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宋庭燁呆了一下,停在那裡半天動不了。
我冷笑一聲。
他也聽到了。
菩薩的諾言實現了。
好極。
妙極。
我倒要看看,宋庭燁知道了許輕輕是故意接近他,討好他,還會不會護著她,愛重她。
在宋庭燁反應過來前,我迅速將他曾經辱罵我的話,丟給了他。
「宋庭燁,你真惡毒。你們這對奸夫淫婦,讓我惡心透頂。」
我疾步向外走去。
宋庭燁大怒:「把話說清楚,誰是奸夫淫婦?」
我冷笑:「許輕輕一哭,你就跑來找我算賬,迫不及待地為她出頭,她和你不是奸夫淫婦,你做什麼這麼著急?宋庭燁,你對自己的準太子妃都沒有那麼好,你把謝姐姐騙到手,就將她拋在腦後,你真是個禽獸不如的畜生。」
謝家是有名的世家。
當初宋庭燁巴巴地跟在謝姐姐的身後,生怕她嫁給旁人。
如今剛定下婚約,尚未成婚,宋庭燁就跟在了許輕輕的屁股後面,為她保駕護航。
自古男兒多薄幸。
Advertisement
宋庭燁是。
姜翊也是。
重生一世,我絕不指望他們。
我快速出宮,騎馬直奔御史臺。ẗûₚ
御史大夫們剛下朝到衙門裡處理政務,此時是人最多的時候。
我捂著臉往衙門裡一坐,就哀哀地哭了起來。
幾個老御史面面相覷,隻好問我怎麼回事。
我抬起頭,露出自己仍舊有巴掌印的臉頰,臉頰上還掛著晶瑩的淚珠。
沒多久,幾位御史便都知道,當朝太子殿下勾結許輕輕,造謠汙蔑自己的幼妹與人有私,並為了許輕輕毆打幼妹。
其中一個老御史為人最是耿直,不畏強ƭű̂⁷權,聞言怒道:「老夫定要參他一本!」
「多謝大人,方才我本想一死了之,但我不甘心啊!」
我哭得肝腸寸斷,後來,在眾人勸慰下才漸漸止了淚。
我含淚向眾人拜了又拜,然後鼓足勇氣道:「多謝諸位御史大人好意,今日之恩,朝華銘記五內,將來諸位若有需要,朝華定竭盡全力,以報大恩,叨擾諸位多時,朝華就此告辭。」
老御史擔憂道:「公主留步,老臣讓人送您回去。」
我回眸含淚一笑:「大人,朝華還要上普念寺,我要去問一問辯善,為何要構陷於我?他若答不出來,我今日便撞死在普念寺。」
我立刻出門,騎馬離去。
後面傳來一陣慌亂的聲音。
「公主使不得。」
「快攔下她啊!」
「我的天吶,怎麼會這樣。」
後面人仰馬翻。
有人追來。
還有人去宮裡稟告。
但我無所謂,事情鬧得越大越好。
前世,我礙於臉面,讓宋庭燁和許輕輕,靜悄悄地將髒水潑在我身上。
這一世,我要看看眾目睽睽之下,他們還有什麼臉面狼狽為奸。
我騎馬到了慈惠山下,拾級而上,很快到了普念寺。
此時,已經正午,正是香客與和尚們用膳的時候。
我提著馬鞭,氣勢洶洶地進入善堂,一鞭子抽在空中打了一個響兒,讓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我身上。
我這才含淚,一副受盡委屈的模樣,怒喝道:「辯善出來,你為何要誣陷本宮?你若不說出個子醜寅卯,今日本宮便死在此處。」
9
眾人一陣慌亂。
知客僧急忙說好話,想請我進內室說話。
我誰也不理,隻在那裡站著,兩行清淚汩汩而流,引得眾人側目。
有認識我的人家慌張得恨不能自戳雙目,卻又不敢上來見禮,生怕壞了我的事情,隻好尷尬地站著。
很快,一群人紛至沓來。
為首的主持領著一臉慘白的辯善和尚向我見禮。
我目光冰冷地盯著辯善。
上一世,辯善和許輕輕是至交好友。
許輕輕自帶系統,系統會提供給她佛學名言,隨隨便便拿出來一句都震爍古今,小小辯善,自然將她奉為嘉賓。
後來,他成了得道高僧,名揚內外,也不忘許輕輕這個挖井人,和她書信往來,酬唱應和,成為一段佳話。
他熱愛他的佛理沒錯。
可他千不該萬不該,在明知我因他被許輕輕汙蔑,卻置身事外,保持緘默,任由我被惡語加身,身陷囹圄。
這種沽名釣譽的小人,不配立身佛寺。
我長鞭直指辯善,冷聲道:「今日,太子和許輕輕打我,罵我,指責我與你有私,我問你,我見過你幾次?和你說過幾句話?那日,在禪房中,和你坐而論禪兩個時辰的人到底是誰?你又將帕子贈給了誰?」
辯善的唇徹底失了血色,額上有細密的汗一滴滴溢了出來。
