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都長成這樣了還那麼哭那應該是真的很痛了。
“你要打的位置跟這哥的位置不一樣。”穿刺師大概是怕生意被那位大哥哭黃了,查了下預約清單迅速安慰安久久,“他打在對耳輪上,那是最痛的地方。你就在耳骨這個地方戳一下,也就比打耳垂痛一點點而已。”
安久久拉著遲拓進店,那位鬼哭狼嚎的大哥捂著耳朵淚眼婆娑地看著進來的兩位少年,可能是怕丟人,強調:“耳骨我也打過啊,也痛啊。”
頂著鼻環耳洞加舌環,比遲拓上次哭的時候委屈一百倍。
安久久:“……”
穿刺師:“……”
他恨不得拿膠帶封上這位大哥的嘴。
他剛才在店裡往外開的那個剎那真的是心動了一下,門外站的這姑娘太漂亮了,穿著最普通的T恤牛仔褲,完全素顏的狀態下五官精致的跟畫出來似的。
他本來想著騙也把她騙進來打個耳洞,到時候送她一個好看點的耳環,拍個照貼在櫥窗裡當招牌。
沒想到居然是預約了的客戶,更沒想到她一上來就要打耳骨釘。
那他更不可能放棄這活招牌了。
“真的不痛。”穿刺師拿出手機給安久久看他們店裡的點評,這確實是望城評分比較高的店,這位穿刺師也挺有名,拿了好幾個獎,評價都是手藝高超下手快準狠完全不痛之類的。
看起來很像是專門找聊得好的客人刷的評價,一點都不客觀。
遲拓低聲問安久久:“真的要打?”
安久久頂著那位大哥抽泣的聲音點點頭,很堅定:“真的打!”
十四歲開始的執念,她自己設定的成年禮,本來就應該痛一點,印象深刻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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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你媽媽也說過了?”遲拓又問。
“嗯。”安久久說,“我媽說不影響拍戲就沒問題。”
“萬一打完腫了,可能會影響你試鏡。”遲拓再次說。
安久久看著他:“我做了林洛的人物小傳,林洛這個人在我的小傳裡本來就有耳骨釘。”
她很認真,不是一時衝動。
遲拓點點頭,看向穿刺師:“那你先給我打了試試?”
說完以後他又看著安久久:“我先打,如果很痛你就再考慮一下。”
遲拓這話說完,隔壁嚎啕大哭的大哥打了個嗝,覺得這小子有點不知天高地厚:“小伙子,哥不騙你,這比用刀割得還疼!”
用這種事情逞英雄泡妞可不劃算。
身體上的洞,是一輩子都得帶著的,耳骨釘的洞,哪怕後面不帶耳釘把皮肉長回去,骨頭那裡摸起來還是會有一個凹槽。
那是終身印記。
不是你們這種十幾歲的小孩能承受的東西。
安久久也驚得眼睛瞪老大:“你打這個幹什麼?”
“成年禮。”遲拓坐到大哥旁邊的凳子上,衝安久久笑了笑,“下個月不是隻有你一個人成年了。”
安久久盯著他。
遲拓毫不在意地把安久久之前發給他的耳骨釘照片展示給穿刺師看:“我也打在這裡,左耳。”
安久久念叨了四年的位置,他不可能不熟悉。
雖然她說得中二,但是他們都知道,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地方,他們兩人的心裡面,都有一個洞。
成年禮。
遲拓看著穿刺師有些驚訝有些興奮地端著打洞機,在他耳廓上消完毒就是啪地一槍。
疼痛並不尖銳。
他看著安久久,說:“打的時候不痛,現在有點痛,而且說話的時候會扯到。”
想了想又補充:“不至於到哭的程度。”
安久久估計沒想到他會那麼幹脆,傻在那裡點點頭。
耳朵打洞的感覺很微妙,現在他左邊耳朵發脹發熱,有一絲隱秘的快感。
他在這一刻更理解了安久久持續了四年的中二願望,這種小小的無傷大雅的身體上的傷口,不是什麼無法挽回的事,卻可以把他們緊繃成球的神經微微戳破一個口子。
“你確定要打嗎?”他問她,“我覺得這痛可以忍,但是應該很容易發炎。”
他現在整隻耳朵都開始發紅了。
“打。”安久久斬釘截鐵。
本來就下定決心的,現在看到遲拓的耳朵後更加毫不猶豫。
況且,真的不算特別痛。
安久久頗新奇地看著鏡子裡的耳洞,身後穿刺師不知道在和遲拓溝通什麼,表情和動作很多很生動,看起來十分迫切,反襯得站在旁邊的遲拓看起來更加像個沒什麼情緒的木頭人。
哪怕現在這個木頭人左邊的耳朵已經紅彤彤的一大片。
安久久看著自己的耳朵,除了洞口那一圈紅了一點,其他都沒什麼感覺。
“他耳朵比你厚,肯定比你更痛。”坐旁邊的大哥和安久久搭訕。
“你眼光不錯,現在這世道要找個願意跟你一起痛的男人已經很少了。”他衝遲拓的方向豎起大拇指。
安久久:“……”
她不太喜歡和陌生人說話,也不理解這位大哥稱贊遲拓的點,此刻也隻能衝他禮貌地笑笑。
遲拓拿著一袋子消毒消炎的東西走過來,沒再理會在他後頭欲言又止的穿刺師,分了一半消炎用品放到安久久書包裡,“這個一天擦一次,這一個禮拜耳朵不要碰水,尤其洗頭的時候。”
安久久很乖巧地背上書包:“哦。”
遲拓低頭看了一下安久久的耳朵,問安久久:“走嗎?”
