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衛生間裡,我在洗臉上的血,血腥味很濃。
那是我 5 歲兒子的血。
剛才出地鐵口的時候,有個歹徒,想要持槍殺我。
可他是個新手,舉槍的時候,心急了。
還沒瞄到我的腦袋,就開了槍。
他射中了我兒子。
那天,是兒子的 5 歲生日。
我叫孫愚,是個毒販。
但隻有我自己知道,我是個沒有被恢復身份的臥底。
抱著渾身是血的兒子。
我腦子劇痛,卻又很清晰。
我知道,仇家來了。
01
妻子執意要看孩子臨走時候的樣子。
我拗不過她,隻能讓她進停屍間。
白布掀開的時候,她暈了過去,但很快又醒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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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起身,扇我巴掌,說你混蛋!你賠我兒子!拿你自己的命賠!
那天,她一直守在停屍間裡,握著兒子的手,唱兒歌,說話。
我陪了她不到一個小時,就沒再陪下去。
我受不了。
我想殺人。
02——白粉佬
「你他媽,在這坐一天了!有完沒完?」
警察局,禁毒大隊。一個年輕警員,對著我吼。
「跟你說了,這裡是禁毒大隊,不是刑偵!你兒子的案子不歸我們管!」
我頭也不抬,「見不到局長,我不會走的。」
山南區的張局長,是我師父。
我唯一的上線。
除了我,世上唯一知道我真實身份的人。
「我們局長憑什麼見你啊!」
那警員被我惹怒了,一把拽起我的衣領,將我掀翻。
「滾啊,白粉佬!」
他憤怒之後,屋子裡的其他警員,為他喝彩著。
「趕緊滾!」「死毒販!」
03
我知道我會挨打。
我也知道,師父不會在警局裡見我。
但我來警局,隻是為了給師父一個訊號:
你不幫我,我就立刻暴露身份,我不玩了。
明白了嗎師父?是你讓我一直做毒販的,是你讓我,一直,拿命幫你立功的!
所以,我要你現在,立刻,用盡力氣,幫我查到兇手!
04——當晚師父的電話
「孫愚。」
「說。」
「根據監控,兇手作案後,逃出了山南區,在一個橋洞裡失去行蹤。那是監控死角,往來車輛很多,兇手可能開走任何一輛……」
「說結論。」
「隻有一輛黑車最可疑,03 年帕薩特,黑色,車牌號越 BXXXXX,現在開往慧城。」
「要偷渡。」
「對,所以你盡快追。」
「有支援嗎?」
「孫愚你知道的,支援需要程序,暫時……」
我掛斷了電話。
05
當晚十點,兩城交界,我找到了那輛車。
在一棟獨棟農民房的樓下,車裡沒人。
我於是翻進那房子。
可一直搜至客廳,連有人生活過的痕跡都沒有。
那客廳沒有桌椅,空曠ťü⁰,角落裡,有一臺古舊的顯示器。
我心裡有種奇怪的感覺。
下意識,握緊了手裡的刀子。
忽然,那顯示器自己開了。
畫面刺眼,聲音極大。
我本能地後退,舉刀,繃緊了全身。
可很快我發現,顯示器播放的,竟是一首兒歌。
我心裡一沉,仔細看去。
那影像,是我兒子。
他正站在很小的舞臺上,唱我教他的兒歌。
那是一年前,幼兒園的聯誼會。
我來不及懷念他。
因為這影像隻代表了一件事:
我被師父賣了。
這是個陷阱。
06——深淵
「別埋伏了。」
我掏了一根煙點上,卻發現打火機丟在了車裡。
「誰借個火?」
此時,燈開了,客廳四周的幾個房門同時打開。走出了十二個穿黑色西服的人。
最後,一個瘦弱的年輕男人走了出來。
我一眼就認出了那人。
是兇手。
07
那天我抱著血泊裡的兒子,想為他止住頸部噴湧的血,隻能眼睜睜看著兇手跑遠,在一個拐角處消失。
那個場景,不斷在我眼前重演,每時每刻。
那兇手的身形,早已刻在了我的腦子裡。
此時,他正扔了一個打火機過來。
我抬手接住,點了煙。
「你好啊孫愚。」他躲在黑衣人身後,聲音尖銳。
我沒答話。
因為怒火已經湧上了腦子,連眼睛都在疼痛。
「記得我嗎?是我殺了……」
我沒等他說完,將手裡點著的煙頭,猛彈向擋在他身前的黑衣人。
那黑衣人下意識地閃身,轉瞬間,和那瘦弱的兇手錯開了一個身位。
下一刻,我整個人已欺身過去,手裡的刀,眼看就要刺中兇手。
忽然,我腳踝被人踢中,猛地失去重心,摔在地上。
而後,無數的拳腳湧了上來。
周身的劇痛裡,我聽見了那兇手,在放肆大笑。
08
我蜷縮著,護著頭面和小腹。
心裡面默數著,試圖在劇痛裡保持清醒,找到機會,至少 ,再刺那兇手一刀。
可數字沒數到兩百,我的手松了,被他們突破,踹中了下顎的神經叢。
再醒來時,我已經被脫光了上身,綁在了一張椅子上。
那兇手,正坐在對面,盯著我。
眼裡滿是興奮。
09
「為什麼,」我沉聲問兇手,「為什麼傷我兒子!」
他不說話,隻擺了一下手。
而身邊的一個打手,立刻捏開了我的嘴,往裡面灌了十幾個碎冰塊ṱŭ̀⁴。