他眼眸中有掙扎。
他現在要擔憂的不隻是許輕輕,還有他自己。
若我吃下這個啞巴虧,他自然安然無恙。
偏偏我鬧大了,即便他當真無辜,也會因為攪進這一樁是非裡落下汙名,以後所有女香客全都會對他避之不及,男香客提起他隻怕也會唾一口。
更何況,他並不無辜。
他的確與許輕輕在房間裡待了兩個時辰,也的確被許輕輕得了帕子去。
不管是許輕輕主動要的,偷拿的,還是他贈的,他都難辭其咎。
這一世,無論如何,他別想輕易脫身。
眾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
良久,他輕聲道:
「小僧一心向佛,與公主隻見過兩面,除行禮外,並未多說幾句話,私情一事更是子虛烏有。至於許施主,她年紀雖輕,卻極懂佛理,寥寥幾句,便令小僧茅塞頓開,故而小僧便貪多向許施主多請教了一些,並未注意時辰。至於帕子,是許施主身體不適,小僧出於善意隨手贈的,並無男女之私,還請公主明鑑。」
「好!你承認帕子是你送給許輕輕的就好,那麼,你送給許輕輕的帕子,緣何出現在了本宮身邊?是許輕輕假借你的名義栽贓陷害本宮?還是根本就是你說謊?」
我冷冷地將帕子拋出,一塊潔白的繡著佛家卍字紋的帕子便招展在空中,讓眾人瞧了個清清楚楚。
帕子悠悠揚揚落在地上,那個精致小巧的善字像一個巴掌響亮地打在辯善的臉上。
辯善立在那裡,俊俏的面容透出幾分驚恐和絕望。
我馬鞭指著他,冷然道:「你口口聲聲一心向佛,行的卻是凡間男子的做派,打著參禪論道的名義與人私相授受,本宮遭許輕輕陷害,你一句輕飄飄的不知道,便將一切都推諉掉,許輕輕Ţů₇行惡事,你卻種惡因。你視她為知己,焉知她不是把你當作一把刀子,你這樣的糊塗蟲,俗世都看不透,又參什麼禪,悟什麼佛?」
我一揮鞭子,將那落在地上的帕子,抽得破爛。
辯善額汗涔涔,清潤的眼眸中盛滿悔意。
「公主,小僧真的隻是被許施主的佛理所震驚,小僧並沒有想那麼多。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聽到這樣的話,小僧如何能無動於衷?公主,您能嗎?」
10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
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這的確是一句發人深省的佛家偈語。
上一世,聽到此話,我大為震驚,對許輕輕簡直視若天神。
所以,她用帕子誣陷我的時候,我不敢相信。
我不信有這樣大智慧,大胸襟的人,會用出這樣低賤的招數。
可事實就在眼前。
重來一世,我自然知道,這些都是她抄的。
這句振聾發聩的偈語來自後世佛學大師,而不是輕狂虛榮的許輕輕。
而在場許多人,明顯也被這句話震住了。
眾人竊竊私語,贊嘆著這句話,領悟著這句話,也悄悄贊美著許輕輕。
「許小姐年紀雖輕,卻有慧根,難怪辯善大師忍不住與她攀談。」
連主持都忍不住低聲唱喏,說了一聲「阿彌陀佛」。
我冷笑一聲。
「呵!」
這聲音在一片贊美中很是格格不入。
我看著辯善,淡淡道:「不生生不可說,生生亦不可說。色不異空,空不異色。煩惱即菩提,生死即涅槃。辯善和尚,你精通佛法,你說這些偈語又如何呢?」
辯善痴了,眼眸中的驚愕怎麼都壓不住。
他深吸一口氣,躬身敬佩道:「公主有慧根,小僧自愧弗如。」
眾人的驚嘆如潮水一般,剛開始隻是一小簇,後來則如巨浪滔天,鋪天蓋地紛湧而來。
我長笑出聲,在眾人的驚愕和贊美達到最頂峰時,才涼涼一句:「可惜,這都是旁人說的,與我毫無關系。」
一瞬間,周遭的一切都寂靜了。
我繼續道:「這些話,是夢中有人告訴我的,說有人抄了他們的話當成自己的,在此間大放厥詞,欺世盜名,我年紀輕,沒讀過幾本佛經,自然說不出此等引人深思的話,但許輕輕就能嗎?辯善和尚,你信嗎?」
辯善面色青白,身形搖搖欲墜。
我又道:「一直聽聞辯善和尚慈悲為懷,對所有香客都一視同仁。
「但那日,許輕輕一句偈語敲開了你的房門,你便由著她破了你的清規戒律。
「和尚,今日我說出這麼多句偈語,你又該當如何?
