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周維和邊鴻請來的兄弟們大展了伸手,雖然在警局裡坐了會兒,被警察叔叔耳提面命訓斥一通,但心情還是很好。
華婕一一跟他們道謝,哥哥們則開開心心道別,帶著當了英雄的成就感,晃晃悠悠回家了。
華婕跟大家一起到警局門口的車棚取自行車,轉頭對沈墨道:
“我真怕你把人打死了。”
看他打架,還挺嚇人的。
“怎麼可能,我《運動解剖學》是白看的嗎?”
“你看那書是為了打架嗎?”
“不全是。”
“……”
華婕一陣無語,才想著要怎麼跟他道聲謝,忽見少年伸手往羽絨服裡面一掏,拎出一個黑色耳包。
她心裡酥酥的暖,仿佛被什麼熱物擊中般,騰騰冒熱氣兒。
是怕打架的時候弄丟弄壞,所以提前就把耳包藏好了嗎?
美滋滋一笑,她隻顧眼睛亮晶晶的望著他,完全忘記了道謝。
沈墨看了眼周維和邊鴻,有這倆人在,華婕的安全是沒問題了,不必沒送她。
拍拍她車把,飛身上車,瞪著他的山地車,利落離開。
華婕看著沈墨的背影。
Advertisement
邊鴻望著華婕的側臉。
周維目光掃過一切,最後落在邊鴻身上,拍拍鄰居小弟肩膀,默默嘆了口氣。
周大哥已看穿一切,年輕人的世界,大概便該是這樣的酸澀與美好吧。
……
……
心急火燎趕回家,華婕吃了顆媽媽晚上剛炸的土豆丸子,雙手抱著書包,直衝回房間。
掏出沈老師的作業,看了眼自己的時間規劃表,開始做卷子。
整理出幾套包含語數外等所有科目的卷子,從練習冊上扯下來,她開始自己模擬考試。
規劃就是做幾天卷子,然後哪裡不會補哪裡。
寫一個小時卷子,畫一個小時畫,中間休息10分鍾,上廁所,眼保健操,伸展手臂。
時間很緊,華婕忙起來幾乎腳打後腦勺。
不過規劃雖如此,但真正執行起來還是有很多困難。
比如第二個小時畫畫,不知不覺就超過了時間。
她沒有急著臨摹畫,先嘗試了數次沈老師做的技法示例。
確定這些基礎技法已經熟悉了,又去重新觀察老師那副示範畫,觀察出一些新的信息後做記錄。
除去練熟了的技法,觀察和記錄好畫上呈現出的其他畫法,然後根據自己的結論和以往繪畫經驗去做嘗試。
沈佳儒不可能讓她畫自己不可能看會的東西,所以這幅示範畫一定是在她能力範圍內的。
把持著這個想法,她幾乎是全身心鑽進這幅畫裡,連媽媽進屋端給她一杯熱牛奶,她都沒注意到。
半個多小時後,她覺得自己應該可以嘗試著臨摹一次了,抬起頭才發現牛奶。
香噴噴的奶香湧入鼻端,杯子上方凝了一層鮮奶皮,她最愛這一層,先將奶皮舔吸入口,抿化了吞掉,才去咕咚咕咚喝牛奶。
伸個懶腰,她鋪紙,先用鉛筆簡單打型,然後湿筆調色開畫。
華婕色彩敏感度極強,幾乎是看一眼顏色就知道怎麼調,加上之前看畫做的筆記,在這方面完全沒浪費時間。
之前在畫室裡,沈老師來看她時,曾提點過她,水彩顏色湿著時很深,幹後會變淺,這句話她始終記得,對於此次臨摹也有很大幫助。
基本上需要一次到位的顏色,她都調的很好,沒有出現返工疊色的情況。
雖然她的水彩水平是剛入門,但重活一世的觀察力驚人,對於繪畫的理解也跟真正初接觸水彩的人不一樣。
加上提前做的練習準備,她第一遍臨摹便有了七七八八的效果。
左手捏著沈老師的畫,右手舉著自己的畫,她反復對照,結合自己畫時有滯澀感的地方,開始新一輪思考。
又是一通筆記分析和記錄。
室內的暖光打在她面上,少女眉心微鎖,睫毛輕顫,目光凝實,專注如一尊會發光的雕像。
