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是你的錯!」
我幾乎揪著他衣領吼出的這句話。
「……」
月光輕飄飄地躺在他的眼底,他盯著我,掀起唇角笑。
「可是我還能怎麼辦呢,南佳。」
「我不敢想今天要是晚去一秒,會發生什麼。」
「可我又沒法怪你,我是你哥哥啊。」
「你幹什麼,都是因為我。」
「……」
我從來沒像今天這樣後悔過自己做的事。
我想,我低估了段憬琛對我的意義。
「對不起。」
「幹嘛對我抱歉?」
他撐著下巴對我笑。
我抱了個醫藥箱給他處理傷口,我們坐在一地的月光裡。
「我太任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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碘酒擦在他的傷口上,他一點都沒喊疼的。
我繼續說:
「以後我不會做這樣的事了,我突然發現,原來自己在意的人被傷害了,是這樣的感受。」
我的腦袋,被他不輕不重地揉了下。
「你在賭哥哥會來救你嗎?」
我愣了下,然後點點頭。
是啊,就是在賭。
「那就把未來交給哥哥吧。」
「以後也要這麼想。」
「無論什麼時間,無論什麼地方,受傷害了,哥哥都能來救你。」
「……」
很多年後,我無數次追逐當晚的月亮。
才發現,月亮在我哥的眼底才是最好看的。
我把剩下的工具放回醫療箱,
捧著自己被揉的亂七八糟的心髒,
仰頭問他,
「段憬琛,你就隻把我當妹妹嗎?」
「……」
全世界安靜下來,像隻捕捉到彼此交織的呼吸。
然後他笑了,月光在眼尾流轉。
「你覺得可能嗎?」
「……」
那沒事兒了。
我扯過他的衣領。
當著月亮,
吻了他。
28
蔣佑依進局子了。
「這個結果我並不意外。」
「她綁你就得承受這個結果。」
我哥一邊打著方向盤,一邊說。
現在我上下班都是他接送,他說我真的把他整怕了。
「她家就她最好搞定,什麼事都寫在臉上,做切入口最合適了。」
「蔣氏集團內部開始內讧,一時半會她家也沒人撈她。」
車平穩地開進停車場。
我哥支著方向盤,撐著下巴看我。
「所以呢。」
「南佳,你今天有什麼事要對我說嗎?」
「……」
我哥就差對我施展一個讀心術了。
我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扯扯嘴角。
「是這樣的,哥。」
「我一直在做地下權色交易這個板塊的調查,你也知道,這種產業肯定保護傘挺多。」
「我就說,你要是有啥門路……」
額頭被猝不及防地敲了一下。
「我有沒有告訴過你,別做這些危險的事?」
我哥冷著臉。
我捂著額頭,委屈巴巴地看著他。
「可你也告訴過我,想做什麼就大膽的做啊……」
他的眉毛松了一下。
我拽著他袖子。
「而且,哥,我不可能無動於衷的。」
「看到她們,我就在想,如果不是你,我會不會有一天也會成為她們呢?」
「我知道你把我們原來那個孤兒院搞破產,重建了一個。」
「但是,像這樣的女孩,還有很多吧……」
我一直認為,作為記者的本職。
就是揭露陽光下的陰影,敲碎裂隙,讓光得以照進來。
他盯了我盯了很久,然後嘆了口氣。
「南佳,我同意你做這件事,不是因為我贊成你這種想法。」
「是我知道,就算我不讓你去,你也會偷偷去。」
「門路……我會給你找的。」
「哥隻有一個要求。」
「別把自己置於險地。」
「你要是再把自己置於險地一次……」
我哥敲著方向盤,是不是車庫的光線不太好,他的眼神深暗了一秒。
「我就把你關在地下室,關一輩子。」
「……」
29
我才不怕我哥。
我問過我哥,明明一早就知道我離開的原因,為什麼不跟我說。
他笑了:
「這樣反而讓你更在意我,不是嗎?」
我是瘋子,我哥也是。
努力想靠近,又怕靠近對方的瘋子。
不過無所謂,我非常樂意和他試探一輩子。
現在,我的調查也慢慢有了警方的合作。
步入早夏時,我接到了一通陌生電話。
「南佳,你在哪裡?」
電話那頭的男聲蒼啞。
好半晌我都沒反應過來。
他是靳仰。
「南佳,你回我一下好不好?」
「你不想我嗎?我真的好想你。」
「我跟佳穎分手了。」
「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
「我想追回你……」
我嘆了口氣。
其實這種電話,換以前我會直接掛掉的。
但我現在從良了。
「靳仰,你喜歡我?」
「對,對對,南佳,你願意給我一個機會嗎?」
他好像很激動。
這麼激動的聲線,似乎以前從沒有對我用過。
「你之前不是要死要活地愛你的佳穎嗎?」
「這次怎麼把她甩了?」
他沉默了。
「承認吧,靳仰。」
「你喜歡的既不是我也不是佳穎,」
「你喜歡的——」
「是前女友這個身份。」
「你就是沉迷於追逐不可得之物,追到了你就棄之如敝履。」
「你得不到的,永遠是你最喜歡的。」
「……」
我得點撥他一下,讓他明白自己是什麼樣的人,
這是我送給他最後的禮物。
畢竟,他真的很像我十二歲時院裡養的那隻蝴蝶犬。
電話掛了,我和他的故事也結束了。
畢竟我已從良。
再也幹不出為了氣我哥找男朋友這種離譜的事了。
30
我們報社聯合警方一起拔掉了好幾個窩點。