「是不是任何人拿出幾句高深的話來,你都可以任由對方予取予求?
「在你眼中,說不出偈語的,是紅粉骷髏,說出偈語的,是菩薩佛陀,但,佛,需要你渡嗎?」
周遭的一切都仿佛凝滯了。
辯善呆呆地站著,兩眼空空,好似不知今夕是何夕。
所有人都靜靜地看著我。ţű̂⁹
我能感覺到一種奇妙的情緒在我與眾人之間流轉。
是啊!
佛渡眾生。
可已經成佛的人,何須人渡?
辯善明明該救的是那些陷入泥濘中的眾生,而不是已經高高在上,掌握著財富,權勢,地位的許輕輕。
他將自己關在房中,苦讀佛經,以為如此離佛更近,以為與許輕輕多攀談幾句,便是修佛心。
其實,佛性即是眾生性,佛相即是眾生相,佛界即是眾生界。
他要修的從來都在人間,他拼了命想要掙脫的人間。
許久,辯善閉眸,流下一行眼淚。
「公主說得對,小僧有分別心,人不自渡,何以渡人?小僧會出家還俗,待明悟俗世,放下情緣,才有資格再出紅塵,侍奉我佛,多謝公主點化,小僧感激不盡。」
他慢條斯理地將手中佛珠摘下,恭恭敬敬地還給主持大師。
就在此時,一聲嬌喝從臺階下傳來。
許輕輕提著裙子快步上來,眸子嗔怪地瞧著我,一臉痛心疾首。
「朝華姐姐,你為了自己的私心,便要逼辯善還俗嗎?」
而她身後,宋庭燁疾步而來,眼眸似在噴火。
「宋朝華,你又想如何?」
11
這個「又」字用得很妙。
上一世若遇到這樣的情景,我的火氣定然被挑了起來。
但這一世,將情愛獻祭,我隻是淡漠地看著他,冷冷道:「你管我!」
「你……放肆!」宋庭燁面色鐵青,冷斥道。
「皇兄還想打我出氣?方才皇兄打了左臉,現在我把右臉揚起來,求皇兄給我打個對稱的,如何?」
「荒謬!你可還有半點兒女孩兒家的樣子?」
宋庭燁怒容滿面。
就在此時,一聲輕靈的提示音又響起。
【攻略值+1,當前攻略值 91。】
宋庭燁再次愣住。
我嗤笑一聲,厭惡透了。
辯善挺身而出。
「郡主,是草民自己要還俗的,草民有幾句話想要問郡主,那句菩提本無樹的偈語,可是郡主自創的,還是從哪裡聽來的?」
許輕輕自得一笑:「當然是我自己做的,怎麼,你看我年輕,便覺得不可以嗎?」
辯善又道:「郡主,可否再賜草民幾句偈語?」
許輕輕揚眉,滿臉的青春恣意。
「有何不可?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復如是。辯善和尚,這幾句送你,如何?」
然而辯善隻是失望地看著她。
所有人都靜默了。
許輕輕終於察覺到不對。
她環顧四周,發現眾人的表情不是贊美,驚嘆,而是帶著審視,懷疑,甚至還有淡淡的嘲諷。
她臉上不由露出幾分驚慌。
辯善垂眸,又道:「郡主,當日,你說自己咳嗽,借用了小僧的帕子,如今那帕子在何處?」
許輕輕松了一口氣,她立刻從懷裡拿出來一塊手帕,笑吟吟道:「東西在此,我洗過,特意給你送來,那日多謝你了。」
眾人一片哗然。
如果辯善送給許輕輕的那條帕子,一直被她好好收著。
那麼,我那條帕子又是哪裡來的?我怒氣衝衝鬧這麼一場,是否是無理取鬧?
