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小貓妖去的方向，多半不會是金玉蓮所在的位置了。

　　沈歡一下子繃直了尾巴尖。

　　她想叫停小貓妖，讓他往另外幾個方向去，但是想了半天，也沒能找到合適的理由。

　　沈歡焦慮地擺起了尾巴尖。

　　謝忱一點也不知道自己尾巴的掙扎心思。

　　他聞著空氣中若有若無的奇異味道，穿過了大片花叢，停在了一座墳前，嗅了一下鼻尖。

　　“這邊好像有東西。”

　　這是座土墳，墳頭像個小土包，上面還立著一塊碑，上面刻了碑文。

　　不過大概是年代已久，碑文有些模糊，看不清上面的內容。

　　小貓妖踩到了墳上。

　　墳土很松，他幾乎是一踩一個梅花腳印：“好松的土，感覺剛被人挖過。”

　　沈歡終於停止了糾結。

　　她看了一下這座土墳，隨口回小貓妖道：“怎麼可能。”

　　“秘境上一次開啟，還是十年之前，這次開啟，又隻有我們倆進來，怎麼可能被人動過。”

　　沈歡說到這裡，忽然又遲疑了起來。

　　她想到了一種可能，但是不太願意面對，於是提出了另外一種猜測：“難不成還有其他人闖進了秘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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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貓妖否定了她的猜測：“各宗門那麼多長老，總不會都是擺設。”

　　“那長老未提此事，那多半便是沒有。”

　　沈歡感到了幾分沉重。

　　她覺得自己的心態還好，但是尾巴毛已經不知不覺，全部都炸開了。

　　她頂著蒲公英一般的尾巴，冷靜道：“還有一種可能，或許是墳裡面的東西，挖開了墳墓，逃出來了。”

　　沈歡話音剛剛落下，就看見小貓妖抬起了頭。

　　他抖了一下耳朵，然後身上的毛便跟著呲了起來，炸成了刺蝟球。

第12章 破防的小貓妖

　　沈歡看見小貓妖炸毛時，第一反應是嘲笑——

　　哈，原來貓妖也怕鬼怪一說啊。

　　但是她嘲諷的話還沒有出口，就看見小貓妖突然低頭，一爪子撓在了地上，並且哈氣警告了起來。

　　沈歡迷茫地低下了神識，看向了小貓妖抓撓的地方。

　　土地很松軟，沒有任何的下陷或者異常。

　　沈歡覺得有點莫名。

　　她晃了一下尾巴，正想開口，就看見小貓妖突然從地上彈射而起，像一塊白灰的抹布般飛到了天上。

　　沈歡彎起了尾巴尖。

　　她正想問小貓妖什麼情況，就看見了貓妖投射在地上的影子。

　　那個影子極其細長，有著好幾條延伸的手臂，整體扭曲，像一隻畸形的怪物！

　　這個影子是怎麼回事兒？！

　　沈歡剛安分下來的尾巴毛，再次炸開了。

　　她這麼一炸毛，地面上的怪異影子，就跟著扭曲抽動了起來，像是在跳什麼祭祀的舞蹈。

　　秘境裡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了風，附近的枝葉被吹動，發出了簌簌的聲響，仿佛在給這個影子伴奏。

　　這個畫面，實在是有些詭異。

　　沈歡那些年看過的恐怖片，幾乎是挨個在她的腦海裡自動回放。

　　她的第一反應，就是跑。

　　跑，趕緊跑，一直跑到住所，用被子整個蒙住自己，才算是安全——

　　但是沈歡隻是條尾巴。

　　她在連甩了兩下尾巴，發現自己沒能逃走之後，慌亂捏出了懸浮術。

　　她正準備用懸浮術拖著自己離開，就察覺尾巴被人摁住了。

　　小貓妖叼住了自己的尾巴，四腿用力地扒拉著地面，與懸浮術做著對抗，用神識問自己尾巴道：“你在做什麼？”

　　沈歡終於回過了神來——

　　這不是她那建國之後不許成精的世界了，在這個世界，鬼怪是個合法合理的東西。

　　她甚至可以一個火球術，砸到那東西的臉上。

　　沈歡冷靜了下來，撤掉了懸浮術。小貓妖順勢往旁邊一滾，遠離了這座墳。

　　但是那個影子並沒有跟過來。

　　它依然還印在那座墳上，不斷地抽動扭曲著，一直跳到了墳頭前，忽然停了下來，伸出了細長的手臂，延伸到了墳頭。

　　那座墳的墓碑忽然向後倒去，“砰”的一聲，結結實實地砸進了土裡。

　　一個狹小的通道，跟著出現在了墓碑根部。

　　小貓妖往前走了兩步，微探了腦袋，想要看看裡面的情況。

　　但是那個通道實在狹小，即便小貓妖這麼小的妖形，也得匍匐著前進。

　　這麼探頭一看，根本看不見任何東西。

　　小貓妖抖了一下爪尖，往前又邁了半步，抖了一下耳朵。

　　沈歡慌張地甩了一下尾巴。

　　她把尾巴貼到了小貓妖身上，試圖汲取點力量，但是聲音依然磕磕絆絆：“貓哥。”

　　她連尾巴毛都在抖：“你不會要進去吧？”

　　小貓妖還在甬道處探頭探腦。

　　他用爪子扒開了甬道前的雜草，把腦袋拱了進去：“當然。”

