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12.
秋高氣爽,我和定國侯去郊外垂釣,得了好些鮮美的活魚。
定國侯命人給太子送了一筐去,一同送去的還有前些日子太子一直苦尋的字帖。
隔日,太子送回了字帖。
原來是管家疏忽,送去的並非字帖,而是一幅《秋日豐收圖》。
管家跪在地上,「侯爺吩咐從書房取了裝好的卷軸去,小的眼拙拿錯了。」
太子倒並不生氣,「無妨。本王今日上門叨擾,是想問問這畫的來歷,實在是上乘之作。」
定國侯笑道:「是小女寒玉那日垂釣回來,畫的郊外農家豐收景象。讓太子見笑了。」
太子一臉欣喜,「侯爺謙虛了,寒玉姑娘的作畫水平可比肩大家。本王今日有幸一觀,大飽眼福。日後如有機會,定要向寒玉姑娘討教一二。」
13.
看過那幅畫後,太子心頭便擱著事了。
三天兩頭地借著尋字帖、切磋箭法、下棋等由頭往定國侯府跑。
可偏巧秋日露重風大,我染了風寒,不便見客,便一直沒有拜見過太子。
但病中無聊,也需要一些排遣,便作了幾幅畫。無非是秋菊、楓葉、秋日大雁和病中倚窗觀景的女子。
定國侯疼女兒,把這些畫掛在書房日日看著,便如見到女兒一般。
於是每一幅太子都點評過,他越是贊嘆我的畫,便越想見到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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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估摸著時機也該到了,定國侯便開始廣邀賓客參加月初定國侯夫人的生辰宴。
14.
生辰宴上除了一等的席面外,還設了許多活動和彩頭,力求賓客能盡情玩樂。
畫作的彩頭是一幅倪寅的《秋居空山圖》,這幅畫甄玉亭臨摹了好幾遍。
她自然最積極地開始作畫,毫無疑問得到了賓客們的一致好評。
可是太子始終沒有點頭,他看了畫作許久,「寒玉姑娘不作畫嗎?」
我掩面輕咳,「我就不獻醜了,況且身體還未痊愈。」
甄玉亭臉色難看極了,她第一次見到對自己略顯失望的太子,怯生生地問道,「太子殿下可是嫌我畫得不好?」
太子這才發現自己的心上人不開心了,「玉亭姑娘畫的,自然是好極了。」
客散後,我和定國侯在書房看著幾幅畫,笑道:「用一幅倪寅的畫,換她在太子心中不是優選的結果,值了。」
這是第一次,太子明知甄玉亭喜歡什麼,卻沒有極力幫她。
15.
身子好全後,趕上了太子來拜訪,恰巧定國侯出去練兵,我便陪著太子在書房坐等。
「寒玉姑娘,我一直想問你,你作畫的造詣如此之高,為何從不顯露?」太子這個問題已經憋了太久。
我淺笑道:「從前我隻當殿下是個富家子弟,知曉殿下身份後,才聽說了殿下和伯爵府甄家姐姐兩情相悅,自然得避著些,不能搶了姐姐的風頭。」
太子聽到那句「兩情相悅」後,明顯臉色一沉。
我又接著說道:「這些原是我的心裡話,感念太子當初送我耳墜把我當作知己,才會說了出來。我也並非不知分寸之人。雖與姐姐相貌有八分像,但凡事講究先來後到,縱使我也有意,卻不能仗著相像便奪人所愛。還望殿下理解。」
太子是聰明人,他自然也聽懂了我有意的並不隻是那幅畫。
「寒玉姑娘,你若是有兩個樣貌年齡學識都相仿的姐妹,一人對你避而遠之高傲自潔,另一人卻自在暢快願與你親近,你會選擇哪一位?」太子聽完我的話後問道。
我笑道:「自然是後者,我並非癡傻,不會給自己找罪受。」
太子也朗聲笑道:「本王也並非癡傻。」
16.
那日太子走時,送了我一隻羊脂白玉手鐲,他說:「天下僅此一隻。」
初冬時,伯陽夫人得了上等的鹿肉,邀請了些年輕晚輩去家中烤鹿肉。
伯陽夫人坐在暖榻上笑道:「冬日總覺得身子乏,你們年輕人多些,熱鬧熱鬧,我還精神些。」
我瞧了一眼,這一屋子貴族嫡女年齡相仿,估計和太子選妃有關系。
「玉亭的鐲子透亮,很襯你呢。」伯陽夫人一眼就看到了甄玉亭腕上的鐲子。
甄玉亭笑道:「夫人眼光極好,這是太子送的生辰禮。」
伯陽夫人又看了一眼我,笑道:「不過寒玉的那隻羊脂玉鐲子,倒是更精貴呢,是太祖專為端貴妃做的,太祖曾說端貴妃是他唯一知己呢。看來太子很是喜歡你呢。」
甄玉亭臉色難看極了。
她生辰,太子送了好幾車禮物,但都不如這一隻羊脂玉鐲子貴重。
17.
