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我說道：「關你屁事！」

「關你屁事！你才茶！謊話連篇！」

我和另外一個聲音竟然同時響起來了。

我的汗毛都要豎起來了。

是蚌蚌哥為我說話了。

我怕林安琪發現蚌蚌哥，就連忙大聲說道：「外面的鸚鵡不要瞎說啊！是隔壁鄰居家的鸚鵡在胡說八道。林安琪，你快出去，不然我報警了。」

林安琪的臉上很難看，瞪了我一眼，「席凜不會愛上你的，你做夢吧。你好自為之吧。席凜是我的。」

說完，林安琪轉身離開。

我顧不上和林安琪繼續撕，她走後，我趕緊關上門。

我的心髒還在怦怦怦亂跳。

我趕緊衝到魚缸面前，將蚌蚌哥撈出來。

「蚌蚌哥，你剛才嚇死我了。我知道你是開口維護我，所以你才開口說話的，但是你差點暴露啊……你就不怕被人拿出解剖了？」

我可隻要它的珍珠，還有一點點良心，但是保不住其他人會對它做什麼啊。

尤其是，我剛剛得知了，蚌蚌哥可能是……

珍珠蚌的殼劇烈地開合著，仿佛就像是人生氣一般喘息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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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歲，你不要相信她說的話。席凜他……一定不會那樣做。她是在故意挑撥你們。」

我心裡有點安慰，「謝謝你，蚌蚌哥，還好你安慰我。我也不太相信她說的話，我寧願去親自問……席凜。」

珍珠蚌沉默了一會兒，「她剛才說的告白信是怎麼回事？你能……說給我聽嗎？」

我尷尬地撓了撓頭，想了一下，說就說吧。

反正他也聽見了。

我不好意思地說道：「她說的是真的。我大四的時候，腦子一熱，的確給我的死對頭，就是我經常給你說的席凜寫過匿名告白信，在告白信裡留下了我的微信小號。他是我的初戀，有一次我喝醉酒，他背著我回去，就是那一次我腦子發熱，喜歡上了他。」

