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未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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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書名:情未央 字數:4411 更新時間:2024-12-20 15:44:30

  此時會怎樣對我避之不及,眼帶嫌惡。


  但我也隻能硬著頭皮往前走。


  14


  六點的時候,沈彥東回來接我。


  仍是那輛掛三牌的勞斯萊斯,高調張揚到了極致。


  我坐上車,沈彥東就將我摟到了懷中,他捏捏我的臉:「怎麼一副不高興的樣子。」


  「沒有。」


  「景未央,我不是瞎子。」


  「沈先生,我能不去嗎?」


  沈彥東饒有興致地把玩著我的耳垂:「怎麼,怕見到姓周的?」


  我垂了眼眸:「就是不太想參加,這種活動總是很無聊,又吃不飽。」


  沈彥東聞言不由笑了:「有我呢,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但是裙子很緊。」


  我穿的是一條很顯身材的魚尾裙,多喝一口水都會凸顯小肚腩。


  沈彥東修長的手指落在我平坦的小腹上:「景未央,你這樣活的累不累?」


  我有些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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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世鈞對我極好,可謂寵愛到極致。


  但我這兩年,卻也不敢有半點松懈。


  從頭到腳都精致到一絲不苟。


  「在我身邊你不用考慮這些問題,開心就好。」


  沈彥東看我一眼:「比起漂亮,當然是吃飽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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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宴會廳,很快就有人過來逢迎寒暄。


  沈彥東叫了助理帶我去休息區吃東西。


  雖然他說了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開心就好。


  但我還是沒多吃幾口,就放下了叉子。


  熟人挺多,但如我所想的一樣,沒人過來與我打招呼,


  我也樂得清闲。


  正玩手機的時候,趙亦斓卻走了過來。


  「景小姐。」趙亦斓居高臨下看著我,眼角眉梢都帶著驕矜的笑。


  我想到那日她反常的親近,不過是因為早就知道了我會被周世鈞送人。


  她是存了心,捧起我,又看我笑話。


  「有事嗎?」


  趙亦斓在我對面坐下來,打量我幾眼,才道:「景小姐好像過的還不錯。」


  我不知如何回答,隻是淡淡笑了笑。


  趙亦斓又道:「那位沈先生,聽說十分不好相與,景小姐受委屈了吧。」


  這倒是沒有。


  「你想說什麼?」


  「我隻是想要提醒景小姐一句,你不會真以為世鈞還會接你回來吧。」


  我平靜看向她:「趙小姐,我不會回去的。」


  趙亦斓有些意外:「怎麼,你是鐵了心跟沈彥東了?」


  「景小姐,好心勸你一句,沈彥東是刀口上舔血的人,你跟著他,不會有好結果。」


  「趙小姐,這是我自己的私事。」


  我站起身:「如果沒有其他事,我先過去了。」


  「景未央。」


  趙亦斓也跟著起身,聲音裡卻帶了幾分不甘:「其實,世鈞他心裡很惦念你……」


  我笑得很輕很釋然:「是嗎?那多謝周先生惦記了。」


  「你真的放棄世鈞了嗎?」


  我沒有再回頭:「趙小姐,是他先放棄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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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找沈彥東的路上,我遇到了之前關系不大和睦的一位名媛。


  「景未央,你挺有能耐啊,一次比一次攀得高。」


  「蒙沈先生厚愛,我也不勝榮幸。」


  「別得意太早。」


  她挑眉譏诮看著我:「我等著看你下一個金主會是誰。」


  我面容平靜,心底卻暗流洶湧。


  那種命運不被自己操控的無奈和憤慨,幾乎化作巨大的可怕的獸口,將我整個人吞噬。


  是啊,沈彥東膩了,會怎麼對我?


  如趙亦斓所說,他是刀尖上行走的人。


  他的手不幹淨,沾滿了血。


  整個東南亞的黑幫,他佔了半壁江山。


  這樣的人,仇家無數,心狠手辣。


  也許我的下場會更慘。


  那一瞬間,我忍不住想。


  周世鈞如果對我有一星半點的情意,會將我送給沈彥東嗎?


  顯然,並沒有。


  也許在他眼裡,我的死活,根本輕如羽毛。


  17


  宴會到後半場,我越發提不起興致。


  站在沈彥東的身邊,那些人表面上對我恭敬,


  但一轉身,眼底的輕薄與鄙視已經遮掩不住。


  「是不是肚子餓了?」


  沈彥東坐在沙發上,將我拉到他懷中。


  暗淡的光線裡,我搖搖頭,安靜望著他的臉。


  年輕,英俊,狠戾,張揚,不可一世的狂傲。


  他此時對我溫柔,卻也難保翻臉就不認人。


  「沈先生。」


  我決定觸一次他的逆鱗。


  仗著現在他對我還有興趣。


  就算惹了他,至少也不會當場喪命。


  更也許,說不定還能謀劃出一條後路來。


  他這樣的男人,最是一言九鼎。


  「想說什麼?」


  「剛才有人說,等著看我下一個金主是誰。」


  我話音還未落定,那原本摩挲著我腰間軟肉的手指,驀地就收緊了。


  我疼得蹙眉,卻還是繼續問道:「沈先生,你會把我送人嗎?」


  「像周世鈞把我送給您這樣,也送給別人?」


  沈彥東看著我,緩緩笑了。


  他笑得很肆意,桀骜不馴,卻又帶著些不屑一顧。


  「景未央,女人從來不是男人的附屬品。」


  「用女人換利益的男人,在我眼裡連廢物都不如。」


  「你把我和周世鈞相提並論,確定不是在侮辱我?」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害怕,害怕你哪天膩了……」