碎的,涼,且刺。
緊接著,那打手一拳打在我嘴上。
我能感受到嘴裡的冰塊碎了許多,迅速刺破口腔,可塞得太滿,又沒法吐出去。
接著,又是一拳。
一拳。
一拳……
每一拳,都有許多碎冰被砸了出去,帶著濃稠的血。
而那打手也愈發興奮,一拳比一拳重。
隻是可惜,第五拳的時候,碎冰已經少了一半。
我得以一口咬住那打手的指頭。
他吃疼,本能地向後扯,而我,便順勢扯下了他半根手指的肉。
那打手嚎叫,捂著手跺腳。
「來啊!來啊!」我大喊著。
他氣急了,一把掏出了刀子。
「停手!」
那兇手忽然喊了一聲。
那打手猶豫了一下,最終喘著粗氣,退到了一邊。
兇手看著我,嘲諷,「看不出來,還像當年那麼硬啊。」
「為什麼,殺我兒子……」我吐淨嘴裡的血,重新問了一遍。
「你,不認識我了嗎?」那兇手問道。
我愣了一下,仔細看他的臉。
「沒見過你。」
「沒見過?10 年前,你還教過我打架。」
「你……」我隱約想起了,那個少年的眉眼,「梁俊宇?」
「想起來了?」他笑,「所以,知道我為什麼找你Ţū́⁵了吧?」
10——閃回
梁俊宇的父親,叫梁振威,我叫他梁總。
十年前,我 25 歲,在毒販集團裡,拼起來不要命。
梁總,把我當親兄弟。
他那時很老了,癌症晚期,醫生說最多三個月。
可他很硬,竟然挺過了四次化療,拖了近三年。
那三年的時間,他隻做了一件事——培養我,做他的接班人。
但我騙了他。
他第四次化療結束,被我和張局聯手設伏,人贓並獲。
警車上,我和他被拷在一起,可他識破了我。
他沒咒罵我,隻求了我一件事。
「孫愚,把我殺了吧。」
「我實在沒力氣,所以,你把我殺了吧。」
「幫我一回。」
「看在這些年,一起出生入死。」
我當時沒聽懂,以為他在玩什麼招數。
或者,隻是單純地害怕坐牢。
於是我冷硬地回復:「對不起,哥,我們得審你。」
他愣了很久,最後搖了搖頭,苦笑著,看向窗外。
後來,我終於知道,他為什麼叫我殺他。
他不能活著落網。
三天之後,他集團的所有元老,包括妻子孩子,同時被滅口了。
隻有當時 15 歲的梁俊宇,在國外留學,活了命。
「我當年給你打過一個電話,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話嗎?」那刑房裡,梁俊宇笑著問我。
「我當時說,殺父之仇,我會十倍,百倍,還在你孫愚身上。」
「我當時說……」他的聲音,忽然變得異常兇狠,眼睛血紅,咒罵著,「你可千萬別死啊,等著我,讓你血債血償!」
11
「所以,你當時根本沒有要殺我,從一開始,瞄準的就是我兒子。」
「當然,你死了,我找誰報仇啊?」
「報仇?我抓你父親,你殺我兒子!這他媽叫報仇嗎?」我大吼,「你他媽殺我啊,有種殺我啊!」
「我當然要殺你啊孫愚!」他興奮地叫嚷著,「但是我還沒玩夠啊!」
「玩什麼啊?說啊!我奉陪!草!」
「好啊!」
他大笑著,將手探進了裡懷,取出了一個巴掌大的透明袋子,扔到了我身前的桌子上。
那袋子裡面,有一小撮白色粉末。
那是氯胺酮,看大小,有 1 克重,是吸毒者常買的份量。
但我沒吸過,一兩包,也能致命。
「我想跟你玩個遊戲。」他說。
「玩什麼?」我問,「逼一個緝毒警,吸毒?」
他連忙擺手,「不是吸毒,是救人呀。」
說著,他打開了身後的顯示器。
那上面,顯示了一個 KTV 包廂的監控畫面。
一個穿ṭū́²著黑西服的男人,坐在沙發上。
「這裡面,是我管轄的一個場子。」梁俊宇站起來,指著那監控,「一會兒,這個屋子裡,會一個一個地進人。而這個黑衣服的ƭū́ₘ,會一個一個為他們派發毒品。」
他得意道:「這是我收了場子之後立的規矩,統一派發,統一拉 K。」
我嘲諷:「很好,更容易抓人了。」
他輕哼了一聲,「不過今天給他們的氯胺酮呢,有點不一樣。其中一半,還是招牌的質量,但另一半,我摻了東西。」
「摻了東西?」
「30% 的氰化鈉。」他嘿嘿笑著,「300 毫克,吸了,一定死。」
「這就是你的遊戲?」
「是啊!」他猛地拍手,「第一輪的遊戲規則,如果你吸了,我就給他們真貨。你不吸,我就給他們毒藥。」
此時,那包廂門開了。進來的人,我認識。
那是我師父最信賴的線人。
隻是他和警方合作了十幾年,始終拿著線人費吸毒。
12
「你他媽做得出來!」我咬著牙。
他愣了一下,故作疑惑:「為什麼我做不出來?我做不出來什麼?殺人嗎?」
然後,他的表情,變得滿是戲謔,「你忘了吧?5 歲的孩子我都能殺。」
我怒氣上湧,感覺自己太陽穴在陣陣地痛。
可來不及發作,那中年瘦子已將兩張百元鈔票遞給了那黑衣人。
而那黑衣人,從身旁的包裡,拿出了兩小包粉。
同時,梁俊宇也將一小包粉放在我面前,在我捆著的雙手剛好夠不到的地方。
我沉默著,死盯著那顯示屏。
梁俊宇太詭詐,那些遊戲規則,不知是真是假。
而我想要伺機脫身,甚至殺他,就決不能真的嗑藥。
再者,若他真的制備了氰化鈉,難道給我的粉裡,就沒摻嗎?