我把事情的經過都告訴了蚌蚌哥，也包括了那天醉酒我很清楚我做了什麼。

蚌蚌哥對我說道：「你等我……一個小時。」

我還以為蚌蚌哥會多說幾句話，至少會安慰一下，結果它竟然「掛機」。

我又嘗試著呼喚了他好幾次，結果蚌蚌哥沒有回答。

我一個人看著魚缸裡的珍珠蚌發呆，腦子裡想的都是席凜。

我要想好要和席凜說的話。

我在腹中「打草稿」。

我想，我見到他說的第一句話就是為當年我摔碎花瓶的事情向他道歉。

那是他母親的遺物，他當時該多傷心啊。

之後我們再好好談談告白信的事情，就算是再丟人，我再低席凜一頭，我也都認了。

就在我發呆一個小時後，我的房門又再一次被敲響了。

「歲歲，開門，是我，席凜。」

我聽到了席凜沙啞的聲音。

我虎軀一震，席凜怎麼來了啊？

我以為會等到明天我去公司，才能見到席凜。

18

我假裝不在家裡，趕緊去關燈。

隨後，我捂住臉，這不是上趕著暴露嗎？

果然，我的手機發來了微信。

「我知道你在家裡，你不開門，我就外面等你。我有些話一定要和你當面說。」

我的心髒再次狂跳起來，我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啊。

十分鍾後，我沒有聽見外面有動靜。

我覺得他可能已經離開了。

我試著給他發了一條微信，「在？」

而席凜秒回，「我在門口。」

我蒙了，席凜沒有離開？

他依舊在門口。

我的心非常不平靜。

我懷疑按照我所了解的席凜的個性，他說會等就一定會等下去的。

我深呼吸好幾次，努力平復一下，就當是平常心。

但是當我打開房門，看到席凜的模樣時，我整個人都不淡定了。

因為席凜沒有穿拖鞋，是打著赤腳的。

他穿著一件睡衣，但是睡衣都是反面的。

他的頭發還是湿漉漉的，在滴水中。

他看著我，我卻從他眼眸裡看到了……委屈和愧疚的神色。

「你……怎麼這樣過來了啊？」

他到底有什麼事要找我啊？急成這樣？

在我印象中席凜是完美類型人格吧，衣服永遠都是整潔幹淨，行為舉止優雅得體。

席凜說道：「你先讓我進去吧，我真的有話要和你說。」

我的身體像是不聽我大腦使喚似的，自動地讓開，讓席凜進來。

我關上了門。

這瞬間，我感覺口幹舌燥，氣氛有些詭異。

19

我從來都沒有見他如此緊張過。

我曾經在考場上見過他做再難的試卷，臉色都不會有任何變化。

然而現在，他額頭滿是汗水，臉通紅。

席凜看著我說道：「你……歲歲……我就是……珍珠蚌。」

他說……他就是珍珠蚌。

我眼前都快黑了。

天天為我生珍珠的人就是席凜？

這猛料太猛了。

我的心髒都在猛加速，「你……你……」

我覺得更加丟人的是，我竟然當面對他說了我暗戀他的事情，還寄了匿名告白信。

但不管多丟人，我也要首先為一件事道歉。

「我對不起你，我當年打碎了你的花瓶。我竟然不知道它是你媽媽的花瓶，對不起。」

我看見席凜搖頭，「是我對不起你。當時我是很生氣，我對你那種態度也傷害了你。那以後，我一直都後悔我當初那樣的態度。我也試圖要去彌補你，向你道歉，但你從那個時候就不理我了。歲歲，別生我的氣，好嗎？」

我沒有想到，有一天我的死對頭會低著頭、紅著眼睛、小心翼翼地對我說這話。

「我都不知道那是你媽的花瓶，是我……是我錯了。」我愧疚道，「那件事是我錯了，我不生氣了。」

「沒事了，我又粘起來了，它現在還在我的床頭。」席凜溫柔地說道。

「你怎麼不和我說，那是你媽的花瓶？」

「當時我打算說的，但是你說道歉有用還要警察做什麼……我就不好意思說了，我怕你覺得我是在道德綁架你，你也不想再看見我。」

我心裡有點難受，我當時不應該說那些話的，我現在很後悔。

席凜繼續說道：「歲歲，我這次來還有一件事情要告訴你。你聽我解釋。我也是才知道當年有匿名告白信這回事。我剛才去看了一下當年的校園牆，帖子已經被刪除掉了。我去問了一些同學，我才知道有這件事。我也想起了當時的事情，那天我的確拿了一封信進去了，我還沒有看的時候，林安琪就來了。她拿走了我放在桌子上的信，說是給她哥哥的。我當時和她哥哥一起合租，我以為那封信是給她哥的。你相信我，如果我知道是你，我不會這樣對你。就算那個人不是你，我也不會如此去對待一個告白者。」

席凜還給我看了他的技術朋友查到的當年發帖者的信息。

就算對方刪除掉了，也會在網上留下蛛絲馬跡。

那個發帖的人就是林安琪。

我現在才知道，原來真正發帖的人是林安琪！

看來當年是她看見了我在席凜房門口放了告白信。

她故意拿走了告白信，又發到了校園牆上。

她竟然如此卑鄙。

我卻一直把她當成我的好朋友。

現在真相大白了。

我心底裡的疑惑也全部都解開了。

隻是我和席凜……現在要怎麼辦？

他已經知道了我曾經暗戀過他。

我尷尬道：「我知道了，是我誤會了……那件事就當翻篇了吧。」

席凜的聲音很溫柔，「歲歲，如果我早知道那封信，我就不會讓你受委屈。歲歲，我一直都暗戀著你。我從高中的時候就一直暗戀你。」

我蒙了，我沒有想到席凜會向我告白，更沒想到席凜會從那麼久前就暗戀我！

這一次，我確信，我真的躺贏了，因為我的對手直接投降了。

「可是你在高中的時候，處處搶我第一名，和我競爭得你死我活。你暗戀我？」我難以置信地道。

20

席凜的臉上露出尷尬又後悔的表情。

「歲歲，我一開始以為……你會喜歡我這樣的。」

聽完席凜的話後，我的聲音立刻提高，「我喜歡？我發瘋了會喜歡……你處處搶我的第一。」

席凜無奈地說道：「歲歲，你不記得你當年拒絕別的男同學時說的話了嗎？」

我眨了眨眼，「有人向我告白過？」

席凜深呼吸幾下，接下來他重復了一段話：

「你想要做我的男朋友？那你可不行！我可是不會看上比我弱、比我差的男生！我更喜歡比我強、比我優秀的男生！唉，不過我應該是找不到這種男生了。無敵多麼寂寞啊！我已經是全年級第一了，琴棋書畫，我在學校裡的小組也是第一。」