  我看著他,眸中一點一點凝了淚。


  我知道自己這個樣子最是漂亮好看招人疼。


  我也知道,這樣玩弄心機真的很讓人不齒。


  但我沒有其他辦法,我隻是想給自己謀一條生路。


  18


  「怕我膩?」


  沈彥東玩味看著我,粗粝的大掌,不輕不重拍在我臀上。


  「那就在床上乖一點,討我歡心不就行了?」


  「沈先生!」


  我又氣又羞,哀怨瞪他。


  沈彥東似是心情不錯,倒也縱著我:「放心,不會把你送人。」


  「你生是我沈彥東的人,死了也得做我們沈家的鬼。」


  我料定他這隻是句玩笑話,


  畢竟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更何況還有周世鈞這個前車之鑑。


  但沈彥東卻好似不是在哄我。


  一個月後,我收到了一枚大得ṭū⁵差點把我手指頭壓斷的鑽戒。


  沈彥東這人是從底層一路摸爬滾打上來的。


  他的審美向來秉持的就是,最貴的自然就是最好的。


  但這樣的戒指我真的沒辦法帶出門。


  他有些不情不願地妥協。


  選了一對頂奢品牌最樸素的對戒。


  「景未央,這枚戒指你要是敢摘下來,老子弄死你。」


  「你能別一口一個老子的嘛,像個悍匪一樣。」


  我瞪他一眼,卻還是乖順地戴好了戒指。


  又將那枚大的像冰糖塊一樣的鑽戒,小心妥帖地收了起來。


  沈彥東似乎心情很好:「下個月帶你出門一趟。」


  「去哪兒?」


  「去看我爸媽。」


  「那我要不要給叔叔阿姨準備禮物?」


  沈彥東揉了一下我的頭發:「不用,到時候跟我一起磕幾個頭就成。」


  「磕頭?」


  「他們十年前已經去世了。」


  沈彥東將我拉到懷裡,「景未央,給我爸媽磕完頭,你就是我們沈家的兒媳婦了。」


  「沈先生?」


  我萬分意外,沒想到沈彥東會說出這樣的話。


  「不是怕被我送人?」


  沈彥東捏了捏我的臉:「媳婦總不會送出去的,這下能放心了?」


  19


  跟沈彥東在一起後,我沒想過再和周世鈞碰面。


  畢竟他是京城人,從前我們在一起時。


  他多半時間也都是逗留京城的。


  偏巧那天沈彥東沒和我一起。


  周世鈞與人寒暄後,竟直接走到了我面前。


  他拿了一個小盤子,裝著精致的糕點。


  「吃點蛋糕。」


  他將盤子遞給我:「記得你參加宴會總是說吃不飽。」


  我沒有接,隻是展顏一笑:「謝謝周先生,隻是我今天已經吃飽了。」


  周世鈞有些意外地看著我。


  我身上的禮服是吊帶款,但並不收腰,因此不大顯身材。


  在滿場的衣香鬢影中,我的裙子不是最出彩的,也不是最貴的。


  但卻是我自己選的,最舒服的,最讓我放松的。


  「沈彥東就給你穿這樣的便宜貨?」


  「是我自己挑選的。」


  周世鈞微挑眉,顯然不信:「他若是對你好,這樣的裙子也根本送不到你跟前。」


  我懶怠和他解釋什麼。


  沈彥東的審美都是以貴為好。


  我的衣帽間塞滿了高定,甚至很多條古董高定裙都是我如今的私藏。


  但我現在是真的不愛穿。


  就如沈彥東說的那樣,開心最重要。


  這條裙子是我自己逛街買的,確實不是什麼大牌。


  但沈彥東也說了,我就算穿 100 塊的裙子,也沒人敢小看我。


  畢竟我男人的身份擺在這裡。


  「隨便你怎麼想吧。」


  我站起身,想要轉身離開。


  周世鈞卻伸手握住了我的手腕:「央央,你再忍一忍,就快好了。」


  我蹙眉,甩開他的手:「周先生,您自重。」


  周世鈞明顯的有些不悅,但卻仍是風度極佳地克制住了。


  「央央,我說過的,我會接你回來。」


  我實在有些忍不住,回了一句:「周世鈞,你有病吧?有病你去看病好嗎?」


  「景未央……」


  「送出去的東西,都沒有要回來的道理,何況是人。」


  「還是說在你眼裡,我永遠都是隨手可以丟棄的物件?」


  「你以為沈彥東對你能有幾分真心,他不過是想要踩我的臉而已。」


  「他對我怎樣,我比天底下任何人都清楚。」


  「央央,你還真是天真幼稚。」


  周世鈞驕矜一笑:「總之,是我的,早晚都會回到我身邊。」


  「央央,包括你。」