思索間,那中年癮君子,已將其中一包粉撕開,灑在了桌面上。
他用一張卡片將粉末推成一條,接著,全部吸光了。
而後坐直身子,微微抖了一下,眼睛圓睜。
但除此之外,沒任何異常。
半晌,他又開了另一包粉,灑在桌子上。
「梁俊宇,這就是你說的……」我剛要嘲諷,忽然那中年人猛跌坐在地上。
臉色,開始肉眼可見地變黑。
他顫抖,進而抽搐,捂著自己的脖子,大張著嘴,發出嘶啞的呼喊。
兩分鍾,沒人管他。
直到他躺在地上,周身皮膚都變成了紫黑色,再不動彈。
我被這變故驚到了,心裡,冷到了極點。
「現在信我了嗎?」梁俊宇問。
沒等我回答,那包間的門又開了。
這次,是一個二十幾歲的少女。
13
那少女,完全沒在意地上的死屍,在她眼裡,那或許隻是個嗑大了的人。
少女遞錢,拿粉,入座。
「通知你手下,給她真的!」我終於反應過來。
梁俊宇猛地大笑,「想救人了?」
「我吸,給我吸,別殺她!」
「好。」梁俊宇將我身前的那包粉撕開,灑在桌子上。
而包廂裡,那少女,也迫不及待,將粉灑在了桌面上。
「但是孫愚,你要先吸幹淨,我才通知手下哦。」
我沒再猶豫,立即俯在桌子上,猛地吸那粉末。
一克的毒,雖然散落,但瞬間就被我吸了幹淨。
瞬間,腦袋被一股極刺激的、巨大的力量充斥。
從內,向外敲打著。
我身子繃緊了,開始不受控地抖動。
我想,自己的意識很快就會被毒品打散,於是趕忙跟梁俊宇喊,「通知你手下!」
而梁俊宇,此時滿眼驚喜。
他拿著電話說,「放過她。」
電視裡,那黑衣人迅速起身,一巴掌打散了那少女身前的粉,又扔了一包新的給她。
那少女一愣,什麼都沒問,立即又拆了新的。
我顱內銳痛著,心卻總算放下了。
而就在此時,又有幾個年輕人,嬉笑著進了包廂。
每一個,似乎都不滿二十歲。
「呦?」梁俊宇俯身,用指甲敲著屏幕,「一,二,三,四。」
他回頭看我。
「什麼意思?」我問,「什麼意思啊?」
他咧著嘴,拿了十幾包粉,一齊扔在了桌面上。
「一包,隻能救一個。」
「好,」我咬著牙,「全拆開。」
14——毒
眼前的視野不斷詭異地變化著,妖豔,炫目,都像彩色的火。
可很快,那火變得陰森。
我聽見詭異的,多重的吼叫。
我吸過量了。
腳尖很痛,我低頭,發現腳上爬滿了細小的蜘蛛。
並迅速擴散到了全身。
它們開始啃咬我,痒,然後痛,然後潰爛。
我吃疼,開始嚎叫。
可身子仍然機械地,吸著下一包粉。
「再吸一包。」
「再吸!」
「多救一個人!」
「在死之前……」
兒子出事之後,這條命,就已不重要了。
死就死吧。
隻是,如果可以,我想拉著梁俊宇陪葬。
15
再睜眼的時候,我發現,自己仍然在那凳子上。
隻不過,繩子捆著的地方,都被我掙出了深深的傷口。
我渾身湿透,很冷,顯然被澆過冰水。
而身旁,是一地的嘔吐物。
「身子不錯啊,這麼快就緩過來了?」梁俊宇上下打量著我,嘲弄。
「讓我嗑藥,還救我?」我很虛弱,低聲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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