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一站，大家不自覺地安靜下來。
「是不是作弊，老師看一看監控就知道。
「事情還沒有定論，你們不能隨便汙蔑周卿卿。」
我紅著眼睛看向祁修。
覺得很對不起他的信任和維護。
因為我就是抄他的。
他卻絲毫不知情。
祁修轉頭朝我一笑，小聲安慰：「別怕。」
我眼中的霧氣更濃了。
「你們先冷靜下來，老師去查監控。」老高安撫道。
「祁修說得很對，大家不要隨意給同學扣罪名。
「如果周卿卿真的違反了考試紀律，老師也會秉公處理。」
她神情嚴肅。
後來，老高和幾名學生代表一起去查了監控。
監控裡，我全程埋頭寫字。
和祁修沒有一點互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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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高帶著結果回到班上。
「我想我們都應該向周卿卿同學道歉。
「事實證明，她沒有作弊。」
「那她的答題卡為什麼和祁修的這麼像？」有人疑問。
「因為我給她押過題也講過題，很多都中了。」祁修語氣堅定。
如果是別人說可能沒什麼說服力。
但這是祁修。
每次考試都接近滿分的大神。
在他的指導下，我進步飛快似乎能說得過去。
並且不可避免地帶著他的影子。
隻有我知道，祁修在說謊。
9
我不知道祁修為什麼說謊。
但他很明顯在為我解圍。
我在心裡猶豫了幾天，最終還是下了決心。
「祁修，晚自習後你可以先不要走嗎？我想和你說一件事。」
我已經決定將事實告訴他。
祁修很快答應：「好。」
晚自習下課已經十點半了。
因為太晚不安全，同學們都會趕緊回家。
校園裡很安靜。
我和祁修走在操場上。
夜晚的光線明明暗暗。
我幾次張口，卻不知道如何開口。
祁修也不催我，安靜地走在我身旁。
突然，我頓住腳步。
飛快地鞠了個躬，我埋頭坦白道：「對不起祁修，我的考試成績是抄你的。」
因為看不見他的神情，我吸了口氣，一鼓作氣地說完。
「因為我有讀心術，所以你考試的解題過程我都能聽見。」
我緊張地等著祁修的反應。
沒想到他淡淡地說：「我知道。」
我：？
我驚愕地抬頭，看見祁修平靜的臉。
我恍然：「所以你才說是你幫我押了題。」
他知道我無法解釋原因。
所以善意地幫我找了個借口。
祁修嗯了一聲，語氣鮮少地嚴肅起來。
「你打算以後怎麼辦？」
我怔住了。
我要怎麼辦？
讀心術是一個巨大的誘惑。
備受矚目時，我未嘗沒有想過靠著祁修的成績得到好成績。
這樣，我可以輕松擁有作為一個學生想得到的所有。
老師的認可，同學的贊美，家長的滿意。
甚至，美好的前途。
可我已經明白，再美的謊言都是泡沫，輕而易舉地就被戳破。
「也許我可以幫你。」
月光下。
少年的眼神光明坦蕩，又帶著不為人知的偏袒。
10
「怎麼幫？」我訥訥問。
「我來教你，還有三個月，時間來得及。」
祁修語氣篤定：「高考的時候你肯定能考得比現在還好。」
我不可置信地瞪大眼。
「你不相信我？」他眼神流露出一點黯然。
我連忙擺手。
這可是祁修啊！
隻要他說他給我押過題講過題，別人就覺得我的成績合理了起來。
我怎麼可能不信他？
「我隻是不相信我自己。」
「我說你可以就可以，你信我就信你自己。」
「你不覺得麻煩嗎？」
明明是我的事情，祁修卻在這出謀劃策。
「是你就不麻煩。」
