休息了。」
我把季砚扶進了房間,又找出了一套睡衣放在床上。
他是真不記得了啊!
幾乎是在我轉頭的瞬間就把上衣脫得一幹二淨。
「晚漁,我手疼,你能幫我拽一下睡衣嗎?」
我有點懷疑季砚受傷的真實性,為啥脫的時候不疼啊!
當然,該佔的便宜我還是佔了。
指甲輕輕劃過季砚的脊背,他的肌肉瞬間緊繃,人也微微顫慄,耳尖隱隱泛紅。
見好就收。
季砚趁機鑽進被窩,我幫他掖了掖被角,抬腿就走。
還沒出房門就被他叫住:
「老婆,我們不睡一起嗎?」
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
睡衣最上面兩顆扣子沒系,露出線條流暢的鎖骨,和一小截精壯的胸膛。
「咕咚~」
耳邊回蕩著自己咽口水的聲音。
果然我當年對季砚一見鍾情,源自見色起意。
5
季砚像隻貓一樣盯著我,頭發蓬松柔軟,一簇呆毛傻乎乎地立著,一點也沒有曾經的冷峻模樣。
我沒忍住,心一軟,抬手揉了揉他的腦袋。
「乖,你先睡,我去洗個澡。」
看著他乖順地躺下,我這才走進浴室,翻出手機看起了監控。
屏幕裡,季砚似乎有些不適,翻來覆去地在床上滾了半天,最後氣急了,用被子蒙住頭,這才沉沉睡去。
嘆了口氣,就著冷水洗了把臉。
我仍舊懷疑季砚車禍的真實性。
怎麼這麼巧,季砚才剛拒絕完我的表白就失憶了。
不過沒關系,我有的是時間。
簡單洗漱後,我再三猶豫,還是去了旁邊的客房。
半夜睡得正香,床邊突然下陷,一個溫熱的身體貼了過來。
家裡養了一隻胖嘟嘟的薩摩耶,叫榴蓮。
我一猜就是它上床搗亂,對著屁股蹬了一腳。
聽見「砰」一聲後,這才嘟囔了句:
「蓮蓮,你沒洗澡,不能上床!」
而後翻了個身接著沉沉睡去。
這個小插曲我根本沒放在心上。
結果第二天一早,剛要下床就看見了縮在床邊地毯上的季砚。
他個子很高,得蜷著身子才能待在那張小小的地毯上,顯得可憐巴巴。
我嚇了一跳,伸手將人戳醒,「怎麼在這兒睡?」
他揉了揉眼睛,似是有些恍惚,許久之後才反應過來:
「老婆,是你說沒有洗澡不能上床的啊!」
我忽然記起,季砚是湖南人。
他「N」「L」不分。
诓騙著把他的名字改成季年後,這人估計把蓮蓮聽成了年年。
我覺得又心疼又有些好笑,一邊扶他起來一邊問:
「你怎麼不在主臥睡?找我幹什麼?」
季砚像沒骨頭似的掛在我身上。
「老婆,我腿麻了!」
「抱抱!」
我懷疑季砚出車禍磕碎的不是骨頭,而是尊嚴。
幾天前還說話跟蹦豆似的,天天擺著一副冷臉,怎麼現在這麼會撒嬌?
