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沈鈺的懷抱太緊了。

我在他懷裡想，遇到沈鈺這種人，真的沒轍。

明明打算離開的。

可現在卻在這人懷裡，使不出力氣推開。

因為簡單一句話卸下所有防備。

我抱著沈鈺，一點點回應他。

腦中有個聲音響起。

最後一次。

我任由自己被沈鈺引導著，一點點朝不可控的方向前進。

時隔三年，那種被掌控的無力感重新湧了上來。

孤帆在海面上，海浪一層層翻湧拍打。

我逐漸受不住。

可開口的話被撞成碎片。

沈鈺那該死的習慣還是沒改。

一聲聲開口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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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聲要我回應。

許久之後，沈鈺問我。

「知道我為什麼要選在直播中見你嗎？」

像是意識到沈鈺要說什麼，我在海浪中抬頭，卻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沈鈺垂眼揉了揉我的頭發，「因為我想讓你知道。」

「當年的事，不會成為我們在一起的阻礙。」

「我從來不會在意別人的目光，你也不會成為我前進的攔路虎。」

「阿昭，我偏要向所有人看到，喜歡一個人是無罪的。」

「沈鈺。」

「你真的瘋了。」

21

清晨，一片凌亂。

我在凌亂中穿衣。

逐漸回想起沈鈺昨晚的話。

【當年的事，不會成為我們在一起的阻礙。】

沈鈺說，他知道了當年的事。

不僅知道，還故意選在直播中公開。

當年不辭而別，也是那些爛俗到底的理由。

世俗的眼光，父母的拒絕。

可我沒想到三年後的沈鈺，會這樣直白地承認。

在綜藝內。

在直播中。

承認我的存在。

可那年發生的事情太多了。

我久違地吸了根煙。

下一秒，一條短信冷不丁發了過來。

如同我想象那樣。

這條短信還是出現了。

簡單幾個字。

【你答應過我，不會再出現在阿鈺眼前。】

我捏著煙的手一抖。

操。

有些煩。

昨晚情動下答應沈鈺不會再離開的話直接當成狗屁。

坐上飛機的那刻，我就在反思。

男人的話果然不能信。

尤其是在床上承諾的。

我飛去了臨海城市。

看海時我回想了很多。

當年和沈鈺的事被發現。

找過來了很多人。

那時的沈鈺被公司選中。

從經紀人，到沈鈺的母親。

都要求我離開他。

我又摸出一支煙。

思緒回到當年的意外。

那場大火後，聲帶受損，我已經很久不碰這東西了。

我想，如果沒有這場大火，我這種性格，不會輕易妥協。

可那場火太大了。

燒毀了我對未來一切的憧憬和勇氣。

在醫院。

在被燒傷的母親病床前，沈鈺的母親和經紀人又找了過來。

那瞬間，我至今回想起來都不敢呼吸。

我從不覺得喜歡一個人有什麼錯。

可擺在面前的是沈鈺的親生母親，是沈鈺的前途。

我又吸了一口煙，嗆得直咳嗽。

23

如我所料，這個逆天的召喚術果然是有距離缺陷的。

半月來，我沒有再出現在沈鈺面前。

可有關沈鈺的熱度一直持續不降。

我抽空進了論壇，看到了沈鈺的名字。

依舊鮮艷紅火。

我莫名笑了一聲。

沈鈺這家伙，從前就固執得可怕。

但凡他打定主意的，就沒有人能撼動。

新生入學第一天，我就收到了一條好友申請。

備注沈鈺兩個字。

當時的我完全摸不著頭腦。

直到每天都能收到這個申請，持續了一星期。

沈鈺本人終於出現了。

他開始每天站我宿舍樓下，給我帶早餐。

說實話，我他媽有些惱火。

哪有男生一直給男生送早餐的。

我對他放狠話，再有一次，我連人帶早餐一起扔垃圾桶。

第二天下了雨。

我往下一撇。

依舊能看到沈鈺的身影。

風雨無阻。

我徹底被打敗了。

從那時我就知道，沈鈺這貨，毅力不是一般地好。

後來逐漸地，我居然接受了沈鈺。

24

這幾天，似乎又回到三年中的狀態。

有時候我真的感覺自己像陰溝裡的老鼠，在背後窺探沈鈺的生活。

這些天，沈鈺風平浪靜，沒有絲毫動靜傳來。

我天真地以為召喚術真的失效了。

但那熟悉的眼前一抹黑到來的時候，我知道。

完了。

逃不了了。

距離根本難不倒他。

床上。

我和沈鈺面對面。

沈鈺手指覆了上來，他問我，「逃的開心嗎？」

我說不出話來。

幹脆倒頭躺在床上裝死。

「阿昭。」

沈鈺喊了我幾聲，始終沒有得到回應。

我有些喜歡沈鈺房間的味道，很令人安心。

人果然是貪心的。

過去三年，我總是想，能再碰到沈鈺一面就好了。

可真碰到了，我又想在他身邊的時間久一點。

沈鈺嘆了口氣。

對我說，「很快你就不用再受委屈了。」

25

直到召喚術失效。

我回到房間。

都沒明白沈鈺的話是什麼意思。

後來雨天的簽售會。

我在人群中看到了一個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身影。

呼吸反射性的一窒。

我下意識地站起身，心臟怦怦直跳。

可她就像普通過來的粉絲一般，拿到手裡的簽名書後，就準備離開。

隻是在離開時。

她忽然問我。

「我們能談一談嗎？」

「阿昭。」

我猛地僵在原地。

在那刻我意識到，不能再自欺欺人下去了。

就像當年被沈鈺母親找到一樣。

三年後。

歷史重演。

我再次被她找了過來。

我捏著手機的手逐漸收緊。

該來的，總是要面對的。

26

簽售結束後，雨還沒停。

她撐著傘站在門口等我。

我站在身後醞釀了很久。Ўž

那刻我在想什麼呢。

或許是有些慶幸，那晚的沖動和放縱。

能讓我短暫地再一次靠近了沈鈺。

我一步步走了過去。

沈鈺母親抬眼注意到了我。

可沒等我開口。

她卻忽然開口朝我道了歉。

「阿昭，抱歉。」

我怔在原地，被突如其來的道歉沖蒙了。

無法將眼前的人和幾天前朝我發短信的人聯系到一起。

更沒料到，她不是來催促的。

是專程來找我談話的。

「別誤會，我這次來，不是為了趕走你。」

「從前是我太過摻和阿鈺這孩子的感情了，才會導致如今他鬧得越來越大。」

「後來我才知道這三年，他是認真的。」

「這件事鬧得沸沸揚揚，我了解這孩子的性子，沒有結果，他不會罷休。」

「我無權再幹涉他的生活，也不應該一直用母親這個身份來逼迫你。」

「沈鈺這些天找我談了很多。」

「一次一次，他不煩我也煩了。」

「我來就是想告訴你。」

「以後你們的事，我不會再摻和了。」

「今天來找你，就是為了說這些。」

「阿昭，那條短信，你就當沒看到吧。」

「往後怎麼處理，都是你們自己的事情。」

雨水落在腳邊的觸感泛涼。

直到沈鈺母親走了很久，我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這……是什麼情況。

當年哭訴要我不再出現在沈鈺面前的人，短短幾周忽然改了性。

今天她就是專門沖著我來的。

可冷靜下來，我細細一想。

發現了其中的不對。

沈鈺母親並不知道我如今的身份。

能告訴她的，隻有一個人。

沈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