　　小貓妖伏低了身子，鑽進了甬道裡，反問沈歡道：“這秘境既是弟子歷練之處，那越古怪的地方，便越可能有寶物藏匿。”

　　謝忱匍匐著往前爬去。

　　甬道漆黑一片，小貓妖的瞳仁迅速放大，變成了漆黑的圓瞳，在黑暗裡亮著熒光。

　　貓妖的夜視能力很好。

　　謝忱一邊解釋道：“剛剛那是影妖，並無攻擊能力，一般豢養於大墓裡，用於嚇退盜墓之人。”

　　沈歡抬起了尾巴，想給小貓妖扣個問號。

　　但是甬道太過狹窄，她剛一豎尾，就狠狠撞到了甬道壁上。

　　她吃痛“嘶”了一聲，來回擺了擺尾巴，試圖甩掉疼痛。

　　她順口質問小貓妖道：“既然認得，你剛剛怎麼還炸了毛？”

　　小貓妖僵了一瞬。

　　他舔了一下爪子，想要掩飾尷尬，但是他的尾巴一直在用尾巴尖點他，還在不斷催促：“貓哥，你說句話啊貓哥。”

　　謝忱耳朵尖微微壓平了。

　　他覺得自己像是隻殷勤開屏，卻發現尾羽缺損的孔雀，十分地丟臉。

　　小貓妖磨蹭了好片刻，才不情不願地道：“影妖一事，是我從天星宗弟子的嘴裡聽來的，並未實際見過。”

　　“所以一時未能認出——”

　　沈歡晃了晃尾巴尖。

　　懂了，小貓妖是修仙旁聽生，沒有書本，學業有點不精。

　　不過小貓妖這番話，倒是點醒了她，她與謝忱分開之後，可以試試看，能不能拜個宗門。

　　沈歡幹脆提前打聽了一下：“貓哥，那些修士歧視妖族不？”

　　按照原書劇情，妖族與修士之間，關系並不友善。

　　妖族謝忱稱皇，與修士關系相當惡劣。修真界甚至有令——

　　若見妖族，非奴役之，便殺之。

　　但是現在離原書劇情還遠，謝忱隻是個單尾巴的小小貓妖。

　　他沒有稱皇，說不定妖族與修士的關系還不錯呢？

　　沈歡問得很隨意，但是小貓妖卻忽然支稜起了耳朵，警惕道：“你問這個做什麼？想去與那些修士打交道？”

　　他語氣微重，帶上了幾分森冷：“那些修士皆是道貌岸然之輩。”

　　謝忱道：“不許去。”

　　沈歡有點兒驚訝，從她穿書而來，還是第一次見小貓妖生氣。

　　不過這怒氣不是衝她而來的，她也不怕，甚至生出了幾分好奇：“貓哥，你是有什麼故事嗎？”

　　她好奇道：“講講唄。”

　　沈歡闲著也是闲

著，又開始拿尾巴尖戳小貓妖。

　　謝忱的怒火像是個泡泡，剛剛冒頭，就被自己的尾巴給戳破了。

　　他反而騰升起了一點無奈。

　　他的尾巴實在是敏銳，他不過是情緒外泄了一點，她便追著發現了端倪。

　　謝忱不想答這個問題，隻埋頭又往前爬去，好在他沒鑽多久，就出了甬道。

　　他總算找到了個理由來岔開話題：“不講了，進墓穴了。”

　　這個墓穴從外面來看，不過是一個小小土包，鑽進來之後，倒是面積頗大。

　　它是一個方正的四進門小院，墓主人還留了術法，在院裡造了個假的天空。

　　小貓妖在院子裡走了一圈，然後停在了一口井前。

　　他把前爪搭在了井邊，將腦袋往前探了探，想查看一下這口井。

　　然後他剛一探頭，就看見了如鏡般的水面，水很清澈，映出了一張灰撲撲的，髒兮兮的小貓臉。

　　謝忱呆住了。

第13章 什麼怪東西

　　成年貓妖的崩潰就在一瞬間。

　　謝忱蹲坐到了地上，緊急洗起了臉——

　　他先舔湿了爪子，接著用爪子擦起了臉，然後重復這個操作。

　　沈歡有點莫名其妙。

　　她用尾巴尖戳了一下小貓妖，奇怪道：“你在幹嘛？洗臉嗎？”

　　她丟了個清塵訣給小貓妖，將它換新成了一隻小白貓。

　　小貓妖舔爪子的動作僵住了。

　　他在原地立了片刻，然後佯裝無事一般放下了爪子，繼續在院子裡查看了起來。

　　水井旁邊便是個木桶，桶旁便是個大水缸，缸上放著個木蓋子，擋住了缸口。

　　小貓妖抬起了前爪，用爪子撥拉了一下木蓋子，將它推到了地上。

　　他整隻貓立了起來，探頭看了一眼缸內，然後冷漠地蹲坐了下來。

　　這缸裡裝的居然真的是水。

　　謝忱悻悻然一推水缸，前爪落回到了地上，扭頭開始查看其他地方。

　　他先去扒拉了一下角落裡的笤帚，順手磨了一下爪子，又去看了看另一側的竹梯。

　　梯子是搭在院牆上的，小貓妖順著梯子，三兩下跳到了院牆上，想要去屋頂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