華婕原本準備分析後立即進入第二輪臨摹,但捏著沈老師的畫,她忽然頓住。
老師之所以會給她這幅畫讓她臨摹,當然不是為了給她找點事兒做,他是要通過這幅畫教她如何畫水彩。
伸手撫摸過這幅畫,她深吸一口氣,又緩慢呼出。
站起身,她將這幅畫放遠,然後抱臂仔細打量。
這一回,不再使用研究和學習的眼光,而是放開胸懷去欣賞。
然後,她看到了技法之外的東西。
紙張上水的流動,水彩的清透,遠景暈染在水中的朦朧,近景深色淺色幹畫時強烈的衝突對比,以及那些不是用白顏料突出來,而是畫畫時毛筆避過留下的空隙。
這些透氣的留白,使蒙著水汽的畫,在呼吸。
那些顏色仿佛卷在流水中,潺潺流進心房。
華婕忽然笑了。
盯著畫笑了一會兒,她又急匆匆坐回椅子,伏案開始臨摹第二幅。
沉浸在美好的圖畫中,那些技法忽然像忘了,又都自然而然呈現在筆下,柔軟的毛筆時而飽蘸水,時而幹幹的隻卷了顏料,刷刷大筆揮灑,無聲細細勾勒。
再抬頭時,又過去45分鍾。
於是,本來應該一個小時的畫畫時間,就這樣延長成了2個小時。
華母才準備好了包包子的餡,面也發上了,明早起來可以直接包起包子來給女兒當早飯。
瞧見華婕伏案沉浸於學習和畫畫中,忍不住有些心疼。
高中前放學回家,總是磨蹭著寫作業,然後便黏著要看電視。
忽然長大了,這樣下苦工學習,她這個當娘的還有點不習慣。
不僅如此……
今天連跟她搶遙控器的丈夫都沒闲著,在家幹了一天木匠活了,晚上也不歇息,仍在院子裡敲敲打打。
她端著一盤炸土豆丸子,放在桌上沒人吃。
自己坐在電視機前磕了會兒瓜子,忽然有點寂寞,幹脆也不看了,站起身開始收拾屋子洗衣服。
於是,當華婕中間休息,出來上廁所、倒水喝時,便發現爸爸在做家具,媽媽在收拾屋子。
站在水壺邊,她臉上不自覺洋溢起笑容。
每個人都在為了更舒適的當下,和更美好的未來,在付出著自己的努力呀。
出屋到院子裡將爸爸的水壺拿回來灌上溫水後,她又裹著羽絨服出來。
蹲在邊上,她把玩起爸爸處理好的組件。
許多塊撫摸起來已經很光滑,是經過幾道砂紙打磨的了。
“明天就可以刷漆了。”華父將幾件榫卯結構的組件組合起來,砂紙又打磨了下,將他白天精雕過的部分也處理好,然後擺放在邊上。
“好漂亮啊。”華婕撫摸過爸爸雕過的祥雲,喜歡的不行。
“別亂動。”華父整理了幾個組件,又一輪拼接,一件實木雙人沙發就拼好了,“明天加固一下,刷漆,就算完成了。這件雕刻的地方多,是最難的一件,其他簡單些,會更快。”
“爸爸真厲害。”華婕笑著站起來,這個年代小城裡崇尚鐵飯碗,其實爸爸做木匠真的很有天賦,應該能賺更多錢才對。
“呵。”華父笑的很矜持,但能看的出心情極好。
人都有實現自我價值的需求。
做自己擅長的事,不斷得到社會正向反饋,體會成就感,收獲成功,才會真的發自內心的快樂。
她還記得上一世,當她大學畢業時,父親的眼睛已經失去了張揚的神採。
他在生活中被消磨,失去了少年時認為自己很強、很與眾不同的心境,活力順著他臉上的褶皺流走,變成了一個沉鬱的中年人。
這一世,她希望父親留住自己的童心,仍保有少年人一樣的稚氣。
被誇獎就會笑,大半夜不看電視不睡覺,在院子裡刨木頭,興致勃勃的,臉上都透著對自己的滿意,和成功做成實木沙發的快活。
心裡忽然發軟,她鬼迷心竅一樣,居然就伸手摸上了父親的頭。
等她摸到父親有些自然卷的短發,感受到微涼的柔軟觸感時,心裡忽然一驚。
!!!