  20


  我和周世鈞見面的事,沈彥東很快就知道了。


  那天晚上他回來得很早。


  一身的酒氣,明顯心情糟糕透頂。


  我正在梳妝臺前護膚,他推開門進來,


  有些粗魯地一把將我抱起扔在了床上。


  「沈先生……」


  我剛喊了一聲,沈彥東就低頭狠狠吻住了我。


  精致繁復的蕾絲睡裙被他單手撕開,他的動作很強勢很重。


  完全沒有平日的溫柔。


  我大約能猜到點什麼,因此也不再掙扎,乖順地任他親吻著。


  「景未央。」


  沈彥東攥住我的手腕,摁在頭頂處。


  他眼底帶著一抹狠戾的猙獰之色,定定看著我:「別忘了,你現在是誰的人。」


  「我沒忘。」


  我軟軟開口,盡力安撫他:「今天隻是意外,我沒想到會遇到他。」


  「他說了會來帶你走。」


  「我不會走。」


  「沈先生,我不會跟他走的。」


  我的聲音很平靜,平靜到極致,卻反而有著安撫人心的力量。


  沈彥東的情緒明顯平復了一些。


  他松開我的手腕,稍顯粗粝的指腹,摩挲著我的眉梢眼角:「心裡還有沒有他?」


  我沒有立刻回答,幾秒種後,方才搖頭:「沒有了。」


  是真的沒有了,我就算再卑微,再不起眼。


  卻也不是全無自尊的。


  不會自甘下賤到那種地步。


  「有沒有我?」


  我有些訝異於他會這樣問我。


  甚至某一瞬間我在想,難道他是吃醋了?


  「景未央,不許走神。」


  沈彥東驀地掐緊了我的腰。


  我看著面前的男人,他眼底藏了薄怒,但更像是在惱恨自己。


  惱恨自己怎會問出這樣幼稚的問題。


  我不由莞爾,卻仰起臉,輕輕親了親他:「你猜。」


  他氣得在我臀上重重拍了一掌,


  卻又一路吻下,到最後停在我小腹上那個小小的傷疤,繾綣親吻。


  「疼嗎?」


  「不疼的,隻是一個微創的小手術。」


  「而且,都一年多了。」


  但沈彥東卻還是小心翼翼地摸了很久:「為什麼會留疤?」


  「我有點疤痕體質吧。」


  說來也奇怪,這個傷口當時愈合得挺慢的,還感染了幾次。


  前後折騰了一個多月才徹底愈合,也因此留了疤。


  「以後,我不會讓你身上再有一個疤的。」


  沈彥東忽然的一句,我卻似被觸到了心,不由動容。


  「沈先生……」


  沈彥東撫了撫我的鬢發,低了頭吻在我頸側:「景未央,這輩子都隻能跟著我。」


  「……好。」


  21


  我沒想到周世鈞的話會那麼快應驗。


  沈彥東要帶我去祭拜父母的事,原本隻有我和他的幾個心腹知道。


  但不知被誰走漏了風聲。


  我和他剛在墓前磕完頭,就聽到了直升機螺旋槳的巨大聲響。


  沈彥東的父母都是出身書香世家,性子平和低調。


  想來他們也不願意看到自己的獨子,後來走上與他們截然不同的路。


  因此沈彥東每次回來,都輕車簡行,從不張揚。


  但也正因此,這一次他明顯居於了劣勢。


  我披著他的外套藏在墓碑後。


  從最初的驚恐尖叫,到最後,我已然平靜到木然。


  沈彥東那幾個下屬全都死了。


  而他也被人逼到父母墓碑前,再無退路。


  鮮血浸透了他的黑衣,他靠著父母的墓碑,已然無法起身。


  我從地上爬起來,將外套摘下,蓋在他身上。


  「沈彥東。」


  那是我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他滿臉血汙,有些艱難地睜開眼:「景未央。」


  我抬起手,想要擦去他臉上的血。


  他卻用盡全力握住了我的手:「害怕嗎?」


  我搖頭。


  沈彥東閉上眼,片刻後,他似有了些力氣。


  竟將我推開了一些。


  「把戒指摘了。」


  我不明所以,沈彥東的視線落在我的無名指上:「央央,把戒指摘了。」


  他聲音嘶啞,說完這句就劇烈咳嗽著吐出了幾口血沫。


  「沈彥東……」


  我撲過去想要幫他擦,沈彥東卻再一次推開了我。


  「央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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