我聽完了席凜的模仿後，哎喲，模仿得還挺像的。

像到我沉默了，我尷尬了……

這該死的中二時期！

我都不願意承認，那個沒中二病、一心撲在學習、高傲、凡事隻爭第一的女生是我。

我默默說道：「跳過這段，你說後面的事情。」

我死去的中二記憶正在猛烈攻擊我。

我為那個曾經被我拒絕的男同學而感到抱歉，這些話想必當時一定猛烈地衝擊了他幼小的心靈吧。

席凜也輕咳了一下，「那個時候的你……一心隻想著學習，隻有成績，不通人情世故，是一個……學霸。我剛好聽見了你拒絕那位男生的那段話。我就覺得，如果能讓你重新理我，讓我們的關系和好如初、入你的眼，那我就要變優秀，讓你看到我的存在，所以我就開始學習了。」

我捂住心口，「然後，我就成了萬年老二了。」

席凜心虛地看著我，「我當時覺得你至少每次都會在成績出來的時候，看我幾眼，或者是對我說……下次第一名是你，我就覺得這招還挺有效的。後來幾次後，我才發現了不對勁，但已經來不及了，你更加討厭我。你把我是當成了……你討厭的死對頭。」

聽後，我才明白了這就是為何席凜會成為我的死對頭。

我哭笑不得，我親手培養出了我的「死對頭」。

那個時候，我一直都是萬年老二，處處被壓制，自尊心和驕傲心受不了，再加上我真的覺得席凜是在故意報復我。

「我也試過了，故意放了幾次水，但結果反而是你開始不理我了。以前至少你還會偷偷讓人來打探我學習什麼、做了什麼筆記，又有什麼秘訣。所以我就寧願假裝是你的競爭對手，至少你會多瞪我幾眼。」

我的臉火辣辣的，我沒有想到席凜竟然一直都在默默關注我，還知道當年的我為了贏他，還偷偷地刺探軍情。

我的這種好勝心直到我進入職場後，才消退了。

職場教我做人，我也收起了好勝心，隻有席凜回來後，我的熱血才又被點燃了，暴露了本性。

「所以我去哪裡，你就跟著去哪裡？不是為了贏我？報復我？」

席凜無奈道：「我是想要和你在同一個空間，不然的話，你是不會和我見面的。我隻有一個目的，我想要見你。」

我的臉更紅了，我把席凜當競爭對手，他卻一心暗戀我，假裝把我當成死對頭。

我也想到了過去的記憶。

每次我考試去圖書館復習，他也會去圖書館，學到最後，我們是最後離開的。

我去加入圍棋社，他也會加入，我們彼此較量，一下就是一整天。

我去學生會，他也去。雖然我是副主席，他是正主席，實際上雜事都是他來處理的，我倒是清闲。

他加入飛鏢社團，我也會去，我會天天和他比。

他上什麼選修課，我也會選修這門課。

席凜告訴我，他每次會偷偷看我，但是我的眼睛一直會認真看黑板。

「別人都覺得你是書呆子，但我不這樣覺得，你認真、專注、倔強、堅持，當你看書學習的時候，你的眼睛會發光……」

「隻有我也在發光，你才看得到我。」

我的心裡泛著甜，我以前每次都覺得他是來和我競爭的，原來他是來偷偷看我的。

我也不得不承認，他的確在發光，讓我會注意到他。

正是這種你追我趕的競爭模式，讓我努力學習，考上了重點大學，讓我年年拿獎學金，從另外一方面來說，席凜激發了我的學習熱情和潛力。

我並不後悔那段努力學習的青春。

21

我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席凜，你畢業以後出國了，你真的沒有未婚妻嗎？」

席凜毫不猶豫地說道：「沒有，歲歲，我也是……單身。我也去打聽過這種謠言到底是從哪裡來，我找了好幾個同學，最後確定了是林安琪對一個女生說的，然後在聚會上，大家就都以為我有未婚妻了。」

我的心徹底安了。

席凜神色緊張，說道：「歲歲，你能不能……讓我追求你？我想要讓你做我的女朋友。這一次我再也不讓你當萬年老二了，我在你面前才是輸家。」

我再也不廢話了。

「你不用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