她在幹什麼。
果然,下一刻父親就瞪著眼睛朝她望過來。
一把撥開她無法無天的手,他瞬間站直了,兇神惡煞的瞪向她。
“……”基於日積月累的對父親的慣性敬畏,華婕本能的緊張。
華父都抬起手了,卻沒有朝著女兒手臂上打下去,他瞪了她一會兒,忽然無奈的苦笑,“也就是你是我閨女,要是別人,打不死你。”
說罷,他又捋了下短發,嘀咕道:“我的腦袋,連你奶奶都不許碰。”
“……”華婕怔住。
幾秒鍾後,她忽然笑起來,越笑越大聲。
然後再也忍不住,撲到爸爸背上,就抱住了他脖子。
才彎腰要繼續幹活的華父被嚇了一跳,忙丟開木頭,反手照著女兒的背就是兩巴掌。
“幹活呢!成什麼樣子,老實退一邊去!貼牆根,站好了!”
華婕被父親強行推開,還給按在牆邊罰站。
可她還是忍不住笑,她爹也太可愛了吧。
華父又幹了一會兒,轉頭見女兒還不走,他喝一口水,闲聊問她:
“跟沈墨他爹學畫畫,一個月多少錢啊?”
“老師覺得我畫的好,不收我的錢。”華婕驕傲道。
“嘖,我閨女還挺厲害。”華父又埋頭繼續修整那片木條。
“嘿嘿。”那是當然了。
“沈墨他爹人真不錯啊,他有幾個學生呀?”
“加我4個。”
“那一個月也賺不了幾個錢吧,挺困難啊。”華父轉頭看了她一眼,把沈佳儒當成了一心熱愛當園丁,可以為此不計收入,吃糠咽菜的那種大善人。
“怪不得沈墨一來咱家,吃的那麼開心,平時估計也吃不上啥好東西。”華母推門出來看父女倆幹啥呢,也加入了聊天。
“可不咋地。”華父丟開手頭的木條,又開始切割另一塊。
“……”華婕。
要怎麼跟父母說,老師隻是不收她的錢呢??
其他學生的錢還是收的啊,據說學費還極高。
而且,不需要教徒弟,光靠賣畫,沈老師家裡就超級超級有錢了呀……
……
熱門推薦
我隨便演演的你們不會當真了吧
"戀愛綜藝開始之前,女嘉賓中隻有資歷最淺的沈拂被網嘲:「無論是影帝溫錚寒還是誰,都不想和這種花瓶十八線扯上關係吧」。 戀愛綜藝開始後,網友捶胸頓足,抱頭痛哭。 啊啊啊啊啊啊什麼鬼啊!! 全!都!是!舔!狗!啊!!!"
莓莓斯年
穿來時正逼著男主下跪。 看向面前清冷的男主,我不忍說道:「能不能換個侮辱方式。」 系統:「那就親吻男主。」 我:嘔吼?
亡於三年前
謝子笙在訂婚宴上為他的白月光拋下我,讓我顏面盡失。他篤定我不會鬧。但他不知道,穿書者已經將身體歸還於我——跪舔攻略他,不再是屬於我的任務。所以我毫無留戀地離開,謝子笙卻瘋了。
想抱你回家
"程遲去一高之前,一高校訓整整300條,沒人敢違背。 後來程遲靠一場不要命的群架聲名遠揚,自此之後,一高學子心中校訓多加一條——這人狠戾乖張,是一高首霸,惹不得。"
皇後她別具一格
他明明說了他不喜歡我。 但是卻…… 嫁入東宮當晚,他拿太子妃的責任忽悠我洞房。 嫁入東宮第一年,他拿太子妃的責任忽悠我要個崽。 嫁入東宮第二年,他摟著自家兒子對著悽清的月光一起拿太子妃的責任忽悠我再要個女兒。 我這才反應過來!他簡直是個大忽悠!
我在地府有老攻罩著
我自幼命薄,師父給我說了一門陰親,可保我性命無憂。 「對方膚白貌美大長腿,還有一頭秀麗的長發,你小子賺了。」 一聽就知道生前是個大美人。 後來,百鬼夜行,兇險萬分。 我鬥膽求救:「老婆,請你幫幫我。」 黑暗中,一道高大的身影緩緩貼在我身後,聲音清冷又飽含磁性:「叫錯了,應該是老公。」 我:「???」 這人各方面都和師父說的對上了。但是,獨獨性別對不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