說完，祁修怔住，臉頰迅速地紅了。
我眼神亂飄，不敢看他。
心髒怦怦亂跳。
「我們是好同桌嘛。」祁修補充。
像是在掩飾什麼。
我盯著腳尖點頭，不再推拒。
「對了，你怎麼知道我有讀心術？」
往校門口走時，我突兀地問道。
祁修眼裡慌亂一閃而過。
「哎，不過你這麼聰明肯定什麼都瞞不過你。」
不等他說，我又自顧自地回答。
祁修松了一口氣，沒再說話。
他將我送回家，再三確認道：「說好了，以後每周末我們去補習，你別忘了。」
「嗯嗯。」我伸出尾指，「拉鉤好了，我肯定不食言。」
祁修同樣伸出尾指。
兩隻拉住的手在空中晃了晃。
承諾達成。
「你快回去吧，注意安全。」
我擺擺手，上樓梯。
卻聽見他的心聲。
【好軟。】
我回頭看。
「咚」的一聲。
祁修撞上了附近的電線杆。
我：「……」
11
和祁修坦白讀心術後，我覺得他已經是自己人了。
我開始莫名地對他依賴起來。
上課時，我聽不懂，就給祁修傳紙條。
祁修正在認真地聽講。
幹淨的側顏被陽光照著像是在發光。
收到我的紙條，祁修低頭一看，拿起筆寫了什麼。
很快，紙條被傳了回來。
【這題聽不懂(『-ωก̀)】
【下課教你。】
他在後面畫了個微笑表情。
我又將紙條傳了過去。
【♡(˃͈દ˂͈)】
祁修嘴角微勾，將紙條夾進書裡。
下課鈴一響。
我立馬拿著本子湊到祁修身旁，眼巴巴地看著他。
然而他周圍卻漸漸多了一圈人。
「祁修，有個題我沒有聽懂，你可以教教我嗎？」
一個女生紅著臉小聲問祁修。
我看了看她，還有排著隊的其他同學。
好像上次我分數出來後，大家就很愛問祁修問題了。
祁修接過我的本子。
「我先教周卿卿。」
他在耳邊有條不紊地說著解題思路。
我思緒飛奔。
祁修真的好受歡迎啊。
越來越受歡迎了。
一講完，女生便迫不及待地問：「可以教我了嗎？」
我回過神，在她期待的眼神下有些不好意思。
有一種我再問會耽誤別人時間的感覺。
於是我默默抽回本子。
女生笑著將自己的書放在祁修桌前，俯下身去。
「你看看這道。」
祁修眉眼有些無奈。
最終還是給她講了起來。
我埋頭裝作寫作業。
又忍不住悄悄看一眼。
女生的肩膀都快和祁修挨在一起了。
我面色僵住。
內心扭曲大喊。
他們為什麼離得這麼近啊？
隻是教一個題而已！
可惡！
12
【她在吃醋？】祁修看了我一眼。
我愣住了。
吃醋？
原來我在吃醋？
我表情奇異地變化起來。
我吃醋個什麼勁啊？
總不能因為他總是教我就不讓他教別人了吧？
我這該死的獨佔欲！
我敲了敲腦子，試圖讓自己清醒一點。
那邊祁修將書一推。
「我講完了。」
【不教了不教了。】他想。
女生還想說些什麼。
但是被後面的人催促，隻能意猶未盡地挪步。
「我要休息一下了。」
祁修撐住額頭，看起來有些累了。
我的前桌笑著打趣還排著隊的人。
「天啦，你們還排著呢。
「讓祁修休息吧，車輪戰誰受得了啊？
「你們想提分也不能讓祁修一直在這教啊？」
祁修沒什麼表情地點頭認可。
周圍的人隻好散了。
祁修俯身趴在桌子上，閉上眼睛。
一副要補覺的姿態。
我盯著他看了幾秒。
卻見祁修小幅度地從手臂間露出一雙眼睛。
他朝我眨眨眼。
眸中沒有一絲困倦。
反而還帶著明顯的笑意。
周遭的吵鬧立即淡去。
我目光之中，隻有祁修一人。
他竟是裝睡？
我的心被輕輕一戳。
這個男人，好像有點子勾引手段。
隻是一個動作，我便浮想聯翩。
我果斷拍了拍臉。
讓自己再清醒清醒。
戀愛腦都給我丟掉。
心中無男人，答題自然神！
我端正姿勢，繼續寫作業。
前桌震驚地看著我給了自己一巴掌，緩慢地豎起一個大拇指。
「難怪你考六百多分，你應得的。