我寫的報道也慢慢讓這件事走入大眾視野。
今年,也有更多曾經的受害者鼓起勇氣,為我們提供線索。
我哥那邊,商戰可就太持久了。
但總的來說,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周五下班,我哥來接的時候說,有個禮物要送我。
「什麼禮物啊哥?」
「難道是把自己打個蝴蝶結送到我床上嗎?」
我挺喜歡對他口嗨的。
他波瀾不驚又有點認真的樣子,總是很能戳到我的萌點。
「也不是不行。」
「……」
他帶我去的,好像是一間陌生的小區。
「哥,你又買房了?」
我跟著他走進電梯,問他。
「不是。」
「很久前就買了。」
我哥熟練地刷卡按了樓層,電梯打開後,
紅色的玫瑰鋪滿了整個客廳。
「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我有點擔心,會不會太土了呢?」
這是個三室兩廳的房子,見到裝修風格的那一刻,我就喜歡。
沒來由地喜歡。
「去年陸陸續續就裝修好了,今年散了些甲醛。」
「其實這個房子……四年前就買了。」
四年前。
是我走的那期間。
「我買的第一套房子,寫的是你的名字。」
「南佳,那時候我太想你了。」
「就一邊想你, 一邊坐在這個白坯房裡喝酒。」
「我想我都做到出人頭地了,你怎麼不在了呢?」
「那我要這一切有什麼用?」
「……」
段憬琛太懂怎麼往我心上戳刀子了。
「我聽公司裡的小姑娘說,客廳鋪滿花太浪漫了。」
「所以, 就想,帶你來看的時候,做點什麼。」
我哥沒看我。
他略掩飾地把半張臉埋在自己的掌心。
輕聲問我。
「是不是有點傻啊?」
「……」
不傻。
好看死了。
31
晚上洗完澡後。
我無聊擺弄起客廳裡的玫瑰花。
這麼多玫瑰,好像可以收一點拿去賣了。
段憬琛在浴室裡洗澡。
我沒偷看他的意思。
可他推開門, 我看見他沒穿上衣時,還是紅了耳尖。
不應該呀,不應該呀。
他什麼樣子我沒見過。
我搓了搓自己的耳尖, 朝他笑笑,這麼一露牙感覺自己更笨了。
我想把腦袋埋在沙發的枕頭裡。
就聽見段憬琛在我身後。
四平八穩的聲調。
講著非常炸裂的話。
「南佳。」
「你不一直想騎我身上嗎?」
「來不來?」
「……」
32
我哥真的。
我哥想讓我死。
……
段憬琛跪在沙發上。
眼睛被他的領帶蒙著。
手腕被他的領帶拴著。
拴在他的身後。
他的嘴,叼著他的上衣,把衣服掀了起來。
「南佳。」
「想怎麼對哥哥都可以。」
我的手碰到了他腹肌的線條。
因為我的動作, 他有反應似的顫了下。
安靜的室內, 紋身筆嗡嗡運作著。
如果現在我下手。
我就能在我哥身上永久地留下些什麼了。
我舉著筆。
可我突然發現, 我對他的邪念就像泡泡一樣升起, 然後被我自己一個一個戳破掉。
我終於還是扔掉了筆,解開了蒙著他眼睛的領帶。
「下不去手。」
我覺得我這輩子都沒辦法弄疼他了。
哥哥的眼睛很好看, 特別是被壓迫的時候,地獄的美景也不過如此。
他笑了聲。
「小慫貨。」
「……」
「段憬琛你幹嘛說我。」
「你有辦法對我……」
我哥拿解下來的領帶,拴住了我的手。
「诶,哥?」
「嗯?」
「不是, 你來真的啊。」
「嗯。」
「停停停, 我錯了, 我……」
「嗯~」
「寶貝。」
我感到他, 撥了撥我耳邊的碎發。
「遲了。」
33
人總是在感到幸福時覺得日子過的很快。
我好像和段憬琛沒在一起多久。
就到了下雪天。
路過商場時, 我聽到了聖誕快樂的音樂。
於是鑽進店裡,給他買了個麋鹿樣式的圍巾。
和我的是情侶款。
家門口的院子積了點雪。
段憬琛說他先回家把清一下。
我走到院子時,就見他蹲在一個歪歪扭扭的雪人前, 給雪人戳上最後的鼻子。
「噫, 段憬琛,這是你搭的嗎?」
「也太醜了。」
他站起來, 朝我揚眉,
「搭的是你。」
「……」
「搭的是你自己吧。」
我扯扯嘴角,把圍巾掏出來給他戴上,
麋鹿環在他的脖子上,莫名地可愛。
我刮了刮他的鼻子。
「诶唷,我老公在外面搭雪人怎麼不戴個圍巾呀, 心疼死我了。」
段憬琛垂著眼看我作。
而後揉了揉我的腦袋。
「下雪了。」
是啊, 天邊不知何時又飄起雪花來。
輕笑著說:
「(「」我跟別的男生在一起, 他就不會吃哪怕那麼一點醋嗎。
他說:
「你在我身邊就好。」
「你讓我看著你就好。」
「這是你走丟那會兒,我在山上的寺廟裡朝佛祖求的。」
「你要是能回來,我什麼都願意做。」
「你要是結婚了。」
「你要是跟其他男人在一起了。」
「我就在臺下看著你。」
「每年過年的時候給你送些禮物, 抱著你的孩子教他喊我舅舅。」
「在給你買的房子裡,和不存在的你度過餘生。」
「……」
洋洋灑灑的大雪落在我們身上,
他揚著頭。
眼裡像一片曠無邊際的雪原,破碎而精致。
「南佳。」
他輕輕地喊我的名字。
「他朝若是同淋雪, 此生也算共白頭。」
段憬琛。
段憬琛活的太悲觀了。
我悄悄地握住了他的手,
藏進他的口袋裡。
「不對。」
「哪裡不對?」
「今朝挽手同琳雪,此生注定共白頭。」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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