“嗯。”安久久把手機給他看,“我們要不要買個這個,買一副就夠了。”
“銀的吧,現在帶其他金屬更容易發炎。”遲拓一直低著頭,邊和安久久說話邊出了門。
兩人說話輕聲輕語,貼得也近,根本沒有外人插進去的空隙。
被徹底忽略的穿刺師和大佬等兩人徹底消失在視線範圍裡之後才異口同聲的嘆了口氣。
大佬感嘆:“現在年輕人可以啊!”
後生可畏。
他在社會上摸爬滾打幾十年,別的不說,識人的眼光還是有的。剛才那小子看起來年紀不大城府卻很深,他也就跟人姑娘聊了兩句話,人姑娘還沒跟他搭話呢,他就來了。
來就來了,還特意擋住了他看那姑娘的視線。
明明一點交流都沒有,他卻莫名感覺到了壓迫感。
十幾歲的娃,居然讓他有了種這女孩是有主的他別去招惹的既視感。
還要給大佬打另一個耳朵的穿刺師心有戚戚焉地跟著附和:“是啊。”
明明很端正的五官,看穿著打扮也是正經人的樣子,但是那眼神就是挺奇怪。
他剛才也不過就是跟那孩子說了一聲,說他們兩個形象太好了,所以送他們兩個貴的耳釘,讓他們倆幫他拍個照,側面照,貼在門口攬客的那種。
他是望城本地人,這店面是他家老頭子的產業,他在這裡開耳釘店也開了快三年了,從來不訛人,所以名聲是真的挺好的。
一般客人來了聽到這種誇他們好看的話都會很高興,更別提他還下了血本送了兩個價值四位數的耳釘,結果這小子看都沒看,就說不用了謝謝。
那聲音,冷得都掉渣。
穿刺師忍不住踮腳又往外瞅了一眼,真奇怪,這種歲數的孩子,怎麼能有這種冷森森的感覺。
怪滲人的。
第十六章
最後兩人就在這幢綜合樓的地下一樓買了人生中第一副耳釘, 耳釘針是銀質的,貼了一顆有些粗糙個頭很小的黑色人工锆石,藏在耳朵裡不仔細看都看不見,視覺效果就真的像安久久說的那樣, 在誰都注意不到的地方, 藏了一個洞。
一副耳釘,安久久和遲拓一人拿了一個。
遲拓那天動了自己的存了很久的小金庫, 那個小金庫因為給張柔吃藥看醫生已經動了一部分, 他今天把整個小金庫都揣在身上, 一整個下午都在搶著付錢。
安久久一開始還會想用手機轉賬給他,後來遲拓搶得非常嚴肅認真, 她就決定由著他, 兩人在綜合體五樓的電玩城裡玩了一個下午,離開的時候安久久手裡抱著六隻娃娃機裡面掏出來的大白鵝。
安久久喜歡的動物隻有兩種,都涵蓋在她那個穿著毛茸茸貓耳朵的卡通小鵝頭像上了,喜歡貓是因為貓真的好看,喜歡鵝是因為她喜歡吃廣東燒鵝。
但是遲拓在娃娃機奮鬥了一小時,放著一堆的貓貓玩偶不抓, 給她抓了六隻一模一樣的鵝, 一字排開。
然後他指著那一排鵝:“鵝鵝鵝。鵝鵝鵝。”
安久久掐著六隻大鵝的脖子, 無語地瞪他:“要不是你馬上就要背井離鄉了, 我真想抽你。”
發泄了一下午的遲拓心情好了不少, 在電玩城旁邊買了兩杯奶茶, 給安久久那杯多加了一份奶蓋, 等餐的時候, 用手指戳著那幾隻鵝的鵝嘴。
他左邊耳朵已經通紅一片,隨著脈搏一下一下的抽著痛, 他卻無端地覺得痛快。
“我給你弄了一套大綱。”他把奶茶拿給安久久,兩人就坐在綜合體五樓天臺的平臺上面,六點多,斜陽西下,平臺上的落日餘暉把兩人的臉都照得金燦燦的。
“你現在的成績考藝肯定沒問題,但是之後如果要拍戲估計也沒太多時間復習,我就把各科的重點都劃了一下,習題冊也都給你買好了,你拍戲無聊了可以拿出來做一下。”
安久久喝了口奶茶:“還沒試鏡呢,都不知道結果是什麼。”
“你肯定會試鏡通過的。”遲拓說,理所當然的,“其實第一部戲就演楊正誼導演的電影,起點太高了,火了以後你會比之前拍廣告還不自在。”
試鏡都沒開始,他就已經在操心她火了以後的事情了。
“那怎麼辦呢?”安久久也一本正經地問他。
“學會習慣唄。”遲拓繼續理所當然的,“演員這一行肯定得要有人關注的,商業社會不可能所有導演都和楊正誼一樣不需要演員流量加持就能拿到投資,你得習慣在大熒幕廣告牌上看到自己的臉。”
“還得習慣不認識我的人在背後對我的長相演技甚至私生活指手畫腳。”安久久接了下去。
“私生活這點可以告。”遲拓說,“尤其是造謠。”
安久久歪頭看他:“我紅的時候你都還沒畢業,我找誰幫我告?”
遲拓噎住,很快回懟:“你都紅的都有人傳謠了,應該會有律師團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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