我用力把季砚攙到床上,短短幾步就累得氣喘籲籲。
可這人抬手勾住我的脖子,隻輕輕一拽,我就不受控制地一屁股坐在了他腿上。
「老婆,昨晚為什麼不來找我?」
「你是不是……」
季砚猛地湊近,眼睛裡閃過一絲精光,像是發現了什麼端倪。
我一顆心提到嗓子眼,豎起耳朵等著聽後半句。
他卻故意將尾音拉得很長,覆在腰間的手指微微用力,帶著麻酥酥的觸感。
我下意識往後縮。
他抬手在我腦門上輕輕一彈,將旖旎的曖昧氛圍打斷。
接著問:
「老婆,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
「以前的事我都不記得了,你能不能原諒我?」
失憶後的季砚真的很像家裡那隻薩摩耶。
那雙黝黑的眼眸裡,寫滿了清澈跟愚蠢,還有真誠。
讓人不忍拒絕。
「別鬧,你身上還有傷呢!」
我模稜兩可地應了句,揉了揉他的臉,起身離開,去衛生間洗漱。
季砚如今這個樣子,鬧著玩玩就得了,總不能真動感情。
6
再下樓時,季砚正在廚房,手裡拿著一把鏟子,跟炒鍋大眼瞪小眼。
一股焦糊味撲面而來。
我小跑著過去,才看見裡面有一個比鍋還要黑上三分的煎雞蛋。
應該是雞蛋吧?我不確定。
消失了一晚上的榴蓮跑過來,抬頭嗅了嗅,止不住地幹嘔。
季砚被一條小狗氣到了。
他蹲下身,蹂躪著榴蓮的腦袋,氣急敗壞。
「連你都不給我面子!」
我看著他跟小胖狗鬧得歡快,不禁想起了曾經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
其實告訴季砚的那些身份信息,除了姓名和職業,其他都是真的。
我跟他在大學相識。
那時候他是我唯一的藝人,我也是他唯一的經紀人。
我們租了一間廉價的工作室。
廉價到屋裡隻有一張沙發可以落腳。
忙起來的時候,他讓我睡沙發,自己拿小毯子一裹,隨便找個地方就躺下了。
就算窮成這樣,季砚那雙眼依舊明亮璀璨。
初夏午後,陽光明媚,綠油油的草地上。
他蹲下身,一手放著貓糧,另一隻手揉著小貓的腦袋,回頭衝我笑。
「我遲早要當大明星,讓小區裡的流浪貓都吃上最貴的貓糧。」
少年逆著光,本就溫柔的人被光影襯得更加柔和。
印在心裡也印在紙上。
那張照片,我留到現在。
7
「老婆,這能吃嗎?」
季砚舉著盤子,給榴蓮聞了聞,看它沒有什麼過激反應,這才端到我面前。
但我卻從小狗的臉上看出些生無可戀。
想想這是自己騙來的老公,我狠下心,拿起筷子揪了一點。
還沒送進嘴裡,就被季砚搶走,塞進了自己口中。
他面色變換了一陣,一聲不吭地把盤子裡的菜倒掉。
而後手足無措地站在我面前,垂著頭。
「老婆,有沒有一種可能,我不願意當家庭煮夫……」
「是害怕把你整食物中毒啊?」
我被他逗笑,接過鍋鏟,磕磕絆絆地煎了三個雞蛋。
「湊合一下吧,晚點叫個阿姨來做。」
季砚沒吱聲。
回頭看去,他正跟榴蓮搶最後一個雞蛋,像個小孩子。
「多大年紀了還鬧!」
拍了拍兩個小家伙的頭,手突然被季砚摁住。
他猛地站起,飛快地親了下我的唇側。
還沒反應過來,就看見他面色通紅,有些扭捏。
「補一下早安吻。」
「老婆,我一定會練好廚藝,你千萬不能不要我。」
季砚小步跳著,跟榴蓮一起屁顛屁顛地往廚房跑。
感受著唇角殘存著溫熱的觸感,我突然升起了一個念頭:
要是季砚一輩子都想不起來,也挺好。
8
失憶後的季砚變得前所未有地黏人。
我在書房,他在書房。
我在臥室,他在臥室。
我在衛生間,他跟小狗一起蹲在衛生間門口。
你們這樣,我壓力很大呀!
我實在是忍不了,從書架上翻出一本編程書,一本菜譜塞他手裡。
恐嚇道:
「你看看是繼續老本行出去打工,還是做個家庭煮夫?」
「就算是胃不太好,也不能總吃軟飯吧?」
季砚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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