「哪個狠人一言不發就打自己啊？」
13
周末，祁修幫我狠狠補了課。
我周一再見他時，發現他眼下掛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
祁修坐在座位上，呆滯了會。
隨後，他從書包裡掏出幾本復習資料。
「這是我之前的筆記，裡面有各科典型題目的解題技巧，你針對性地看看。」
我感動極了。
這還沒完，他又翻出一張大紙，裡面密密麻麻地寫滿了字。
「根據你以前的考試情況，這是我給你做的提分規劃。」
我就差握著他的手感恩戴德。
「祁修，你是我的神！」
我誇張地表示：「以後我這條命就是你的了！」
「你讓我叫爸爸都沒問題！」
祁修眼角抽搐了一下。
【那倒不必。
【想要的不是這些。】
他在心裡吐槽。
我獨自捧著學霸的秘籍傻樂。
與我的精神滿滿不同，祁修像是被妖精榨幹了身體。
「你幹什麼去了？」
他幽幽地看著我：「這兩天都在熬夜分析你的情況，制定計劃。」
我尷尬地摸了摸腦袋。
帶我上分確實是一個摧殘人的技術活。
我隻能加倍對祁修好。
噓寒問暖，極盡殷勤。
體育課。
「要不我幫你請個假吧？你留在班上休息。」我說。
祁修搖了搖頭：「沒事。」
為了鍛煉學生的身體，我們學校沒有取消高三的體育課。
我們班上照常先跑八百米。
跑到一半，人群嘈雜起來。
「老師，祁修暈了！」
我猛地回頭。
14
「沒什麼大事，就是睡眠不足，跑步才會暈。
「你先去吃飯吧，完了你再回來看著他。」
校醫檢查完衝我擺手。
我乖乖點頭。
體育課是上午最後一節課。
班上的同學把祁修扛過來後就都去吃飯了。
留我在這裡照看他。
我正往食堂走。
碰上了我的前桌。
他招招手：「我給你們打了飯。」
我立馬跑過去。
「謝謝你啊。」
「嗐，這有啥。」他不好意思地摸著腦袋，「這會人多，你去不一定排多久呢。」
確實，高中食堂的飯向來要靠搶。
學生搶起飯來比跑八百還快。
我帶著飯回了醫務室。
校醫看我回來也去吃飯了。
她走前囑咐道：「他醒了告訴他以後注意，身體不合適的時候不要運動。」
「好。」
我拆開飯盒，坐在床邊的凳子上吃飯。
等我吃完了，祁修還是沒有一點要醒的樣子。
我無所事事地盯著祁修的睡顏看。
祁修睡著了看著好乖啊。
我的視線從他眉心的小痣滑到睫毛處，最後落在他的唇瓣上。
好像太幹了。
我馬上用棉籤蘸了水給他湿潤唇部。
許是有些緊張，拿著杯子的那隻手不小心一顫。
杯中水灑了出來。
祁修的胸前一片濡湿。
我又慌忙地拿紙巾去給他擦。
咦，沒想到看起來清瘦的祁修還有胸肌呢？
我控制不住地目光往下瞥。
不知道有沒有腹肌？
「有。
「八塊。」
我大驚失色。
15
我僵硬地轉頭。
祁修卻根本沒醒。
仿佛隻是無意識地囈語了幾句。
我松了一口氣。
他突然出聲真的差點把我嚇死。
我安慰自己他應該是在夢裡買東西。
說自己有八塊錢。
「沒買東西。」祁修嘟囔著。
這下我沒法騙自己了。
有什麼念頭一閃而過。
我試探地在心裡想。
【不知道祁修有多高哎？】
「183.7。」
「……」
他不會也有讀心術吧？
「嗯。」祁修迷糊地蹭了蹭被子，「有。」
啊啊啊啊啊！
臥槽！
還真的是！
我已陷入瘋狂。
祁修許是被吵得受不了，眉心蹙了起來。
「卿卿，別喊。」
我像被點了啞穴一樣安靜起來。
這時，祁修終於覺得不對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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