年後就是太子選妃,甄玉亭往日的驕傲無法再繼續偽裝。
隔天,她便約我去茶樓一坐,抹著淚向我道歉,「實在是我不該,讓妹妹承受那些閑言碎語,被人嚼著舌根說妹妹學我。以後我們就是親姊妹,再有人編排你,我定撕爛他們的嘴。」
我一臉感動,「姐姐,我們本就是天注定的緣分,能和姐姐相好是我的福氣。」
甄玉亭哭得梨花帶雨,「終歸是我對不起妹妹,妹妹貴為侯府嫡女,卻被太子當做了與我置氣的棋子,這實在不公。」
我聽到這裡,臉上的感動已經轉變了失落。
甄玉亭便繼續說道:「我知道,妹妹也是驕傲的,這世間好男子千千萬,定然不能做人家的替代品。前幾日我生辰,太子還命人送了好幾車禮,我卻想到了妹妹此時心裡該是難受的。」
見我低頭隻顧著哭不說話,甄玉亭嘆了口氣。
「我的好妹妹,我也是疼你,才說這番話的。如若妹妹信我,我去替妹妹求了太子,讓太子還妹妹一個自由,讓太子知道你是金枝玉葉的顧寒玉啊。」
甄玉亭連聲嘆氣替我鳴不平,又一口一個心疼我被人利用。
她是篤定了以我的家世才貌會不甘心做他人的替身,但她算錯了,我可是願意極了。
18.
於是我的親姐姐甄玉亭便約了太子吟詩作對,然後把我的為難和委屈悉數說給了太子聽。
其實她怎麼和太子說都不要緊,我甚至希望她說得越沒譜越好。
我命人把那羊脂玉鐲子封好送回太子府,卻留下了玉蘭花耳墜子。
又在定國侯和太子商議事情時,命人去請他回府,「侯爺,姑娘哭暈了過去。」
太子跟著定國侯到侯府時,我剛醒來。虛弱地跪拜在地上向太子行禮。
「寒玉沒想到,還能再見到太子。」我眼裡蘊淚嘴角含笑。
「你,早就不願意再見我了吧,是我唐突了。」太子或是想起來了甄玉亭的話。
我努力控制著眼淚,「隻要太子和姐姐相愛如初,不論是天下獨一隻的鐲子,還是天下獨一人的太子,寒玉都願意聽姐姐的話,歸還給姐姐。」
太子轉身離開的背影僵住了。
19.
那天太子微愣了半刻後,還是沒有回頭離開了,我知道要想讓他心中的白月光崩塌,這力道還不夠。但沒關系,有了細微的裂縫後,破碎便是早晚的事情。
太子沒再來看過我,倒是甄玉亭來得勤了。我也從不催她走,反而時時與她在一塊。於是當伯陽夫人下帖邀我前去小坐時,她自然是跟著去了。
看到甄玉亭,伯陽夫人明顯不悅。
「寒玉啊,你可知農夫與蛇?有時不可待人太好。」甄玉亭去更衣時伯陽夫人說道。
我淺笑,「可玉亭姐姐是太子心尖尖上的人,什麼都不缺,圖謀不了我什麼。」
甄玉亭回來後,伯陽夫人便輕飄飄地說了句,「寒玉姑娘,你這不爭不搶的性子像極了皇後,我那妹妹當初也是順其自然,沒想到上天眷顧成為了皇後。」
這句話,足以壓垮甄玉亭的理智。
20.
命數是誰都說不定的。這一點甄玉亭比我更清楚。
我對她來說是從未想到過的不定數,而要除去不定數的唯一方法,就是讓其不存在。
從伯陽夫人府裡回來後十多日,甄玉亭都沒有約過我,我估摸著她在做準備。
果然,她派人來請我,說別院的湖中結滿了冰,邀我一同去冰嬉。
甄玉亭穿著冰鞋在冰面上起舞,還拉著我一塊兒玩,親熱得仿佛我們已經認識了十多年。
待我們快到湖中心時,甄玉亭拉著我轉圈,許是轉了太多圈,松開手時我便向著湖中心飄了過去。腳下的冰也迅速出現了裂縫,我心裡清楚這是甄玉亭安排好的。
這冰縫,如同太子心中的懷疑,都在加深、擴散,然後逐漸放大。
我佯裝摔倒,撲倒在冰面上,抓住了一大塊冰,盡量穩住身體趴在冰塊上。
冰面涼得透心,但我知道這是最好的一次機會。我在等,等著太子出現。
看到太子帶著人在甄玉亭的哭聲中趕過來時,我慢慢滑下那塊冰面,掉進了冰窟中。
21.
苦肉計我一般不會用,傷身。但既然有機會了,那我就要充分利用。
醒來時我已經在定國侯府了。聽說是太子送我回來的,這會兒還在外廳等著。
「多謝太子救命之恩。本想著邀太子一睹姐姐舞姿,卻不想添了這些麻煩。」我努力穩住身子行了個禮。
太子立刻扶起我,帶著些責備問道:「你南方長大,明明可以拒了這次邀約。」
我努力扯出了一個蒼白的笑:「近來姐姐心情好,不似從前一般和殿下鬧別扭,寒玉想著隻要姐姐能高興,和殿下便能一直好著,故而不忍心掃了姐姐的興致。」
我看得很清楚,太子眼底有了一層怒氣。
「你當她是親姐姐,她卻未必替你考量。」
那日後,太子每日都命人送來些燕窩補品,而我也一直稱病謝絕了甄玉亭哭啼啼的道歉和探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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