辯善接過帕子,仔細端詳了一下,又撿起地上那條被我打壞的帕子,對比之後,卻苦笑一聲。
「郡主,為何要騙草民呢?您給草民的這條帕子,分明是假的啊!」
所有人都被驚住。
我心裡卻塵埃落定。
前世,我用了很久的時間尋找真相:辯善的帕子上雖然繡著一條善字,但他俗家的父親叫趙明善,他為了避父諱,所有帕子上的善字都會少一點。
這一點很小,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許輕輕拿著真帕子陷害我,給自己弄了一條假帕子。
可到底做事不周密,留了這麼大一個破綻。
許輕輕慌了。
「我不知道,明明就是這條!」
辯善失望透頂,念了一聲佛號,轉身離去。
主持語重心長道:「辯善俗家的父親姓趙,尊諱明善。」
眾人恍然大悟。
許輕輕卻還不明白。
她來到這個時代,隻想著攻略我的父母兄弟,獲得他們嬌寵,享受他們給她的權利榮耀。
卻從未仔細了解過我們。
她隻能求助地看向宋庭燁。
宋庭燁深深看她一眼,眸色晦暗難明。
他隻是淡淡地說了一句:「走吧!」
攻略提示音再次響起。
【攻略值-1,當前攻略值 90。】
熱門推薦
我隨便演演的你們不會當真了吧
"戀愛綜藝開始之前,女嘉賓中隻有資歷最淺的沈拂被網嘲:「無論是影帝溫錚寒還是誰,都不想和這種花瓶十八線扯上關係吧」。 戀愛綜藝開始後,網友捶胸頓足,抱頭痛哭。 啊啊啊啊啊啊什麼鬼啊!! 全!都!是!舔!狗!啊!!!"
莓莓斯年
穿來時正逼著男主下跪。 看向面前清冷的男主,我不忍說道:「能不能換個侮辱方式。」 系統:「那就親吻男主。」 我:嘔吼?
亡於三年前
謝子笙在訂婚宴上為他的白月光拋下我,讓我顏面盡失。他篤定我不會鬧。但他不知道,穿書者已經將身體歸還於我——跪舔攻略他,不再是屬於我的任務。所以我毫無留戀地離開,謝子笙卻瘋了。
想抱你回家
"程遲去一高之前,一高校訓整整300條,沒人敢違背。 後來程遲靠一場不要命的群架聲名遠揚,自此之後,一高學子心中校訓多加一條——這人狠戾乖張,是一高首霸,惹不得。"
皇後她別具一格
他明明說了他不喜歡我。 但是卻…… 嫁入東宮當晚,他拿太子妃的責任忽悠我洞房。 嫁入東宮第一年,他拿太子妃的責任忽悠我要個崽。 嫁入東宮第二年,他摟著自家兒子對著悽清的月光一起拿太子妃的責任忽悠我再要個女兒。 我這才反應過來!他簡直是個大忽悠!
我在地府有老攻罩著
我自幼命薄,師父給我說了一門陰親,可保我性命無憂。 「對方膚白貌美大長腿,還有一頭秀麗的長發,你小子賺了。」 一聽就知道生前是個大美人。 後來,百鬼夜行,兇險萬分。 我鬥膽求救:「老婆,請你幫幫我。」 黑暗中,一道高大的身影緩緩貼在我身後,聲音清冷又飽含磁性:「叫錯了,應該是老公。」 我:「???」 這人各方面都和師父說的對上了。但是,獨獨性別對不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